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莉莉崽打完噴嚏，就繼續和小魔狗玩了。

金萊珂仔細觀察，發現人類幼崽只有鼻子眼睛有點泛紅，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異狀。伸手摸摸莉莉崽的腦袋，也不燙。

「莉莉崽怎麼了？」智慧之神等人匆匆趕來。

金萊珂說：「剛和小魔狗玩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一時之間，幾個神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噴嚏癥狀的病。感冒？傷寒？麻疹？……還是什麼瘟疫？

「災厄！」墮落海蛇大叫一聲，「是不是你的那些瘟疫或者毒藥被莉莉崽不小心碰到了？」

剛剛趕到的災厄女神只感覺一頂大鍋即將落到自己的腦袋上，祂仔細回想了一下：「……不太可能，我每次帶莉莉崽進我房間玩都收拾得很乾凈。」

光明神蹲在莉莉崽面前，仔細看了看人類幼崽的小臉，把她在花園地上蹭髒的小手也抬起來檢查了一下。

「是莉莉崽在哪裡玩弄髒了手，又把手放進了嘴巴里？」金萊珂思忖，「病從口入？」

「如果說神界最乾淨的地方是哪裡，」慾望魔神抱臂道，「肯定是光明神殿。」

「難道是去冥界周歲宴，在那裡沾染了什麼？」縱火之神說，「莉莉崽也就那一次離開了光明神殿。」

「可那都是兩個多月前的事了！」墮落海蛇說。

「……」

討論不出個所以然，光明神只能先把莉莉崽抱進神殿里。

「只是打了個噴嚏……」永生之神說，「問題應該沒有那麼嚴重。人體有時候很堅強的，我的信徒里大有斷手斷腳經受各種人體實驗還活得好好的呢。」

「人類很脆弱，」災厄女神持相反意見，「尤其是年幼的孩子，稍不留神，就很容易死去。」

「安全起見，我想最好可以找醫藥之神來神殿住幾天。」戰神說。

「我跟祂熟，」狩獵女神說，「我去吧。」

神明們說話的時候，莉莉崽就在軟墊上，乖乖地舉起雙手，海神和光明神各自拿了濕潤的手帕，給人類幼崽擦乾淨手。

又換了一身衣服。

人界正是寒冷的十二月，光明神殿雖然四季如春，但莉莉崽這時候生病，還是讓眾神忍不住疑心，是不是哪裡有寒風竄了進來。

神明們檢查了一遍光明神殿，確定沒有絲毫疏漏。

光明神調整了嬰兒房的溫度，想要確保那對人類幼崽來說是最舒適的環境。

莉莉崽不知道父母們因系統的一句提醒而如臨大敵，她還樂呵呵的，拽著黑暗神要跟祂玩。

黑暗神牽著莉莉崽。

現在莉莉崽在有人牽著的情況下很會走路了，她在房裡一會兒走到含羞草面前，碰一碰含羞草，看那葉子收縮合攏，人類幼崽覺得有趣，仰頭對黑暗神笑一笑，還拉著黑暗神的手指要祂也玩。

