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
這怎麼還帶恐怖片劇情的?
不是??
這玩意兒它怎麼會出現在這?
專門追著他來的??
司君同金紅蛇面面相覦,感覺自己被這條蛇狠狠創了一下腦子,就這麼就僵在了原地。
有的人魚,表面上無波無瀾,實際上耳鰭已經悄悄頂起了兜帽。
相比之下,漂亮而細長的金紅蛇可就悠閑淡定多了。它慢悠悠爬到桌上那本攤開了的厚重介紹冊上,似乎能看得懂書上文字似的,在工作人員為他著重介紹的房子照片上蜿蜒成一盤蚊香。
大腦被疑問擠壓著的司君則是把視線轉到工作人員面帶和善微笑的臉上,試圖從上邊兒看出點什麼反應。
可惜她好像也看不到那條金紅蛇,身上和臉上都只有越發慈愛的善意在瘋狂釋放。
司君沒能理解工作人員這莫名其妙的善意為何而起,他只能確定這條蛇目前只有自己看得見。
否則這位工作人員也不至於在金紅蛇還趴在書面的前提下翻動書籍。
金紅蛇的反應比司君想得要靈活很多。
它好像預料到工作人員翻書會把自己掀出去,在對方動手之前,擺動身子,快速滑到了司君手邊。
而且它還沒有停下的趨勢,一直朝司君方向努力地蛄蛹著。
眼看著蛇跟他的距離只剩下十幾公分,司君還是沒忍住,默默把手縮到桌子下邊兒。
他還不著痕迹地挪動椅子向後退了幾寸,然後裝著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轉頭對工作人員笑。
「那姐姐可以帶我去看一看嗎?我想現在就去。」
工作人員熱情積極,這會兒剛說到第三套房。這會兒聽見司君叫自己姐姐,笑容更是收不住。
「你想看哪一套房?我得先跟房主聯繫,確定對方是否方便。」她很耐心地解釋,「有的房主會把備用鑰匙寄存在我們這兒,但也有房主不放心,自己收著鑰匙,情況因人而異。」
金紅蛇不肯放棄。
它在工作人員說話期間努力爬動,轉眼就爬到了桌邊,馬上就能順著桌面兒掉到司君身上。
後者立馬兒從椅子上起身,手裡抓著糖果紙略帶局促地說:「這三間哪間都可以,哪邊方便我去哪邊。」
得想個法子把這條蛇甩掉。
中介館的工作人員驚訝於司君的急切。不過職業素養擺在這兒,她的動作也十分迅速。
使用這個世界專門用來通話聯繫的人造星晶,工作人員很輕鬆就跟兩個房主取得了聯繫。其中一位早就將備用鑰匙存在了中介館,所以工作人員小姐姐首先準備帶司君去這家。
滿腦子只想甩掉金紅蛇的司君很自然地就跟在了小姐姐身後,直至兩人一塊登上貫穿整座城市的高速晶車。司君一顆頭戴兜帽的小腦袋縮在晶車車窗,眼看那條費力向他游近的金紅蛇被晶車遠遠甩在後邊兒,才慢慢縮在座位上,嘆出一口微不可聞的氣。
求求了,別來沾邊。
或許是偉大的光明神聽到了他不算虔誠的許願,大發慈悲。又或許是司君的甩蛇策略發揮功效,接下來看房的這幾個小時,司君都沒再見到那條金紅蛇了。
可惜的是租房進展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中介小姐姐介紹的三套屋裡目前只有兩套能看,司君過去一瞧,便明白租金便宜果然有便宜的道理。
第一套房的地理位置偏到不能再偏,光是從晶車站走到這兒都得花上半個鐘頭。就這半個鐘頭,不開玩笑,差點直接要了司君半條魚命。第二套倒是近一些,但這兒居住的人口似乎有點亂,都大白天了,還能看到一些醉漢睡在街道兩側。
二者的房屋面積其實差不了太多,屋子的採光及各項指標差不多,租金也都是兩枚金幣。
一時之間還挺難抉擇。
而且司君的要求其實沒那麼簡單。他想要一個現任房主允許改造,並且未來可以直接將售賣給他的房子。還要考慮交完房租,剩下的錢夠不夠他改造水池。以及收入來源,必要的支出項等等。
神跡聖學院學徒的身份給了他很大的生活底氣,讓他不需要為了生存忙碌奔波。這是前者,為他未來悠閑生活搭建的基地。
剩下的每一件細碎事項,則是他建立未來的主要零部件。
他很享受架構未來生活的整個過程,也享受著實現它需要走過的每一步。所以他每次處理這些瑣碎事項,心情都會無比放鬆。
逛了一個下午的房,也不算一無所獲。中介小姐姐態度奇好,甚至表示她回去之後會繼續幫司君尋找滿足他要求的房子,希望他可以留一個聯繫方式,一找到就立馬通知司君。
沒有人造星晶的少年沉默了好半晌,最後抿一抿嘴巴,頗為為難地抬頭看向小姐姐,只道:「抱歉,我不太習慣用星晶。這樣可以嗎?在找到合適的房子之前,禮拜六和禮拜日的下午,我都會去中介館找你。」
誰能拒絕一個漂亮少年霸佔自己休沐日的午後時光呢?
