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楚家沒有給孩子零用錢的習慣，楚姜平時也很少買東西，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消費欲居然可以這麼強。

起碼看到這種彈出來的專項兌換，完全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就算是少兒吉他限定，也想兌換。

「專項兌換和限時兌換不同，在下一次直播開始前如果沒有兌換，會自動列入搜索框內，只是價格會上漲5至10倍不等。」

對新出現的專項兌換，懸浮框倒是有解釋。

上午兩小時的校園課堂，下午兩小時的吉他練習以及放學前考試拖堂，再加上新人直播間的主頁推送福利，合計收入389成就點。

加上之前消費過10成就點的141餘額，楚姜現在總共有530成就點。剛好夠兌換500成就點的限時折扣，但專項兌換就會缺36成就點。

開播的主頁推送福利已經結束了，也不知道下次開播收益如何。而且懸浮框提醒過楚姜，硬耗時間的無內容直播很容易被讀者拉黑，還有可能倒扣成就點。

所以，先專項兌換，免得66成就點自動列入搜索框之後漲價，再開次直播賺成就點，卡在限時折扣結束前兌換，是最理想但存在風險的解題思路。

萬一接下來失去主頁推送熱度的直播，沒法賺夠36成就點怎麼辦？

而且兩小時十分鐘后限時折扣就結束了，但被考試拖堂剛放學的他，整個人剛交完卷子還有點懵，根本不知道要直播什麼。

所以，要不要搏一把？

搏楚姜先把專項折扣兌換下來，然後十分鐘內開啟直播，卡在限時折扣結束前，可以得到至少36成就點的收益，然後再把限時折扣兌換下來。

哈氣變成白霧飄上去，把校門口的路燈暈染地像是光圈，楚姜用力捏了一下眉心，試圖讓理性的自己清醒一點。

三十秒后，楚姜完成專項兌換，然後開啟了直播間，快速往自家小飯店趕去。

有什麼好清醒的，本來就是意外之喜的兌換，考慮什麼風險問題。

冬天的夜長，早起趕路的時候天色還灰濛濛的，晚上回家的時候又已經黑透了。

路邊相隔一段距離的路燈，用光暈在路面上劃分出重疊的圈，楚姜看著牢牢追在自己身邊的懸浮框，突然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他像個箭頭一樣穿過光圈，跑得飛快，繞過小路，踩上樓梯，再穿過一個居民區，一口氣從學校跑回小飯館。

放學的時間已經是小飯館的飯點尾聲，沒幾個客人了。

英梅正在擦空桌子，聽到門帘掀起的動靜，就忙過來，「剛還準備給你打電話，問你怎麼還不回來，你爸說你估計在考試，怎麼今天也這麼晚？」

「嗯，放學前加考了一場數學。」

楚姜把略急促的呼吸喘勻，跑去后廚把留給自己的晚飯吃完，沒順著父母的意思回家寫作業，「今天作業不多，店裡是不是要備花饃，我來幫忙。」

去年有顧客拿著視頻來問，店裡能不能做花饃，英梅看著視頻也不太難，就在元旦和春節前準備了一些。他們這裡沒有吃花饃的習俗，但勝在花饃新奇，所以銷量還不錯，客人看到都願意買點回家。

所以今年臨元旦，店裡也準備再做一些，也算是賺個節日錢。

雖然花饃的味道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擺出來好看，比普通的饅頭受歡迎得多。

楚姜的手巧放在這種白案上面，特別的合適，去年賣的最好的幾種花饃都是他做的。

他剛才在校門口就是想起來這事，才急著跑回店裡的。

不知道把什麼東西拿出來吸引讀者，那就把自己擅長的或者做得好的，全部拿出來給直播間看。

如果這樣也湊不夠36成就點，楚姜只能說自己儘力了。

好在楚姜運氣不錯，英梅還真的準備材料了，如果楚姜今天不提這事，他們夫妻兩個也是要趕工做出來的。

「作業不多也不用幫忙，回家休息去。」英梅沒同意，揮手讓楚姜趕緊穿外套回家去。

「爸！」楚姜靈活閃躲，去找親爸救命，一度想把自己這身廚藝傳給兩個孩子的楚河很好說話，看楚姜躲在自己身後不肯走，果斷接過說服妻子的重任。

「沒事，我倆負責和面和蒸饃，他就塑個形狀，待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花饃也可以稱之為麵塑，屬於北方地區的一種傳統食用塑作藝術，歷史悠久，可以在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找到相關的記錄。

