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傷的丘子謹捂著包紮好的左臂,他感覺在被子彈打中的一瞬間,挨了子彈的地方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之後的數秒內,挨了子彈的地方會感覺很熱,然後就是感覺出現手臂久壓之後因為血液流通不暢的那種酥麻感,現在則是鑽心的痛。「第一次被槍打了,都這樣!」易勇濤走過來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輕鬆。
「易老大,你也挨過槍子?」丘子謹望著易勇濤的臉,只見這個傢伙將湯姆森扛在肩上,笑道:「當然!老子當年在東北,肚子被小鬼子的三八大蓋打了個對穿。」
「好了,老易別聊了,檢查一下鬼子屍體,改補刀的補刀!」桑以明走過來說道。
「好!」易勇濤拔出腰間匕首,開始與其他幾人挨個檢查日本人的屍體,發現還有口氣的,就在脖子上抹上一刀,手法來的是乾淨利落。
桑以明蹲下在一個鬼子軍曹身上摸索著,找到一個《軍隊手牒》,粗略翻了一下,看到第十八頁兵役記錄表,桑以明怒道:「媽的!」
「怎麼了?」易勇濤走過來,看著神情憤怒的桑以明。
桑以明將那本《軍隊手牒》遞給易勇濤說道:「是鬼子的五十五師團,看來不好對付!」
天馬上就要黑了,易勇濤找到一處山洞,他帶著趙兄弟把洞里洞外都檢查了一遍,陳志旺爬上一顆高樹,用樹枝樹葉搭建了一個臨時狙擊陣地,桑以明帶著丘子謹進入洞中休息。陳志旺將陣地搭在樹上,又從身後背包取出春田M1903步槍組裝好,安裝好狙擊鏡,將槍神端了端,壓上子彈,對下面喊道:「狙擊陣地,部署完畢!」
「好!」易勇濤喊道:「老陳,辛苦你了!」
「少扯!」陳志旺喊道:「一會記得換崗!」
「沒問題!」易勇濤笑道。
這幾天大家都累,吃過晚飯後,都早早睡了,晚上十點易勇濤爬上樹與陳志旺換崗。
「老陳,你這個位置選的刁鑽啊!」
「少廢話!」陳志旺疲憊說道:「拿去!」說罷將狙擊步槍遞給易勇濤。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易勇濤還是比較喜歡陳志旺這個人,說到底這個陳志旺屬於那種做事不拖沓的人,而且相處也地道。
「老陳,你下去吃點東西,然後再睡!」
「嗯!」陳志旺說道:「老易,這前半夜也多留點心。」
而此刻的桑以明又開始做那個夢。明亮的寬廣的馬路,兩旁是林立的高層建築,這些建築他只在上海看見過,兩旁人行道是來往忙碌的行人。他在街上走著,隱隱聽到郎朗讀書聲,循著而去,是一座學校。學校大門兩旁是大理石的門柱,校門是半人高的鐵柵門,守門的則是一個老大爺。
「小夥子,你找誰?」老大爺端起茶缸吹了吹浮沫,問道:「是找學生?還是老師?」
桑以明仔細看眼前這個老大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這四川口音。。。。。。
叢林中夜晚很熱鬧,蟲鳴鳥叫與小動物活動的沙沙聲此起彼伏。夢境中的桑以明,嘴角勾起笑容,睡的很是香甜。突然一陣樹枝搖動的聲音把他從夢境拉回現實,他操起湯姆森衝鋒槍走出山洞,此刻陳志旺已經在洞外警戒。
「老陳!」
「噓!」陳志旺說道:「有動靜,樹上的老易已經發現對方了。」
「嘭!」一聲槍響打破林間的規律,趙家兄弟也衝出來。不遠處聽見有人在怪叫:「助けて!助けて!助けて!」
「是日本人!」桑以明一驚,
喊道:「做好戰鬥準備!」
其餘日軍知道對方有狙擊手,也不敢進一步行動,只是有兩個人在林間以交替掩護的方法向中槍者靠近。
「中村君,あなたは左に行って!」
「はい!」
