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裴聞就似鋸了嘴的悶葫蘆,一聲都不吭。

侯夫人也懶得再問他的意見,怎麼著也輪不到他來做主,只是他與其他幾家的小公子平日走得近,既是相熟的好友,總是會多了解幾分脾性。

誰知道在他口中,就沒一個好人。

裴聞這挑剔的眼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給自己選。

侯夫人有時也猜不透她兒子的心思,這個孩子從小便是如此,什麼事情都喜歡悶在心裡,就連生氣也是,往往等她發現的時候,他的氣都已經消了。

侯夫人也怕他犯起又軸又倔的性子:「裴聞,你別做些棒打鴛鴦的惡事來。」

不是她信不過他,實在是他這些日子就不對勁。

裴聞又聾又啞,當做沒聽見,也沒有作聲。

侯夫人眼神變了變,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神色倒是如往常平靜,「你聽見沒有?」

裴聞依然裝聾作啞的,唇角綳得很直,不言不語不吭聲。

這顯然就是不答應了。

片刻,裴聞淡道:「母親,我先回書房了。」

侯夫人一時拿不定他是什麼主意,皺著眉盯著他看了許久,沒好氣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走。

眼不見為凈。

裴聞在廊下吹了會兒冷風,澆滅了心頭的煩悶躁意。

他方才委實應不下來,隱隱約約有所預感,他確實做不到。

到底還是不甘心罷。

天色漸晚,廊廡依次點了宮燈。

橙黃的火光映著整間院子。

晚些時候落了些雨,和風細雨在夏日倒是不常見。

降下來的雨水撲滅了初夏傍晚的燥熱。

裴聞這些日子睡也睡不好,每每閉上眼睛就要夢見她,有時是她滿心歡喜出嫁時的畫面,有時又是她嬌嬌弱弱被困在他的懷中,身上的衣衫又薄又透,若隱若現,更叫她羞恥的抬不起臉。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只摸到她的眼淚。

偏偏夢中的自己還無恥的很,瞧見了她眼角帶淚的可憐樣子,心底隱匿的破壞欲頃刻翻了倍,裝模作樣的安慰她,齒尖輕輕舔舐她又軟又紅的耳垂,「往我身上坐,會好的快點。」

裴聞被這些個背德的夢,折磨的快要瘋了。

他也不知自己還能在她面前裝模作樣多久。

他如今連想也不能想,夢裡的事情發生在她和別的男人身上。

恨得咬牙切齒,喉嚨腥甜。

周述回府復命,男人站在窗前賞雨,聽著雨打枝頭的聲音,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今早寺里的小師傅讓人來侯府送還了丟失了東西。」

「是什麼?」

「您的佛珠。」

裴聞聽見后竟然沒覺得多意外,他隨手撥弄石磻里的香灰,眉眼都不曾抬起,漫不經心開了腔:「怎麼發現的?」

「先前連日的雨水沖走了泥,小僧無意間在樹下瞧見了佛珠,交由主持。」周述接著說:「主持還記得是夫人曾經給您求來的珠子,便叫人送回了侯府。」

佛珠被埋在了樹下,若非山裡下了幾場大雨。

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

裴聞憶起姜雲歲作出歉疚又可憐的樣子,眼睛都不眨的在他面前說不小心弄丟了佛珠。

從他送給她那日起,就沒有見她戴過那串佛珠。

難怪。

裴聞忽的笑了笑,神色不明。

他隨手放下撥片,語氣淡淡吩咐周述:「去給郡主送過去吧,讓她這回可不要弄丟了。」

周述領命,還未走出書房。

男人又改變了主意,「算了,改日我親自給她送過

去。」

「是。」

眨眼就過了伏夏。

姜雲歲和阮洵期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從前該是如何,他們還是如何。

養在阮洵期院子里的那隻小奶狗,逐漸長大,小的時候叫起來都沒什麼力氣,現在已經能圍著滿院子追人了。

每回見了姜雲歲就瘋狂的搖尾巴,特別喜歡粘著她。

姜雲歲和阮洵期都很慣著他們撿來的這隻小狗狗,吃什麼都要給他分一半,得虧小狗天性活潑,滿院子亂跑才沒養得那麼肥美。

儘管侯夫人在閨中密友面前說了幾句誇讚阮洵期的話。

不過王妃對這個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郎君還是沒什麼好感,架不住女兒喜歡她,只能先睜隻眼閉隻眼先當看不見。

若是那個小郎君敢做出誘騙的事情。

她是絕對饒不了他的。

王妃這邊還在為女兒的終身大事發愁,宋家先找了媒人,帶上聘禮單子就來王府求親了。

宋家自是不差的,宋硯璟的父親和幾位叔叔在朝中也都有不小的官職,他又是最年輕的大理寺卿,最重要的是他長得也不差。

便是和京城其他世家子弟比起來,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媒婆將宋家的小公子誇的天花亂墜、絕無僅有。

