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宮
最近史桁的財運不錯,賭馬場開設很順利,忠順親王跟甄家經過一段時間拉鋸,雙方各退一步,甄家佔了兩成收益,有了好處,甄家也不遺餘力的幫忙宣揚。
跟甄家關係好的都是世家貴族或富商,一個個都不缺銀子,有甄家這個活招牌,再加上人骨子裡對賭這個字的興奮,賭馬場幾乎才開張就迎來爆火,如果要問起最近大家最喜歡玩什麼,恐怕全國各地都會統一答案:賭馬!
可想而知這個賭馬場有多賺錢,史桁跟忠順親王各自只拿了一成分紅,然而頭一個月各地的分紅送到京城時,史桁還是被眼前黃燦燦的金子跟銀票晃花了眼,忠順親王激動的晃著他的肩膀:「一百萬兩,咱們頭一個月居然賺了一百萬兩!」
別怪忠順親王這麼興奮,別看他是個王爺,可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銀子,一百萬兩啊,光他跟史桁每個人都能分十萬兩,這樣下去,一年下來就能賺到江南那些鹽商的全部家產,那些鹽商還算什麼啊!
這些他之前根本想都不敢想,別說他,就連皇上在看到各地送上來的銀子后,也難得傻愣愣的呆了半天,自從他當皇帝以來,國庫終於看見錢了!
皇上簡直都想為自己滴兩滴辛酸淚,誰能懂他每年各地稅收上來還沒捂熱,就又要全掏出去不說,還得被一群人追在屁股後面要錢,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有史以來最慘的一個皇帝。
別的皇帝每頓飯吃成百道菜,他一頓飯四道菜都覺得奢侈,比起那些世家的滋潤日子,他簡直活的像個乞丐,這種不平衡怎麼能讓他不恨那些跟吸血蟲一樣的世家,他都快被吸幹了,自然恨不得把那些世家全大卸八塊才解氣!
可是今天他也有錢了,雖然還給了太上皇兩成,再加上各地打點跟分給忠順親王和史桁的,但他也能留下一半,如此下去不出兩年,他就是全國最有錢的人了,那些江南富商算什麼!
激動的皇上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下來,終於想起最大的功臣史桁,這個差點被他跟忠順親王利用咔嚓了的可憐孩子,這會兒皇上怎麼看他怎麼順眼,簡直想去佛前拜拜,幸虧當時沒把他扔出去讓和順親王咔嚓了,否則就見不著銀子了!
史桁正在跟忠順親王交代著:「不能太過得意,之前誰也沒想到咱們的賭馬場會這麼賺錢,現在指不定有多少人眼紅呢,接下來肯定有效仿的,還有打各種壞主意的。」
忠順親王擺擺手:「咱們背靠朝廷,那些人就算效仿肯定也干不過咱們,而且今天太上皇見著那麼多銀子,眼睛都笑沒了,這時候誰敢打壞主意斷他財路,別說我,太上皇都饒不了他。」
史桁叮囑道:「不能大意,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明著的手段他們肯定不敢,但暗中那些齷齪你我見的還少了?」
忠順親王眼中浮現一絲狠色:「你放心,這個賭馬場現在可是朝廷的錢袋子,百姓們都要靠著它活,誰敢伸手我就剁了他喂狗!」
史桁還是了解忠順親王的手段的,玩那些陰司這世上還真不見得有人玩的過他,見他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便不再操心,只又叮囑了幾句接下來的計劃,兩人正商量著要去喝頓慶功酒,便接到聖旨皇上讓忠順親王帶史桁進宮。
忠順親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估計皇兄這會兒也跟做夢似的,你都不知道之前我們過的有多可憐,我還好還能厚著臉皮把那些賞賜的寶貝當了換錢花,皇兄礙於面子就慘了,苦哈哈的連吃飯都不好意思讓大臣看見,實在太寒酸了!
