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空桿開始,與小傑鳥『恨』他
他們在詳細調整訓練計劃的細節,我在喝茶並看著他們放空。
等我又喝完一杯,試圖續杯的時候,看到了他們一致轉頭看我的視線。
我:「……」
我問:「聊完了?確定了?」
他們點頭,然後以阿爾忒彌斯和羅伊為首地,露出了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警惕,「幹嘛?」
他們對視一眼,然後直接突然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我,將我往器械區帶去。
「努力應當從現在開始,越早開始,越早完成。」阿爾忒彌斯在左邊說。
「我還沒有當過別人的導師呢!終於輪到我當前輩了,還是從零開始給一個韋恩訓練——我輕易做到了奧利弗沒做到的事!」羅伊在右邊笑。
「這麼突然?!」我試圖掙扎,但掙扎不開,「奧利弗是誰?」
「我的養父,奧利弗·奎因。星城首富,勉強算是個有錢人,但比韋恩差遠了。」羅伊主動進行了毫不猶豫的拉踩,「各——方面都差遠了,他就是布魯斯的低配版。」
「你們的養父子關係聽起來怎麼這麼危險虛假啊!」
「確實如此,韋恩小姐。」羅伊笑道。
他們很輕易地拖拽了我,並且沒有讓我感覺到什麼胳膊的疼痛。這種拽人不痛的技巧是從哪裡學習到的,從他們每天互相在對方身上使用的擒拿術嗎?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傑森:「小傑鳥——」
他眯起了眼睛,我懷疑是這個稱呼的原因。看來我也不能叫。
「加油吧,讓我們看看計劃需不需要調整。」他說,抱臂跟著他們拖拽我的速度行走,並沒有對我進行解救的意思,「比如開始幾天,再降低點強度。」
我也因為這句話受到了精神傷害。好有仇當場報哦,我這異父異母的兄弟。
在沒有壓力地做完熱身的拉伸,勉強做完還算標準的深蹲,稍微打折地做了有點走形的平板支撐后,在第四個俯卧撐動作開始了嚴重走形,阿爾忒彌斯對著我下塌的腰部喊停。
「所以你現在的基礎是……」阿爾忒彌斯在手工表格上填著,「柔韌度不錯,腿部勉強,腹部不太行,上肢更不行。」
很合理,藥劑減力量不減柔韌度;每天在韋恩莊園里走或跑很多步,應該能勉強維持腿部;軀幹和上肢則沒有什麼鍛煉可言——看來單靠每天在韋恩莊園走上走下的運動量,就能維持一點健康了。我每天得在那棟房子里走上多少步啊?
我點點頭,詢問這位兼職教練:「有救嗎?」
之前都能輕鬆跳出三五米,對現在這個情況很沒有把握。
「當然有,只需要一點耐心。」她寫完了,按著筆帽看坐在地上的我,「一個月後你就會覺得標準俯卧撐太簡單了。」
我突然對一個月後有了不少期待。
「然後,我們就能把動作從自重完全轉到器械了。」她指了指身後的杠鈴片們,那些堆疊在一起,對現在的我來說屬於不可逾越天塹的重量,「一片片將重量增加上去,你就能一直感覺到肌肉微小撕裂又癒合的快樂了。」
對一個月後的期待慘遭打折。
「那麼一個月之後……還得練習多久呢?」我問。
「嗯?當然是一輩子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不然怎麼保持效果?」
「……」
要不算了,要不我還是等藥劑自動失效吧。
當然我只是這麼想了想,等他們調整完訓練計劃后,就繼續配合地進行。
標準俯卧撐被調整成了空桿卧推和跪式俯卧撐。他們替我取下卧推桿的啞鈴片,只給我一根光禿禿的空桿。然後傑森還謹慎地站在我身後,隨時準備替我接住這根20千克的杆子。
我:「……」
我躺在墊子上問:「原來我這麼柔弱啊?」
「沒進行過器械訓練的一般水平。」傑森安慰,看起來已經完全不在意之前那句小傑鳥了,「主要是防止受傷。第一次使用時,可能會因為不適應而抖動,必須要更謹慎對待。」
我受到了不小的寬慰,伸出雙手抓緊空桿。
傑森確認我抓緊,鬆手。
空桿開始抖動。
空桿猛烈抖動。
試圖做出動作的手臂,因支撐不住而彎折,眼看就要砸下來。
傑森急速幫我撈起,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單手接住我撐不住的東西,彷彿這根杆子根本沒重量似的。
「……」他將空桿隨意提在手裡,「我總算知道剛剛的后坐力為什麼會這麼大了。」
……
現在我也知道了。
「給你換根更輕的。」傑森問其他人,「這裡有12千克的嗎?」
「有嗎?」羅伊思索。
「有嗎?」阿爾忒彌斯思索。
「有的。」星火出聲,「比扎羅練習力量控制時用過。在倉庫里。」
「力量控制?」我問。
「啊,是的,力量控制。」傑森瞧了星火一眼。
不知為何,星火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抱歉地對他笑了一下。
「今天不在的那個同伴,不太會使用他的力量,需要用點輕巧的東西反向練習。」
好吧,12千克算輕巧。我對傑森熱愛肌肉的刻板印象又加強了。
12千克的空桿很快被取來了,這次我總算成功完成了標準動作。大家都很高興的樣子,圍著我轉了一圈祝賀。
我心說別祝賀了,以現在我這種累得躺平在中間一點不想動,你們在旁邊圍繞一圈低頭的樣子,很像是臨別哀悼在封棺前看上最後一面,感覺下一秒就會拿起鏟子迅速把我埋了。
不過還是很高興。
在完成第一天經過調整的訓練后,阿爾忒彌斯借了我衣服,推我去浴室沖洗。星火也想借我,但我和她的身高差距實在有點大,只能作罷。很奇妙,在韋恩莊園里,我的身高還算中上,但在這裡,我一下成了全屋最矮的那個。
難不成韋恩莊園里有什麼長不高的詛咒?我邊吹頭髮邊想。
在經過這麼劇烈的針對性鍛煉后,我果然有一點餓了,從滿桌吃剩的食物中挑著吃了幾口。傑森看到我吃東西,莫名笑了起來,掏出手機:「我必須給老傢伙看看這個。」
又停住了:「不,還是你給布魯斯打個電話吧?」
「為什麼?」我邊嚼披薩邊問,「有什麼區別嗎?」
「別管那些了,打吧。」他催促我。
我不太理解,但是傑森明明住在哥譚,卻在這十多天里都沒有回過韋恩莊園,這點我是知道的。
難道他也像羅伊一樣,和自己的養父有點矛盾嗎?
