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血咒與煉血術
荊城乃是在山林中拔地而起的城池，因此四面八方都是不知道延綿多少萬里的山脈。
距離荊城稍近的山林或許不會有異獸，可一旦離開荊城太遠那就不一定了。所以林凈明雖然不顧一切地逃跑，最終也並沒有離開太遠。而是在翻越四座大山後，找了一顆大樹躲雪，同時蔽光。
縱然有滿是綠葉和積雪覆蓋的大樹遮擋，林凈明也將撐傘打開以作屏障。他將樹下的積雪掃開，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後將兜里的極品原能精石碎片放在地上，數了數，足足有二十三枚！
大小不一，形狀各異！
「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林凈明有些頭疼，他也沒想到自己離開荊城第一天就意外得到一筆橫財，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算妥當。
極品原能精石，哪怕只是碎片，隨便一塊的價值也超乎想象，而林凈明足足收穫了二十三塊！
「突發橫財，意味著將有大禍臨頭。」青夏坐在上方樹枝椏上，無情地向下潑了一桶冷水。
青夏總是這樣！林凈明顯然一氣，猛地抬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一抬頭就發現上方春光無限好，隨即他也只能默默低頭，不再生氣了。
不過得到青夏的提醒，林凈明也確實該好好思索一番。極品原能精石時刻散發著濃郁的原能氣息，隨身攜帶修鍊原能必是事半功倍。可是這樣一來，就容易被高位階強者感知到，結果自然是少不了危險。
不能隨身攜帶！凝膠精華的出現肯定會導致荊城附近出現一大群高位階強者，自己將極品原能精石攜帶在身上，一旦被那些高位階強者發現，人身安全就難以保障。
「或許埋在地下是個不錯的選擇。」青夏突兀地說道。
「就這麼辦。」林凈明心想也是，與其被發現致使自己身處絕境，還不如就當從沒得到過。況且日後有足夠的實力，還是可以回來再取的。
然而現實十分骨感，這時林凈明才想到，就算埋在地下也可能被發現，他搖頭道：「不行啊，埋在地底還是會被發現。」
距離百米外加六七米深的洞窟自己都感知到了，雖然有洞窟對外敞開沒有完全封閉的緣故，但那些高位階強者的感知肯定強得驚人，肯定也能感知得更遠更深，難不成自己挖個十幾米深的大坑？還有，多出來的土壤又往哪裡扔？總會留下痕迹的！
現在荊城的軍隊恐怕已經封鎖了那個洞窟，相信要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到聯眾國耳中，乃至被禹殷帝國的暗哨得知……就算真下定決心挖洞，現在還來得及嗎？
「唉！」林凈明心中思緒亂飛，最終只留下一聲嘆息。
忽然他靈機一動，抬頭看向青夏……然後又低下頭，盯著雪地上的精石碎片，說：「嘿，青夏，你活了那麼久，懂得肯定很多。話說，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些原能精石不散發原能氣息？或者有類似隱蔽的效果？」
青夏得意地挺起胸膛，看向下方林凈明狡黠一笑：「我當然知道！不過就是不告訴你！」
「……」
林凈明白且略微混濁的眼睛一滯，他緩緩抬頭瞪著青夏。半晌，林凈明不懷好意地喝道：「那你可別逼我！」
「嗯？」青夏頓時感到莫名一慌，警惕的看向林凈明，隨時做好縮進大樹內部的準備。她嚷嚷道：「怎麼？我是靈魂體，你碰都碰不到我，又能把我怎麼樣？」
「我大名鼎鼎的夜之女皇，曾經夜族唯一且至高無上的血皇青夏大人！」
林凈明一通奉承，
青夏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
林凈明繼續說。
「高傲，孤冷，強大！卻喜歡穿畫著豬頭的藍色……」說到這林凈明便不再說了，只是他斜視著目光，盯著樹上的青夏有些肆無忌憚。
「你！」青夏雙腿一合，食指指向林凈明雙目瞪得滾圓，精緻的臉龐下，那欲要殺人的目光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
「你不幫我想辦法，我早晚公布天下，將這件事鬧的人盡皆知！」林凈明繼續大聲喊叫，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青夏渾身都在顫抖，一股恐怖且無形的能量將要爆發。不過下一刻火山變作死海，青夏原本的裙擺發生變化，變幻成了彩色南瓜褲。
