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等事情全部結束之後,只排了名單輪流看守作為兇手的安田智,等待明天早上警方到來,其餘人各自離開客廳返回房間。
在回卧室之前,安室透換了個方向,走向較為隱蔽的書房位置,看見他這個行為後,立刻明白對方是要和自己說話的諸伏景光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在書房會和。
「那個U盤恐怕是假的。」見面后,安室透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之前被貯藏室置物架倒塌的意外打斷的推測。
他皺著眉頭在腦袋裡把那些疑點都過了一遍,肯定道,「如果安田一郎真的有組織的情報和信息,不可能會選擇假死這種方式......恐怕U盤和把柄都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嗯。我剛才已經查過了,確實不太可能。看來這次是白跑一趟了......」
他原本的任務就是爭取安田一郎同意證人保護計劃,取得他手上的情報並將人送去公安總部秘密保護起來,沒想到需要爭取到的那一份情報是假的,連目標人物都被人殺害了。
「說起來,你怎麼會和哥倫白扮演這種關係...?」將這個已經結局註定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男人皺起眉頭,表情有些擔憂,「前不久不是還說,他和琴酒......」
居然從琴酒手下搶人嗎?
「這件事說來話長。」金髮男人皺了皺眉頭,大概也沒料到這件事之後會有這麼多後續,能搞成這麼混亂的情況,「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FBI那邊。」
赤井秀一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他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一個絕對利益最大化的理性主義者,為了曾經那些情愛關係就敢在哥倫白面前暴露身份,不斷接近對方顯然不會是他的風格,背後一定有另外的目的。
但是那傢伙口比什麼都嚴,而且據從朱蒂那邊探聽到的消息,他假死後已經暫時和FBI的一些任務脫離了關係,並且爭取到了一個秘密的個人計劃,正在行動當中......
想到這裡,他忽然再次回想起剛才哥倫白的表情和不久前在酒莊裡隨著黑暗瞬間消失的笑容,安室透皺了皺眉頭,低聲道,「hiro,你之前不是和他共處過一段時間,我想知道他是不是......」
這句話被走廊隱隱傳來的腳步聲打斷,兩人同時噤聲,屏住呼吸準備等待那個往書房方向走來的人離開。
諸伏景光眯起眼睛,正思索著這個時間怎麼會還有人往這片來,就忽然聽見面前的幼馴染重新開口了,而且絲毫沒有壓低自己的音量。
「如果不是撞上那副場面,我也不會相信組織里的傳聞是真的,不過也沒辦法,出於任務,現在也只好先從琴酒手下搶人,麻煩那位少爺陪我演演戲了。」
等等!zero,外面有人......
對面的男人瞪圓眼睛,想要開口阻止,手都還沒有來得及伸出來,就聽見安室透像是被人詢問了什麼一樣,開口繼續道,「我撞見的也不是什麼大場面。」
長著一張陽光帥氣面容的男人彎起眼睛,笑時身邊彷彿有黑氣環繞,「只是當時闖進安全屋,恰巧撞到琴酒和哥倫白他們兩個上床而已,都做到一半了,十指相扣著有人進來都沒放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也很難相信琴酒會有這樣一面吧?」
諸伏景光:啊......?
外面不是來人了嗎?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而且什麼做到一半,你當時說的不是只解開了衣服,還慶幸了好久幸好自己去的早,沒有直面完全全壘打時的場面嗎......
他以對自己幼馴染的了解,立刻判斷出這句話不像是和自己說的。這樣想著,長著一雙藍色貓眼的男人默默轉頭看向對面,果然在半開的書房
門外捕捉到了另一道身影。
非常熟悉的身影。
還是諸伏景光:......
果然。
他就說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話題!原來就是因為知道來的人是赤井秀一嗎!?
不管怎麼說,這個行為有點幼稚了吧?!而且...站在對方角度上想一想,聽見后簡直是能爆炸的程度。
「我看他們兩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關係,能讓哥倫白和琴酒被人撞破了都緊緊扣著對方的手不放,應該是有感情的吧?和那種每周見幾次面,見了面不是去安全屋就是去酒店,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交集的床、伴、關、系完全不一樣。」
安室透的笑容更加溫和了一些,「我走的時候還聽基地的研究員說,他們兩個甚至在基地都是牽著手的,琴酒做出這一套舉動還真是讓人瘮得慌......」
我覺得你現在這一套舉動才更讓人瘮得慌啊......
被自己幼馴染冒著黑氣的溫和視線盯著,稍微往旁邊偏一點就能看見赤井秀一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再次夾在兩人中間,諸伏景光張了好幾次嘴,最後忍不住咬牙道,「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別再霍霍我了!
