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說不定她只是單純地想養寵物了呢]
安室透看著手機上松田陣平發來的簡訊,沒什麼表情地按滅了手機。
「四年前?據我所知,那時候的確有個被調到總部那邊去的傢伙。」白色的馬自達RX-7里,貝爾摩德戴著墨鏡,「琴現在正在一個一個地調查之前接受過歐洛絲談話的人,大概很快就能把那所謂的卧底找出來了。」
「怎麼?你也感興趣?」貝爾摩德彎起唇角,「我可以幫你在琴那邊打掩護,前提是你同樣地將那兩個孩子的情況告訴我。」
江戶川柯南和毛利蘭。
雖然琴酒現在還沒拿到證據,但貝爾摩德有種預感,那位名叫莫里亞蒂的犯罪大師加入后,組織的每個成員都將舉步維艱。
誰沒有私心呢。大概只有像琴酒那樣無趣的男人才會全心全意向著組織吧。
「真是令人驚訝的選擇。」安室透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他直視著前方,聽到這話唇角挑起一個略帶興味的笑,「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你當初直接阻止琴酒去邀請那位不就好了?」
「哦呀。」貝爾摩德笑笑,「你在關心我嗎?」
「但那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那位先生的決定從不改變,就像他當初格外信任歐洛絲一樣,他現在可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著那位諮詢罪犯呢。」
「為什麼?」
「嗯?」
「我記得歐洛絲那時候應該只有九歲。」安室透踩下剎車,側過臉去與貝爾摩德對視,「按那位先生的性格,就算器重一個小孩子,也應該談不到信任的地步。」
貝爾摩德慢悠悠地摘下臉上的墨鏡,她唇角的弧度一點未變,太陽帽灑下的陰影溫柔地覆蓋住她的眼睛。
「事先聲明,我在此之前和那孩子沒有接觸,這些事情也是我聽那些被她找出來的叛徒說的。」
「你知道言語的力量嗎?催眠暗示,原本是用於精神治療的一種手段,但在那孩子手上卻變成了殺人的工具。」
「正因為這樣,以前在組織里的時候,非審訊時間,歐洛絲幾乎不被允許說話。」
【「我控制不了。」】
安室透一愣,回憶起那天在殘破的公寓里歐洛絲看向自己的目光。
她縮在沙發里,身上蓋著條柔軟的毯子,明明置身於燈光下,整個人看起來卻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
那樣的孤獨只持續了一瞬,歐洛絲福爾摩斯在眨眼之間很快又恢復了近乎冷酷的平靜。
【「我說過了,我還在學。」】
「你最好別把那孩子當成普通的小孩對待,波本。」車窗的鎖被打開,貝爾摩德無聲地扣下扳機,在確認遠處的任務目標已經死亡后才收回思緒。
「歐洛絲·福爾摩斯,她根本就是個怪物。」
-
「一條狗。」
傍晚六點,歐洛絲盯著面前那雙黑漆漆的豆豆眼看了一會,轉過頭去看向身後不遠處廚房裡的安室透。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需要一條狗?」
「是山村警部送來的。」安室透微笑著用毛巾擦拭玻璃杯,身上去波洛咖啡廳打工完的制服還沒換下,「似乎松本先生被捕后,它的主人也失去了養它的興趣,正好松田說你想養寵物,所以我就接過來了。」
歐洛絲沉默地看了眼自己被咬爛的外套。
「我討厭它。」
「不用這麼著急下結論,歐洛絲。」安室透走過來,「你可以教會它很多東西。」
「我知道。」歐洛絲抬起眼,面無表情地咬碎了嘴裡的硬糖,「麥考夫不建議我養。」
安室透倒是沒想到還能通過這件事得到新的信息,他從搖著尾巴的金毛犬手中接過歐洛
絲的外套。
「是嗎。」安室透耐心詢問,「你養過什麼?」
「夏洛克。」
「……」
「還有金魚。」
「……」
「他們相處得不太融洽,我讓夏洛克去給它換水,但夏洛克把它衝進了下水道。」
「……」
「我本來對這件事一點也不在乎,可麥考夫說養了東西就要對它負責。」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然後呢?」
察覺到對方略為改變的語氣,歐洛絲疑惑地回過頭。
「你在想什麼?」她觀察了安室透的表情一會,眉間的皺痕加深,「我又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對夏洛克動手。」
好吧,她看起來還是有點人性在的。
