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以為取消卻順利舉辦的班級元旦晚會，應該是楚姜他們這屆初三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了。

所以同學們玩得也更放肆一些，到後面還加了一些臨時節目，跑調和亂蹦也無所謂，要的就是那個氛圍。

后黑板上寫著的考試倒計時悄悄記錄著這一切，可能就是知道離別在即，才會更珍惜眼前的相處。

楚姜表演完節目后把衣服換回來，還別說，寬大的校服雖然沒有很好看，但套上去就有種自在的安全感，做什麼動作都很自在。

大合唱的時候，他也被拽了上去，和身邊的同學緊緊擠在一起。

說實話，這麼吵連自己唱的什麼都聽不清，但這個時候不需要在意這種小細節，反正背景音的掩護下各種鬼吼鬼叫喊得很高興，其他班也都差不多，整個樓道都被音浪震得彷彿在抖。

直到最後教導主任和門衛一起來，才把捨不得散場還要繼續的同學們摁住，快速打掃戰場之後趕緊回家，別亂跑或去哪裡玩。

尤其是盯著一些調皮的男生，眼神犀利，說晚上他們會去網吧抽查，要是被逮住，就等著吧！

大部分學生無所畏懼，但是心裡有其他小算盤的學生則哀嚎一聲，嘀嘀咕咕明天放假，休息一天也不行之類的。

楚姜幫著把桌椅推回去，離開前還被分了一小兜沒吃完的零食和砂糖橘。

這些東西買的有點多，加上晚會後半場大家都在嗨，都顧不上吃了，所以幾個心細的女生就等在門口，讓每個同學離班的時候裝點帶走，也不浪費。

「謝謝，元旦快樂，明年見。」

楚姜拿到的砂糖橘圓滾滾的，看著很好看，裝在書包里之後謝過分發的同學，然後揮手告別。

雖然元旦只休息一天，但再返校的確就是新的一年了。

「元旦快樂！」

剛從班裡出來，楚姜還暖和和的，有點室外的零下溫度不算什麼的錯覺。

但他還是牢記自己的脆皮體質，把帽子戴好免得受涼感冒，然後看了眼已經關閉的直播間收益535成就點，開始往小飯館趕。

和他想的沒錯，直播間的內容越有趣，收益結算的成就點就越多。

這種減少頻率提高質量的直播思路，也有利於楚姜專註自己的生活，他初三也挺忙的，要真的每天都至少連播幾小時，肯定會影響成績，反而捨本逐末。

「上次剩364成就點，現在加上535成績點，那夠兌換一個月的修改性別了。」

楚姜點開賬戶餘額和兌換搜索框確認了一下，是的，他可以兌換了，那還等什麼，肯定是拖延到在體檢前一天再兌換。

成就點又不是大風吹來的，這種有效期只有一個月的兌換，肯定要卡時間點。

免得兌換完性別，一時用不上，卻又因為成就點不足錯過可能出現的限時兌換或專項兌換。

有選擇和有底氣，才是解決緊迫感的正確方法。

在可以修改性別前，楚姜擔心的就是哪天出什麼意外，暴露他沒有性別，就是個玩偶公仔體型的「異端」。

他都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嘲笑或者驚恐，被扭送到醫院還是實驗室，或者成為頭條新聞被眾人圍觀？

但現在可以隨時兌換后，楚姜就放心很多，甚至開始琢磨無性別狀態其實挺好的，起碼穿內衣的時候格外舒適。

他用自己從性別男變成性別無的親身經歷證明，真的，格外舒適，甚至跑跳活動的時候，都很愜意。

別人用不到的新知識，又增加了呢！

到小飯館的時候，楚姜差點沒進去，因為吃飯的顧客特別多，他要解釋自己是店員不是顧客，才能往裡面擠，免得被誤會是插隊的。

因為明天就是元旦放假，今天全家出動出來吃完飯的就特別多，商場酒樓那些地方顧客更多。

來小飯館的多是熟客，知道楚河這裡也能約一桌菜，提前打電話定好的。

楚姜之前就在同城遊玩攻略的推薦裡面，見過自家小飯館的名字，說是什麼本地人才知道的隱藏菜單什麼的。

其實是平時小飯館的顧客也不需要定一桌菜，也就逢年過節才有這個需求而已，什麼暗號都是亂編的，只有味道好是真的。

楚河和英梅已經忙到不行，店裡還有兩個提前雇來專門收拾碗筷和桌面的臨時工，楚姜換衣服去后廚，把英梅留給他的飯塞了幾口，然後過去幫忙。

看備菜的消耗量進行補充，接手涼拌菜的調製，再把主食幫忙盛好，楚姜可能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什麼變化，但楚河覺得特別舒服。