還有一件事你知道了估計都得笑死,你知道為什麼皇兄把選秀都給取消了嗎?他捨不得花銀子,一想到選秀上來那些人還得他養活,皇兄的心都在滴血,所以這幾年皇宮裡只有放出去的宮女,卻沒選進來的,就連皇兄身邊也就只有一個嬤嬤照顧,實在是宮女不夠用,要不是那些禁軍侍衛不好減少,皇兄估計連他們都得裁了。」
還真是令人心酸,然而史桁心裡卻對皇上起了一絲敬重,早前太上皇在位時,為了自己享受,所以百姓賦稅很重,再加上世家盤剝,百姓能活下來都已屬不易。
可自從當今陛下登基后,想盡各種法子減輕了百姓賦稅,雖然對於世家盤剝欺辱百姓一時還沒辦法阻止,但他已經在努力了,也在儘力做好一個皇帝,最起碼能委屈自己吃的寒酸,雖然不會賺銀子,卻能減少開銷,連宮女都能省則省了,這種皇帝並不多見,這也是史桁願意選擇皇上這邊的一個重要原因。
兩人進宮,還沒等見到皇上就先見到了皇后,她剛剛從皇上的宮殿出來,臉上還帶著一絲尚未來得及掩蓋的失望和傷心,看到忠順親王跟史桁才連忙扯出個僵硬的笑容:「老七來了。」
忠順親王連忙拉了拉史桁,恭敬的行了個禮:「皇嫂,您來看皇兄嗎?」
皇后神色有些憂鬱的嘆了口氣:「賈貴妃跟周貴妃欲插手前朝之事,竟想干擾吏部年底的官員調動,本宮罰了她們二人每日跪一個時辰抄習宮規,結果被二人告到陛下面前,七弟,你是陛下最近親信任的人,私底下勸誡著些,陛下是一國之君,實在不該為了女色置國家法度於不顧,老祖宗當年開國時頭一件就規定後宮不得干政,萬望陛下莫要辜負祖宗遺訓才好,本宮如今也勸不得他了,只能拜託你。」
忠順親王欲言又止,只能勸道:「皇嫂與皇兄自小一起長大,又是年少夫妻情深,皇嫂,您該相信皇兄才是。」
皇后搖頭苦笑:「我如今已然看不懂他了,罷了,照如此趨勢下去,說不得她們哪日看重這皇后之位,本宮也得讓步了。」
說罷帶著宮人便告辭了,只留下忠順親王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最終嘆了口氣,帶著史桁走進大殿,而皇上此時早已不復剛才的興奮,面色看上去似乎也有些憂鬱,見他們進來,問道:「她走了?」
忠順親王點頭:「皇嫂看上去很失落。」
皇上疲憊的捏了捏眉頭:「都說皇上後宮三千佳麗,可殊不知這些佳麗都是敵人派來對準朕的匕首。」
史桁如今已經確定站在了皇上這一邊,忠順親王便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問道:「那兩人已經鬧起來了嗎?」
皇上冷笑:「何止鬧起來了,若不是朕這後宮夠結實,房子恐怕都得被她們掀翻了。」
「她們想要什麼?」
「年後升遷,賈元春想要她的舅舅官任九省都檢點,周貴妃想要她的二舅舅入內閣。」
忠順親王嗤了一聲:「野心都不小啊,皇兄,您是不想把皇嫂牽扯進來?」
皇上深吸口氣,許久才聲音微啞的說道:「皇后與朕青梅竹馬,她最是明白朕的心思,自從成親以來,朕步步艱難,能給她的也不多,可她一直支持著朕,如今更為了朕眾叛親離,連娘家幾乎都鬧翻,此次周家把周貴妃送進宮裡,所圖為何簡直不言而喻,朕不能把皇後置於危險之中,只能用這種法子保護她和兒子,誰讓朕是個窩囊的皇帝呢。」
大殿內瞬間沉默下來,好一會兒皇上才終於看向史桁,目光中較第一次見面多了些欣賞,最近在京城大熱的玻璃,皇上也已經聽商院士說過了竟還是出自史桁之手,這個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皇上不禁都期待起來。
「這次多虧你了,齊魯一帶今年冬天遭了災,如果不是這批銀子及時到了,那裡的百姓今年可就慘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有此大才,將來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史桁自然不敢接這話:「陛下謬讚,小人愧不敢當,小人只是提了個建議,其他的都是忠順親王的功勞。」
皇上溫和的笑了笑:「你也不必自謙,你的表現商院士都給朕說過了,聽說你開春后就要參加科考?」
史桁點頭,皇上又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法子,你幫忙緩解了國庫壓力,功不可沒,朕可以直接為你授官,不用參加科考。」
史桁卻婉言拒絕:「陛下好意本不該推辭,但史桁還是想自己考。」
皇上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這是為何?有捷徑不走非要去擠那個獨木橋?」
史桁卻說道:「別人給的終究不如自己掙來的踏實。」
皇上眼中的欣賞之意更加強烈,滿意的笑起來,忠順親王得意的笑道:「皇兄,怎麼樣,我就說我的眼光沒問題吧,小史桁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
皇上點頭,語重心長:「史桁,那朕就祝你得償所願,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朕和忠順王爺的期望,說起來朕與你也算是同門,你的老師當年亦是朕的老師,他很看重你,不止一次在朕面前誇讚過你,你一定不要讓他失望。」
「史桁定然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