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記憶超群崽
莉莉崽蹲在草地上觀察翠綠色的蚱蜢,蚱蜢跳一下，莉莉崽覺得好玩似的，也跟著往前蹦一下。
紅色外套上沾了草葉,小靴子在草地上留下一個個淺淺的腳印。
見莉莉崽玩得這麼開心,狩獵女神也沒話講了。
這時,其他神心裡對於狩獵女神第一個得到帶莉莉崽出遊的機會，也沒有那麼心理不平衡了。人類幼崽年紀太小，有自己獨特的興趣點,難以完全配合神明們的計劃，往後排一排,等莉莉崽長大一點，情況或許會好很多。
狩獵女神跟在莉莉崽旁邊，看她追著蚱蜢跑。
不遠處就是一道山坡，坡度平緩,連接著藍天。狩獵女神知道,越過那道坡,就能看見巴里草原最美麗的濕地，那裡有湖泊,有花田，有棲息的候鳥。有時,牧民也會帶著他們的牛羊來此歇息。
狩獵女神心想，要是莉莉崽能追著追著蚱蜢爬上山坡，看到那美麗的景色，祂就能把人類幼崽拐回草原之旅的正道了！
可惜，對於神明來說並不算遙遠的山坡，人類幼崽就算以它為目標全力奔跑，也要花費好長一段時間。更何況莉莉崽一直埋著頭跟著蚱蜢跑,跑著跑著就歪了，最後變成了原地轉圈。
人類幼崽跑得臉色通紅，氣喘吁吁，但又快樂無比。
太陽逐漸升到正上空，莉莉崽用袖子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汗。
「莉莉崽，」海神忽然出聲，「媽媽有沒有教過你，要用帕子擦臉？」
「噢……」莉莉崽眼睛盯著蚱蜢，不情不願地低頭從自己的小口袋裡掏出手帕，胡亂抹了下臉，「莉莉崽擦好啦！」說完把手帕塞進了口袋裡。
不過因為太著急，沒塞好，莉莉崽蹦蹦跳跳幾下，帕子就從口袋掉了出來，而人類幼崽渾然未覺。
海神沒忍住，嘆了一口氣。
人類幼崽這點也十分氣神，教她的東西，總是要不斷重複，不斷叮囑，即使這樣，她有時也會忘記，或是故意偷懶不幹。
見莉莉崽真的完全沒有察覺到小帕子掉了，海神只能自己幫她撿起來。
莉莉崽沒玩一會兒，狩獵女神又開口了：「崽崽餓了嗎？」
莉莉崽正玩得興起，搖搖頭，擺擺手，斬釘截鐵：「不餓！」
她不知道，神明們早就做好了準備，縱火之神點火，墮落海蛇調運湖水，酒神摘了果子，戰神打了獵物，永生之神提供鍋碗瓢盆等做菜設備，光明神負責用潔凈之光消毒……神明們正跟在莉莉崽後面為她準備今天的午餐。
按照平時莉莉崽吃飯的時間點準備好了午餐，結果——人類幼崽說不吃！
智慧之神捧著莉莉崽最喜歡的那套餐具，裡面盛著熱騰騰的肉湯和果醬。
狩獵女神問了幾次，莉莉崽都說不餓不吃……肉眼可見的，湯慢慢地涼了。
眾神嘆息一聲。
「算了，」狩獵女神說，「涼了就倒了吧，不新鮮了。」
火焰在縱火之神梅絲琪的指尖跳躍，她說：「那重新燒一碗吧。」
鍋再次架起，戰神打來了新的獵物，正待處理下鍋——
莉莉崽忽然說：「媽媽，我餓了，是可以吃飯了嗎？」
眾神：「……」
血壓，上來了。
狩獵女神：「……寶寶，要是剛才媽媽問你餓不餓的時候你說要吃，那能立馬吃上，現在可不行啦，要等一會兒了。」
莉莉崽蔫頭蔫腦地「噢」了一聲。
「怎麼了莉莉崽？」狩獵女神蹲下來，把人類幼崽外套上沾的草屑一一清理掉，又擦了擦她紅彤彤的臉。
莉莉崽小聲說：「蚱蜢不見啦。」
狩獵女神表面上可惜，心裏面狂喜，嘴上安慰莉莉崽：「沒事，可能小蚱蜢也是知道莉莉崽該吃飯啦，要等莉莉崽吃完飯才有力氣繼續和它玩。」
莉莉崽抬起亮晶晶的眼：「那什麼時候能吃飯呀？」
狩獵女神：噎住。
……
吃完午餐，在狩獵女神的堅持和「軟磨硬泡」下，莉莉崽終於放棄了繼續追尋蚱蜢，坐到了牛上。
狩獵女神總算如願，摟著寶貝女兒騎牛逛草原。
「崽崽！你看那是什麼！」狩獵女神指著遠方大規模的黑點說，「是正在遷徙的角馬！」
坐上寬闊牛背的莉莉崽往狩獵女神懷裡挪了挪，發現今天這個坐騎很穩當，她眨眨眼，瞳中清晰倒映著美麗的大草原。
