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愛你」
「……」少年的臉已然紅透。
白潤如玉的絕色少年雙頰攀上緋色的紅,因你的回應,因你的話語再次動心。
你看見金鵬的臉紅彤彤,不知所以然,無意識的歪了歪頭,問,「怎麼了?體溫變高了,是不是有病症侵擾?雖然我們身體強健、但也難保有疾病入體。」
「無礙。」他一頓,「……不過是風乾燥熱。」
你輕輕叩在他的胸口,示意金鵬把你放下來,可今天不知怎的,金鵬似乎經常恍神、獃滯,這對夜叉來說可不是好的預兆。
你只好抬起手,撫在他的臉上,輕聲說,輕輕念,「金鵬、金鵬。」
「你怎麼了?」
金鵬透過你的眼睛,看見了他自身的倒影。你的瞳孔之中,他的身姿搖曳,於嫩綠的眼眸之中,像佇立的竹影。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與你一起登峰,當時的你,問他【在金鵬眼中,我是什麼表情呢?】
那在你的眼中……他又是什麼樣的呢?
「織生。」他無意在乎別人眼中的看法,所以他也問你,「我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噗通、噗通。
你似乎能夠透過血肉聽到少年沉穩有力的心跳,不……是你的心跳聲啊。你也覺得心口發燙,臉頰發熱。但還是要細細的打量他。
劍眉星目,一雙銳利的金眸燦如黃金,眼尾挑起一抹硃色的紅,眉間印記綴於綺麗玉面,無疑是俊朗的少年。
可你也不能直白的說很漂亮,因為這就跟當時他給你的回答一模一樣了。
你思來想去,從辭彙里挑挑揀揀,覺得從自己貧瘠的詞庫里挑不出形容他的詞語,只好說,「臉很紅。」
「像硃砂。」
「……很漂亮。」
結果還是和當初他給你的回答一模一樣了。
「……」
「……」
你們兩兩相望,沉默了一會。
隨後是金鵬先開口,「我們先回去吧。」
「嗯。」你簡短的回應了他,卻低下頭、把頭埋下去,不再去看金鵬的臉。
又是兩人獨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你和金鵬之間總有種莫名的聯繫,從最初的誕生到美夢的糾纏,你的人生中時時刻刻都有金鵬伴於身側的身影。
你記得,之前應達伐難看你兩人並排而立,嘀嘀咕咕的說了。
應達:「還沒成啊?」
伐難:「我覺得早著呢。小妹還沒有那心思啊。」
應達:「……那就不能給小妹開小灶,做個課題?」
伐難的手輕輕點在應達的頭上,「哪有那麼容易。你看金鵬,浮舍大哥和彌怒都給他做多少功課了,還是和小妹一樣雲里霧裡。」
應達嘆一口氣,「是啊。就這樣磨了上百年。」
你沒能聽清她們說的話,就只聽到了上百年三個字。百年、百年。凡人逝去的年歲,夜叉成長的年歲。要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你和浮舍彌怒、伐難應達是同胞。是友情、親情,是同生共死的【愛】。
可男女之間的感情更像是電火花,像是磁鐵以及靈光一閃的默契。在瞬間碰撞出來的心情是熱烈的,你無法忽視,因為你不能欺騙自己的情感、欺騙自己的心。
「織生。」金鵬忽然開口,你閉著雙眼假裝小憩,指尖卻碰撞在一起,緊張得不行,你聽見少年那清冷的聲音,「……我對你有愛慕之心。」
「不是同胞之間的情誼。……」他斟酌再三,再告訴你,「是心動、是男女之情。」
你按住兀自跳動的心臟,心跳聲如鼓如雷,咚、咚、咚。
……
……
咚、咚
。
夾雜著兩人的心跳聲,你說,「我喜歡金鵬。」
「但也喜歡大家。」
金鵬沉默的聽你說完。
「伐難、應達、彌怒、浮舍,大家對我來說都很重要。金鵬對我而言一直都是特殊的,但我能理解傾慕,卻不了解愛。我很困惑,不能了解,我不知道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金鵬。」
「所以,我不能回應你。」
你看,又像是那天一樣了。
那天的光線分離了你與金鵬,你動用權柄給了金鵬美夢,自己承受著噩夢的侵擾。現在也一樣。
月光把你和金鵬隔開了。
把你的身影,你的愛全都留在了迷茫的暗影與空洞之中。
金鵬卻沒有就此罷休,「你也是特殊的,我們的心情別無二致。你現在仍舊迷惑,但來日方長。」他溫柔的聲音里蘊藏著果決與銳利,「我可以等。」
「夜叉的壽命有很長。我會保護你,讓你不死於非命。直至我的死亡。」
「……嗯。」你翻來覆去,只是應了這麼一聲,奇妙的氛圍在你們之間涌動。像是粘稠得化不開的東西,像是甜膩的飴糖。
你不能回應。
你不能回應,你無法回答,你不能確定。
因為從夢之魔神給予你權柄,分給你生命,讓你承受契約的時候,你就註定與同胞們分道揚鑣。
*
雖說你拒絕了甘雨、留雲借風以及若陀的邀請,但之前的承諾仍然有效。
你時不時會去幫助璃月的礦區穩定地脈,而若陀會給你提供人們休息的時間,避免讓你見到人群,讓璃月人沾到你身上的業障。
