第4章：倔強成長的母親

何貴發母親陳貴芳是一個倔強而脾氣有些火爆的女人，在她九歲那年母親染病過世，丟下四個未滿十歲孩子，父親並沒有機會再娶。因為父親是木匠經常要外出幫人幹活，從那時候起，剛滿九歲的何貴芳那稚嫩的肩膀便承擔起了家務和照顧弟妹的重擔，那時候最小的弟弟只有兩三歲。無論春夏秋冬她都得早早的爬起來下灶屋做飯餵豬，還要給弟弟妹妹穿衣服洗臉安排吃飯，吃飯時最小的弟弟還需要他喂著吃，最小的弟弟陳貴榮生來就比較調皮頑劣，吃飯重來也是不會好好吃，陳桂芳很多時候都是飯涼了自己才能吃上幾口。吃完飯她就得帶著弟弟妹妹上坡去打豬草撿柴火，晚上要給弟弟妹妹洗臉洗腳安排睡覺，最小的弟弟在失去母親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一到晚上便哭鬧著找媽媽，一哭能哭上一兩個鍾，開始的時候陳貴芳拿他毫無辦法不會哄，很多時候都只能自己跟著一起哭，但時間稍微長點了她也就漸漸學會如何去哄著弟弟睡覺了。

重慶的冬天是乾冷乾冷的幾乎都會下雪，溫度最低能到零下幾度，幾歲的孩子要早早起來做飯不是容易的事情，冰涼的淘米水是能將雙手凍僵的，記得有那麼幾次實在不想起來或者起的晚了些，每一次換來的都是父親的一頓黃荊條子，那個年代的父母打子女那是很平常的事情，陳桂芳每一次也都只能邊哭邊淘米做飯，在弟弟妹妹面前還不能繼續抹淚。很多時候帶弟弟妹妹上坡幹活，不是弟弟摔了一個包就是妹妹被劃了一道口，陳貴芳也因此沒少挨父親的打罵，開始她還會因為父親的打罵而痛哭，到後來她不再哭了，她已經覺得那是自己應該受到的懲罰。

母親去世的第二年，遇上了自然災害，家裡的生活突然困難了起來，好在父親憑著木匠手藝還能在外面干點活換回點小錢或者吃的東西，但她們也吃過一些野菜，小孩子家餓了也經常在山上摘野果子吃，有刺梨、紅子（學名叫什麼不知道）、野毛桃等等一切可以下肚的東西，這些東西後來何貴發都吃過。在及其困難的三年裡，弟弟妹妹經常會為了一點吃的爭搶和吵鬧，每當這個時候陳貴芳是一定要維護最小的弟弟的，那是陳家唯一的兒子，未來的家庭頂樑柱。關於這三年的日子，在後來何貴發十來歲的時候向母親詢問過，但陳貴芳並沒有給兒子怎麼講述，或許是她並不想去回憶那種經歷，也或者實在是沒有那個表述能力吧，其實主要原因是母親是個比較開朗樂觀的人，覺得沒什麼必要再去想已經過去了的苦難日子，現在有好日子就好好過就行了。

漫長的三年總算艱難度過了，弟弟妹妹也都長大了不少，陸陸續續報名上學去了，陳貴芳自己是沒有上過學的，但弟弟妹妹是必須上學的。弟弟妹妹上學了，陳貴芳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輕了很多，也或許是自己也長大了很多，肩膀已經沒有以前那麼稚嫩了。兩個妹妹是女孩子，平常還算比較聽話，但最小的弟弟長大一些以後變得越來越頑皮和不聽話，也可以說他是膽子大，在學校和其他孩子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因為父親經常不在家，每次都是陳貴芳去學校給小弟擦屁股，在外人看來她這個家長已經當的有模有樣的了。

