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聽說那小子不賴
無垠宇宙。
天狼域界,土皇星。
一片碧綠無邊的草原上,牧草繁盛,牛馬成群,一個個冒著炊煙的乳白色氈房零星點綴在草木之間。
天空中幾隻翼展五六米的巨大黑鷹在上下盤旋,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落單的牛羊,它們時而沖向高空,時而急掠俯衝,但無論怎麼沖都是空手而歸。
「嗚」一聲號角響起。
草原上四匹烈馬在急速奔襲,烈馬上是兩個粗狂的漢子,他們大概四十多歲。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肌肉高高隆起,一雙臂膀粗壯的好比少女的蠻腰,線條優美但又蘊藏著洶湧的力量。
他們反穿著羊皮襖,腰間一柄彎刀,馬鞍上還橫著一把兩米多長的長柄陌刀,陌刀上寒光粼粼。背上是一個箭壺,箭壺中的利箭已經所剩不多,好在備用的馬匹上還有兩個滿滿的箭袋。張弓、搭箭,一道道箭矢射向天穹,可盤桓的黑鷹上下飛舞,好似見慣了這種場面,顯的並不是特別驚恐。
「老哥啊------今天的鷹怎麼這麼滑溜?怎麼攆也攆不走。」呼格上域一邊拉開弓弦一邊緊盯著天上俯衝的黑鷹,一張大嘴對著不遠處的格日長宇大聲喊道。
「別急,兄弟。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再堅持半天,天一黑這些畜生就該回窩裡了。到時我們回去問問老族長,看看他老人家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格日長宇的面龐被草原的風霜和驕陽錘鍊成了草原漢子特有的紫黑色,一把濃重的鬍子映襯出了他的豁達。
呼格上域抽出一點空隙,摘下馬背上的酒袋,一口馬奶酒被他猛的灌進了喉嚨。
「我們從出生就和黑毛畜生斗,都鬥了四十來年了,也沒見老族長有什麼好辦法。他老人家總說去抄了這些傢伙的老巢兒,可天知道這些傢伙的窩藏在什麼地方?」
「其實老族長是知道的,只是他啊------不想那麼做,每一代族長也不可能那麼做。」
「為啥?」
「他說我們只看到了長生天給了繁盛的草原,肥美的牛羊,都以為這是我們努力的結果,其實這一切都是薩滿神賜予我們的。野狼讓牛羊奔跑磨練出了牛羊的健壯,不但肉質更加鮮美,也讓牛羊不受瘟疫肆虐侵襲。黑鷹在草原上空遊盪,就好似神靈的眼睛,替薩滿神監視著族人的言行。這些扁毛畜生雖也以牛羊和走獸為食,但它們獵殺的最多的是野狼,它們周而復始才有了我們富足的生活,這些都是長生天給我們的恩賜。」馬還在疾奔,格日長宇一邊說一邊舉起了手中的酒袋,也是一口鮮美的馬奶酒灌入口中。
「老哥,我看我們還是回氈房喝酒吧,你弟媳早上剛剛宰殺了一隻黃羊,還備好了一瓶烈酒,既然長生天都在圈護這些畜生,那就也讓它們帶上些肉食回去哺育那些該死的鷹崽子吧。」說完呼格上域收起了弓箭輕帶韁繩佇立在原地。
「也好,我們哥倆兒也該好好喝喝酒了,過些日子等孩子們回來了,我們一起去找老族長讓他給咱們選個好兒媳,生他幾個孫子孫女,好讓我們也樂一樂。」格日長宇也勒住了韁繩停住了馬匹,手搭在眉前迎著日光看向遠方,好像看到倆道身影正向他們走來------不對應該是三個。
「對,最主要的是讓那倆渾小子接我們的班兒,讓他們盡情的享受長生天帶給我們的快樂吧。」說完兩人四馬轉回身,馬鞭揚起直奔呼格上域的氈房。
這兩人是這片草原上最讓人敬佩的漢子,
他們各有一個奇葩的兒子,放著富足悠閑的生活不要,偏偏去當了兵,說什麼要成為神話中哲別一樣的將軍,頂盔摜甲威壓四方。為此不少草原人送上了哈哈一笑:「真是異想天開,神也是你們能企及的?」