安室透得出結論,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只是告訴他,如果不能找回來,我就把他的寵物也扔進井裡淹死。」歐洛絲說完,似乎意識到了整件事情的諷刺之處。
「哦。」她驚喜地發出了一個音節,「潛意識真是個有趣的發現,我在策劃紅鬍子事件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這件事。」
安室透:「……聽起來不像是會有個好結局的故事。」
「你也可以這麼說。」歐洛絲聳了下肩,「夏洛克因此把我們家的水管拆掉了,我們的父母為此罰了他兩個星期的禁閉。」
這對於那時還是個喜歡玩遊戲的普通小孩的夏洛克來說簡直是種折磨。
雖然歐洛絲很開心就是了。
「喂。」一直旁聽到現在的松田陣平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原地轉圈的金毛,「真的沒問題嗎?這傢伙說不定明天醒來就會被她塞冰箱里的吧?」
「所以說只是安室警官想養。」歐洛絲緩慢地站起身,「他的手機里有三百張名叫[哈羅]的小狗的照片,結合風見警官之前崩潰地向我的前監管人說的話,那應該是安室警官自己養的寵物。」
松田陣平:「風見?」
「是我的部下。」安室透在這方面沒有隱瞞的意思,反而饒有興緻地繼續詢問,「他說了什麼?」
「沒聽清。」歐洛絲打了個哈欠,「大概就是那隻狗生病得兩天沒吃下飯,要是被你知道肯定會殺了他之類的話吧。」
安室透好像能想象到那個混亂的場面。
能成為公安,風見裕也顯然有著他自己的長處。但風見有時在他的面前會顯得過於拘謹,有時候又過於慌張。
這種慌張在他接手哈羅后達到了巔峰。
風見裕也每天坐在辦公室里嚴謹地盯著監控里的小狗,甚至還會抽出時間每天給他做個報表彙報。
於是在收到第三十七封報表的時候,剛結束完組織任務的安室透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
【「風見。」】
【「是!」】
【「你真的有好好完成公安的工作嗎?」】
【「……」】
公安的工作是什麼來著。
這句話風見裕也雖然沒說出口,但安室透已經從他臉上讀到了。
「哈。」松田陣平毫不留情地發出嘲笑,「這麼看來你在你部下眼裡還挺可怕的嘛。」
安室透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是該好好抽個時間和他談談這件事了。」
歐洛絲的腳步停在卧室門口,話是朝松田陣平問的:「他以前也像現在這樣黑心?」
「不如說恰好相反。」松田陣平大概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唇角的笑容肆意了些,「剛入學的時候,這傢伙正經得我想給他兩拳。」
「你不是給了嗎?」安室透失笑,「害得大家都被教官罰了一頓。」
「你也有份吧?」松田陣平不爽地眯起
眼,「別把責任推到我一個人身上。」
「是你先提起的。」安室透不甘示弱,「還有,別在歐洛絲面前提這種事,她不能再學這種沒有意義的東西了。」
松田陣平冷哼:「你是什麼?老父親嗎?」
安室透微笑,背後冒出黑氣:「我都說過我只有29歲了吧。」
氣氛好像變得不太妙。
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氛圍,無辜的小金毛「汪」地叫了聲,在歐洛絲關門的前一秒溜進了她的房間。
松田陣平和安室透不約而同地停下對話。
「你覺得幾分鐘?」
「一分鐘吧。」
「說不定歐洛絲不會在意呢。」
「那就是變成屍體了的意思?」
「……」
松田陣平和安室透對視一眼,默契地邁開腳步。
然而還不等他們敲響歐洛絲的房門,門鎖就被歐洛絲從內部打開了。
「名字呢?」她問。
「……什麼?」
「狗的名字。」歐洛絲又問了一遍,顯得有些不太耐煩。
「沒有名字。」安室透回憶著說,「山村警部是這麼說的,你可以給它取一個。」
歐洛絲沉默,她的房間沒有開燈,借著窗外的月光,安室透看著她揪著金毛的項圈把它從床底下揪了出來。
它的嘴裡叼著歐洛絲的一隻燒瓶,看上去有些滑稽。
「聽好了,夏利。」把煩人的生物扔出門外后,歐洛絲蹲下身說道。她的語氣沒什麼波瀾,一眼看上去卻十分認真。
「既然你對我的實驗品感興趣,那就把它們拿到浴室洗乾淨。」
「研究表明,適當的殘忍能更快地促使你單純的神經細胞成長。」
「所以,做不到的話。」
無知的小金毛歪了下腦袋,不太明白背後為什麼涼嗖嗖的。
「你最好做上三天吃不到飯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