簡直跟約會沒兩樣!
小姐姐高興應下,又帶著司君乘坐高速晶車返回中介館。借著聊天的話頭,司君學到了更多常識。
好比說,這個世界的基礎能源就叫晶體。也就相當於司君那個世界的電能和熱能,有自然產出,也可以人為製造。
這些基礎能源可以滿足日常生活一切需求,直接拔高了居民的生活水平。
司君提出同小姐姐在休沐日見面,不止是為了看房子,也是覺得中介小姐姐性格好,會聊天,能幫他惡補不少生活知識。
臨到站,司君又想起那條金紅細蛇,就怕它在原地守株待兔,等他回去。
所以約定好第二天下午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司君就借口說自己有事,交兩枚銅幣當做委託費的定金,自己趕在中介館前一個晶車站點下車。
一是擔心金紅蛇在中介館等著,二是想在附近多走走,熟悉一下周邊環境。
他可不想每次出來都迷路。
上個休沐日急於奔逃,這個休沐日,司君便輕鬆許多了。
走多了會jio疼,所以他走走停停,時不時在路邊休息椅上坐坐。
街上人來人往,同安靜的他形成鮮明對比。
像個曬太陽的小老頭,他悠悠哉哉在樹下的休息椅上欣賞往來風景,親眼見證日落餘暉完全融入城市的過程。
星光點亮都市繁華的燈影。
橙黃色的微光穿過婆娑樹葉,在他身上落出一副斑駁的畫。
未曾去想自己是否已經成為了別人眼中的風景,司君只顧著低下頭,攤開手掌,玩起照落在手心的一簇小光。
他在笑,明瞳閃爍著光,像個幼稚的小朋友,只玩一道光都能玩得不亦樂乎。
道路中央,那雕刻著光明神徽印的方尖碑正無聲訴說著深夜來臨的腳步。
聽見路過的行人奶奶氣呼呼把自家孫子逮回去睡覺,司君也從幼稚遊戲里回過神,起身繼續往神跡聖學院方向走。
回去的時候他還挺擔心會不會在路上又看到那條蛇,提心弔膽小半晌后,他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那條蛇可能在路上找到了其他知音也說不定。
屋裡沒開燈,室友米林還泡在圖書館沒有回來。
司君進門也顧不上開燈,搖搖晃晃撲進了床鋪裡頭。他撲的猛,被子被空氣驟然一壓,邊角順勢起飛。距離司君最近的那一角仿若在安撫他的疲倦,慢悠悠蓋在了他的腦袋上。
疲憊穿過柔軟的床墊和好聞的被褥,慢慢攻佔司君尚清醒的意識。
銀白色的頭髮從帽檐附近傾頹而出,輕柔地貼在臉頰上,又累了一層催眠信號。
困意來襲,少年壓根兒也不想抵抗,就這麼閉上了雙眼。
不知何時,屋外下起一場大雨,急促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玻璃窗壁。
窗戶好像沒有關嚴實,清涼的雨汽從窗戶細縫輕飄飄侵入室內。
渴水的人魚被本能召喚,在夢裡也情不自禁朝水汽湧現的方向循去。
就見床鋪上,那個睡得亂七八糟的少年蛄蛹了一陣兒,慢吞吞往窗口方向挪動。
蛄蛹了約莫半分鐘,少年感覺到了一股涼意在向自己靠近。
鼻尖好像被雨水輕舔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感覺非常舒服。他忍不住哼唧了下,喉間溢出細細的聲音。
聽見這個聲音,雨水越發放肆,挪動腳步,緩慢鑽向少年髮鬢,好像在撫摸他臉頰一般。
有點癢,司君不自覺縮了下脖子,結果就扯到兜帽里的皮筋兒。
「嘶……」
眼淚差點掉下來。
頭髮好像硬生生給拔掉了兩根,司君都已經聽到斷裂聲了。
一邊抽氣一邊兒搓揉著腦袋,過了小半晌才逐漸緩過勁。他拽了拽兜帽,剛抬眼,便同一雙微微發亮的金色豎瞳對上視線。
「!」
少年瞳孔微縮,精神力瞬間暴起!
剎那間,無數無形的絲線從四面八方湧現,直直攻向金紅細蛇。
於此同時,那位身穿防雨斗篷,穿梭於漆黑雨夜的精靈腳下一個踉蹌,重重地跪在了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