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哪裡來的蛋
辦公室里並沒有抑製劑。
不久之前,喻衿還清醒時,由於渾身滾燙,後頸腫脹難耐而掀掉了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
她一半身子匍匐在辦公桌上,後背的白色襯衣早就被信息素液浸透,變得半透明。
可恍惚之間,似乎感覺眼前發暈,頭昏腦脹。
尤其是,腹部莫名其妙地就變得滾燙至極,讓她心跳聲越來越快。
她難受到彷彿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整個人貼到了冰涼的辦公桌上,可竟想讓這股感覺來得更多一些,因為她知道,給她這股感覺的是月魄,是她心心念念的月魄......
腦子裡似乎回憶起當初的一切,和上輩子的痛苦。
心發酸,卻又有時甜蜜。
她第一次見到月魄的時候,對方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完全就是粉絲見到偶像的震驚和喜悅,偏偏真誠地不行。
她就像初入狼群的羔羊,單純無辜。
她往往拘謹束縛,站在那些人之間顯得格格不入,總是低著頭降低存在感。
可她見到她的時候,就會笑,滿眼不加掩飾的喜歡,一雙彎彎的笑眼彷彿能感染人的情緒。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會無意識多關注她,照顧她一些,那時候大概是對她入了季家這個狼圈的可憐吧。
又或者,純屬為了好玩,看到新鮮事物的好玩。
可她出格了,季萊將月魄帶到賽馬俱樂部,將她推進泥地,她竟不假思索地就抓住對方的手扶起對方,大型宴會上對方格格不入,她會走過去和她聊天。
那時候她對她,是溫和的,含笑的。
直到後來,對方眼裡的光變成了愛慕的光,對方竟然和季凌蘊扯上了關係,還讓季凌蘊和她們喻家做了交易。
結婚嗎?喜歡嗎?
她下意識否定抗拒自己的心,覺得厭煩,甚至在結婚後,看到對方帶來的行李中有很多她的貼畫,看到對方反覆看自己的視頻時,那種煩躁感達到了頂點。
她冷著臉讓她將所有東西丟掉,對方沉默著不想,她就自己動手,將所有貼畫撕掉,讓她將手機拿來刪掉所有視頻,彷彿這樣就能趕走一切的煩躁感。
她日復一日地對她冷處理,希望對方能『識趣』,不要再妄想,她就該回她那個原來的家,過平平淡淡的一生。
她迫不及待地和她離婚,可拿到離婚證后聽到她在房間里哭了一個晚上,卻又煩躁地將其撕掉,她覺得那是因為她討厭池月魄……
直到她離開,直到她看向她的眼裡再也沒有愛,直到她抱著她的屍體,滿手都是血。
她才驚覺自己錯了,錯得徹徹底底,她想用餘生去彌補這個錯誤,可錯了就是錯了,永遠無法挽回。
她已經失去她了,她摧毀了她的那份美好,在無數個日夜裡,她對她的冷暴力,讓她失落,讓她眼裡再也沒有光,時常眼眶濕潤,變得更加沉默,更加畏畏縮縮。
她摧毀了她,而如今這個全新的她,她還能擁有嗎?
喻衿雙手攥緊辦公桌邊沿,有信息素液落到桌面上,辦公桌的冰涼讓她恍惚,彷彿真的陷入了那場幻覺里,整張臉更如同高燒不退,顫抖的長睫漸漸闔上,遮掩住眼裡細碎的淚光。
這一刻,她的腹部越來越燙,靈魂好像被拉扯,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等到再次恍恍惚惚有意識時,聽到的便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周圍溫度很高,鼻息間儘是燕麥和茶香交織的信息素香味。
她艱難地睜開眼,整個身子便瞬間墜落,一股電流隨之躥上脊骨。
接著,她竟通過『自己』低垂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撐在一個女人纖細又有力的腰肢上。
不,這不是她的手!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可她明明就在這具身體里。
甚至她另一隻手竟握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像是從她腿間長出。
眼前的一幕刺激著她的感官,讓她驚詫至極。
瘋了吧?怎麼會有尾巴,還這麼真實,好燙,又是微微硬的。
喻衿混亂至極,彷彿生病了,渾身無力。
是夢嗎?!
