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才大廚懷耶爾

廚房裡擺放著滿滿當當的食材,肉蛋魚菜……**魔神把能弄來的都弄來了。

「莉莉崽晚餐想吃什麼呀？」祂問道。

人類幼崽清澈明亮的眼瞳難得出現了掙扎。

莉莉崽看了半天那些食材，很久，才指了幾個。

**魔神拿起雞蛋、魚肉、土豆,又變魔術般掏出一把金莓果，悄悄對人類幼崽說：「這些金莓果是爸爸的私藏,今天晚上給你配晚飯吃。」

莉莉崽突然對晚飯有期待了。

有期待,但不多。

她軟軟地說了句「好」,**魔神說：「那崽崽先自己玩會兒,爸爸給你做晚餐。」

莉莉崽點點頭。

**魔神把她放下來，小魔狗呦呦跑過來,莉莉崽摸了摸它的腦袋。

雞蛋的做法很簡單,簡單到以前**魔神都不屑嘗試,這種平平無奇的食物，就算做出來崽崽愛吃,祂也不會有成就感。

但今天莉莉崽點了,祂就決定認真做一下。

點火熱鍋，倒一點油，放雞蛋。

雞蛋入鍋瞬間激起的滋滋聲讓在地上和小魔狗玩的莉莉崽嚇了一小跳。她回頭望了望，爸爸的背影高大,但是總覺得待在這裡有些說不清楚的危險。

莉莉崽爬起身,對小魔狗說：「呦呦,去……」

她想了想：「花園！」

還是去花園玩好了。

**魔神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繼續做菜。

雞蛋一面煎得差不多,**魔神把它翻過來，頓時皺了皺眉。可能是祂一開始放油放少了，雞蛋那面邊緣被煎得有點焦黑，翻過來時還破了,沒有熟透凝固的蛋黃流了出來。

「嗯……」

**魔神思索。問題不大，只有一點點焦，焦的部分可以吃時幫崽崽去掉。

不過……看鍋里的情況，得干點什麼阻止雞蛋繼續焦下去。

**魔神不想加油，人類幼崽要吃清淡點，這是常識，祂知道。

不如加點蜂蜜吧？

**魔神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莉莉崽挺喜歡吃蜂蜜的——準確說，人類幼崽喜歡吃甜！但為了她的小乳牙和腸胃著想，神明們不給她吃太多，也怕她吃甜的上癮后不愛吃正餐。

「算起來，莉莉崽也好幾天沒吃蜂蜜了，」**魔神盤算著，「我用蜂蜜給莉莉崽煎蛋，又香又甜又特別，崽崽豈能不愛吃？」

自言自語完畢，**魔神找到蜂蜜罐，挑了一勺放進鍋里。

……

莉莉崽還不知道她點的食材在**魔神手裡遭到了怎麼樣的待遇。

梵寧花園，停留著幾隻蝴蝶、蜻蜓和小鳥，其他動物都被眾神放到了另外的地方，莉莉崽還太小，祂們怕她受傷。

莉莉崽有夥伴小魔狗，還有一隻寵物小野兔。

「兔兔！」到了花園，莉莉崽一眼就看到了在草地上吃草曬太陽的兔子，撲過去摸摸野兔的長耳朵。

死神站在神殿的陰影里，看莉莉崽在花園玩了會兒，又抱著小野兔招呼著小魔狗跑去白沙庭院堆城堡，又去光翼庭院看噴泉……

人類幼崽對神殿已經很熟悉，很能自得其樂。

死神沒有打擾她。

今天的神界，又有一條靈魂等待祂去收取。

還是魔淵森林，還是邪神。

神界各種小邪神其實不少，實力一般，努力耕耘屬於自己的人界一小撮信徒，維持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自從上次死神看見面容蒼白的屍鬼邪神被邪惡之子殺死後，這一年多來，這樣的小邪神已經死了兩個，今天是第三個。