「嘭!」又是一聲槍響,左邊剛冒頭的日軍右眼就被擊中,只見其向後仰去,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
「くそったれ!」日軍發現子彈是樹上射來,二十幾個日軍嗷叫著撲上來。桑以明大喊道:「老易,你被發現了!快轉移!」
還未等易勇濤撤離,日本人就擊中所有火力射向其位置,隨著一聲爆炸聲,日軍擲彈筒將易勇濤所在處幾棵樹炸倒。日軍單兵戰鬥力很強悍,下級軍官指揮能力也很強,在遭遇戰中,桑以明幾人運氣好,遇上是新補充上來的新兵,缺乏戰鬥經驗,而今天晚上他們遇上的是輾轉大半個中國的老兵。
這些日軍在一陣集火之後,開始以步兵操典戰術組織進攻。日軍因為所謂武士道因此崇尚進攻,其步兵班排的戰術是以攻擊為根本的,很強調部隊在行進間展開接敵的速度和方法。日軍步兵班級戰術多是從四百至六百米之間某點開始發起,今夜的這支日軍就是如此。明確桑以明幾人的方向後,便利用地形地物,確定各組階段性掩蔽點等戰術要領,然後分組展開,待機槍組進入第一射擊陣地后,各組即向第一個掩蔽點機動。
「桑隊長,這些小鬼子鬼的很!」易勇濤顛顛撞撞跑過來,他左肩中彈。
「老易沒事吧?」桑以明問道。
「沒事!」易勇濤吼道:「我自己能搞好!」
「那好!」
此時日軍已經到達第一點,隨即展開火力,同時掩護機槍組機動,機槍組到位后對桑以明幾人實施火力壓制,同時掩護其它組向前機動如此循環。
日軍在大概兩百米處略停,並展開全部火力,清除懷疑的火力點及洞口。同時利用煙幕彈,曵光彈為直瞄重火力指引目標,隨即擲彈筒轟來,炸的煙塵與樹葉樹枝四起。
第一輪是面打擊,未等桑以明幾人反應過來,第二輪在左右各一側展開。
桑以明幾人現在尚未有傷亡,他看了看幾人小聲問道:「都沒事吧?」
「沒事!」
桑以明看著向這邊移動的日軍,說道:「大家準備,小鬼子要衝鋒了!」
「天皇陛下!萬歳!」一陣鬼叫式的高呼,日軍發起衝鋒。
他們沒想到的是湯姆森衝鋒槍火力控制範圍,六把壓滿子彈的湯姆森同吐突出火舌「噠噠噠噠噠。。。。。。。。」
在湯姆森面前歪把子的火力掩護顯得如此可笑與可悲。
與新兵無腦衝鋒不同,這些日軍在倒下幾人之後,紛紛就地尋找掩體,然後有組織的進行還擊,接著是火力配備重組。不得不承認這支日軍小隊指揮官是個人才,他將剩餘日軍組織起來,正面分為三個進攻小組,每組三人,兩翼再各放上一個進攻小組,同時分配兩個支援組合兩個機槍組和一個救護組。
而桑以明這邊只有六個人,其中兩人負傷,所以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要知道天亮了可能會有跟多的日軍。
「桑隊長!」趙世宜說道:「我們兄弟掩護大家撤退!」
「放屁!」丘子謹吼道:「要留也是老子留下,你們兩個娃兒,還是跟著桑隊長走!」
「老丘哥!」趙世宜急道:「你的傷,留下來也是個死!」
「鳥!」丘子謹道:「你們都快走,這裡我來守!」
易勇濤拉動槍栓,笑道:「老丘說的對,我和他留下來,你們快走!」
「老易。。。。。。」桑以明看著易勇濤堅毅的臉龐。
「別廢話了,走!」易勇濤吼道。
天蒙蒙亮。
桑以明一行已經撤離,而山洞方向讓然有激烈的槍聲。
他們今天將要翻越一座不知名的山峰,說是不知名,可是當地人都叫其為鬼山。經過一夜激戰,四個人都疲憊不堪,行走途中卻也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為後面任然在激戰,也不知道易勇濤與丘子謹怎麼樣。桑以明也不再法命令,他和陳志旺走在前面,兩人並沒有說話,彷彿各有心事。趙家兩兄弟也是默然而行,他們的變化被桑以明看在眼裡。離鬼山越近,桑以明的神情越嚴肅。