如此一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防護，再無後患。
青夏這時抬頭抱胸，也不看林凈明，只是重重冷哼一聲：「我真是萬萬沒想到，你堂堂林凈明會是這種人！你才七歲啊，難道就不害臊嗎！？」
「呵呵。」林凈明淡淡一笑，不可置否道：「那還怪我嘍？你自己有事沒事往天上飛，我想不看見都難吧！況且我七歲怎麼了？早熟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活了三千多年的糟老太婆了，還穿得跟個小女孩似的……」
聞言，青夏登時呲牙咧嘴，攥緊的拳頭高高舉過頭頂，卻始終沒能落下。
過了幾秒，她嘆息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無論多麼純潔的外皮下，都有可能潛藏著令人作嘔的邪惡靈魂。」
「古人誠不我欺！」
青夏見林凈明臉色十分難看，語氣便是峰迴路轉，妥協道：「好吧，只要你不告訴別人，我就幫你這個忙，但只此一次！以後你要是再用這個借口來脅迫我，我跟你沒完！」
「哈哈。」林凈明不得不幹笑兩聲：「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用同一種方式威脅你兩次！這次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誰叫你美若天仙智慧過人呢？我不求你幫忙，我求誰幫忙？」
聽到林凈明的話，青夏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心情總算是好了些許。她看向林凈明，說：「想掩蓋原能氣息很簡單，不過你得出點血。」
「嗯？什麼意思？你想藉此故意坑害我？」林凈明警覺，看向青夏的目光中多了一絲防備的味道。
青夏一愣，乾脆翹個二郎腿，躺在樹上不說話了。林凈明見她這樣先是一愣，而後迅速反應過來，哭笑道：「好吧，我聽你的就是了。你要我怎麼做，直接說吧！」
「你出三滴血，其他的交給我。」
青夏言簡意賅，林凈明有所懷疑，但也沒敢再頂風作案。他說：「三滴血就夠了？我還以為你要我身上大半的血呢。」
「為什麼這麼說？」青夏低頭，好奇問道。
「沒什麼。」林凈明不答，急忙一口咬破手指，鮮血就冒了出來。很快滴落在雪地上，一眼望去，就遠遠不止三滴。
「夠了夠了！」青夏急忙喊道，隨即身形從樹上飄落。林凈明看著她，見她小手一揮，雪地上的血跡竟然快速擴散，形成一個暗紅色的圓圈。
圈內不僅僅積雪變成了暗紅色，就連下方的土壤也變成了暗紅色。與圈外比較，就如同畫地為牢，山海兩分。
「在這個圈裡隨便挖個坑埋了吧。」青夏又飛回到樹枝上，說：「至少十年，至多十五年，期間不會有任何人能發現。當然，如果誰沒事在這棵樹下澆灌養料，或者挖坑埋什麼人，那說不定會發現你的精石。」
「這就好了？」林凈明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甚至都懷疑青夏是不是在騙自己。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林凈明果斷將二十三塊精石放進暗紅色血圈裡，下一刻他就再也感知不到有原能的氣息了。
這都還沒挖坑掩埋呢！
「竟然真的感知不到了。」就算事實擺在眼前，林凈明也依舊難以置信。
想到歷史書籍上關於夜族的一些信息，林凈明扭頭看向樹枝上的青夏，問道：「這難道就是你們夜族的血咒？」
夜族是類似人類的一種類人種族，除了身體內部結構有點差異外，幾乎擁有和人類一樣的特徵。
唯獨耳朵比人類稍微尖點，犬牙比人類稍微長點。這點可以從青夏的模樣做參考。
據歷史書籍上記載的信息，夜族是以吸血作為能量維生和修鍊的。他們可以將血液煉化成血氣，再由血氣將體內的經脈強化成血路。最終通過血路迸發出不低於原能的力量。
「對。不過確切地說，不是我們夜族的血咒。只要能夠修鍊成煉血術，哪怕是一隻毛毛蟲，其實也可以使用血咒。」青夏點頭，同時解釋說：「只是煉血術是為夜族專門創造的，其他生命修鍊起來會比較困難而已。」
血咒就是類似於戰技的技藝。人類開創的戰技是通過原能發揮的，夜族的血咒則是通過血氣發揮。二者雖然形式不同，但殊途同歸。
聞言，林凈明陷入沉思。
夜族的存在是長夜歷的事情，現下是夜后歷510年，距離夜族消亡至少有五百多年的間距。林凈明隱隱感覺夜族的消亡並不簡單，或許其真相會牽連出這個世界的真正秘密。
