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研二哥……』

夏油傑沉默了一會，看著眼前一臉信賴抱著他的兩個小女孩，彷彿在擁抱全世界一樣，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對周圍的環境和這個籠子一陣拍攝。

夏油傑的心很大，他能因為曾經家人都是普通人的緣故下定決心成為咒術師，保護普通人不被咒靈殺害；也能因為同伴都是咒術師而去探尋如何解決他們無望的宿命。

但是夏油傑的心也很小，他的意義的轉變從來都是來自身邊的人。天內理子的死亡、五條悟死戰、灰原雄的死亡、七海建人的沉默、家入硝子的忙碌、被虐待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他無法忽視夥伴的傷痕纍纍，正如他無法忽視兄長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以及後來知道他特殊能力也待他依舊的萩原建一叔叔、萩原綾子阿姨和萩原千速，那是夏油傑的家人，對夏油傑只有最簡單、也是最深沉的期盼——希望他能平安和順遂。

『還得等等……』夏油傑仍然沒做出選擇，這令他有些痛苦，可是他的心底卻鬆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召喚出兩個咒靈，這兩個都是具有聲音相關能力的咒靈，分別叫隔音機和錄音機，其能力和名稱一樣，隔音機能創造一個靜音區，這是夏油傑唯一一個登記在咒術高專上卻和記錄的能力不匹配的咒靈。

收服隔音機的時候，夏油傑才剛來高專不久，對咒術相關的知識還在學習中，然後被五條悟忽悠著以用這個能力屏蔽夜蛾的教訓為由，填上了他另外一個咒靈的能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們剛屏蔽一分鐘五條悟就得瑟地在夜蛾面前找他嘀嘀咕咕，結果就是用了一次之後就被發現還被賞了一個包加上一千字的檢討。

後來這個咒靈的用處只有屏蔽五條悟十句話，在五條悟發現被靜音到宣布要祓除隔音機的時候剛好十句。

錄音機的功能是回溯十分鐘內一片區域的聲音，然後夏油傑再自己錄下來，已經保存多項FLAG和黑歷史，如五條悟第一次喝酒前的狂妄發言，家入硝子的再也不熬夜FLAG錦集，以及夏油傑的羞恥發言。

……最後一個是被硝子灌趴下的傑在悟的指引下自己創造的黑歷史。

咳，如果不是這次，夏油傑都差點忘了這兩個咒靈的正經用途了。

他將隔音機的隔音能力套在雙胞胎身上，然後用錄音機回溯十分鐘前的談話，並打開手機錄音功能。

由於心情大起大落，夏油傑以為他對剛剛場景的回憶已經模糊了，但是當錄音機放出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屋內迴響時，他仍然能記得那兩人的神情、動作，甚至每句話的下一個字詞。

他用力地握緊了拳頭。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感受到了夏油傑情緒上的變化，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褲子，關切地看著他。

「不用擔心。」即使咒力翻湧，夏油傑仍然堅持完取證，他收起隔音機和錄音機，牽著兩姐妹往屋外走去。

早在讓那兩人出去的時候，他就派了一隻咒靈跟在了他們後面，沒有動手只是想親自在他們面前給予懲罰，之後觀念改變，他也沒有收回咒靈，而是控制它讓他們被阻隔在屋外。

走出門，瞥向躲在遠處的兩人驚恐的神色，夏油傑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波動，他也沒有做什麼，僅僅放任咒靈自己行動而已。

咒靈來自普通人的負面情緒，也以普通人的負面情緒為食。所以那兩個人被咒靈捉弄，是咒靈的本能；而他們在這中間產生負面情緒加強咒靈，也是他們的本能。

只是這本能都充滿了罪惡。

直到遠離了村子，夏油傑才收回那個咒靈，感受到咒靈傳來貪婪的想要更多的情緒，夏油傑一臉冷漠的收回了它。

雖然自詡為咒術界的寶可夢大師，但是夏油傑從來不會將自己和咒靈之間看成寶可夢世界中人和精靈的關係。

他從來沒有感受到咒靈身上存在正面情緒，對於他來說，他所控制的咒靈僅僅是消滅其他咒靈的工具。

而那種寶可夢收集行為只是一點點調劑的自娛自樂而已。

夏油傑和咒靈的關係有多緊密，他就有多麼討厭咒靈。

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一條線的邊緣，而這一次夏油傑差點就要跨過去了，但是又被拉回來了。他並沒有感到慶幸，他明白是自己怯弱了。