這麼想著,我一隻手拿著沒吃完的披薩,一隻手掏出手機,撥打了對布魯斯的視頻通信。
嘟嘟的聲音響了好多次,在幾乎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才被接通。
「艾薇兒?沒想到你會主動撥打給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屏幕中的布魯斯看上去有點驚訝,頭髮不是特別整齊,看背景是不認識的室內,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記,也不像韋恩莊園的風格。看起來布魯斯出去了,但卻沒有穿阿福每天為他搭配的定製西裝,而是套著一件對他來說有點普通的外套,拉鏈一直拉到頂部。
咦,他的黑眼圈是不是有點重?
我咽下披薩,試圖說明:「沒發生什麼——」
「而且不是她主動打的。」傑森擠進了攝像頭範圍,「你好啊,布魯斯,想我了嗎~?」
他的語調一下帶上了今天從未有過的輕佻,這使我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彷彿是嫌棄前置攝像頭範圍太小似的,傑森順手摟住了我的肩膀,然後繼續對著攝像頭笑。
我總覺得這個笑裡帶了不少挑釁。這對養父子的關係難道真的很微妙?
「她在你這裡?」布魯斯瞧上去更驚訝了一點,「你們在幹什麼?」
「你不妨猜一猜?並且不會公布答案。」
破案了,他們的關係確實很微妙。
我決定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只默默繼續吃披薩。
布魯斯抿唇,然後微笑起來:「不管你們今天做了什麼,我想一定是快樂有趣的。我相信你,傑森。」
「哦,那可真是非常——快樂。」他刻意貼近了我,指了指,「甚至開始吃阿福禁止的垃圾食品。」
我咬著披薩無辜被提及,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吃。
傑森擋著下半張臉湊到我耳邊,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也是一個做給布魯斯看的故意親昵。
「拜託,幫幫我,你從我收藏里挑什麼都行。」他用氣音說。
於是我繼續嚼起來。
傑森便繼續向著屏幕里挑眉:「瞧,她在我這裡過得多開心。你繼續在外面和那些麗茲貝拉艾瑪約會吧,艾薇兒在我這裡呆著就好。」
所以布魯斯衣冠不整是因為他在和麗茲貝拉艾瑪們約會嗎?好像很合理。
說畢,傑森也沒等布魯斯的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立刻離開了我,向我道歉:「抱歉。」
「唔,沒事。」我又咬了一口披薩,有點含混不清地問,「所以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為你愛布魯斯?」
「愛?你是不是正好說反了詞語?」傑森驚詫,「我恨他,這難道不明顯嗎,艾薇兒?」
「哦——好吧好吧,你恨他。」我敷衍點頭。
傑森好像被「你愛他」這個形容刺激到了,試圖向我介紹他究竟有多麼處處和布魯斯做對。但沒有給出什麼實例,於是聽上去很沒有說服力。
我讓他語焉不詳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咬著剩餘的半塊披薩想,戴爾女士所留卡片中說得真對。輕易說出的「我恨你」,並不是真的在恨某人,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某些東西。
「恨」怎麼會是能夠這麼輕鬆說出來的詞語呢?在不帶情緒、輕鬆說出「我恨你」的時候,心中的感情就已經絕對不是怨恨了。
我咬完了一塊披薩,自覺已經完全吃飽,打斷了傑森的形容。
「我暫時不想要你倉庫里的東西了,我想換一個要求。」
我決定也要有仇當場報,狠狠坑一把這個把我當成刺激布魯斯工具人的傢伙。
「聽說韋恩莊園的藏書室很豐富,但我暫時不知道該從什麼順序開始看起。」我開始幸災樂禍地看向傑森,「聽說你之前是最喜歡藏書室的那個孩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回韋恩莊園待上幾天,教一教我怎麼從中挑選書籍?」
羅伊倒吸一口氣,佩服地向我伸出大拇指。
你們的關係是不是靠一起折騰養父維持的。
傑森很明顯想要拒絕,但我打斷了他:「之後我天天都來你這兒,至少一個月。」
「……成交。」
我立刻掏出手機,開始打字併發送。
片刻后,布魯斯回復了。
「我已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布魯斯了。」我舉著手機宣布,「他說他很高興,也會為你留出之後幾天的時間。」
此時此刻正如彼時彼刻,我想到了紅羅賓給布魯斯報告「我答應去韋恩莊園」的場面,突然感受到了當時他的快樂。
「加油啊,傑森。」我真誠地說,「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