「青夏，你曾經不止一次暗示讓我學習煉血術。可你始終不肯告訴我你們夜族為什麼會滅亡，如果我輕易學習你們的煉血術，或許早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原能修鍊到高階后，恐怕所有的問題都會接踵而來吧？」
青夏沉默。
「你知道的。我現在是靈魂體狀態，但這並不是因為我已經死去，而是因為我的肉身被囚禁了。」青夏緩緩開口，說出了她潛藏多年的秘密：「這個世界的真相遠比你知道的要更加殘酷，也遠比你猜測的更加複雜。」
「我之所以會凝聚成靈魂體找到你，是因為你的身上有我們夜族的血液。」
「我們夜族畏懼陽光，但你血脈的源頭卻是我們夜族的例外。」青夏繼續說道：「你不僅僅是原能方面的頂級天才，也是夜族僅次於皇族血脈的強大血脈繼承者。你修鍊煉血術將事半功倍，更容易成為強者。」
「煉血修鍊體系和原能修鍊體系，都是最強大的修鍊體系。我曾經就認識一個將這兩大體系融匯貫通的強者，他的強大已經難以用言語去描述！」
青夏接下來一句話，給了林凈明極大的重壓，她說：「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他至今仍然還活著！同時，他也是造成這個世界現局面的罪魁禍首之一。你想要改變世界，就必然無法繞過他！」
「你們終有一戰！」
「前提是，你得有足夠的資格站在與他同樣的高度。」
還有一點青夏倒是沒有說，那就是那個人也是致使她肉身被囚禁的元兇。
林凈明雙眼眯成了縫，他終究只是活了七年的孩童，和那些活了超過千年的老怪物無法比較。對方完全是超乎他想象的！
五階最多活不過三百年，只有非人領域才可能活過千年，而能夠主導世界成為千年戰爭不間斷的悲劇的罪魁禍首，恐怕僅僅八階也不足以衡量那個人的重量。
況且，只是之一……
「聽你的意思，我只有同時修鍊原能和煉血術，才有可能與那個人一戰？」林凈明連忙追問，心中感到莫大壓力。
「不。」
青夏搖了搖頭：「我怕說出來你會退縮，所以還是不說了好。畢竟你可是三千年來唯一可能助我脫困的人，我也不願意打擊你。」
林凈明心中一緊。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同時修鍊原能和煉血術，是戰勝那個人的幾大要求之一！至少同時修鍊原能和煉血術，可以降低你在其他領域上擊敗他的要求。」
「還有就是，將來你未必是一個人。只要你能夠達到合適的高度，我也願意為你冒險一博。」青夏說到這，語氣顯然自信了許多。
她哼道：「好歹我也是擔任過夜族女皇的，也有一些實力強悍的部下正在沉睡。但我只有一次機會，所以輕易不能冒險。為了等到絕佳機會，我可是等了兩千多年才等到林凈明你……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林凈明一愣。
等了兩千多年都沒有做出決定，卻因為自己出現而願意冒險，就因為自己在原能方面的天賦稍微出眾些？
林凈明當然不會這麼認為，儘管青夏外表像是一個小女孩，可是她三千年的累積卻是實實在在的，而且絕對是個老謀深算的怪胎。
不過無論青夏找到自己的目的純與不純，她都確確實實幫助了自己很多。自己得知她現在肉身受困，未來若是有能力，自然義不容辭。
話是這麼說，可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
這突如其來的壓力，壓得林凈明心煩意亂，他乾脆指著青夏，惱道：「你不要平白給我製造壓力。我做好的決定，無論路上有多少荊棘，都一定會貫徹到底。但能不能做到，現在誰也說不準！」
「我只能竭盡全力去奮鬥，以最快最穩妥的方式達成目的！」
「既然你想要我未來去解救你，那你現在也別跟我說廢話了。」林凈明說著，就開始在暗紅色血圈裡挖坑：「我現在一邊刨坑埋精石，你一邊教我怎麼修鍊煉血術！」
他顯然是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
既然未來必定會有阻礙，那現在又何必在意那麼多？絕對的實力可以破開一切障礙，只要自己能夠在遇到障礙之前就擁有清理掉障礙的實力，那一切關於障礙的問題，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嗎？
青夏一笑。
「那你可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