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吸兔兔令人神志不清。
郁月一會兒抱著它,一會兒牽著白兔的兩隻爪爪,教它走路。
摸它耳朵,它還會輕輕一抽。
太可愛了!
「媽咪給你量個三圍,做身小裙子穿,好不好?」
雖是問話,郁月立刻拿出尺子,在白兔身上擺弄。
白兔:「……」
累了,算了,就這樣吧。
紅月夜,月神後裔可吸納天地精華,也最為脆弱。
何況,陸空雪筋脈封閉,精華沒吸收到,還遭遇這種驚悚,早疲憊不堪。
過了一會兒,兔兔舉起雙手,倒頭睡著。
等陸空雪恢復意識,睜開雙眼時,便看那個女人一隻手搭在他身上,臉就靠在自己旁邊。
陸空雪:「!!!」
他好像第一次看清她的長相。
往常受因果負累,她五官惡相,卻不知從何開始,她眉眼清透,有無憂無慮的感覺。
陸空雪猛地回神,他瘋了嗎,盯著她看什麼。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爬出郁月的手。
郁月砸吧砸吧嘴巴。
陸空雪嚇得立刻停住。
只聽她囈語:「兔兔,嘿,兔兔這麼可愛怎麼能吃呢……紅燒的吧……」
陸空雪:「……」
他從她的魔爪下逃出,通過窗戶跳回自己的茅屋。
沒多久,天亮了。
陸空雪身體又一次灼燙,等他緩過來時,已變成人形。
他打理頭髮和衣裳,做好心理準備,拉開門,門外,卻沒有人影,連她昨夜設下的結界都不見了。
他愣了愣。
所以,郁月不知道兔子其實是他,但知道他是月神後裔,在他門外守了一夜。
但她圖什麼?
突然,陸空雪想起郁月那幾句「媽咪」,渾身一寒。
不行,他要立馬沐浴,還要搓幾層皮下來!
*
說回昨夜。
紙鶴上的「十萬靈石」,讓孟金寶十分眼熱,雖然隱約不對,但金錢已蒙蔽他的雙眼。
放血后,他神力有所增長,甚至能夠轉換身上的靈力,爆開石頭。
哼哼,料那女人不知道,她讓他放血,他能有這麼多益處。
自己變得這麼強,去西池看看肯定沒事。
如果被郁月知道,肯定要侵吞靈石,孟金寶才不告訴她。
巧的是,他悄悄從山上回去,卻沒找到郁月,想來她設了結界,暫時留意不到結界外的動靜。
真是天助孟也!
孟金寶打算拿到錢就回來,神不知鬼不覺的。
而另一邊,追雲派。
他們一共準備了兩種紙鶴。
第一種寫著福利。只要隨意仙宗里有人,中了弱智招數,那以他的腦子,他們就知道怎麼拿捏這人。
第二種寫著換宗門。他們調查過隨意仙宗,弟子們肯定怨這個宗門,不怕不上鉤。
洪飛找人布置場地,心裡憋著一股氣。
若不是那女人可能有控制劍的法器,他們早就衝上這個宗門,殺了這個破簍子金丹!
還隨意「仙宗」呢,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宗門,僅僅四人,一個元嬰都沒有,就自稱仙宗!
他要讓他們知道,伏龍州是誰當家做主!
不過一個時辰,西池附近,果然出現一眼生的小矮子。
洪飛調查過,認出他是隨意仙宗的二徒弟,迎上去:「兄台是來兌換十萬靈石的?」
孟金寶本來還有最後一點疑慮,見有人和自己對接,大喜:「真的有這種好事?」
洪飛說:「那是,你能抽到,是天大的好運。」
孟金寶:「你把錢給我吧。」
洪飛:「欸,不急,」壓下紙條,「你撞上這麼大好事,咱們一起喝一杯吧!我是追雲派大弟子洪飛,你有了十萬靈石,可不要忘了兄弟啊。」
孟金寶被這好話砸得七葷八素:「那當然,我最慷慨了!」
洪飛:「往後,我可要多仰仗你了!」
兩人說說笑笑,往西池裡去。
西池是銀泉另一處消金窟,不同於金銀台,這裡涉及的宗門勢力更多。
暗裡腌臢事也多。
等孟金寶和洪飛稱兄道弟,喝得迷醉,就被哄騙簽下一紙協議。
第二日早晨,孟金寶清醒了,瞧那協議,登時傻眼——要想取得那十萬靈石,他先得交八萬靈石保證金!