不,這一切都不是她的,身體不是她的。
可是感覺是真的,看到的彷彿也是真的。
隨即,她還感覺到『自己』開口了,喘.氣道:「是季總的助理,拉黑吧。」
這明明就是——季凌蘊的聲音!
可喻衿還來不及反應,意識便彷彿要被血液中沸騰的信息素淹沒。
後頸滾燙,不斷有信息素液落下後頸。
這副身體更是開始撐著手不斷起身又跌下,玩鬧一般,甚至朝女人發脾氣般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逗我!」
怎麼能幹這種事!!!
喻衿想,這應該是季凌蘊的身體,但又應該是夢,畢竟現實世界中怎麼可能有這種奇奇怪怪的尾巴。
可隨著每一次跌落,那夢都如同真實經歷,彷彿像一次次被觸電,電流躥過脊骨。
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她呼吸不過來了,只在心裡一聲聲低喚:「月魄。」
......
「那這個呢?」
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入耳,當她循著季凌蘊抬高視線,看到眼前的場景時,彷彿腦子裡都炸開了。
眼前的女人膚如凝脂,雪白柔軟一覽無遺,再往上是微微滑動的喉部,以及那張精緻又顯得清冷的臉。
只是此時細眉彎彎,那雙漂亮的狐狸眼裡也波光瀲灧,眼底深處含著幾分危險和濃濃的溫情。
最重要的是,她紫色的豎瞳,滿頭銀白的發,和發間露出的兩隻狐狸耳朵,勾著唇,晃晃手裡不停發出來電鈴聲的手機,彷彿在逗對方玩兒。
「你好煩,拉黑。」
那一刻,季凌蘊吐出兩個字,又猛地跌落,而喻衿也被嚇得身心顫抖。
冷不丁這一下,唇瓣被撐開,讓她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隨即又驚又疑惑。
是狐狸精!!!
她在心裡驚呼著,不!這一定只是夢!
即使她很清楚地明白著自己和季凌蘊之間的聯繫,以及此時清晰的感覺,但她仍舊在催眠自己。
然而她已經落出了大量信息素。
彷彿有泛著香味的茶液傾倒在了女人的腹部。
不是夢,不是夢!
她心臟狂跳著,被嚇到渾身是汗,大口大口呼吸著,一雙手顫抖著撐在女人身上,眼淚滑落眼角。
她已然滿腦子混亂到不行,而這時候,靈魂被拉扯的感覺再度襲來,竟轉瞬間又回到了那冰冷的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已充斥著她玫瑰的信息素香味,桌面也全是水杯傾倒般的水漬。
喻衿只感覺到腹部滾燙,額角全是細汗,強撐著打電話給季凌蘊。
電話接通,又連忙朝對方道:「季凌蘊,我今天好奇怪,你.......」
話說完,她便彷彿再也撐不住地昏迷了下去。
她彷彿在意識即將蘇醒時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她心心念念的女人將她按倒在辦公桌上,她趴伏在辦公桌上,女人則從身後緊緊抱著她,親吻她。
她的腿間一條瘋狂晃動著的尾巴。
她心臟狂跳著,能感覺到這只是縹緲的夢境。
可大概就算是夢,她也甘之如飴……
…….
喻衿沉浸在這個夢裡,卻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躺在了沙發上,身上蓋著毯子,正滿臉潮紅,說著夢話。
「月魄......嗚........」
正擰乾毛巾放到她額頭上的季凌蘊被氣個夠嗆,臉色都不好了,乾脆起身倚靠在了辦公桌旁,等著她這夢還要做多久。
她注意到喻衿眼角落下了淚,一副被蹂.躪過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憑心而論,她這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哭起來也是一等一的楚楚可憐,和自己不同,她就跟那被風吹雨打過的白玫瑰一樣。
要是她是月魄,肯定也不能割捨。
呵。
季凌蘊攥緊了十指,但下一秒,竟又聽到對方發出了顫抖的聲音:「嗚,尾巴......」
季凌蘊當即直起身子,滿眼不可置信。
尾巴?她怎麼會知道尾巴?又怎麼會夢到?