這兩人三年行伍寄回家的書信不多,但字裡行間卻漸漸多出了失望------
好在兩人將軍沒當成,確也成了將尾兵頭的班長,管了十來個人。班長是將軍的搖籃,可是籃子里的雞蛋太多,他們好像沒機會破殼了。
這兩人一個叫呼格吉樂,一個叫格日樂圖。
「孩子們要回來了,老哥你準備點啥?」呼格上域看向格日長宇。
「當然是最好的肉和最好的酒,孩子們受苦了,我這當長輩的得好好給他們補一補。」
「那我就找老族長去,讓他幫咱們把族裡最漂亮的幾個姑娘找來,藉機會------」呼格上域小眼神兒瓢了一下格日長宇,好像是你懂得的意思。
「好!不過格日勒圖這孩子說要帶一個戰友來草原逛逛,好像叫什麼胡千嶼?」格日長宇勒了一下韁繩。
「我聽呼格吉樂也說了,聽說那小子不賴------」
「再不賴還能比得過我們草原的孩子?」格日長宇提到草原的孩子眼裡滿是驕傲。
「那我們拭目以待?」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拭目以待!」那小子要是真不賴------格日長宇有了小心思,家裡的格日明珠可是長大了,想到這兒格日長宇哈哈大笑。
此時------
一條長滿野草的土路上,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背著一個癟了吧唧的背囊正一步步走向前方的山坳。
「啊砌!」男子打了一個噴嚏,誰叨咕我?男子四處看了看,「靠!沒人。」男人自語了一聲,伸出手在身邊的野李子樹上摘下來幾個野果子。
果子基本都熟透了,這傢伙偏偏摘的是幾個剛剛見熟的。
咔嚓一口,男子眉頭緊皺,「夠勁兒------」咔咔又是幾口,野李子被他吃進了肚子里。李子是進肚了可他的嘴角兒不時倒吸著涼氣,哈喇子都流了半個下巴。
「挺好,剩下的留給兄弟。」說完這貨把剩下的幾個揣進了衣兜里。
路還是要走,這貨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
他低頭俯身在地上看了半天,終於撿起了一塊沾著獸糞的石頭。迎著陽光他看了一下,同時鼻子里傳來一陣熟悉的味道------
嗖的一聲,石頭脫手而飛。-
『胡千嶼,你小子太損了。」濃密的草叢裡一個穿著筆挺軍裝的男人站了起來。「哎!真臭。」男人用手揪著屁股蛋子,看著嶄新軍裝上的那坨獸糞,忍不住的又聞了聞。
「是不是挺香?」胡千嶼看著那男人,「你再好好聞聞。」
「滾,你個殺千刀的!你瞅瞅你,還一口一個三連的兄弟,用你的津貼給他們買點吃的還能心疼死啊!摘幾個破李子你糊弄鬼呢啊!真替他們不值。」這男人破口大罵,吐沫星子飛得老高,胡千嶼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
「我的事兒你少管,再跟著我,我弄死你。軍銜長了,就忘了當初誰訓的了嗎?沒大沒小,翻天了是不?」胡千嶼一臉怒意。
「就你訓的才這個德行!」
「我靠你個兔崽子,我弄死你。」說完胡千嶼跑向軍裝男,一邊跑一邊抽出褲腰帶。
「你要弄死我,我做鬼都咒你這輩子娶不著媳婦。」軍裝男轉身就跑,可是不一會兒山路遠處就傳來啪啪聲和一陣哀嚎!
J軍裝男面帶威脅「你再打我,明天我就不幫你了!」
「我靠!你還長能耐了是不?老子早晚把你發配了。」啪啪又是幾聲脆響,軍裝男翻起身一溜煙跑個無影無蹤。
「我咒你這輩子找不著媳婦。」軍裝男的聲音在山路盡頭傳了過來。
胡千嶼看著手中的褲腰帶笑了笑,他知道軍裝男為什麼這麼咒他,因為這貨怕胡千嶼有一天迷失在溫柔鄉里忘了他們這些兄弟。
可是?天意弄人,一個山村還有另外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