視線抬高以後，莉莉崽也不像之前那樣總是盯著地面了。遙遙望去，能看到天空中的飛鳥，草地上奔行的動物。
「莉莉崽，媽媽教你打獵好不好，」狩獵女神眯眼看了看那些飛禽走獸，目光里含的意味可和純潔的人類幼崽不同，「把你背上的弓箭拿下來。」
莉莉崽在狩獵女神的指導下，拿起那把為她定製的小木弓，再抽出為她定製的小「木箭」。
「把箭搭在弦上。」狩獵女神教她。
人類幼崽的手指軟軟的，如果是正常的弓箭，她絕對拉不動。不過誰讓她有狩獵女神的定製版本弓箭呢？
迎著草原清風，莉莉崽拉開弓弦，在狩獵女神的號令下鬆手，「咻」的一聲，沒有箭頭的「木箭」飛射出去，落在遠處的地面上。
莉莉崽睜大了眼睛，感覺到了趣味。
狩獵女神想了想，沒有把自己手裡的箭放出來。一來，祂答應了，不當著莉莉崽的面獵殺動物；二來，祂若要射箭，箭程必然極遠、極具力量，這樣對比下來，就顯得莉莉崽射出的箭軟綿綿的，狩獵女神擔心打擊到莉莉崽的積極性。
「崽崽真棒！」狩獵女神轉而一心教授人類幼崽，「再試一次，這次一定能射得更遠！」
莉莉崽舉起弓，幾乎對著天把箭射出去。
木箭在湛藍天空下劃出山丘般的弧度。
不知是否某種本能，幾次放箭后，莉莉崽不再滿足漫天亂放，而是開始搜尋目標，就在她前方不遠奔跑遷徙的角馬，就成了人類幼崽最好的選擇。
「莉莉崽想獵角馬？」狩獵女神說，「媽媽帶你靠近一點兒好不好？」
莉莉崽高興道：「好！」
狩獵女神比人類幼崽還高興。折騰了一天半，這趟旅行總算進入正軌了！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下午狩獵完，莉莉崽持續處在興奮里。
晚上她是一定要和黑暗神睡的，人類幼崽並不知道黑暗神也全程陪伴著祂，執意要跟媽媽分享今天的一切。
在星空下的草原上，莉莉崽抱著黑暗神的胳膊特別興奮地和祂說話，嘰嘰喳喳，口齒不清，但又努力表達，一直到夜裡，才漸漸睏倦，慢慢睡著。
等到再醒來，就是在她自己的小窩裡了。
眾神卡著「兩個人界晝夜」的時間線，把莉莉崽帶回了光明神殿。
本以為莉莉崽去過草原以後，會對外面的世界更感興趣。
眾神還想過，萬一崽崽吵著要再出去怎麼辦？系統的限制下祂們做不到，崽崽會失望的吧？
然而回來以後，莉莉崽雖然愛上了玩弓箭，但似乎對她來說，在草原狩獵和在神殿花園、庭院狩獵沒什麼不同。
當莉莉崽抓著弓箭追著縱火之神從人界弄過來的藍孔雀跑時，笑得和在草原上一樣開心。
或許，對於幼崽來說，草原很大很大，可是神殿的花園和庭院，同樣很大很大。
……
莉莉崽的第二次旅遊時間，在一月。
人界慶祝了新一年的到來。
這個時間，有許多地方被白雪覆蓋，寒風凜冽，海水都凝結成冰。也有地方仍然如春天般溫暖，讓許多動物來此熬過冬日嚴寒。
眾神高興地和莉莉崽說：「崽崽又可以出去玩啦！這次想去哪裡玩呢？」
莉莉崽有點茫然：「噢……」
狩獵女神還記得三個月前的美好時光，揉揉莉莉崽的腦袋：「崽崽記得上次跟媽媽去大草原玩狩獵，玩得很開心吧！所以爸爸媽媽想再帶你出去旅遊一次。」
莉莉崽繼續茫然：「噢……」
眾神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智慧之神看了狩獵女神一眼。
狩獵女神：「……崽崽，你不會忘了吧？」
莉莉崽：「……」
狩獵女神竭力形容：「就是帶你去了一片綠綠的大草原，莉莉崽騎了馬，騎了牛，打了獵，看了星星……」
「噢！」描述到細節，莉莉崽就想起來了一些，望著狩獵女神一臉驕傲地說，「崽崽沒有忘！崽崽記得會推球球和會跳高高的蟲蟲！」
狩獵女神：「……」
也……也行叭。
去過草原了，這次就把狩獵女神排除在外，由莉莉崽選擇新的旅遊地點。
最終，光明神憑藉一句話拿下人類幼崽。
「崽崽跟爸爸去雲上庭院吧，」光明神淡淡一笑，「在那裡莉莉崽可以自己摘金莓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