莫非......
月魄以前和她......
無數個猜疑將她包裹,她心裡酸澀到了極點,正好這時,出去買葯的月魄回來,問道:「她怎麼樣了,我還給你......」
買了你愛喝的咖啡......
月魄可謂是撞到了槍口上,話都沒說完,就看到季凌蘊轉過頭來,眼裡竟微微有淚意,話都梗在了喉間。
要換做以前,或者剛剛認識的時候,季凌蘊那可是幾乎完全不流淚的,也就爽到時流那麼幾顆,也是後來,被吻多了,眼淚就多了。
直到現在,這是怎麼了?
她心都軟了,以為是喻衿醒來了,兩個人鬧矛盾,對方才這樣。
但她絕不會想到,季凌蘊這樣是因為心裡的惱意加上渾身的不舒服。
彼時的喻衿則剛經歷過一場荒唐的夢境,被心心念念的女人壓著弄到沖了滿桌的信息素液讓她羞到不行。
接著她便意識恍惚間竟來到一處漆黑一片的地方。
她循著唯一的光亮走去,竟看到這光亮是由一枚蛋發出的。
那是一枚銀白的比雞蛋還小的蛋,只是周身有著繁複的花紋。
蛋後面還有著一閃門。
她疑惑地走向那扇門,推開門。
便剎那間被銀光包裹,睜眼時看到的就是推開門進來的月魄。
「怎麼了?咖啡想喝嗎?」月魄晃了晃手裡的咖啡。
她帶著金邊眼鏡,一雙狐狸眼裡閃過一絲擔憂,高挺的鼻樑上是那顆熟悉的小痣,紅唇緊抿,走上了前來。
喻衿一瞬間泛起淚意來,若她真的是對她說的該多好啊。
可她知道,這大概是季凌蘊的身體。
她們倆本就一魂雙體,估計因為某樣媒介,所以就算還未融合,她就能跑到她身體里來。
至於媒介——應該就是那顆蛋了。
那是什麼?為什麼會忽然出現。
喻衿想不明白。
而此時,季凌蘊的眸光則變得幽深,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腹部開始發燙,心跳也有些加快。
好像有些不自在?
她看向了月魄,也朝她走去,接著握住了對方的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隨著臉蛋上些許的疼痛感,身體里那股感覺也瞬間退卻。
嗯,舒服了。
季凌蘊眨眨眼。
月魄則一臉懵:「.......」
果然是受刺激了嗎?
而沙發上的喻衿也瞬間被打醒,『嗯』地一聲,迷迷糊糊捂著臉醒來。
月魄和季凌蘊的視線瞬間看過去。
成功和兩人視線對上的喻衿則沉默了:「.......」
好幾秒,季凌蘊才皺著眉朝她道:「我有事和你聊。」
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那種感覺絕對是因為喻衿!
還有尾巴的事,她必須和她好好聊聊。
「正好,我也是。」喻衿便毫不示弱,甚至說著:「我不僅想和你聊,也有事情和月魄聊。」
月魄看看季凌蘊,又看看喻衿,看兩人那帶著火花的視線撞在一起,連忙示意:「我也想加入你們!」
季凌蘊轉頭,無語:「......」
笨蛋!瞎湊什麼熱鬧!
她朝她使眼色。
然而這時,喻衿則裹著毯子坐了起來,抱腿縮著,眼睫低垂,語氣很是低落:「季凌蘊,這件事也是時候讓月魄知道了......」
季凌蘊皺起眉,向來鎮定的心竟在此時慌張起來。
而月魄則疑惑。
這聽起來,怎麼真的好像有什麼大秘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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