「也是,那我就先回去好了。」安室透語氣輕鬆地轉過身,端起旁邊出於隱藏身形考慮一直沒有點燃的蠟燭,用不遠處的打火機將其點燃后,火光很快映亮一小片空間,和外面那人沒什麼情緒的眼睛。
等走到門口,他這才像是剛發現外面有人一樣,假笑道,「......沖矢先生,你怎麼在這?」
「你們的房間在案發現場旁邊,緒芽小姐怕你們住的不習慣想問一下需不需要換房間,但是沒找到人,所以讓我幫她一起找一找。」沖矢昴頓了一下,「她現在在客廳,如果你需要......」
「謝謝,不用換房間了。他應該已經睡了,再把他叫醒換房間也不好。」金髮男人笑了笑,與門口那人擦肩而過,「看來我今晚只能睡床邊的沙發了,明早再見。」
諸伏景光:......
他真的累了。
看著自己幼馴染離開的背影,男人深深嘆了口氣,這才將有些同情的目光轉向沖矢昴,「...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粉發那人推了推自己臉上已經修好的眼鏡,不置可否。
「好吧,FBI的保密傳統。」諸伏景光有些頭疼地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我不知道你們準備做什麼,但是和哥倫白過多接觸並不是一個好選擇,他......」
很讓人摸不透。而且卧底時相處的那段時間,他總感覺對方像是被什麼東西或者想法吊著一樣,那種壓抑著什麼的感覺不應該出現在一個當時不到二十歲的人身上。
在很多地方可是二十歲才成年,他當時就算只有幾個月就到了及格線,也不過是個被印著未成年標籤的人而已。
那種偶爾間透露出來的壓抑......反倒現在失憶之後,即使面容和以前相比長開許多,有時的少爺氣也讓他感覺上比那時候年輕些。
「我知道分寸。」沖矢昴擺了擺手,暫且略過這個話題,「我來是有另一件事情,代表FBI和公安方面交流,我想如果直接和他說,恐怕會麻煩很多。」
想起幼馴染對這位FBI的態度,諸伏景光又嘆了口氣,「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zero不會...不過,如果是直接代表兩方的話,讓上層解決不是更正式一點嗎。」
「誰也不能保證上層會不會有敵人的內線。」FBI的探員皺了皺眉頭,「你應該比其他人更了解這一點。」
聞言,當時暴露卧底身份就是因為公安內鬼的男人抿起嘴,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所以這件事最好從下
往上,比起內部那些不知道真實身份,只坐在辦公室里指揮的上層,和真正行動的人交流更方便一點方面希望你們暫停對哥倫白的計劃。」
諸伏景光表情一變。
他的確聽說過公安方面準備採取的計劃,畢竟無論從對方和BOSS的關係來說,還是從他在整個組織當中起到的作用來看,將其逮捕后通過審訊能得到的情報的價值都不可估量。
想要徹底剿滅組織,他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
只是因為他上次因為內鬼暴露身份的整個事件背後,上層的各個部門之間為了確保不再發生這種慘劇分裂了很久,想要順利抓捕哥倫白並不是單獨哪一個部門就能完成的任務,等各部門之間調節好之後應該就會施行。
他倒是沒想到對方今天要說的是這個。
「你們應該已經從他們那裡得到消息了,我在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針對哥倫白的任務。」
「在FBI那邊已經取得了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三個月內能完成計劃,之後我們整個作戰方向都能改變,而且能更...清晰有效。」
「如果沒有完成呢?」對於一個事情,在了解最好那方面的同時自然要知道最壞的結果,諸伏景光皺著眉頭看向對方,繼續問道。
沖矢昴閉了閉眼睛,用FBI探員的身份開口道,「如果失敗,FBI會和公安協作,執行針對哥倫白的逮捕計劃。」
如果FBI和公安聯手,就算對方再有能力,恐怕也沒法順利脫逃。
「......這件事我會如實轉達的。」
————
第二天早上,池川奈並沒有和安室透一起離開。
讓對方把滿臉不情願的伊諾克送回別墅后,他乾脆在安田宅里等著。
一直等到警方將兇手帶走,原本在別墅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只有緒芽女傭還在看守房子后,才等到一輛姍姍來遲的保時捷。
「你也太遲了吧?我發簡訊好像是三個小時之前的事情,這個時間從山下走上來都能走到了。」已經歸還了外套,但仍然穿著睡袍的黑髮男人邊說邊拉開門,在看清車內的情況后頓住動作。
琴酒難得坐在了後座,此時正閉目養神,聽見池川奈的聲音后連頭都沒抬一下。