「少爺,我覺得前方肯定還有日軍小分隊!」陳志旺出其不意的發問嚇了他一跳。
「沒什麼!」桑以明脫口而出,卻有些言不由衷。
經過兩次與日軍遭遇,桑以明神情越有些緊張,他心裡知道無論如何都得多加小心。休息的時候,陳志旺坐在桑以明身邊:「少爺,我們到底是去找什麼?」
「在雲南王墓中可能有成吉思汗墓位置的線索。」桑以明已經不打算瞞著三人,繼續說道:「成吉思汗墓中有一樣關鍵的文物,可能會決定現在戰局走向。」
「如果是這樣,千萬不能讓日本人發現!實在不行我們毀了也不能讓這些狗日的拿到。」陳志旺若有所思的看著桑以明。
桑以明心想也對,如果日本人找到《推背圖》全掛,對於中華大地與中華民族來說將是無盡災難,想到這裡他皺著眉頭,說道:「我們繼續趕路,我有種不好預感,這些日軍不是單純與我們遭遇。」
經過兩條小溪,翻越一處不高山峰,在下午終於到了鬼山,此刻也聽不到後面槍聲。雖然掛牽兩人的安危,但是面對山勢險峻的鬼山,四人心中都無法平靜。根據情報,在鬼山這一帶有幾個原始部族,這些人茹毛飲血,在林間自有穿梭。看著面前一條蜿蜒的進山通道,桑以明帶著三人沿著其潛行。樹林越來越茂密,沿途林中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急速奔跑條約,可是看不見是什麼。四人端起槍碎石準備戰鬥,桑以明判斷這不會是日軍,應該就是那些原始部族。
而且觀察這條小路,基本可以斷定這就是當年為修建陵墓建起來的棧道,經過數百年的風雨侵蝕已經十分難以前行。陳志旺手中握著狗腿刀,劈開擋路的枝葉,後面趙家兄弟也是神情緊張。路的盡頭是一個石頭拱門,看著拱門頂上已經沒有鬃毛的蒙元大纛,基本能確定這裡應該就是他們尋找的目標。
四人在拱門前站住,看著拱門上的雕刻,充滿了草原風格,上面回鶻式蒙古文只有桑以明大概能讀懂。他仔細辨認后念道:「通往騰格里之路,由死向生。」
桑以明掃視幾人:「看來我們找到了。」
陳志旺笑道:「看來也不算難找。」
桑以明搖搖頭:「這裡進去,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不然也不會數百年不敢有人踏足。」說罷拍了拍陳志旺肩膀:「跟我來吧!」又是一段崎嶇難行的山路,而路的盡頭是一座廢棄的祭壇,祭壇後面則是早已坍塌的一片建築群。
「應該是這裡!」桑以明說道。
「可是,隊長這裡怎麼也不想墓啊!」趙世炯說道。
「我記得以前老歐給我說過,古代王侯的大墓上面一般都建的有明殿!」桑以明說道。
「明殿?」三人相互而視,紛紛不解。
桑以明端起槍跨過早已沒有門的大門,一邊走一邊說:「書有記載:明殿,陵寢下宮之制,其國君死,葬,則於其墓側起屋,謂之明殿,置官屬職司,歲時奉表起居如事生;置明殿學士一人,掌答書詔。簡單的說,古代帝皇王侯死後,在安葬墓主地宮上面修建的宮殿,以便後人祭拜。」
「那這樣說,我們已經在雲南王墓的上面了?」陳志旺問道。
「應該是的!」桑以明說道:「現在我們必須找到地宮入口。」
「這個!要怎麼找?」趙世宜看著眼前已成廢墟的明殿,好像找不到方向。
桑以明嘆息道:「古人修建墓穴,特別是這樣的王侯大墓都會根據風水來選定,可惜我不懂!」
陳志旺笑道:「嘿嘿,可是我懂!」
趙家兩兄弟彷彿像發現明燈一般看向陳志旺,但是桑以明卻搖搖頭:「老陳,你還是算吧了!你老小子那一套,也就騙騙那些無知婦孺!」
「少爺,你這是有點瞧不起人啰!」陳志旺說道。
桑以明冷冷一笑:「穿著袈裟念道士的經,在靈柩面前又跳又唱的,你老小子就是個土公子!」
「哼!」陳志旺瞥了瞥桑以明從包里取出一個羅盤獨自向一邊走去,而桑以明也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