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黛絲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普通孩子。

她自從睜眼后就是在一片長滿了各式樹類的森林中，那裡百花齊放，綠意盎然，有山中霸王也有水中惡霸，身著無一物的她赤/裸/裸的出現在柔軟的草地中，被誤入森林中的人類看到，裹著外套抱離了這個對嬰兒有生命危機的森林。

她消失后，整片森林動蕩不安，林中的動物開始侵略了其他動物的領地，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因為它們發現，它們的【珍寶】不見了。

她被人類帶著進入了人類世界中，她無師自通看懂了他們臉上的表情，那個人類見狀眼底劃過一絲驚訝與遲來的欣喜，他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的將她遞給了一對夫婦，拿著一沓貝利揚長而去，半分視線都沒落在嬰兒身上，即使她長得彷彿一隻精靈。

從遼闊無垠的森林出來后，她被一對夫婦接住又乘了船從大海出發。

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驚艷，應該是很喜歡她的意思吧。

黛絲很開心，嘴角笑出了花，於是人類夫婦更為驚喜，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名為愛意的吻。

而另一邊的森林動蕩也引起了那座島上的居民，一個像是首領的穿著武士服的男人豪邁的以一敵百的姿態將它們盡數打敗扔回了深林之中。

「奇了怪了，這些動物怎麼跟受到刺激一樣攻擊村落了。」

她被帶著回到了新家，那裡布置了好多嬰兒用品。夫婦都很喜歡她，每天都陪著她一起玩。

直到有一天，她開口學著人類喊了一聲爸爸媽媽，卻看到了他們驚恐的一面，很奇怪，她是牙牙學語的看著街頭小孩有樣學樣的，為什麼他們不高興，反而很害怕，還帶著她去到了一間黑漆漆的小屋，那裡有一個蒙著黑袍的老婆婆，如同枯枝一樣的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頰，半晌就像觸電一般倒退，就連她的父母也跟著一顫，女人幾乎要抱不住襁褓的她。

「這個不是普通的嬰兒，你們無法撫養她。」

一錘定音，夫婦兩人相信了老婆婆的話，她的聲音被無視了。

即使乖巧的喚著他們，也得不到一絲回應，甚至夜晚也不再抱著她睡覺…

決定將她拋棄是在一個午後，她在嬰兒床中緩緩睡著，窗外鳥鳴聲將她喚醒，從窗戶縫裡飛進來的小鳥正嘰嘰喳喳的叫著，她的小手觸碰到羽毛，柔軟又暖和。

女人正準備抱著她出來曬太陽，她還是想再嘗試一下。

推開嬰兒房進去，就見到了正被一群小鳥包圍住的她，她的小手指到了哪裡小鳥就往哪裡飛，還看到了小鳥叼著地上的玩具放進了嬰兒床內。

這種場景怎麼看怎麼溫馨，然而已經被塞滿了她的孩子不是普通人思想的女人，眼底的不忍盡數消散。

一個不尋常的孩子出現在一個普通家庭中，女人不敢相信以後會發生什麼，他們只是在城鎮里的小康家庭，又聽聞了海上似乎是爆發了戰爭，在這種節骨眼上，他們不想因為一個未知的小生命而葬送他們平靜的生活。

孩子沒有再去找一個，生活被打亂了多少錢也挽救不了。

裹著粉白被單，她懵懂的被女人抱著放在了木桶里。

「接下來你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就靠你的運氣，要怪只能怪你實在太過早慧了，讓我覺得害怕，不安。」

不到五個月大的嬰兒會認人，會喊爸爸媽媽，還會跟動物玩。

她一雙大海的眼睛里似乎聽懂了女人的話。

黛絲又被拋棄了，理由是她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她太聰明，她不能講話。

黛絲也清楚知道過早的聰慧並不是她的選擇，而是在被放在森林更前頭時，她看到的更為耀眼的光芒，還有一道非常清脆悅耳的少女的驚呼聲，透過白熾燈她只能模糊的看到一抹綠色，記憶太過模糊很多都忘記了。

