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

江崇煜欣賞了一會美人風情,哈哈大笑著抱她下來,大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美人感受著男人寬闊壯實的胸膛,又看著他這張月光下稜角分明的俊臉,愛得不行,還沒進房間,就熱情地解開他的衣衫。

比之青樓女子還放/盪。

甜膩的香吻也落了下來。

江崇煜躲開了,把人往軟榻上一丟,臉色驟然變得冷冽:「一旁待著。」

他去浴間洗漱。

出來后,穿著墨金色的絲綢睡袍,長發濕漉漉垂下來,冷白的臉,狹長的丹鳳眼,薄唇峭鼻,若非胸前平坦,必被誤認為是個出浴的美人。

「大都督——」

真正的美人側躺在床榻上,撩開本就清涼的裙子,露出了修長筆直的美腿。

還美人蛇一樣扭動著撩人:「大都督,快過來呀——」

江崇煜過去了。

卻是卷吧卷吧被子,連人帶被子把她丟回了軟塌上。

「我說了,一旁待著。」

他皺眉不悅,喊人重新整理了床鋪。

美人明白自己被嫌棄了,蹙眉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原來大都督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喜美酒,愛美人。」

江崇煜沒接話。

等人整理好床鋪,往床上一躺,閉上了眼。

美人不甘心,又爬了過去:「大都督,您是不是忘了我來這裡的原因?」

江崇煜自然沒忘。

戶部尚書段成彰在給他的糧草里摻雜了霉糧,致使無數士兵吃壞肚子,差點影響戰事。

如今他回朝,段成彰怕此事泄露,可不得孝敬他些好東西?

只他多慮了。

他回朝前,就打聽清楚了:段成彰的女兒入宮為妃,正是得寵的時候,還懷了龍胎,此刻抖落出這事,並不是明智之舉。

尤其他是草根出身,八年時間才爬到這個位置,在朝中又無根基,跟他鬧掰,又不能把他拉下台,下次出兵打仗,他動點手腳,他就沒那麼幸運了。

「你回去說,三萬兩黃金,下不為例。」

「是。」

美人得到想聽的答案,盈盈一笑,也不故作風情撩人了。

她穿好衣服,回了軟塌,蓋好被子,閉上眼睡了。

世界安靜了。

江崇煜本就喝多了酒,沒一會,就沉入了夢鄉。

他在夢裡又回到了那片幽僻窮苦的山村。

「吱呀——」

江崇煜推開了那扇破舊不堪的柵欄門子。

院子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樣,雖然乾淨整潔,但四處昭示著一貧如洗。

他推開屋門,母親白氏正坐在木墩子上,一臉怒氣。

「跪下!」

白氏相貌普通,個頭也小,黑瘦黑瘦的,像是村口土地公公的泥土雕像。

她年紀輕輕守寡,家裡沒了頂樑柱,只能為母則強,性格變得更加潑辣,一言不合就是打罵。

江崇煜從小頑劣,沒少挨打,這會身體比腦子聽話,立刻就跪下了。

「撲通——」

他跪在凹凸不平的泥灰地面上。

白氏拿起那根久違的藤條,有他大拇指粗,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狠狠抽在他背上。

江崇煜行軍多年,早已習慣了刀傷疼痛,可這藤條打上去,還是讓他疼的嘶嘶抽氣。

「你這個不孝子!八年不回,音訊全無,是忘了老娘了嗎?」

藤條一下又一下。

伴著白氏的聲音:「回來!給我回來!你這不孝子!小年在等你!回來!快回來娶她!」

江崇煜聽到小年,一抬頭,果然看到郁小年在一旁站著,還是十歲時的模樣,面黃肌瘦,頭髮枯黃,一身補丁衣裳,補丁上綉著一個個小元寶……

「煜哥哥,我又餓了。」

郁小年沖他嘿嘿笑,咧開的嘴,豁了幾顆牙,口水順著下巴掉。

「煜哥哥,你快回來娶我啊。」

她忽然朝他跑來,黑黢黢的手指,指甲里塞著泥土,上面還有半截被她掐斷的小蚯蚓。

她應該剛剛挖了蚯蚓餵雞。

她也發現了手上的蚯蚓,提溜著蚯蚓問:「煜哥哥,快來,我們烤蚯蚓吃吧?」

「啊!郁小年,你別過來——」

江崇煜驚叫著從夢裡醒來。

他做了噩夢,嚇出一身的冷汗。

還有些想吐。

似乎嘴裡還有泥土的腥臭以及蚯蚓的……

不能想!

「嘔——」

他趴在床頭,吐得昏天暗地。

一雙手忽然落到肩膀上。

江崇煜拿起枕頭下的長劍,就想擊殺——

「大都督,是我。雲俏。」

是戶部尚書送給他的歌女。

江崇煜反應過來,拽下她的手,拿劍抵著她的肩頭,讓她離遠一些。

那劍沒出鞘,並不能傷人,但用力抵著,也很疼。

雲俏後退兩步,輕聲詢問:「大都督,您還好嗎?做噩夢了嗎?」

江崇煜沒說話。

事實上,這樣的噩夢,他連續做了三晚。

這已不能僥倖說是偶然。

母親在夢裡說他不孝,讓他回去娶郁小年,娶是不能娶的,他堂堂大都督,怎麼能娶一個醜陋無知的村姑?

但放著不管,也不行。

天天被母親在夢裡這麼騷/擾,他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罷了。

躲了這些年,也該回去解決郁小年這個燙手山芋了。

可怎麼解決呢?