隨著車門被拉開,站在車外那人聞到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受傷了?」池川奈神色一變,低頭打量了一番對方身上的衣服,沒有什麼痕迹,但是座位旁邊卻隨意堆著一件同樣的黑色風衣,上面看著有些許血跡。
看來已經處理過傷口了。
「你這又是什麼打扮?」沒有回應那句關於傷口的詢問,琴酒轉頭看了眼他身上黑色的浴袍,嗤笑道。
「遇到麻煩了的打扮。」被水和果盤弄得一塌糊塗的那套和服他也沒打算要,早上直接麻煩緒芽女傭扔掉了,現在自然只能繼續穿著浴袍和類似酒店的拖鞋行動。
銀髮的男人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在視線落在別墅二樓的玻璃上后立刻皺起眉頭,伸手將人直接拽進了車上。
本來可以直接用手撐著對方身體靈巧地避開,但是顧及著那傢伙擋得嚴嚴實實,根本不知道在哪裡的傷口,池川奈原本要做的動作一頓,有些踉蹌地順著拉拽栽進車裡,膝蓋抵在座椅上,整個人跨坐在對方身上。
「...讓我從那邊上車能要你的命嗎?」他開口慣例性地刺了一句,琴酒就坐在這一側靠近門口的位置,他根本沒地方坐,被拽上車后得栽在對方身上一下,才能坐到另一側的座位。
「別墅里有人。」琴酒皺了皺眉頭,沒管兩人不對勁的姿勢,直接伸手關上了車門,「先開車。」
「是......」伏特加有些微弱的聲音
從前方傳來。
他有些尷尬地往後面瞄了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再次在心裡肯定了哥倫白「大嫂」這個身份。
這個姿勢也太親密了,如果從外面看的話,簡直就像是兩個人在開車門對話的那短短一小段時間情難自禁,直接撲在一起擁吻一樣。
因為自己的想法打了個寒顫,伏特加在心裡乾笑了兩聲。
想這個幹什麼,又不會真有人在外面看著...還是先開車吧。
別墅的書房外,緒芽女傭端著一杯水回來遞給站在書櫃之間的粉發男人,開口道謝,「沖矢先生,謝謝您留下來幫我,先喝杯水吧。」
「沒事。」沖矢昴撤回落在別墅外的視線,端起那杯水。
———
保時捷上,見琴酒是肩膀處受傷,倒沒什麼大礙后,池川奈很快收回視線,對著前面開車的男人道,「先去一趟先生那裡。」
他昨天晚上就接到了簡訊,但是因為手機沒信號,今早才看見。
用鑰匙當著琴酒的面打開頸環,池川奈蹙著眉將其取了下來,讓伏特加在商場停下的話因為副駕駛座上的東西卡在了喉嚨里。
「...巧克力?」他面色古怪地示意伏特加把裡面的東西拿過來,接過那一袋子牌子熟悉的巧克力后,他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琴酒,「你吃這個?」
「那是大哥給你買的。」伏特加咳嗽了兩聲,感覺自己肩負起了大哥愛情保安的職責,「之前那盒不是打翻了嗎......」
池川奈面色更古怪了一點,他從裡面抽出一個大小差不多的盒子來,隨意挑了一顆放進嘴裡,然後將裡面的巧克力和托底整個拿出來,只留下一個正正方方看不出什麼的盒子。
他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還是把頸環放了進去,然後合上蓋子。
隨後,在車輛已經停在基地門口,伏特加下車之後,池川奈取下髮帶,手部發力讓側面狠狠擦過脖頸兩側。
原本只是有一圈均勻紅痕的脖頸磨破些許,有的地方已經滲出了些許血色。
他不能讓那位先生髮現,這個傷口是自己造成的,所以需要些許蠻力來打破它的「均勻」。
之前他做出那一套動作時,琴酒只是看著,沒有任何開口詢問的意思,一直等這個動作出來男人才一挑眉頭,出言評價,「如果你喜歡疼痛感,有比這個好的多的方法。」
「沒人喜歡疼痛感,但是傷口有的時候很有用。」池川奈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如果我太久沒出來你可以先走。」
琴酒叼住了一根香煙,沒理會這句話。
——
車停靠在一處基地的門口,池川奈下車后就這樣踩著別墅準備的一次性拖鞋,穿著浴袍走進去。
和其他基地相比,這裡的規模很大,人卻少得可憐,繞過三四條走廊都看不見任何人影。沒有訓練場和安全屋之類的設置,只有一層又一層的實驗室。
他從正門進去,用指紋按開電梯,一直等到達最下層,等電梯門打開后才看見幾個零星的人影。
幾個一身黑衣,戴著墨鏡的組織成員站在走廊的各個節點上,在電梯下來時他們一直舉著□□對準門的位置,等門打開看清上面的人後才統一收起槍支,恢復之前的站姿。
池川奈目不斜視地踩著拖鞋往走廊盡頭走去,一直等站在盡頭那扇需要指紋和臉部識別解鎖的門前時才停下腳步。
「少爺。」見他停下腳步,站在門邊的那人語氣當中沒有什麼情緒,像是早已習以為常一般,「BOSS在裡面。進去之前請允許我給您做例行的檢查。」
黑髮的男人小小打了個哈欠,伸出手,任由對方用手上的探測儀將自己上上下下都掃描了一通,在掃到小腿時,那人避開了腳腕