陳貴芳家是一個院子，院子不大，並不是像BJ那種四合院，院子里總共住著兩戶人家，她們的鄰居姓張，這個姓氏在村裡是大姓，估摸有五六成的人家是這個姓氏。這個鄰居家是有些不得了的，為什麼不得了，因為他家生了十幾個小孩，

最後活下來的都足足十個，七個兒子三個女兒，用人強馬壯來形容一點不為過。那個年代人口就是勞力也是戰鬥力，大人如此小孩也是如此，人多為強啊！這院子小孩的戰鬥力孰強孰弱已經一目了然了，因為小孩是很少單打獨鬥的，群起攻之是戰勝對手的可靠手段。偏偏陳貴芳的小弟陳貴榮那是一個不認慫的刺頭貨，感覺自己好似獨行俠般的存在。因此院子裡面經常上演呂布斗三英，甚至群狼圍獅，可想而知每次的結局都是他自己鼻青臉腫的跑回家搬救兵，可是他家的救兵是無力改變局面的，陳貴芳也因此和張家的小子打過架吵過架，不過最終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約束自己的弟弟少去和張家小孩碰頭。

生活雖然有點苦苦的，但好在時光過得還算挺快，轉眼間陳貴芳已經快滿十八歲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那時候村裡是有幾個專職的媒婆的，她家附近的張二娘就是其中一個，媒婆對村裡的姑娘小伙都是心裡有數的，或許還會拿個本本記起來，看看誰家姑娘兒子到年齡了，就必須趕在其他媒婆之前捷足先登上門撮合婚事。

這不，張二娘就不失時機的跑過來找陳貴芳父親說媒了，對象是坡上老何家的幺兒何青明，一開始父親並沒有就答應下來，估計他的考慮是家裡離不開大女兒，那幾個兒女都還小沒人照顧。不過他也抽空認真的打聽了一些老何家的情況，老何家以前並不住在那坡上，是從溝子下隔壁村遷移過來的，據說是因為以前給地主家種地的原因進行了遷移。老何家三個兒子三個女兒，這個何青明在男孩裡面最小，上面兩個哥哥下面還有三個妹妹，大哥結過婚但婆娘死了沒能再娶，二哥有點出息，在鄉里當了一個小官，老何家院子有房屋八間屋子，還有幾個豬圈牛圈啥的，在那時候也算過得去的了。雖然在山上條件有點差，但何家老幺也是高小畢業的，算半個文化人，關鍵還長得有些眉清目秀的，這些加分項在談成婚事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雖然後來證明這些條件在現實生活中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月，一直緊盯著的媒婆再次的上門來了，老陳啊！我給你女兒找的對象你要認真想哈喲！村裡的男娃兒我都是知道的，沒幾個比的了何家老幺的，人家二哥還是當官的嘛，村裡有幾個這個家庭條件的是吧！現在定下來也不是馬上要桂芳嫁過去了，等等弟弟妹妹大點再嫁過去也不遲的，媒婆繼續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爛熟於心的說辭，也許是認可了媒婆的說辭也或許老陳早就認可了這門婚事，這次總算是點頭了。一想這次的媒錢大約是跑不了了，媒婆便屁顛屁顛的跑上坡去給何家報信去了，隨後在媒婆的安排下，雙方家長帶著兒女一起得走走農村婚俗流程，從見面到定親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何青明的樣貌在村裡同齡人中是比較拔尖的，濃眉大眼眉清目秀的，斯斯文文的還有一絲絲書卷氣，身高在165公分左右，這身高也不算矮的了，身體不算很強壯但身材提拔。那時候由於生活條件差加之很早就參加繁重的農活影響了人的發育，男人平均身高大約也只有160公分左右，從古到今人對人的第一印象應該都是來自外貌吧！陳桂芳對這個對象心裡是非常滿意的！她並沒有去想那個時候男人是要在很長很長的時間承擔及其繁重的農活勞作，這個看起來有些斯文的比自己小了兩歲的男人能不能挑起以後那個家庭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