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趁火打劫
先前方牧塵不辭而別，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去了哪裡，去做什麼。
但司徒雪晴清楚，他一定是去尋找拯救孫不定和賀德祥的方法。
二位長老身負重傷、已經昏迷數月，憑她引以為傲的醫術根本束手無策。
司徒雪晴只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方牧塵的身上。
「還算是順利吧。」
方牧塵不由苦澀一笑，「我此行去了紫薇門，找到了他們的鎮宗之寶紫氣觀天鏡，問清楚了二位師父的事。」
「孫師父的丹田被巫術所腐蝕，導致身體自主進入休眠狀態，我已經找到了能喚醒他的幫手，過不了多久便能到來。」
「但是，賀長老……」
方牧塵微微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傷感和愧疚之色。
「他的年紀太大，加之傷勢過重，現如今魂魄已經歸於地府，只是因為你們一直不願放棄，喂他服用了大量仙丹，才仍然吊著一口氣。」
「即便大羅金仙降世，也無法保住他的性命，所以非常抱歉……」
司徒雪晴臉色瞬間暗淡些許，陷入久久的沉默。
雖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從方牧塵口中聽到自己的師父宣判死刑，還是不免黯然神傷。
「方執事你不必道歉，我知道你的內心也很難受。
很快司徒雪晴便將情緒調整好，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是賀師父的命數，我們都盡了最大努力，只是天命不可違。」
「回頭我會停止在浪費宗門的仙丹資源，為我師父辦一場體面的葬禮，讓他老人家風風光光地離開。」
「好，我會出席的。」
方牧塵拍了拍司徒雪晴的肩膀，心中生出一絲讚許。
數月光景不見，這個丫頭似乎也成熟了許多。
這也難怪，先前步婉奕閉死關，他遠在紫虛國，各大峰主齊聚化清峰爭奪權柄。
當時正是司徒雪晴挑起大梁，在兩撥人馬之中調和斡旋，才阻延了穆寒與羅不疑的同門相殘之戰，為他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連續經歷宗門變亂和喪師之痛，換做誰都會成熟得像變了個人吧。
「對了，方執事，還有一事。」
司徒雪晴面露正色，沉聲道，「先前你離開不久，被關押在地牢中的虛蒙上人幾名峰主便全都離奇失蹤不見。」
「失蹤？」
方牧塵微微一怔，愕然道，「難道他們是逃跑了不成？」
不能啊。
看守地牢的，都是化清峰的精銳弟子，晝夜倒班，寸步不離。
而穆寒、羅不疑等人雖然修為高強，但都身負重傷，且被囚禁在防禦力最森嚴的囚獄。
即便他們真的強行逃獄，也必然會在整個化清峰都掀起動靜才對。
「他們不僅是禍亂宗門的罪人，更是執掌太玄宗核心機密的重要人物。」
方牧塵皺眉道，「如果逃走之後投奔神羅宮，將我們的秘密全都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關於這些人逃跑之事，地牢的守衛是怎麼說的？」
「當晚守衛的弟子名叫鄭錫恆，是宗主的幾名親傳弟子之一，為人勤勉機靈，極為可靠，從未出過什麼紕漏。」
司徒雪晴面露氣憤道，「但沒想到這一次，在這麼重要的大事前，他竟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那鄭錫恆玩忽職守，走脫了宗門要犯不說，竟然還撒謊說當時是宗主親自前來，說要親自審判幾名峰主，命令他們都回到各自的洞府等候。」
「這傢伙滿口胡言，一心逃避責任，八成正是他偷偷放走了虛蒙上人和幾名峰主。」
「我已經將他關到地牢候審，交由執法堂來收拾。」
方牧塵皺眉思忖半晌，苦笑著說道，「還是將他放出來吧。」
「我認為他沒有說謊。」
「什麼？」
司徒雪晴微微一怔，面露驚異，「方執事，你認真的嗎？」
「且不說宗主分明還在閉死關，寸步不會離開秘境。」
「即便她真的出關，要去親審羅不疑、穆寒等人，以宗主的脾氣也定然會當場將這些罪徒置於死地，又怎麼可能被他們走脫？」
方牧塵無奈道，「按照來說，確實如此。」
「但是，現在的宗主，已經不是從前的宗主了。」
「呃……方執事，這話是什麼意思？」司徒雪晴滿臉費解撓了撓頭。
「這其中另有隱情，事態前後比較複雜，回頭有機會我再向你解釋。」
方牧塵面露正色道，「明刀長老何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商量。」
先前在得知步婉奕跟蹤著他一起去了紫薇門，還一言不合直接殺了宗主羅子興，方牧塵便感覺有些不對勁。
此時又聽司徒雪晴說了這麼一檔子事，他便對自己的猜測更加堅定幾分。
當初在後山墳陵，自己的萬雷司命訣，很有可能沒有完全殺死步婉奕的心魔。
斬殺羅子興、釋放穆寒等人，十有八九皆是心魔所為。
方牧塵必須立刻告知明刀，現在的宗主已經不再是宗主，而是被殘暴嗜血的心魔所主導的傀儡。
如果她回到化清峰，必須立刻拿下，決不能讓她行兇作惡。
司徒雪晴回答道:「明長老在會客室，短時間內恐怕是沒有時間與你商量。」
「會客室？」
方牧塵疑惑問道，「他在接見什麼客人嗎？」
「是。」
司徒雪晴嘆了口氣，「今天一早，東海之地的十幾個仙宗宗主便齊齊找上門來，要與明長老商議重振太玄宗之事。」
「他們表面上客客氣氣、有情有義，但實則不過是想要趁我們太玄宗百廢待興之際，儘可能多為自己謀點好處而已。」
「有這麼厚顏無恥？」
方牧塵皺了皺眉，眼中流露出一抹火氣，「好，那我去看看。」
當即他立刻動身走進宗主殿，從腳步聲中便能聽出來一股積蓄的怒意。
此時此刻會客室內，已經吵得一陣熱火朝天。
飛翎宗宗主霍駿，鴻喪門宗主趙泰來，空明教宗主錢世寅。
東海之地十幾個一流末尾、二流鼎盛的仙宗之主，全都齊聚於一張長桌邊上。
一個個賊眉鼠眼，狡黠如狐狸，就差直接把趁火打劫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