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霽川說的話走嘴不走心,這樣的甜言蜜語,他以前和好友同學玩笑慣了,如今也將這些口頭語帶到這個世界。
當他說完那句話,他以為仇煞會像之前那樣惱羞成怒,卻不想,仇煞的神情更加狂躁,好似心中有巨大的情緒需要宣洩。
若是從第六感來說,霽川仍舊感受不到危險,不知為何,他莫名其妙預感仇煞不會殺了他。
他猜想,或許是仇煞需要肚子里的孩子保命,又或許是有人不讓他殺。
無論背後是什麼緣由,霽川就是極其自信,至少此時此刻,他不會死在仇煞手裡。
可這不代表他能夠忽視仇煞的情緒。
霽川下意識抓住仇煞的手,「球球,你為什麼會生氣?」
仇煞一怔,將所有的情緒全部收回,然後甩開了霽川的手,視線下移,落在霽川肚子上。
霽川的肚子沒有任何反應,不像之前偶爾會微微動一下,好像是肚子里那個不到兩個月的寶寶在與他交流。
可寶寶面對他的另一個父親,卻冷漠如同不存在一般。
霽川嘆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仇煞和這個孩子只能二選一,孩子又怎麼可能對他有什麼好的態度。
他看著仇煞轉身要離開,也沒有挽留,他還有很多正事要做,他想把元陽魔果的攤子鋪得更大一些,在魔界所有集市都設點售賣。
元陽果交給都安仙坊,他比較放心。
可他不能只靠著這兩撐八個月,他還需要開拓更多的靈果品種,無論是以尋找種子還是售賣唯有,要更多的在魔界中行走,或者離開魔界,才能為八個月後離開魔界做足準備。
可仇煞只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渾身上下再次釋放狂躁的低氣壓。
霽川剛想問他怎麼了,院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人是霽川熟悉的侍魔。
侍魔得知霽川是為了種植,特意研製了肥料供給給霽川,特製出來的肥料效果比之前的廢料更好一些,且產量也更大,能過完全供給大棚所需。
霽川因此很是感謝侍魔,立刻起身出門迎接。
侍魔身前是另一個冰冷如霜,美艷似雪蓮的女子。
女子看著是二八年華的模樣,可那雙冰冷無情的眼,卻帶著歷經世事的薄情寡義。
她一身黑衣,好似將她整個人禁錮起來。
霽川站在仇煞身後,越發明顯能感受到仇煞滿身的戾氣和排斥。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女人來到近前,冰冷的視線徑直落在霽川身上,「聽聞你在魔界售賣元陽魔果,已掙了不少。」
霽川心底一沉,心臟快速跳動,生出不好的預感,「是,承蒙公公和夫君支持,生意不錯,一舉掙了不少。」
女人又道:「聽聞你還與都安仙坊簽訂元陽果的售賣合約。」
霽川:「是。」
女人微微揚起下巴,「那些靈石在誰的手裡?」
霽川如果此時還不明白女人的意思,他這些年就白活了。
做事的事情,不見人來幫忙,現在賺錢了,卻想要拿走收益,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霽川道:「我還未與夫君商議分成的事,原本想著,等這一茬全部售賣之後,根據所賺所得,與夫君商議如何分成。」
「為何要分?」女人冷冰冰道:「你是仙界送到魔界的孕育傀儡,你又什麼資格分?」
「仇煞不願管理魔界,那些錢給他也無用,往後,每日售賣所得的靈石,全都送到我宮裡來。」
「往後,那大棚的事情你也不要再管,你只用好好養胎就行。」
「你應當記住,我們願意與仙界簽訂契約,就是看中了你的身體,你唯一的作用就是產下魔子。」
她每說一句話,霽川的臉色就冷一分。
霽川從來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他討厭被威脅。
現在,究竟是誰可以威脅誰?