就那種一抬手，要用的東西就擺在旁邊，菜一出來，對應的盤子或湯盆也放好了，連缺什麼東西，都不用喊一聲，小姜肯定已經補好了。

如果楚河是今晚后廚的戰場主力，楚姜就是偵查、後援以及裝備後勤的綜合體，讓他覺得后廚彷彿憑空多出一個半自己，炒個菜特別的暢快。

而且隨著楚姜的配合，兌換來的能力越來越熟練，他能參與的工作也越來越多。

有的時候顧客臨時修改忌口，傳到后廚來的時候，楚河那邊占著手忙不過來，他也可以直接新開一個鍋。

當然，兌換的能力不代表楚姜立刻就變成楚河2.0，尤其是楚河一些習慣，和他本身的學廚經驗、身體素質甚至個人偏好有關係，屬於楚河個人的廚藝痕迹。

不說別的，就說楚河每次顛勺的角度，楚姜的手臂就撐不下來。

但他能最大程度去領悟這些，彷彿拿到臨摹的字帖。哪怕遇到不適合的習慣，也可以知道該怎麼替換成自己的習慣，屬於自帶知識講解，徹底教會了楚姜的那種。

等楚姜再練練，去個小飯館當主廚是沒問題的，這成就點兌換得值。

英梅在旁邊看配合默契的父子倆，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楚東和楚姜的廚藝都是丈夫一手教出來的，連一些楚河自己琢磨出來的秘方也都傾囊相授，畫風不一致才有問題。

要不是她一直攔著，加上兩個孩子也沒有誰表示過對廚藝的強烈興趣，楚河肯定要把一身本事連帶小飯館一起傳下去。

她知道丈夫心裡總有點執念，覺得為人父的，就要給孩子教點本事，否則都對不起這個身份。

楚河是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送去當小工，拜師之前吃過很多苦，等給師父養老送終之後又離開酒樓，挺失意的回來開了小飯館，可以說幾十年裡，沒什麼特別大的成就，但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廚藝。

前兩天塑花饃的時候，楚河夜裡睡覺前都還在拉著英梅誇，覺得楚姜比他強，以後不管怎麼樣，起碼不會餓肚子。

所以，楚姜可能看不出來，但英梅一眼就看到丈夫連背影都透著高興，走過去的時候還拍了他一下，私下再給個小白眼，「別傻樂了，菜都被你顛出去了。」

「沒事，這不還有可以接手的楚小廚嘛！」

楚河懂，知道妻子就是酸了，忍不住又嘚瑟一下。

然後把英梅惹毛，她看了眼牆上貼的單子，剩的不多，直接使出必殺技，「小姜，不用幫忙了，剩下你爸來就行，到前面幫著看看有沒有顧客要訂花饃。」

楚河：「……」

楚姜沒看到父母的交鋒，把手裡切好的蔥花裝起來，應聲去洗手往外面走。

這時候店裡顧客沒那麼多了，剩下的幾桌都是一家幾口，邊吃邊聊偶爾再加個菜。

英梅專門在進門的地方擺了一個側放的展示櫃，內置的燈光一開，裡面當樣品的花饃顯得更漂亮了。

看的顧客基本都是動作三連，先確認這是食物可以吃，再看想買什麼款式的，最後在展示櫃旁邊的本子上登記一下預定信息。

楚姜和父母之前做的花饃都被熟客拿走了，展示櫃里的還是硬留下的，他過去看登記本子的時候，有些被預定量嚇到。

全部款式各來兩個，買回家能吃完嗎？

但顧客樂意掏錢，只要求預定的花饃一定要和樣品沒區別，楚姜他們當然沒有其他意見。

因為花饃的預定量，楚家小飯館決定明天上午歇業，把花饃塑完再說，楚姜大概算了一下，眼尾有些驚訝地瞪圓。

這一次賣花饃，店裡能賺一筆呢！

至於明天要忙碌一上午的事情，就直接被楚姜忽略了，賺錢的事情怎麼能叫忙碌呢？賺不到錢還要辛苦才叫做忙碌。

照常完成自己的每日計劃，再把明天至少被佔用半天的計劃適當調整，楚姜有點睡不著了。

懸浮框圍著他飄了一圈，看著楚姜帶著點嚴肅，「框總，都說事不過三。」

「但是現在，直播間收益不錯，修改性別的成就點攢夠，家裡的花饃也很受歡迎可以賺錢，已經連著有三件好事了，會不會有什麼坑等著我？」

【……】

居安思危也不是這麼用的，懸浮框覺得這應該就是被害妄想。

但楚姜還是悄悄打開房門，摸黑去檢查家裡的電源、天然氣以及門窗鎖扣，等全部確認后，還有些憂心忡忡，「我記得我家這邊，不在主要地震帶上，但萬一呢？」

【是否兌換安睡服務？】

「有不要成就點的那種嗎？」

【……有。】

「那就兌換，謝謝框總！」楚姜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亂想，還是兌換一下安睡服務吧，關鍵還不要成就點。

下一秒，楚姜只覺得後腦一麻，整個人立刻失去意識。

物理安睡，框總值得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