楚姜他們這裡沒有製作花饃的習俗，自然也沒有地方專門去拜師學手藝，好在花饃本身沒有什麼固定流傳範本，按照顧客要求的視頻來製作，成品也很漂亮受歡迎。

食物本身就是包容性極高的存在，哪有什麼標準答案。

等客人離開，英梅讓楚姜把店門關上，然後拿出她常用的大面盆，再讓楚父把備好的棗、葡萄乾拿出來，「看，這面和得多漂亮，我專門用的老酵母。」

楚姜湊過去誇兩句，然後看著棗，問道，「我們還是塑去年的樣子？」

去年花饃做的比較倉促，完全是按照第一個新奇的顧客要求，臨時製作出來一批，意外賣得挺好。

但花式都比較傳統，讓楚姜來說，是那種看著就能想到什麼「花開圓滿」「幸福團圓」的風格。

好看歸好看，但更深受長輩們喜愛的造型，反正楚姜當時拒絕父母告訴客人，那都是他塑的。

他一個風華正茂的初中生，倒也不需要這麼濃重的傳統氣質。

「等等，我去看看消息。」還沒有沾手，英梅就放下面盆去拿手機，她也沒有什麼想法，這本就是應顧客要求想著製作的，看看有沒有特殊要求。

楚姜有點想戳一下麵糰，被楚河擋住打發到旁邊挑選一下棗和葡萄乾，沒等多久，看著英梅臉色不太好的拿著手機過來。

——揉面感覺很好玩的樣子，這個胖叔叔手裡麵糰和雲朵一樣，看著很好捏。

——哈哈哈，居然喊小姜的爸爸胖叔叔，我都準備喊麵糰叔的。

——這個表情看著不妙，不會是顧客退單了吧？

評論沒有之前那麼熱鬧，但英梅表情不對后，還是被讀者看到了。

「老楚，中醫院那邊也有個花饃店，不知道哪裡批發的凍品，賣的比我們便宜。」英梅說的那家店離得也不遠，活動力度也大，所以本來發消息問她花饃的顧客，臨時改主意了。

縣城的市場容量有限，所以出現個競爭對手，受到的影響就很大。

楚河英梅夫妻開店這些年，也沒少遇到這種情況，但看到還是心裡有些堵，甚至會想著要不要也降個價，或者懊悔要是花饃早兩天做出來就好了。

但算上棗、葡萄乾這些東西，價格定得其實也不高，而且楚姜一向用的都是好麵粉，不糊弄顧客的。

——做餐飲的，遇到模仿者還算平常，但是遇到對方壓成本價，拼價格就很頭痛了。

——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小飯館的原材料挺良心，雖然不知道牌子，但能看出來是好麵粉，棗這些品質也不錯。

——那賣不出去怎麼辦？做成別的，或者這裡可以掛個網店賣嗎？

正期待看製作花饃的讀者，刷評論出出主意，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方法。

英梅看了眼準備好的麵糰和乾果，想著實在不行，改成甜口餡的包子也行，但麵糰當時是按照花饃和的，要是換成包子皮，軟硬度不算太合適。

自家吃不在乎那點區別，但開飯店賣給顧客，英梅就要增加麵糰發酵的時間，然後把餡兒調出來。

楚姜看著剛被誇過的麵糰，準備拿出來繼續醒發，攔了一下，「要不然我們換個樣子，這些都準備了，再改成包子多可惜。」

——贊同，小姜能幫我塑個高達嗎？

——樓上有毒啊，換個動漫人物可以不，公仔圓嘟嘟的，花饃也胖乎乎的~

——做成那種玫瑰花或者可愛的造型，賣給年輕人絕對有銷路。

如果都是很傳統造型的花饃，楚姜家裡用料貴，價格壓不下來，就沒法和別家店競爭，還不如換個思路，把樣式全改了，去吸引更有好奇心的年輕人。

本來是心疼準備的食材，想著換個思路的楚姜，被評論這麼一鼓勵，也覺得可以試試。

他之前還看過一些翻糖蛋糕的視頻，雖然麵糰蒸熟后很難做到翻糖蛋糕那麼強的工藝塑造性，但是有些塑形的靈感還是可以借鑒的。

而且，花饃再配一些可以食用的顏色上去，會更好看。

「調色？這怎麼想一出是一出？」楚河英梅有點跟不上兒子的思路，聽楚姜要找一些南瓜、菠菜、紫薯調色，還有點愣。

「嗯，加顏色能調的更好看，我記得紅色可以用甜根菜和醋，藍色是甜根菜和鹼，大哥之前教我提取過葉綠素，原理差不多。」小時候楚姜很黏人，楚東就拿飯店不要的爛葉子加醋或加食用鹼來糊弄小孩玩，美其名曰提取葉綠素實驗。

英梅一聽這個，也想起來了，「就是小時候你哥教你剪菠菜葉子，一剪剪半天那個是不是，懂了。」

——葉綠素提取no，剪菠菜葉子yes~

——哈哈哈主角媽媽拆台好手，說那麼專業幹嘛，說菠菜葉子不就行了！

——小姜的耳朵怎麼紅了，快告訴姐姐，怎麼害羞了？

楚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