上的銀鐲。
「請問您手上是?」看見對方手裡那個體積不算大也算不上小的黑色禮盒,那人放下手中的探測儀,再次問道。
「給先生帶的禮物。」池川奈面色如常。
「抱歉,恐怕這個我也要檢查一下。」打開蓋子,那人將裡面的東西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又合上了禮物盒,「沒什麼問題,請進。」
池川奈走進去。
房間內部和外面一片金屬色澤的通道完全不同,像是歐式建築物里的書房。
早已過時的壁爐裡面還燃著火,柴火燒焦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燒出的煙往上被加工過的壁爐通風口送上去,室內沒有任何煙味,只有一股很淡的熏香味。
房間的地板上鋪著一層厚實的長毛地毯,讓整個室內顯得更加溫暖。
他動作幅度很小地踢掉拖鞋,將其放在門口位置一小片沒有被地毯覆蓋住的地方,踩上去時腳很快陷入毛茸茸的地毯當中。
書房靠近壁爐的位置有一把寬大的椅子,那位先生原本只是靠坐著看書,見對方進來后,他霧藍的眼中染上幾分笑意,將書合上防止在一邊,手指略微在扶手上敲了幾下,「過來。」
他的模樣甚至比之前那段七年前的回憶里還要年輕幾分,已經從三四十歲的樣子變得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二十多還是三十多,但是身上卻莫名有種和年紀不大符合的氣質,抬眼看過來時帶來一陣輕微的壓迫感。
池川奈順從地走過去,放下手中的黑色禮盒后跪坐在厚實的地毯上,將自己的側臉貼在那人的大腿上,像是伏在長輩膝上撒嬌的孩子那樣。
先生伸手理了理他黑色的髮絲,手熟練地籠住那人的後頸,在指腹落上去慢慢摩擦之前,他先一步看見了對方脖頸上的痕迹。
男人動作停頓片刻,聲音都冷了下來,「...受傷了?」
「嗯,不小心中了機關。」原本再次加重這個傷口的目的就是掩飾是自己勒出來的這件事情,池川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感覺原本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鬆了一些。
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橫著的勒痕格外顯眼,先生皺著眉頭拉開不遠處的抽屜,拿出一個木質的小巧盒子來,將裡面冰涼的藥膏一點點塗了上去,手沒再搭在脖頸正後方的位置,而是稍後往旁邊撤了一點。
「今天有其他事情,不和你一起吃晚飯了。晚上想吃什麼給古川說,讓他準備就行。」將盒子重新放回旁邊的柜子里,男人盯著一側那隻金色的眼睛,開口道。
池川奈頓了一下。他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略微動了動,將這幾天隨著漸漸發現的藥物問題和記憶帶來的,對於對方那些不太好的情緒都壓了下去。
等再次仰頭沖著對方說話時的樣子,和之前全心全意託付信任時沒有什麼區別。
「我今晚不想回去住。」他皺著眉頭,略微鼓起臉,「今天是星期一,古川管家會往我的晚餐里加很多蔬菜。」
「挑食。」男人的手指稍稍用力地敲在他鼻樑上,「那今天準備去哪兒,和琴酒回去?我最近沒少聽一些關於這方面事情的傳聞。如果只是想隨便玩玩,他不會是個好選擇。你手下那些灰色產業里,合適的人選應該不少?」
見對方沒有插話,先生把玩著手裡那縷黑色的髮絲,像是位無限包容晚輩的家長一樣嘆了口氣,「我不管你這方面的事情,你不是給我帶了禮物嗎?」
「嗯......」
池川奈這才開口,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
「之前的任務那個目標送的,我按照他那個的樣子,讓助理重新準備了一個。」
他這次原本就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讓這個憑空出現,但是一定得一直攜帶著的阻隔器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自己脖頸上。
本來他突然選擇戴這種東西就有點奇怪,稍有不慎還會招來更密切的關注,不如把這個東西當一件禮物送出去,讓它能有名正言順落在脖頸上的機會。
二則是...他需要得到外出的許可。
去往安田別墅是因為任務需要,朝露酒庄和其他平時可以休息的會所則是因為那裡本來就有組織的勢力在,裡面甚至有屬於他的套房,平時跑去休息當然沒什麼事情。
但是如果他想去和組織沒有什麼關係的其他地方,比如野澤醫生遞給自己的那張優惠券上,下一個線索所在的位置,那家在雪山度假村裡的溫泉旅店,就需要一個許可。