黑暗神配合地伸出手指，輕輕在含羞草的葉片上點了一下。

莉莉崽開心地亂動，兩條小細腿差點擰起來，人類幼崽身子歪斜，黑暗神把她扶正。

一會兒走到機械之匣面前，要和黑暗神一起拼「積木」。

不遠處，縱火之神和永生之神說：「感覺女神雖然嘴上老是說不能輸給正神才對人類幼崽這麼好，但實際上應該挺喜歡莉莉崽的。」

永生之神點頭：「是啊，那個總結報告，女神花在人類幼崽身上的時間加起來居然排在第一！」

「因為莉莉崽晚上睡覺更喜歡黑暗神陪伴，」酒神說，「除去這一項，明明是海神、光明神、狩獵女神和智慧之神花在莉莉崽身上的時間更多！我也經常陪莉莉崽玩……」

永生之神嗤道：「你這用的什麼演算法？明明女神除了夜裡陪莉莉崽休息外也有好幾個單項在前三！」

一直沉默的慾望魔神也悲憤開口：「而且夜裡陪莉莉崽休息容易嗎？很不容易好不好！！不比喂她吃飯幫她洗澡帶她學習容易！」

自從報告出來，幾個神之間時常要這樣拌一下嘴。

並且都暗自較勁，要多陪莉莉崽一點，一周歲有總結報告，兩周歲呢？五周歲呢？十周歲呢？不管是正神還是邪神，都不想輸給對方。

所以形成了這樣的局面——

雖然莉莉崽主動邀請黑暗神陪她玩，但其他神不像以前那樣把嬰兒房留給她倆，而是一起擠在房裡圍觀。

多在莉莉崽面前晃一晃，就會多一些被莉莉崽選中陪玩的機會！

更何況現在莉莉崽生病了，更要用心關切她。

白天，莉莉崽除了多打了兩個噴嚏外，沒什麼異狀。

吃完晚飯，晚上玩了會兒機械之匣，莉莉崽困得比平常早一些，困噠噠地抱著小白熊回窩睡覺，不忘了叫上黑暗神和慾望魔神。

縱火之神也自覺跟上。

萬惡之源就是當初黑暗神的那個提議！

現在慾望魔神天天遭受著縱火烤觸手的刑罰，莉莉崽則一手抱小白熊一手抓觸手，這樣才能睡著。

而且人類幼崽特別敏銳，如果慾望魔神趁她睡著偷偷把觸手抽走，莉莉崽會立馬醒來，找不到觸手還可能會哭。

慾望魔神只能認命。

這天，莉莉崽和往常一樣呼呼睡著。

慾望魔神也跟著睡著了，但是到了半夜，祂被燙醒了。

熱源不來自於縱火之神的火焰，而來自莉莉崽身上。

慾望魔神愣了片刻，一個激靈就爬了起來，壓低嗓音喊了一聲：「莉莉崽發燒了！」

祂因為著急，就把觸手從莉莉崽懷裡抽了出來，放到人類幼崽的額頭上。

莉莉崽本來就睡得不安穩，被這麼一動，徹底從混沌難受中驚醒，嗚哇一聲大哭起來。

「莉莉崽，莉莉崽。」慾望魔神恨不得把渾身上下的觸手都拿給她降溫。

光明神殿中，一盞盞燈火亮起。

神明們都進來了：「怎麼了？」

黑暗神和縱火之神也醒了：「發燒了，身上很燙。」

「先拿冰塊降溫。」永生之神說。

「誰廳里有冰塊？」光明神摸了摸莉莉崽的額頭問。

永生之神躥出去：「我去現做！」

莉莉崽還在哭，臉色通紅，眼淚洶湧流滿臉頰，黑暗神把她抱在懷裡哄，莉莉崽拽著祂的衣角，在哭聲里含含糊糊喊了一聲媽媽，喊得所有神心都碎了。

永生之神拿著冰塊來了，縱火之神用布料包好，貼在莉莉崽額頭上。

眾神忙碌折騰了半宿，莉莉崽的體溫才勉勉強強降下去。莉莉崽從沒有哭得這麼難受過，後來聲音直接哭啞了，到天亮時，才重新睡著。

但也沒有睡多久，她又醒了，開始哭。

「溫度已經降下去了，」輪班到照顧莉莉崽的墮落海蛇探了探她的額溫，「身上也不燙了，那就不是發燒。」

「尿布也換了，早飯……哦，早飯還沒吃，」災厄女神起身說，「我去準備早飯。」

不到二十分鐘，災厄女神就端著平時莉莉崽最喜歡的輔食之一——奶油玉米羹來了。

溫度正好，和往常一樣香甜可口。

莉莉崽顯然也餓了，眼巴巴看著，小勺子還沒靠近，就已經張大了嘴巴。

災厄女神餵了她一口。

莉莉崽吃了。

小孩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蛋紅紅的，不知是哭的還是發燒癥狀的殘餘，整個人精神略微萎靡，但慢慢地吃起飯來，又那麼積極香甜，好像難受和痛苦都消失了。

吃完最後一口，莉莉崽濕潤的琥珀色眼瞳望著災厄女神和墮落海蛇，笑了兩聲，又伸手要抱抱。

「爸爸來抱抱吧！」墮落海蛇看莉莉崽似乎好了很多，也鬆了口氣，笑眯眯地抱起幼崽。

「哇——」

剛到墮落海蛇懷裡，莉莉崽的就把剛吃下去的奶油玉米羹都吐了出來。

墮落海蛇：「！！！」

一開始，莉莉崽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她吐出了東西，但很快，一波波的反胃讓她難受無比，一邊吐一邊大哭了起來。

墮落海蛇沒覺得被吐了一身臟，反而因為人類幼崽哭得這麼難受而感到喉頭髮緊，鼻子發酸。

活蹦亂跳到處闖禍愛吃愛喝每天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人類幼崽，還是第一次生這麼嚴重的病。

災厄女神拿起手帕一邊擦莉莉崽的嘴，一邊拍她的背，哄她：「沒事，沒事寶貝，一會兒就好了。等狩獵帶醫藥之神回來……」

「來了來了！」酒神衝進來，「醫藥之神馬上就到光明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