好兄弟洪飛搖身一變成他的債主,他再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真成傻子。
孟金寶避之不及:「這十萬靈石我不要了!」
洪飛大笑:「由不得你!你要麼回你們宗門,湊齊八萬靈石,要麼就交代在這裡!」
孟金寶倒吸一口涼氣,郁月會打死他的!他毫不猶豫:「那我交代在這裡吧。」
洪飛一腳踹在孟金寶心口,孟金寶疼得滿地打滾。
洪飛叫跟班:「把他押去拳場,讓他賺夠八萬再走。」
那郁月發現徒弟被押在這,定會找上門來。
他要先布置好,怎麼料理他們。
而孟金寶就叫苦不迭了。
在拳場贏一局,才賺一百靈石,他得贏八百場!
這就算了,他們存心折磨他,灌他吃清靈丹,他的力氣比凡人稚童還不如。
每次上場,孟金寶只能抱頭鼠竄,被打得啊哦哦啊,叫爹叫娘,求爺爺告奶奶。
逗得貴賓們笑得很開心。
夜半,孟金寶被關在牢籠里,渾身都疼,他望著四方形的天空,又氣又悔。
嗚嗚,誰來救救他啊。
另一邊,郁月查看完心愛的地瓜苗,例行檢查陸空雪、李沂的筋脈,突然想起一件事:「金寶去哪了?」
陸空雪斂袖:「弟子不知。」
李沂也搖頭。
上回放血后,側面鍛煉孟金寶的肌體,一般來說不會出什麼事,但假如出現危及生命的傷害,郁月的師徒契約會有感應。
感應沒動,那她睡大覺去咯。
正這麼想,卻看一隻白色的雞從天際降落,猛拍她的窗戶。
郁月盯著白雞,白雞「啾啾」叫著,揮翅。
她伸出手,抓住白雞的雙腳,倒吊起來,興奮地衝進陸空雪的茅草屋。
陸空雪正換好衣裳,連忙掩住衣襟。
郁月:「徒兒徒兒,快看這白雞!今晚燉雞湯!」
白鷳:「!!!」
陸空雪額角發緊:「師尊,這是白鷳。」
郁月:「哦,那今晚燉鷳湯。」
白鷳:「!!!」
這白鷳有點眼熟。陸空雪記起那日,孟金寶把一隻白鷳放在樹木上。
孟金寶可能出事了。
陸空雪抿著嘴。
他與這些人,毫無師徒師兄弟之情誼,不理也沒關係。
但是,封閉筋脈時,孟金寶給他用清心咒。
陸空雪閉上眼睛,說:「師尊,白鷳可能知道孟金寶在哪。」
如他所說,白鷳雖差點變成羹湯,但放開它后,它沒有逃走,而是指引他們,去銀泉仙城。
「西池的拳場?」
郁月奇怪,陸空雪也皺眉。
拳場內的鬧哄聲傳到外頭,郁月和陸空雪買票時,拳場的工作人員道:「客官第一次來?今天可不能錯過。」
郁月:「為何?」
工作人員說:「這場樂子最多,其中一個選手,幹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已是西池最近的樂子。」
買了票入場,對決已經開始了。
觀眾賓客吆喝:「大塊頭!打他!打死他!」
「讓我們看看他怎麼逃,哈哈!」
只看其中一方,是人高馬壯的大塊頭,渾身肌肉如岩石。
另一方與之對比,小小隻的,真像只小老鼠。
郁月問陸空雪:「台上那個,好像是你師弟啊?」
陸空雪:「……有沒有可能,他就是孟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