蔑視非術師的自己，和否定這樣的自己，夏油傑仍然沒做出選擇。

但在個人與群體之間，這一次他選擇了自私一點。

「叮鈴鈴。」手機默認的手機鈴聲響起，夏油傑點開接通，傳來了輔助監督佐木直人的聲音。

「夏油君，請問你那邊是否一切順利呢？」

「嗯，這邊窗觀測到的一級咒靈已經被我收服了。」夏油傑低頭看了一眼緊跟著自己的兩姐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等一下能麻煩佐木先生過來一趟嗎，這個村裡有兩個年幼的咒術師。」

「什麼，在一級咒靈存在的村子竟然有兩個年幼的咒術師嗎！」佐木直人聽到這話驚訝出聲，咒靈會優先攻擊能夠看見它的人，即使咒術界每年都會有死於咒靈攻擊的年幼孩童，而那裡還存在一個一級咒靈！

佐木直人下意識腳踩剎車，將車降速靠邊，追問道：「沒事吧，兩個小朋友沒有受傷吧？」

非術師家庭出身的夏油傑很容易理解了佐木的潛在意思，由於右手在接電話，他左手抬起揉了揉左邊站著的菜菜子的腦袋，低垂眼帘，輕聲道：「還是得去醫院一趟……兩個孩子是女孩，還太小了，才五歲，不太適合用蝠鱝帶著從天上直接飛回去。」

「我明白了，夏油君在村子附近吧，我半個小時就到了。」

聽到佐木直人的話，夏油傑有些無奈，他們之前住的賓館到這邊要開一個小時以上的車，所以他才拒絕了佐木直人的請求，想讓他多休息一會，結果現在看來很明顯，佐木直人在他離開后不久就離開賓館，開車也往這個方向過來了。

夏油傑彎起嘴角，「很可靠啊，佐木先生。」

「你們在前面祓除危險的咒靈，我們要做好後勤保障啊。」佐木直人爽朗一笑，「不說了，到那邊就一條路，你們在路邊等著就好，我會儘快趕過來的。」

「好的，路上小心。」收回了電話，夏油傑將兩個女孩帶到了樹蔭底下，他拿出放在丑寶那裡的校服外套，詢問道：「冷嗎？」

兩個女孩齊齊搖頭，她們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家裡還剩下的稍微保暖的衣服，並不感覺寒冷。

將外套放在草地上引著兩個女孩坐下，夏油傑又將兩塊小點心放入她們手中，「昨天在另一個地方買的和果子，稍微有點甜，先墊一下肚子吧。」

看著她們小口吃東西的同時還盯著他看，夏油傑以為是好奇剛剛的咒靈，開口解釋道：「不要怕，它們都是被我控制著，不會傷害你們的。」

菜菜子搖了搖頭，「夏油大人，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裡呢？」

「不想和夏油大人分開。」美美子低聲道。

「先帶你們去醫院一趟，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女孩子可不能破相啊。」夏油傑虛指了菜菜子臉上的擦傷，除了檢查傷口，他還想讓兩個女孩做個體檢。

他有點擔心之前的虐待會讓她們有什麼後遺症，雖然現在很明顯她們已經對夏油傑產生了心裡依賴，但是夏油傑並不介意這一點。

「不用擔心，我答應了會成為你們的家人，不會食言的。」這是夏油傑對她們的承諾。

不過……夏油傑突然想起自己的年齡，他才17歲，如果要成為法律意義上的親人的話，還得讓萩原叔叔和萩原阿姨出面，還有一些事情也需要千速姐和研二哥的幫忙，畢竟這兩人都是警察。

雖然一個是交警一個是爆處班的。

對著兩個小女孩因為他的話閃閃發光的眼神，他心情也不由好了幾分，「不僅我是你們的家人，你們還會有更多的家人。」

「是夏油大人的爸爸？」

「媽媽？」

「唔……就如同我是你們的家人，叔叔阿姨也是我的家人，還有一個颯爽的千速姐，溫和的研二哥。」

提到這，夏油傑右手豎起一根手指，笑眯眯道：「說不定你們倒是候會更喜歡研二哥哦。」

一聽這話，菜菜子和美美子連忙搖頭，紛紛表態道：「絕對不會的！」「最喜歡的永遠是夏油大人！」

「是嘛，那就好。」夏油傑掛著一臉滿足的表情，內心卻有點發愁，他很高興兩個女孩能通過他走出陰影，但卻不希望成為她們唯一的支柱。

不過……夏油傑看了看兩個女孩，心裡想到：『還小呢，慢慢引導就好，還有研二哥兜底呢。』

在對女性的親和力上，夏油傑沒見過任何一個超過萩原研二的了，同時作為他的兄長和內心深處最初意義的啟蒙者，他也深深信賴著萩原研二。

我也……有些事情想諮詢一下研二哥的看法，不過現在過去的話，他應該和陣平哥還在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