他垂眸思索間,先生已經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安靜地放著一個頸環,在燈光下籠罩著一層屬於金屬的色澤。
男人手中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隨後他眉眼之間柔和的色彩都更深重了一點,說話聲音輕得像是嘆息,「乖孩子。」
「過來,頭抬起來一點。」先生伸手理開他後方的黑髮,將那個頸環扣在了修長的脖頸上。
「很漂亮。」
確實很漂亮,深色的金屬環落在脖頸上,形成強烈的顏色對比,又和身上那件黑色浴袍相輔相成。
「想要什麼獎勵?」
「想出去玩。」池川奈撇了撇嘴,垂眸擋住眼底那點疑慮,「回來之後每天都有任務,明明之前在美國好久才有一次,本來每天要批改的文件就已經夠多了。」
「我可以少給你布置些任務,你可以去酒庄或是會所之類的地方住一段時間。」男人捏在他脖頸上的手收緊了些,神色不明,「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到處亂跑。」
「很近的地方也不行嗎?」他抿著嘴,抬頭和對方對視。
「......好吧。看在你這次確實很聽話的份上。」他伸手摸了摸對方挺翹的睫毛,妥協般開口,「兩天內必須要回來,別惹我生氣,嗯?」
「嗯。」他彎著眼睛,用側臉蹭了蹭對方的手心,「當然不會。」
這個話題結束之後,室內又陷入了沉默,那位先生只是繼續看著他金色的那隻眼睛,像是在看內容有趣的書頁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下手中已經不剩多少的哥倫白白葡萄酒,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趴在膝上的人正要點頭,就聽見上方再次傳來一句話。
「實驗室的準備已經差不多了。」
池川奈垂著眼睛,沒有回應。不到片刻耳垂處就傳來一陣刺痛,像是對方不滿意於他的走神一樣。
「和貝爾摩德一樣,你應該見過她,從之前到現在都沒什麼變化。」
在用力掐了一下趴在自己膝上那人的耳垂后,先生又安撫一樣撫了扶他的頭髮,「藥物完善過好幾代,注射已經沒什麼問題。多少人都想永生,你大概是還沒有感受過死亡,所以不知道這個機會有多珍貴。我也希望你能一直陪我,而不是受困於壽命之類的東西。」
不滿於這樣的沉默,落在耳垂上的疼痛更加清晰劇烈了一些,似乎不準備再等待對方張口同意,男人鬆開手,下了決斷,「明年十二月吧,等你生日的時候,剛好25歲。」
池川奈慢慢捏緊藏在袖口下方的手,指甲嵌入皮肉里,在短暫的沉默后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還有一年。他快沒什麼時間了。
——
重新做到保時捷上時,氣氛比剛才還要古怪一點。
伏特加一直從後視鏡往後面看,最後在開車之前終於忍不住一樣,遞給了後座那人一張餐巾紙。
池川奈有些莫名其妙地接過柔軟的紙,抬頭看向後視鏡時才發現自己的耳垂一直在流血,從被強行掐住刺出的傷口處,
鮮紅的血液流淌下來,匯在一起,然後慢慢滴落下來,在黑色的浴袍上潤開。
「怎麼回事。」已經從後座換到副駕駛座的琴酒叼著香煙,難得語氣里沒什麼嘲諷的情緒。
「辦事不力,又說了讓他不大高興的話。」用紙巾按在自己的耳垂上,池川奈閉上眼睛,隨意將沾滿了血的紙團捏在手裡,「你一會兒要去執行任務?」
「是,大哥一會兒有任務。」伏特加接話道,「先把您送回別墅那邊......?」
「不了,直接去任務地點吧。」黑髮的男人皺了皺眉頭,靠在椅背上,「我在車上待一會兒,之後......」
他頓了一下,想起那棟長大的別墅,只感覺負面情緒從未如此濃烈過。
可能是因為昨天深夜裡安田宅里獨屬於那對母子的一場演出,可能是因為剛才的最後通牒,仍然疼痛的耳垂,一直滾燙著的後頸,他現在半點都不想回到那裡去。
「今晚我去你的安全屋。」
池川奈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副駕駛座上銀色長發的男人。
伏特加手一抖,保時捷在馬路上開出了一道格外曲折的S形,他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不該在這裡。
「......」琴酒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別過臉,但是無論是正在開車的伏特加還是池川奈都知道這是准許的意思,於是前者咽了咽口水,把車開得更曲折了一些。
冷靜點,伏特加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你遲早會習慣的,之後肯定還會有無數次,說不定下一次要去的是情/趣酒店,作為大哥的小弟因為聽見這種話就亂開車實在太遜了!
