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重現(2)
我的腦海里回想著來自深淵的呼喊聲,它們好像讓我去死,讓我變得癲狂……不不,我才不想死呢,死亡是不可挽救對於人們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重的常識。
但是常識不會照顧人類那麼多。
我猛地起身,看見眼前熟悉的男人,李奕,我的心裡變得踏實了許多,這代表著我們還沒有進竹林,或許可以確認那兩位同學是否還在竹林入口處。
「你們確認人數了嗎?」我顫顫巍巍地向他問道。
「嗯,確認了,32人,不見了4個人。」李奕一臉苦笑地坐在我面前。
「欸?怎麼回事?」我愕然向他問道,但是我雖然不肯相信,但可以猜到,應該是兩位同學去竹林外面去找走丟的那兩同學,然後也被殺掉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帶有幼兒聲線的生物乾的,但是我敢肯定的是那四個人肯定死了,本來想拯救兩個人的沒想到還搭上兩人……那明明是個夢,不要在意。
「有點可惜呢,不過,林秋,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說道,這句對我來說很真誠,絕對沒有摻假,我很不清楚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做了一個夢嗎?但是這個夢對我來說又是無比的真實。
「我失憶了,而且我能記住的人名好像只有李奕,陳鶴,陳思和毛哥了。」
這是個夢,就忘了吧,別再想起來了,夢裡的一切都不可相信。按照人類的常識是這樣子像的吧。
「不過別灰心,據我們的觀察,我們發現,竹林之中或許又人家住著,我們下一步應該就是要進去勘察吧?」李奕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我旁邊,像鼓勵我不要灰心,不要傷心難過似的拍拍我的背。
這句話,我好像貌似在哪裡聽過類似的?在夢裡嗎?
為什麼要安慰我,我其實根本不認識走丟的那四個人吧,那如果是這樣,我幹嘛還要在夢中去竹林外邊尋找那兩個人呢?
那麼只能用動物的本能來解釋了,我的身體以及潛意識下意識認為那兩個人對我很重要,但是我自己本身並未意識到嚴重性,因為我現在處於失憶狀態。
「你說的沒錯,」我重新站起來,準備召集大家往竹林里趕去,但是剛剛處於癲狂狀態的我,應該得不到大部分人的信任,所以,我要拜託一下李奕,「李奕拜託你召集大家了,好像很擅長做這種事。」
「那當然了,哪一次的派對不是我出謀劃策?」李奕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便轉頭向同學們奔去。
為了迎合大眾,我也慢悠悠地走了過去,認真聽了李奕的計劃。
「那麼林秋,就拜託你走在隊伍前列探路了。」
「好,反正怎麼樣我是無所謂的。」
「等等!林秋同學才剛剛醒過來吧?即使他確實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但是至少他讓我們發現走丟了兩個人,」陳鶴急匆匆地向李奕說道,「而且,他現在可以好好跟我們相處!」
「抱歉,我想我失憶了,」我說道,「而且,我與他們怎麼相處完全不關你的事?」
陳鶴一時語塞,眼眶裡閃出晶瑩剔透的淚花,但那也只有色澤像寶珠而已,只能是說像玻璃的淚花。
等等,這個情節我怎麼好像在哪看過?是在夢裡嗎?那個夢真的是真的嗎?
我決定冒險一下。
「對不起,陳鶴,雖然我很不情願這樣子做,但是我做錯了事就是做錯了事,我希望可以為我自己贖罪,
所以請讓我在前面探路吧?」我最後用上了反問的句式,同時配上知錯能改的語氣和溫和的微表情。陳鶴僵硬的面部很快得到了緩解。
她說道:「好,不過我也要走在前面。」
毛哥在一旁不屑地說道:「怎麼走是你們自己的事,反正我要留在最後面,給你們堅強的後盾。」說著,秀起自己近乎完美的肌肉曲線。
毛哥這一舉動也使得現場的氛圍變得些許愉快了些,也讓我們安排隊伍的效率大大提高,幾乎是十幾秒就解決了。
我如果沒記錯,在夢裡,陳鶴因為我而衝進竹林里,是這條路……
我確認了夢裡陳鶴的路線之後,就一頭扎進竹林里,如果夢裡的內容是真實的話,那麼我走幾步,就應該會中陷阱。
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恐懼,我全身變得戰慄起來,全身的腎上腺素飆升,使我的各種感官都增強了,包括但不限於痛覺這一類感官。
竹林里回想著各種昆蟲的鳴叫聲,像是這片竹林的主人一樣,表面上恭恭敬敬地邀請我們進入只屬於它們的「宅邸」,身為不速之客,我想,我們還是要儘快找到李奕他們看到的煙的所在地比較好。
地上的雜草掩蓋著每個昆蟲的小家,但這是我看不見的。
我走在最前面,陳鶴摟著我的左胳膊,也警惕地觀望著四周,突然迎面吹來一陣風,掀起了一地的落葉,飛揚的塵土也遵守風的命令,鑽進了我的眼睛里。我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啊啊!有蟲!」