到最後口乾舌燥,喝了兩杯茶才緩了緩。

王妃既沒有回絕,也沒點頭,只說還要時間想想。

王府的門檻這幾日簡直要被媒人踏破,宋府的媒人剛走,將軍府的又上了門,

接二連三,見慣了大場面的王妃都有些驚詫。

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但是轉念想想,她的歲歲本就自幼招人喜歡,誰不喜歡耀眼的明珠呢。

王妃沒有回絕自是存了心思的。

原本可以接女兒回府住上兩天,上次歲歲昏迷不醒還吐了血,她實在不敢再把人接回來,哪怕半日都不敢。

連一向對此不滿的姜敘白都沒再說什麼。

閉嘴不言。

真的想姐姐了。

便也只能去侯府看看人。

王妃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去了侯府。

女兒的氣色比起上回好了不少,臉龐圓潤許多,氣色亦是紅潤,嬌嬌柔柔,看來這段日子過得不錯。

王妃拉著女兒的手坐了下來,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如何和她說。

總覺得她的女兒還是沒長大的小女孩。

猶豫了片刻,她緩緩開了口:「我今日來,是有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姜雲歲很黏她親近的人,這是她從小養成的性子,一時片刻改也改不了,黏糊糊貼著她母親,這麼大的人還會撒嬌呢。

王妃覺得無奈,又不忍心改了她粘人的性子。

姜雲歲上輩子過早失去了父母,這輩子自然是會變得粘人起來。

「什麼事啊?」

「宋夫人前些天讓媒人來咱們家正式提親了,還有將軍府上的小將軍,這兩位你可有中意的?」

其他家世輪不上的,王妃都不在她面前提。

姜雲歲顯然很吃驚,眼睛睜的圓圓,她萬萬想不到這兩家會來提親。

她慢慢蹙起眉,這輩子她還沒落水,也沒被宋硯璟從湖裡抱起來,他無緣無故為何要上門提親?還有趙景淮,這兩年她和他總共也沒見幾次面。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娶她?

姜雲歲滿眼疑惑:「母親,我與他們都不熟的。」

王妃早就覺得她女兒壓根就沒開情竅,男人的心思是一點兒都不懂,她嘆了嘆氣:「從前你們一起讀書那兩年呢?關係如何?可是走的很近?」

姜雲歲認真回憶半晌,搖了

搖頭,「沒有的。」

那時候裴聞管她也管得很嚴,好像真將她當成了妹妹,天天臭著臉,冷著臉像轟蒼蠅似的把她身邊的人都轟走。

姜雲歲說:「我和他們,上學也不怎麼搭話。他們不愛搭理我,也不會主動來招我。」

她還是想不通這些人怎麼忽然要來向她提親,難不成她身上有她都不知道的寶物?

王妃瞧她什麼都不懂,也不指望從她這裡能問出什麼,「那你在他們之中…可有喜歡的?」

姜雲歲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喜歡他們。」

她對宋硯璟,有種莫名的尊敬和敬畏。

可能還是受了裴聞上輩子在她耳邊念經似的說的那些話,宋硯璟的心眼可能比她的手指頭還要多,和這樣的人,多待一會兒都覺著有壓力。

莫名其妙都會覺得自己很笨。

至於趙景淮,她就更想躲得遠遠。

成日抱著劍的小將軍,戾氣深深,日後她若是惹了他不高興,她都擔心小將軍要拿劍來劈她。

姜雲歲生怕母親被權勢身份迷暈了眼睛,她抓著母親的胳膊,「我不要嫁給他們。」

她垂著眼,委屈巴巴:「我有喜歡的人了。」

王妃知道她說的是誰,無奈嘆了嘆氣:「其實我私心是希望你能選宋家的那位,心思多些也無妨,不然在朝堂也站不穩腳跟,他與你表哥又是好友,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能放心。」

姜雲歲一肚子的牢騷不敢說。

連裴聞,她們都看不清。

裴聞自己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這句話她卻不能說。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勉強你。明年他若是考不□□名,你叫他也不用去王府求親,我不會答應。」

她乖乖的點頭:「好。」

王妃摸了摸她的腦袋:「明兒我就去回了這幾門親。」

姜雲歲更開心的點了點頭:「嗯!」

王妃前腳離開。

裴聞緊跟著就知道王府回絕了幾門婚事。

他挑了挑眉,心情看起來著實不錯。

裴聞叫來了周述,「讓你安排的人如何了?」

「那位姑娘已經在阮公子的住處旁安頓了下來。」

「嗯。」裴聞望向窗外枝頭那對喜鵲,語氣淡淡:「讓她小心些,不用太著急,免得露出馬腳。」

「屬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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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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