江崇煜想了一夜,最終決定回去給郁小年一筆錢,再幫她說門親事。

如此,也算是絕了這段孽緣。

雞鳴狗叫,天色大亮。

雲俏用清水洗了把臉,看著水中自己美麗的倩影,嘴角微微一揚,在那些歌女中間,她的容貌,可是數一數二的。

可惜,江崇煜是個武將,一點不懂風情!

「雲俏姑娘。」

身後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喊她。

雲俏婀娜回身,果然是江崇煜。

「大都督——」

雲俏嬌媚行禮,關心道:「大都督昨夜夢魘,可還好?」

江崇煜不似在卧房那般冷漠,牽起她的玉手,輕輕撫摸:「戰場上廝殺慣了,有太多血腥入夢,即便已經回朝,還是經常夢見沙場種種慘境。」

說著,他的食指勾起雲俏的下巴,柔聲道:「嚇到你了吧?」

雲俏是個心思靈巧的,見他如此,也算明白了:這大都督就是個喜好偽裝的,卧房裡面一套,卧房外面又是一套。

而他為何偽裝?

細想一下,也明白,官場之上,誰還沒幾副皮囊呢?

只想他是武將,本以為是個糙漢,原來也是粗中有細的。

怪不得能年紀輕輕做到大都督的位置。

不過,這些與她無關,話傳到就是了。

雲俏努嘴,瞬時滿面委屈,我見猶憐:「嗯,可是嚇壞妾了呢。」

江崇煜配合地拍拍她的肩,算作安撫,繼續說:「一旦從軍,就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人恐怖,夢也恐怖,所以有三萬兩黃金壓驚,我跟將士們都甚是感激段大人。」

他話中有話。

雲俏聽得懂,嫣然一笑道:「大都督放心,雲俏明白的。」

沒有過多纏/綿。

雲俏收拾好后,含情脈脈,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那依戀的神色,彷彿昨夜度過了一個難忘的銷/魂之夜。

近衛裴凜川見雲俏離去,走到江崇煜面前,拱手道:「大都督,有消息了。」

江崇煜正被下人伺候著洗手,聞聲抬頭,也不說話,等他下面的話。

裴凜川沒讓他等太久,估摸著他的臉色,繼續說:「今日上午,謝小姐會去華龍寺為祖母祈福。」

謝小姐是太傅之女謝晚凝。

江崇煜回京后,成為朝中新貴,不少人想跟他結親。

其中還有人把他推薦給太傅謝之運做乘龍快婿。

雖是玩笑,不想,太傅一口回絕,還說:「官職再高,也是武將。時有戰亂,刀劍無眼,朝不保夕,我怎能將寶貝女兒嫁給這樣的人?而且,他江崇煜雖是二品大都督,但骨子裡仍是一土包子,鄉野村夫,怎能配上我能文能武的女兒?」

這話兜兜轉轉傳到了江崇煜耳中。

江崇煜自覺不是小氣之人,謝太傅愛女心切,他也理解,但他從中看到了機遇。

謝太傅說的沒錯,他一新封的武將,在朝中毫無後盾,更無根基,想要守住手中的權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結交權貴,鞏固自己的勢力。

而太傅謝之運,兩朝元老,更是太子之師,當今聖上也對他十分倚重,萬事與他商量,百官敬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若他有謝太傅庇護,大都督的官位,只是個開始。

江崇煜野心勃勃,便是奔著錦繡前程,也要把這位謝小姐娶到手。

更何況,聽聞這位謝小姐才貌雙絕,還習得一手好劍術……

「去準備。我今天去華龍寺為母親上香。」

他吩咐著,心想:倒是巧。母親近來常常託夢,他也該去華龍寺為她上柱香。

華龍寺

香火旺盛。

眾多善男信女前來上香。

今日又逢初一,通往華龍寺的山道上行人、車馬絡繹不絕。

江崇煜的車馬鑲金嵌玉,最是豪華。

他行事高調,鋪張浪費,在那些官員眼中,就像個暴發戶。

連皇上都有耳聞,卻是賜他更多金銀。

這會他的馬車呼嘯而去。

遠遠甩下了一輛素雅的馬車。

馬車內

幾個貴女們閑談著:

「那位是江大都督的車馬吧?」

「江大都督生的好,人也魁偉,多年來立下赫赫戰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就是審美俗氣了些。」

「哈哈哈,晚凝姐姐這麼說,是動心了?可惜了,謝伯伯都回絕人家了。說的話還很難聽呢。晚凝姐姐怕是沒機會了。」

「我倒不覺得,今日晚凝姐姐來上香,那江大都督也來上香,有那麼巧的事?」

「你這麼說,好像還真有點貓膩呢!」

……

貴女們圍擁著謝晚凝,說著打趣的話。

謝晚凝聽得面紅心跳,忍不住撩了車簾,看著遠去的車馬。

江崇煜不久就到了華龍寺下。

他跳下馬車,踩上長長的台階,直奔了主殿上香。

主殿

和尚們敲著木魚,念著佛經。

他瞥一眼,收回目光,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心裡喃喃著:「佛祖在上,信徒江崇煜,求佛祖保佑我今日之事一切順利。另,母親在上,恕兒子不孝,不能答應您娶郁小年為妻,兒子心中已有良配,希望您在天之靈,也保佑我心愿得償……」

話音才落,身邊似有陰風吹過。

他隱隱聽到了熟悉的怒罵聲:「逆子!逆子!我們小年哪裡不好了?你貪慕權貴,忘恩負義,不孝不悌,簡直枉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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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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