陳鶴被迎面飛過來的一隻不知道什麼蟲嚇了一跳,使勁摟住我的胳膊,我沒有及時地反應過來,所以身體給我帶過來的反饋即是,我要往後摔倒了。
我身後的男同學見我往後倒,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我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林秋你沒事吧?」陳鶴手忙腳亂地想要扶我起來,我倒在地上搖了搖頭。
「我被什麼東西刺到了,而且,尖銳物上附著有毒,要是貿然行動,我說不定就命喪當場了。」我扭頭看了看被斷掉的竹子刺穿的肩膀,產生了莫大的疑問,為什麼這個竹子會那麼尖銳?為什麼會有毒?是有人事先準備的吧?那麼一來,在竹林里的人家看來很警惕外鄉人呢。
「好,現在慢慢把我抬起來,然後消毒包紮。」我對眾人說道,但是大家都只是望著我已經滲透紅血的白色襯衫,沒有一個人採取行動。
李奕從隊伍的中列竄出來,從外套里拿出一盒盒裝的日本酒,他利落地撕掉自己的襯衫,隨後蹲到我旁邊,說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好睏,好像合上眼。」我淡定地躺在地上說道。
經過李奕還有被李奕強迫幫忙的幾個男生的幫助,我的傷口順利地包紮好了,但是我能感覺到我渾身還是在顫抖和緊張。由於我的受傷,導致前方隊伍沒有人敢探路,於是我只好再次在隊伍前方探路。
我繼續和陳鶴走在隊伍前列,不禁感到吃驚,我到現在居然只中了一個陷阱,在夢裡的時候,我聽聞到的陳鶴的慘狀可是滿目瘡痍呢,那麼說,這個夢不是真實的,畢竟住在竹林里的人家設置陷阱防備一些野生動物也是挺正常的。
走了沒多久,我們隱隱約約看見一條小溪,大家都很欣喜,有河流就意味著真的有人家住在這裡,所以也可以很自然地認為我受傷只不過是場意外,畢竟在我受傷后,隊伍里就沒有再受傷了。
「太好了!」
大家開始歡呼起來,像是真的勝利了一樣。我也欣慰地笑了笑————夢裡果然不是真的啊。
我抬頭向小溪走去。
「撲哧」
我低頭向腳邊看去,我的腳踩中了一個用麻繩編成的圈套。
猶如被電鋸砍成兩半的撕裂感從上而下清楚地烙印在我每一個細胞上,不知道是不是腎上腺素的過多分泌,被陷阱分成的我好像感覺不到任何感覺,各種感官像是沒有出現過似的銷聲匿跡,像是煙霧散開一樣。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聲驚動了許多昆蟲,尤為華麗的高音彷彿是送給我的鎮魂歌。
李奕不可置信地跪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嘴中吐出噁心的白沫,我雖然被掛在樹上,但是依稀可以聽見他的嘴裡一隻環繞著三個人名。
「方一樹、唐塘、林秋……」
但是不一會兒他就醒了過來,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像是為我感到惋惜似的想要把我從樹上放下來,他是失落地轉頭對毛哥說道:「毛哥,來搭把手。」
他潤滑的毛髮在我的皮膚上不停摩擦,帶有一股檸檬的清甜和直爽。
我拚命地想要微笑起來,但是身體被分成兩半是什麼都幹不了的吧,只能像只死去的鳥兒注視著每一個人,現在即使把我的腸子還有器官什麼的全部塞回體內,再把身體的兩半合起來,我也不會起死回生。
我能感受到李奕雙手的顫抖,能感受到毛哥的唏噓聲,能感受到陳鶴慌亂的慘叫聲。
我不能感受到小溪的清涼,但是我宛如病毒般的鮮血入侵了小溪,沒能感受到清涼的溪水拍打身體,我有些許失望,但這副樣子,怕是永遠都不能站在小溪面前感受時光的流逝了,但是我的鮮血肯定對代替我去染紅這片大地。
行了,死人就別幻想那麼多了。
我回想著李奕在把我一半的身體抬下來時的顫抖和傷心,我為他的眼淚感到不值。
被陷阱分成兩半真是我的失策。
我是笑著死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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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坐起來,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男生,我認出那是李奕,原來你哭的時候那麼難看啊。我的胃裡湧上一股逆流,一陣陣反胃的頭暈在我腦袋裡散步似的徘徊,嘛,能讓我感到難受原來是件那麼簡單的事啊。
我用力推開李奕,頭撇到一旁開始嘔吐起來,一隻溫柔的大手悄然伸上我的後背,熟練地在我後背拍打,幫我催吐。
「噗哈哈哈哈哈,李奕,你這逼樣把林秋嚇吐了哈哈哈哈哈。」
毛哥細心地掌控著節奏,不一會兒我就感覺清醒多了。
「多謝。」
毛哥很自豪地拿出手帕,疊成方形,向我遞過來,我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