霽川冷笑,「您應該是我的婆婆吧,我知道您最在意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我想問您,您自己也當過母親,您可知道,母體心情不悅或身體狀態不好,孩子不一定能生下來,就算生下來,也不一定是個好胎。」
「那大棚是我的心血,我為什麼不能分得大棚所帶來的利益?」
「若是婆婆你這樣強勢,我想,你看不到肚子里這個孩子出生。」
霽川的母親名叫仇從寒,是整個魔界地位最高的女人,她是上一任魔族的獨女,為了魔界的強盛和延續,生下仇煞。
在魔界,從來沒人敢忤逆她,就連侍魔和仇煞的人生,也按照她的意願一直走到今日。
霽川是第一個敢威脅她的人!
仇從寒冷冷道:「你以為你在魔界是什麼地位?你的性命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霽川道:「那你殺了我,連帶著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殺死。」
仇從寒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霽川剛要開口,突然感覺小腹一陣絞痛!
那是一種能要了他命的疼痛。
他臉色瞬間慘白,甚至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站立。
他身體向下一軟,身邊的仇煞立刻抬手接住霽川。
霽川靠在仇煞懷裡,抬眸看著仇從寒,當他捕捉到仇從寒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霽川痛到慘白甚至有些猙獰的臉,露出勝利的笑,「婆婆,看來你並不想你所說的那樣不在意,你還是擔心我肚子里那個孩子的死活,對吧?」
霽川因為疼痛,緊緊扣住仇煞的手臂,甚至能過感覺自己的手在仇煞手臂上留下深深的血印!
仇從寒的臉色很難看。
仇煞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甚至眼露嘲諷,「母親,你想將你想要的所有都收入手中,這世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在我看來,你倒是不用如此在意那個不足兩月的孩子,他死了就死了,又有什麼關係,不就是我無法更強,甚至無法繼續活下去嗎?」
「這魔界沒了我,總會再出現一個能夠讓你滿意的人。」
仇從寒咬牙看著仇煞,憤怒不已,「你休想死,你就算死,你的身體骸骨也必須為了保護壯大魔界被煉化!」
「仇煞,你要記住你的宿命,你就是為了魔界而存在的!」
她目光再落在霽川身上,語氣不比與仇煞說話時好多少,「你同樣,如今你憑藉著肚子里的孩子威脅我,你可想過,八個月之後,魔子出世,你要如何保住你自己?」
「如今你不願妥協,八個月之後,你會為了今天所說的一切後悔莫及。」
話落,仇從寒轉身離開,一直沒有開口,低頭仿若假人的侍魔也跟著轉身離開。
仇從寒走後,霽川身體更軟,甚至呼吸都有些不暢,他攀附在仇煞身上,「把我扶到床上,讓魔醫過來,我肚子很痛。」
解語花來得很快,冷著臉把脈,冷著臉開藥,冷著臉對兩人說:「他這是動了胎氣,吃一副葯就好。」
將藥方交給已經在旁邊伺候的灰灰,解語花冷艷看著霽川,「我沒想到,你為了那點利益,不惜糟踐孩子,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滾。」仇煞打斷了解語花的話。
解語花語塞,臉色更沉離開了這裡。
霽川這會兒已經好多了,他剛才也想了一些,他需要累計財富,可也不能太貪,否則會引來禍事。
他氣若遊絲對仇煞說:「這個大棚的建設,以及元陽果、元陽魔果的售賣,都離不開你與公公的幫忙,但我也為此廢了很多的心血,所以所有的收益,我應當佔五成,球球你佔三成,公公佔兩成。」
仇煞:「我不需要。」
霽川雖然說話很艱難,卻還是笑了,「怎麼,球球夫君你要上交你的工錢嗎?」
「那我可不會拒絕,男人有錢就變壞,我可不希望球球有錢就變壞,我在家裡辛勞掙錢,球球你拿著我掙的錢出去花天酒地。」
「閉嘴!」仇煞咬牙切齒,「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你不死在我母親手下,也會被我殺死!」
霽川輕笑,他不信。
不過仇從寒的出現,讓霽川比之前更加小心警惕。
果然,不管在哪裡,婆媳關係都是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