這樣想著,他咬了咬牙重新將車開穩,到達了任務地點,然後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先一步下車,給車上的兩人留下交談的空間。
琴酒一直等車門關上后才將手裡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里,他從後視鏡看向後面,黑髮的男人雙手抱胸,這樣的坐姿讓人分不清楚是在沉思還是休息。
耳垂已經停止流血,黏著乾涸血液的紙團放在一邊,白色上暗淡的紅格外刺眼。
他等了等,見後面那人什麼都不想再說,乾脆拉開車門下車,在車門合攏的那一刻,一道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第一次明確地在那位銀髮殺手面前表達對那位先生行為的抗拒。
「......我可不想成為貝爾摩德的同類。」
——
如果真有這麼完美的藥物,為什麼先生自己的態度那樣不明,在藥物的同時還要追求什麼用機械改造身體......
而且,誰想當這種不老不死,還要永遠靠藥物苟延殘喘下去的怪物。
他又不是沒見過貝爾摩德被副作用折磨時的樣子。
如果是返回日本之前,先生對他提起這個事,也許他就答應了。
因為那是給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家人一樣的人,他自然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但是現在,長達十幾年的溫情被籠上一層精神控制、記憶的刪除裁剪的陰影,甚至是人為營造出等假象,他到底為什麼要用成為怪物的方式來......陪伴那個人。
他們真的是家人嗎......或者說家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對家庭的所有觀念來自於那些書籍里的介紹,還有小說當中的描寫,家庭關係很複雜,他看了那麼多書都無法有個準確的定義。
壓下胸口擠壓著的情緒,池川奈掏出手機,還是決定先繼續下一步計劃。
既然已經爭取到了出去的機會,那就先去計劃上的溫泉旅館。
他撥出的電話很快被那邊接通了,「香取小姐。」
「少爺。」那邊傳來一陣紙張翻動的聲音,應該是在接到電話后立刻放下了手邊的資料,「請問是...」
「麻煩你明天把之後幾天要處理的文件送到別墅,再幫我定......」池川奈說到這裡后停頓了片刻。
直接定去那個溫泉旅館的票顯得目的太明確了,他現在甚至不能確定先生有沒有派人盯著公司那邊的行動。
想到這裡,他頓了頓,語氣輕鬆了一點,「讓雅美小姐幫我制定一份旅行安排吧,時間必須控制在兩天之內。」
「嗯?少爺要出去旅遊嗎?」如果是去有專屬房間的酒庄、會所之類的地方,不會有任何時間限制,通常是想去多久去多久。
這樣想著,助理小姐語氣都雀躍了不少,她低頭看向手裡的文件,忽然想起來什麼,「您有屬意的地方嗎?這個季節去泡溫泉看雪景最好不過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讓雅美盡量往這個方向制定計劃。」
說話間,她的手指點在桌面上,無意識劃出一個『A』來。
「嗯,交給你們了。」
池川奈放下手機,感覺對方是真的很為自己開心。
他的手指無意間在椅面上敲了敲,垂眸思索。
從之前的行為和調查,已經完全可以確認野澤醫生和香取助理的忠心程度,在這上面無需懷疑。
他閉上眼睛,第一次感覺這麼累,要靠討好和裝乖賣巧才能換來的出遊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的自己留給自己的謎底,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平時很少被這種繁雜的思緒纏住,但是今天卻不太一樣。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心口湧上來,傳遞到四肢百骸,激得人都有點頭暈眼花,像是被扔到了海面上,只能自己撲騰著,找不到半點類似於浮木的支撐物。
太不對勁了......這種突然所有安全感都被抽離出去的感覺,甚至激得人眼眶都有些濕熱。
他咬著牙往後面靠了一點,手往旁邊撐,忽然壓在了一片有些堅硬的布料上。
琴酒今天不知道在處理什麼任務,那件風衣染了些許血跡被擱在後座角落裡,隨意擰成一團。
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臉埋了進去。
很淡的鐵鏽味,明顯的硝煙氣,混著那人身上一直有的尼古丁味道湧入鼻腔。
還不夠...越多越好,能把自己埋起來的數量,想在中間挖個空間躺進去,然後用衣服把自己圍起來,想被這種味道籠住,想.......
築巢。
在這個詞出現在腦海里時,池川奈猛地用手捂住了臉。
怎麼會想做這種...事情。
也太丟人了!
