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啾

人類幼崽的周歲生日宴，圓滿結束。

莉莉崽坐在禮物堆里的笑容讓眾神感到心曠神怡，不由覺得，偶爾參加一下這種活動，的確自有其樂趣。

散場之後，冰霜之神竟還有些戀戀不捨。

「莉莉崽，」等到其他神走得差不多，冰霜之神湊到人類幼崽旁邊，小聲說，「下次有機會再來看你——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會帶新玩偶來的。」

不遠處，殺戮魔王等邪神最後看了莉莉崽一眼，都有點失望。

蒼白邪神幽幽道：「沒想到，她竟然不是我們尋找的邪惡之子。在邪惡之子誕生之地找到的這條臍帶，和這個人類幼崽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

「也好，」殺戮魔王說，「預言里說，邪惡之子擁有毀滅性的力量，這是給我們最先找到他、把他掌控在我們手中的機會。」

……

宴會結束，神明們帶著莉莉崽和一大堆禮物重新回到光明神殿。

【人類幼崽一周歲啦！】

沉寂許久的系統跳出新消息，眾神渾身一震。

【在養育她的這十個月，有歡笑，有淚水，有感動，有憤怒……這就是人類幼崽的魔力，總是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百年，對於神明來說很短暫，對於人類來說，卻是漫長的一生。在這漫長的一生中，還有許多許多，將要等待你們和她一起體驗。】

【值此人類幼崽一周歲之際，系統將對過去十個月各神日常完成情況做總結報告，每位神明可在報告中查看以下信息：

每一位神明與人類幼崽共同進食的時間及排名；

每一位神明幫助人類幼崽洗漱換衣的時間及排名；

每一位神明陪伴人類幼崽玩耍的時間及排名……】

還有這種東西？

眾神臉上變換著茫然、震撼和後知後覺的危機感。

這種「報告」一出來，豈不是誰在養崽時偷懶了就一目了然？

莉莉崽被放到了長廊地毯上，神明們屏息等待報告出來。

見沒人管她，莉莉崽就開始和魔狗比賽爬行，嗖嗖嗖，在長廊上爬得飛快。

很久以前復甦節闖的禍莉莉崽已經不記得了，但自那之後，神明們會帶她在光明神殿玩，她逐漸也熟悉了神殿的構造，大概知道往哪爬會有好玩的。不過時不時還是會迷路，人類幼崽的腦容量太小了，並不能完全、清晰地記住那些東西。

總結報告徐徐出現在各神眼前。

光明神殿里，響起了神明的嘆息。

「明明過去幾個月，我覺得除了處理信徒相關的工作以外，時間都花在了莉莉崽身上，」智慧之神惆悵，「原來算下來，真正陪伴莉莉崽的時間這麼少。」

忽然，酒神喊了一聲：「莉莉崽呢？」

莉莉崽又不知道爬哪兒去了。

人類幼崽有時候精力旺盛地出人意料。

神明們在光明神殿到處找人，最後在光翼庭院找到了左手小白熊、右手小魔狗，躺在噴泉旁邊的草坪上呼呼大睡的人類幼崽。

「看來是玩了一天，累了。」海神說。

光明神則看著蜷在莉莉崽身邊的小魔狗……祂想，在這一幕出現之前，祂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光明神殿里會住進一個人類幼崽，會住進一些邪神，還會有一條小魔狗留下。

……還讓祂沒感覺到厭惡，反而覺得挺溫馨的。

「就讓莉莉崽這麼睡一會兒吧。」海神溫柔地說。

……

過完了一個隆重的一周歲生日，莉莉崽並沒有產生什麼改變。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只不過，智慧之神在周歲宴上說準備了學習資料……祂是認真的！

「莉莉崽，」智慧之神拿著裁切好的畫紙，放在莉莉崽面前，「這是蘋果。」

畫紙上畫著鮮艷的紅色蘋果，並用白色寫出了「蘋果」的單詞。

智慧之神說：「蘋果是人界的一種水果，就像莉莉崽喜歡的金莓果一樣，它是紅色的，比金莓果個頭大，更脆一些，金莓果深受神界種族與眾神喜愛，蘋果也深受人界各種族與人類的喜愛。莉莉崽，如果可以的話，跟著爸爸學習這個單詞，蘋、果。」

莉莉崽：「……」

智慧之神早有心理準備，祂平靜地拿起另一張畫紙，油畫筆調勾勒出一個栩栩如生的西瓜：「莉莉崽，這種水果，叫做西瓜……」

這樣，用簡單明確的辭彙，介紹完十種水果，智慧之神又拿出蘋果，放在人類幼崽面前的小桌板上：「我們從這裡開始複習一下。莉莉崽，這是什麼？」

莉莉崽湊近畫紙，伸手過去。

嘩！

把畫紙拂下小桌板。

智慧之神：「……」

「霍格思，」酒神金萊珂探頭探腦，「你來真的啊？別搞了……莉莉崽這麼小，能學會什麼啊！不如帶她出去玩，認認不同的小精靈，也比坐在嬰兒房裡看著畫紙認水果來得好。」

智慧之神揉揉眉心：「你說得也有道理。」

「嚯！」金萊珂很高興，「智慧之神居然誇我說的話有道理誒！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的頭腦足以媲美神界最聰明的神？」

霍格思：「……」

莉莉崽忽然笑了一聲。

酒神摸摸莉莉崽的腦袋：「莉莉小寶貝也這麼覺得嗎？」

酒神親了她一大口，把莉莉崽抱起來：「聰明的媽媽帶聰明的寶寶出去玩咯！」

小魔狗搖著尾巴跟著酒神，等莉莉崽一落地，就繞著她打轉。

金萊珂帶莉莉崽來到的是光明神殿的梵寧花園。

這裡的花種類極多，每一種都開得十分旺盛，生機盎然。

金萊珂的介紹方法比霍格思簡單粗暴很多：

「這是玫瑰，能用來釀酒。」

「這是蛇麻草，可以用來釀酒。」

「這是鬱金香，很漂亮，可以釀酒。」

「這是水仙，很漂亮，但是最好不要用來釀酒。」

莉莉崽一邊跟小魔狗玩一邊聽金萊珂的話，聽著聽著，嘴巴里嘰里咕嚕開始重複：「釀……釀啾。」

金萊珂收穫如此意外之喜，開始興緻勃勃地教：「莉莉崽，是釀酒。」

莉莉崽：「釀啾。」

金萊珂：「釀酒。」

莉莉崽：「釀……啾……」

「好吧，釀啾，」金萊珂嘿嘿笑著，「釀啾也挺好的！」

莉莉崽跟小魔狗玩的動作一頓，突然揚起了腦袋，嘴巴張開，打了個噴嚏：「啊——啾！」

【叮——】

【莉莉崽似乎出現了生病的跡象。】

本來還覺得莉莉崽這樣很可愛的金萊珂，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整個光明神殿的氣氛都隨著系統提示音而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