平心而論,若陀是個很好的人。
因為現階段他沒什麼渠道給你提供幫助,便對你關注再三。你只要在礦區內待上一陣子,地脈的震動就會平息,他硬生生給你捎來美食,美名其曰幫你補充體力,對你關懷備至。
「也不用給我帶來那麼多的吃食,我一個人都吃不完的。」你靦腆的跟若陀道謝,想想待會兒帶回去給同胞們嘗嘗……唔,大家都蠻喜歡甜食的。
你心中不太好意思麻煩若陀。
「這並非我一人的主意。」若陀對你解釋,「人們覺得礦區的穩定是有仙人在背後幫助,這些相當於供奉品。」
「我還聽說……是位出現在夢中的,白髮綠眼的仙女。」
你拿著糕點的手頓時一停,差點把手裡的點心掉下去,只好裝模作樣的輕輕咳嗽了一下,偽裝成是自己的走神。
「……」你目光遊離,若陀察覺到了你的心虛,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在場的兩人心知肚明這個仙女是誰,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不願意自己的忘年交好友太過難堪,畢竟你臉皮子薄。
若陀:「你最近總是出神,心不在焉,連我都看出來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大可無所顧忌的、坦白直率的說出口。」
你搖了搖頭,雖說拒絕金鵬給你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影響沒錯,但還不至於到日日夜夜想著、為情所困的程度,「沒事,只是最近略感疲乏……」你猶豫一下,「情緒上也不佳。」
若陀知道你的心中有秘密,也知道你的事情不能告訴他,你們之間總是隔著一層窗戶紙。彼此都不願意去捅破。
他也就只能在物質上給你多加安慰。
越是與你接觸,就越是了解到那顆堅韌的心。
既然是你不想他介入,那便維持現狀吧。
「心緒不佳么……嗯。」若陀抬手,彎曲的食指輕碰下顎,「那便舒緩一下心情,去哪裡走走吧。有我在你身邊,你大可在璃月閑逛。」
「你總記掛著人們,不親自去
看看他們的發展,不覺得可惜嗎?」
「可……我們是敵對的。」你沒有答應,心中仍舊有顧慮。
若陀:「在凡人的眼中,魔神間的敵對是遙遠的事情。你是你,魔神是魔神。你為他人付出,卻不能看見自己的成果,任何人都會心有不甘。」
「我不會強迫你,這只是一個提議。」
「……」你猶豫了一陣,「我……不能這樣進去……」
若陀似乎早就知道你會有這個問題,「不必。我帶你去最高的山峰,你只要在哪裡俯瞰即可。」
最高的山峰,那裡也是璃月的領地。想必人跡罕至。
這個提議完美的把你說服了,你向若陀伸出手,「那就麻煩了。倘若我在途中失去控制、或是神志不清,請牢牢控制我,不要讓我危害到人群。」
若陀握住你伸過來的手,「那是自然。」
*
璃月確實是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你和若陀往最高的山峰前進。
只是……途中仍會有人類。
他們似乎並不認識你與你身邊的若陀,有一個小孩熱情的拉著你的裙角,手裡拿著撥浪鼓。
你便蹲下身來,接過這個撥浪鼓,左右晃動。小女孩被你逗得開懷大笑,你看見她的面容,頓時一驚。
「……小草……」你喃喃自語。
她和當年的蒲草有幾分相像。
小女孩的媽媽快速趕來,向你道了謝,「啊,多謝這位姑娘。這孩子,總是喜歡亂跑……小草,快點跟姐姐道謝,你給她添麻煩了。」
連名字也一模一樣……
婦人:「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可謂天人之姿,容我冒昧問一句,是不是要登山呢?」
「嗯。」你把撥浪鼓還給戀戀不捨的小女孩,「請問,你有聽過一個叫蒲草的女孩嗎?」
「這個名字……啊,是我祖上的名字呢。我們是遷徙過來璃月的,祖上是有名的木匠,我想給這孩子沾沾光,又剛好是夏天出生,就取了夏草這個名字。」婦人熱絡的回應,「她刻的木雕已經是失落的古物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禮貌、客氣的回復,和若陀一起離開了。
若陀:「不多待久一點?我看你認識那一家的祖上。」
「不必了。」兩百年的時光……人類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傳承下去。你不再追問,只是神色明顯輕鬆不少。
若陀想,蒲草這個名字應該是你所救助過的人之一吧。
你們兩人繼續登山。
而在那裡……你所看見的,是另外一個人。
你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成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