強行壓下這個念頭,在對方已經執行完任務回來后的一路上都只是咬牙閉眼假寐,等踏入琴酒安全屋那刻,他終於忍不住了,低聲對對方說道,「我需要借用你的卧室。」
在對方開口前,池川奈咬了咬牙,繼續補充,「什麼都別問。等一切結束了我再給你解釋。」
說實話,他現在根本想不到任何能解釋自己一會兒要做的那個行為的話,但是這一點可以放在之後再說。
他現在只想找到一個地方把自己埋進去,不是在有管家一直在打理的別墅,也不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眼線的套房。
琴酒肯定會定期檢查自己的安全屋,也沒人敢在他的房子裡面安裝那種東西,先生也不會對這位忠心耿耿的犬牙做出這種事情,可以稱得上安全的地方。
他現在可沒有理由隨便去一個酒店待著休息,任何對套房和別墅排斥的行為都會引起注意,倒不如借著對自己和琴酒關係的誤會,到他的安全屋來躲一躲。
說完這些話,甚至沒有看對方是什麼表情,他步伐飛快地走進卧室,關上門,然後把衣櫃里所有衣服的拽出來,扔在了身後那張床上。
那
傢伙衣服不多,整個衣櫃都扔上去后才剛鋪滿一層,想要堆積成一個能讓人舒舒服服躺在裡面的巢穴還差得遠,他又翻了翻,把對方夏天的衣服也翻了出來。
還是不夠......為什麼東西這麼少?
池川奈打開卧室門,在對方奇怪的視線下洗劫了門口衣架上的外套,還有沙發靠墊。
底下放沙發靠墊和抱枕,上面堆衣服,終於在床上弄出來了一個潦草的巢穴來,他往前蹭了蹭,蜷縮在床鋪上,鼻尖滿是煙草的味道。
伸手推著這些衣服,想將其變得更柔軟一些時,他突然摸到了什麼堅硬硌手的東西,不想這個硬物打擾自己睡覺,男人蹙眉探頭看了看。
居然是一條髮帶。
池川奈有些愣神地將其從衣服堆下面抽了出來。
看上去已經年代久遠了,但是無論是製作工藝還是上面小巧的寶石,都和自己從小一直用的那種讓手工匠一點點縫製出來的髮帶如出一轍。
就這樣被一直丟在衣櫃的角落裡,沒有被扔掉,也沒被拿出來使用過,像是被遺忘了一樣,直到今天他把衣櫃裡面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后才重見天日。
上面綴著的墨綠色寶石沒有因為年代久遠而色澤暗淡,反而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
原本墨綠色的寶石在吸收了光線之後,反而不怎麼像琴酒那雙一直籠罩在帽子陰影下方的眼睛了。
他有些奇怪,對方衣櫃里怎麼會出現這麼眼熟又年代久遠的髮帶,但是太陽穴的疼痛和睏倦讓男人沒再有心思去琢磨這個問題,他捏著那節髮帶,把臉埋在面前黑色的大衣里,閉眼沉沉睡了過去。
琴酒從客廳走進來,第一眼就看見自己完全變了個樣子的卧室。
衣櫃大開著,裡面早已空空如也,所有的衣服都被堆在了床上,層層疊疊地將床上蜷縮著身體的那人埋了起來,像是用柔軟的衣服堆積出了一個巢穴。
暖黃的燈光映亮卧室,讓這個以黑灰色為主,因為傢具過少顯得格外冷清空曠的地方乍一下有了種古怪的暖意。
他皺了皺眉頭,移開視線,在對方不滿的蹙眉間從他身下抽出了自己的睡袍和浴巾,準備轉身往浴室走。
尚未來得及轉身,銀髮殺手只感覺手上一緊,原本睡著的人已經醒了過來,正皺著眉頭拽住被他抽走的衣服,怎麼都不願意撒手,眉眼間還有怒氣。
池川奈現在確實一肚子火。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弄醒,弄醒他的那傢伙還毫不客氣地抽走了自己巢穴的『地板』,讓整個那一邊的窩都塌陷了下來,而且衣服本來就少得可憐,沒有這兩件衣服的話根本就圍不滿床鋪。
「放手。」琴酒冷聲道,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不放。」黑髮的男人眯起眼睛,說話間一側尖利的虎牙都隱約露了出來,威脅一般,「鬆開,把東西還給我。」
這番話太理直氣壯了,明明是拿了別人的東西,主人來把自己的東西拿走卻反而像是侵害了他人財產一樣。
「拿走就塌了。」
就像是不能和喝醉的人講道理一樣,他現在這幅樣子和喝醉估計也沒什麼區別,琴酒沒什麼耐心去應付,聞言只是在片刻停頓后,直接將身上這件高領毛衣脫了下來,塞到他手邊。
以物換物,很有哥倫白的處事風格。被oga發/情期的築巢本能衝擊得大腦都不太清醒的傢伙皺著眉頭,對比了一番。
這件毛衣團起來的體積確實比睡袍和浴巾加起來都大一點,而且已經被對方的體溫熏暖了。