比當初那場神戰都死得多了。

除了部分邪神內部感到驚惶，這件事沒在神界引起水花——有邪神在協助邪惡之子處理這件事。

魔淵森林還是和往常一樣，灰暗，陰冷。

不一樣的是，比之前安靜了很多。

死神看見了邪神的屍體和靈魂，也看見了埋首邪神脖頸肆意吸食血液的少年。

他還沒走？

上一次，死神看見邪惡之子，是在魔淵森林的深潭，那時的邪惡之子看起來才五六歲；過去一年，現在的邪神之子已經是十三四歲模樣了。

他似乎感覺到了死神的到來，緩緩抬起頭。漆黑的額發下，是一雙邪惡的、猩紅的眼瞳。

死神只頓了一瞬，旋即無視他，把邪神的靈魂收取后便離開了。

門諾遵循創世法則行事。

死亡不是邪惡，不是正義。只是存在。

千萬年以來，門諾都不干涉祂作為死神職責以外的任何事情。

今天也是。

……

「爸爸……」光明神不在，太陽沒有和往常一樣落下，莉莉崽就一直玩一直玩，然後發現自己餓了。

她把小野兔放回花園，帶著小魔狗來到廚房，張望**魔神的做菜情況。

廚房裡的味道有點怪。

又甜又咸，還有魚腥氣。

「莉莉崽來了？」**魔神回頭看了一眼，笑道，「餓了吧？爸爸馬上就做好飯了。」

確實很快。

本來就只剩下最後兩步了。

**魔神把煎好的魚肉盛到盤子里，撒上薄荷碎。

煎蛋、土豆泥、煎魚，加上獨屬於祂**魔神的做菜巧思，怎麼看怎麼完美。

**魔神把碗盤刀叉擺進托盤，一隻手舉著，彎腰一隻手抱起莉莉崽：「走，我們吃飯去！」

不久，莉莉崽被放到小餐桌前。

**魔神把三道菜擺在莉莉崽面前，空氣里飄蕩著複雜的味道，有香，有甜，有鮮，有咸，還有植物的清涼酸澀。

「爸爸……」莉莉崽神情獃滯，指著面前那一碗黃中帶白，黏黏糊糊似羹非湯的東西，「這是，這是什麼呀……」

**魔神：「這是蜂蜜燉雞蛋！」

莉莉崽：「……」

**魔神說：「別看賣相不行，味道不錯的，又香又甜！」

之所以蜂蜜雞蛋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魔神加了蜂蜜后，發現似乎並不能阻止煎蛋變糊，所以又加了點兒水。

「那……爸爸，這個是什麼呀？」莉莉崽又指了指那一碗漂浮著草莓碎塊、肉丁的東西。

「是爸爸為莉莉崽特質的土豆泥呀！加了草莓、牛肉和牛奶，營養俱全，一步到位！」

看到人類幼崽眼中的遲疑，**魔神鼓勵道：「真的很好吃，爸爸都嘗過了。」

莉莉崽根本不信。這種話她從**魔神嘴裡聽到的夠多了。

「真的好吃！」**魔神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營養俱全一步到位」的土豆泥，露出享受的神情，「這一道菜，有土豆泥的軟糯、牛奶的香甜，又有草莓帶來的清爽甜味和鮮嫩的肉質營養，搭配得恰當好處……」

**魔神都陶醉了，儼然一位天才大廚。

「咕嚕嚕」，莉莉崽的肚子餓得叫了，她半信半疑地拿起崽崽專屬小銀勺，捧著碗，挖了一勺土豆泥，放進自己的嘴裡。

剛進嘴，就感覺到了一股直衝鼻腔的奶腥，又甜又鹹的味道在她小小的舌頭上打架，破碎的草莓和牛肉丁混合在一起……可怕！太可怕了！

本能戰勝了人類幼崽想要給爸爸留個面子的良心，莉莉崽直接反胃嘔了。

**魔神：「……」

把嘴巴里的東西都吐出來后，莉莉崽才覺得自己能呼吸了。

但殘餘的奇怪味道還是讓她有點難受。

**魔神起身，默默倒了一杯溫水回來。

祂猶豫過要不要準備清水的……其實上次給莉莉崽做飯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了，莉莉崽不太接受祂做的飯菜的口味，甚至討厭到了需要漱口才能吃下別的菜的地步。

……但是，祂本來以為自己的廚藝進步了！

**魔神這兩個月並沒有放棄做飯，祂甚至進行了實驗——讓信徒品嘗祂的菜，沒有一個信徒說不好吃！！

「沒事，這個不愛吃，就嘗嘗別的，」**魔神重振旗鼓，「蜂蜜雞蛋！」

莉莉崽：「噢……」

拿勺子的手，微微顫抖。

舀了一勺「蜂蜜煎蛋湯」，莉莉崽在把它送進自己嘴裡前灑了大半，只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

**魔神看著她。

人類幼崽喝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似乎非常艱難，才把這一小勺「湯」咽下去，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魔神期盼問道：「怎麼樣，莉莉崽？」

莉莉崽點點頭。

……至少，沒讓她想吐。

**魔神誤會了人類幼崽的意思，欣喜若狂：「莉莉崽喜歡？喜歡就多吃點！爸爸下次還給你做！」

莉莉崽：「……」

「爸爸，」人類幼崽被逼得生生學會了轉移話題，「魚魚。」

「崽崽想嘗嘗爸爸做的煎魚片是吧，」**魔神端起盤子，語調飛揚，「來咯！」

莉莉崽低頭，撇開薄荷碎，吃了一塊魚肉。**魔神都處理好了，沒有刺，去了腥，也煎熟了。唯一的問題可能是祂放的佐料有點多……

莉莉崽同樣吃得眉頭緊皺。

可憐的是，眼前已經沒有別的菜了。莉莉崽又餓，沒有辦法，只能在蜂蜜煎蛋和煎魚片之間來回吃了點，不過沒吃多久也堅持不住，放下叉子和勺子。

人類幼崽一雙眼睛天真無辜，睫毛顫動，不看**魔神，直接跳下桌子，大聲說：「莉莉崽吃飽了！」

說完拔腿就跑。

**魔神：「……」

小魔狗沒跟著莉莉崽跑。因為它跟莉莉崽玩了一天，也餓了，需要吃東西。此時，不知險惡的小魔狗就待在**魔神腳邊，那雙綠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充滿期待地看著祂。

**魔神心裡又燃起了一點被認可的欣慰。

決定把莉莉崽吃剩的食物給小魔狗呦呦。

兩碗一盤端下來，小魔狗迫不及待，埋頭就吃。

一口，兩口，三口……

**魔神看著，又開始自信。一定不是祂做的飯有問題，祂吃著不錯，信徒吃著不錯，小魔狗也——

小魔狗呦呦突然身子一弓，把食物都嘔了出來。

抖了抖毛，呦呦掉頭就屁顛屁顛追著莉莉崽往外跑，就差喊「等等我」了。

**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