她安靜的躺在木桶里隨著海流越漂越遠。

直到另一雙大手將她抱起。

「跟我走嗎？」

她笑了，但她沒有再說話，不說話的話就不會被拋棄。

但顯然眼前這個男人很與眾不同。

不管是巨大的體型還是讓人望而生畏的臉龐，都給她帶來一種神奇的安全感，他不會像他們一樣拋下她。

她擁有了一個新名字，也就是她自己描述中的名字——黛絲。

即使前一任的父母給了她名字但她不記得了。

她在一個夜裡試探著呢喃，用細碎的雙音吸引他的注意。

「b…爸爸！」

「我在。」

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早就知道，但他不在意，就算在他眼皮底下偷溜進森林的舉動也被他有意的放縱后，她徹底的放開了自己。

＊

「所以為什麼要給我說這個？」馬爾科抱著後腦勺問著前面走動的背影，「這是你的過去，你想告訴我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孩？」

黛絲晃了晃腦袋，「答錯了，我是想告訴你爸爸不會因為一個人之前做了什麼就用有色眼鏡去看待一個人。他只會用自己與他相處得來的數據去判斷一個人，你總是在糾結自己的過去有什麼意思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糾結我的過去，人小鬼大。」

「你難道沒有在想嗎？覺得自己擁有一個令人可恥的經歷而自卑，害怕爸爸因為這個用鄙夷的眼神看你。」黛絲用一種睿智的目光轉身仰視著馬爾科，對上他那雙一直半眯著的眼，「放心吧，爸爸很愛很愛你哦。」

「當然最愛的還是我。」

「……所以說了根本就沒有！」

馬爾科極力反駁，目光觸及黛絲饒有興趣的眼神后又戛然而止。

「不是說想去玩嗎？這裡有個肥皂泡遊樂園，去不去？」

談及這個，黛絲也拋掉剛剛的話題轉而興緻勃勃的拉著他的手前進。

「當然要去啦，爸爸可是給了我貝利的，我聽說了這裡有很大很大的摩天輪還有緊張刺激的項目，我都想玩。」

「刺激項目對於年齡有限制，恐怕你得過個十年再過來才有可能。」馬爾科打擊道，就連他自己都不一定能玩，黛絲這三歲的小鬼頭能玩的項目更是不多。

「可惡，那我要騎泡泡車，我們去騎泡泡車吧馬爾科哥哥！」

「你這根本就是肯定不是疑問了……走吧，我帶你去租借一輛。」

成功租借到了泡泡車，騎了沒一會兒，黛絲又說想要買一輛，到時起航的時候可以帶著它離開。

「據我所知，泡泡車不能離開這裡，一旦離開泡泡罩就會破掉，所以你別想花一萬貝利去買一輛一出島就報廢的泡泡車。」馬爾科掀起眼皮看著正哼哧哼哧踩著腳踏的黛絲，他人躺在泡泡里，享受著許久沒有的悠閑放鬆。

黛絲騎得起勁，沿途跟著好幾輛泡泡車在較勁。

大概都是到這座島上旅遊或者暫時停留的，騎著泡泡車的旅客哪裡能經受一個三歲小孩的超車，幾輛泡泡車開始奮力追著，黛絲體會到了快樂，馬爾科也享受了片刻的安寧，於是在肥皂泡公園就可以看到了一輛由三歲女孩騎泡泡車在前，後面好幾輛緊跟其後的場景。

「我不會輸的！」

「那孩子怎麼這麼有力氣。」

「不行了，停停停，我認輸。」

騎著泡泡車玩了整整一下午的黛絲跟睡了一下午的馬爾科回去還了車，又花了四百貝利買了三根棉花糖。

「粉色的是我的，藍色的馬爾科哥哥的，黃色的是爸爸的。」黛絲將藍色棉花糖遞給了一臉拒絕的馬爾科，一手拿著粉色的自己吃著，另一隻手還拿著用塑料袋扎著準備回去旅館給紐蓋特的棉花糖。

「老爹可不會吃這種小孩子吃的東西。」

「他會吃的，要不要打個賭？」

「不賭。」

「切，小氣。」

「你肯定是想要去做一些不能做的事，下午繞著公園跑的路線儘是些刺激項目的遊樂設備，你以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麼？」

「你都在睡覺怎麼會知道的？」黛絲吃得滿嘴都是糖精，她睜大了眼看著他。

馬爾科無奈的伸手擦擦她嘴邊，「想也知道一個三歲小孩腦子裡在想什麼，我不跟你賭的原因是老爹一定會吃下你遞給他的東西。」

黛絲見計謀無法得逞只能作罷。

「可是一個十年真的好漫長啊。」她哀怨道。

馬爾科舔了舔棉花糖，狀作無意間提醒道，「如果有大人陪同的話，還是有些項目還是可以做的。」言下之意是讓黛絲拖上紐蓋特一起去玩。

想象著人高馬大的紐蓋特委屈的坐在根本沒有他尺寸只能橫坐幾張座椅的畫面，馬爾科輕咳一聲。

而黛絲聽完馬爾科的話后，顯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對哦，馬爾科哥哥你真聰明，我們趕快回去拉著爸爸一起去！」