他鬆開拽著睡袍一角的手,拿過那件衣服重新修繕了自己的巢穴,然後背過身去蜷縮起來,沒再看床邊這個卧室真正的所有者一眼。
等琴酒擦著被水汽潤濕的頭髮
從浴室出來時,床上那人還是保持著剛才他離開時的姿勢,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佔據了正中間的位置。
他走過去,也不準備委屈自己去沙發上湊合一晚,而是直接伸手扯掉了靠近自己那一側的衣服堆。
原本被暖意包圍著,突然後背位置的衣服被人拿走,冷風從缺口位置灌了進來,池川奈翻身過去,皺著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床旁邊輕微塌陷了下去。
男人寬大的身軀重新填補住了抽走衣服后造成的缺口。
那些被抽走的衣服沒被隨手扔在地上,在池川奈的要求下它們變成了另一側衣服堆的填補材料,讓那一端的巢穴『牆面』更加厚實了一些。
居然真的在認真......築巢。
而且是用他的衣服。
將這個想法在腦內滾動了一圈,銀色長發的男人眯起眼睛,喉結滾動著沒有說話。
一直合著眼睛,根本沒怎麼關注旁邊那人情緒的變化,池川奈往前湊了湊,鼻尖抵在對方胸口處。
躺在旁邊的男人完全填補住了之前因為衣服太少帶來的不滿足感,甚至提高了整個床鋪的溫度,讓巢穴變得更加溫暖,他借著熱源蜷縮起身體,睡得更熟了一點。
琴酒撐起上半身,伸手去夠位於池川奈那一側的燈。這個姿勢,男人整個人都籠在對方身上,體溫暈染在一起。將燈直接按滅之後,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按了旁邊另一個開關,讓那盞燈重新以最低最暗的光線亮了起來。
在因為昏暗的燈光而沒有完全陷入一片黑暗的卧室內,很快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過了不知道多久,池川奈就再次皺起眉頭。
離得實在太近了。
呼出的氣會撒在彼此的臉上,兩人都是長發,靠近臉部的髮絲隨著呼吸吹起來,剮蹭到臉頰上,會帶起陣陣讓人不耐的癢意,擾人睡眠。
但是如果往後躲,這個本就不大的巢穴會因為強行擴大中間的空間而塌陷,只有現在這個距離才是維持安全感的最好選擇。
被吹起的髮絲騷擾了半天,池川奈皺著眉頭,終於忍不住在兩人之間距離不變的情況下轉過身去,背對著對方,沒再讓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黑暗當中,他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像是驚訝於他這種把背部留給別人的行為一樣,但是黑髮男人實在懶得管這個。
琴酒那傢伙不怎麼喜歡說話,就算說了也沒什麼好話,有的時候表達情緒的方式就是用那雙眼睛盯著人看,自己被盯了這麼久早就習以為常了,也沒到被看著就睡不著覺的程度。
睡意朦朧之間,他忽然感覺後面那人冰涼的手指抵在自己耳根位置,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指腹在上面淺淺摩擦了幾下,然後勾開了惱人的髮絲。
下一秒,呼吸突然靠近,那傢伙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他耳根位置的齒痕上,想要覆蓋什麼一樣犬牙用力摩擦著皮膚,另一隻手從後面伸來扣住了他的腰,緊緊把人扣在了懷裡。
突然湊近的呼吸,耳根處的疼痛,落在頸側和耳朵上的呼吸,以及它所帶來的過電一樣的酥麻感,讓原本已經睡熟的男人瞬間睜開眼睛。
他伸手拽住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腕,一句『滾開』還沒脫口,就感覺到對方手指往下了一點。
頸間掛著鑰匙的繩子被勾出來,隨著『咔噠』一聲清響,脖頸上的頸環應聲而落。
等等......!
池川奈瞪大眼睛,張開嘴尚未來得及發出氣音,身後那人就忽然往前捏住他的手腕,將他以面部朝下的姿勢壓在了衣服堆里。
男人俯身時沒有絲毫猶豫,銀色的長發垂下來,給這個巢穴加了一層結結實實的屏障。
琴酒垂下眼睛,低頭下去,用鋒利的犬牙緊緊挾住了後頸
。
在犬牙刺穿後頸皮膚的同時,身下那人猛地一顫,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拽住了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