「等下可不能說是我說的。」

「明白明白。」

等回到旅館后，黛絲跟馬爾科想找的人正半躺在露天陽台的躺椅上，手裡拿著報紙，小圓桌上是一瓶瓶已經喝完的空酒瓶子，在他們兩人出去的這幾個小時，紐蓋特喊了服務員上了旅館里最好的酒上來。

也幸好旅館中沒有酒桶只有像飲料一樣的酒瓶，否則這整個陽台都要被空桶霸佔了。

一般黛絲在的時候紐蓋特會克制自己不喝酒，但現在黛絲已經成長三歲，而他們也要出海了，出海后要面臨的可不止是這些。

紐蓋特絕不承認是自己嘴饞了。

聽著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紐蓋特頭也不回地聽著吧嗒吧嗒的腳步聲越過裡屋奔向陽台。

黛絲百靈鳥的聲音也隨著她的接近響起來，「爸爸！我給你帶了棉花糖！……嗚哇酒味好濃啊。」這後退幾步的背影直接撞上了後面走上來的馬爾科。

「黛絲好好走路……老爹您又喝這麼多酒。」馬爾科聞著陽台的酒味捂住了鼻子，滿嘴的棉花糖味也無法掩蓋這股味道。

反而是黛絲好奇的拿著棉花糖靠近，看著紐蓋特手裡的酒，「好喝嗎？黛絲可以…」

「不可以。」/「不行。」

「好吧，那爸爸你快吃這個，很甜！」黛絲將棉花糖遞到他嘴邊，已經很多年沒吃這種小孩子零嘴的紐蓋特眉頭不帶一皺的用手撕了一點邊沿糖絲吃進去。

「很甜，謝謝黛絲為我帶來的棉花糖，不過我正在喝酒可嘗不出味道，剩下的就交給黛絲幫我解決吧。」

搬著凳子坐到紐蓋特身邊的馬爾科拉著黛絲的手一塊兒坐下，看著他手裡的報紙，問，「是有什麼新聞嗎？」

紐蓋特點頭，也不避諱黛絲在場，身為團里的一員，她也應該參與進來。

「世界政府正在緊張我什麼時候大幹一場呢庫啦啦啦，沒想到我這沉寂了三年還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馬爾科沒有那麼樂觀，從紐蓋特說出他是海賊並且想要再建立海賊團起航后，他可不像黛絲那樣沒有想法。

用了紐蓋特給的零花錢買了幾份報紙，著重在關於海賊的板塊上尋找，終於讓他看到了紐蓋特的身影，伴隨而來的還有那張十八億貝利的懸賞令。

那可真是不得了，馬爾科以為紐蓋特頂多是在某片海域里風生水起的有名海賊，沒想到名聲竟然如此之大，難怪在他消失三年突然出現引起了海軍的注意。

他這是加入了一個不得了的「家庭」啊。

「後悔了？」

「怎麼可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yoi」

「庫啦啦啦。」

「什麼什麼，黛絲也要聽！」

「那海賊團的名字還有海賊旗就交給黛絲設計吧。」紐蓋特笑著說。

黛絲點頭，被馬爾科捂住了嘴不讓發言。

「等等老爹，黛絲肯定會取一堆可愛的名字的！你冷靜點！」這可是關乎他們以後海賊團的聲名啊，馬爾科看著彷彿被逗笑的紐蓋特，只是無奈又好氣的拍拍咬著他手心的黛絲的腦袋，而後鬆開手。

「呸呸，馬爾科臭臭，爸爸可是交給我想名字了，你如果也想的話黛絲也不是不可以不參考你的意見。」

馬爾科眼神死，麻木的回應，「那真是謝謝你了，請務必讓我參與。」

兩人打鬧著，紐蓋特拿著報紙還在看著，三人沐浴在半空漂浮著泡泡的露天陽台上，海鷗的照相機平靜的記錄下這一畫面，然後被傳輸到了新聞社的信息網上。

「看來偉大航路的王者要回歸了，這可是一條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