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改主意了
鶴丸國永這一聲堪稱震耳欲聾,讓在他們身後本無意偷聽的虎杖悠仁都虎軀一震。
他、他剛才聽到了什麼來著?
粉發少年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後退一步假裝無事發生,看過相當多警匪片的他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自己會不會因為知道太多被滅口。
伏黑惠任由鶴丸國永推著自己向前走,語氣中有些無奈:「鶴、五、國永先生……您嚇他幹嘛?」
一連換了三個稱呼,他才決定自己究竟該用哪個。
白髮太刀對他的連連改口只是挑眉,一時間並未多說什麼,反倒哈哈大笑起來:「因為覺得這孩子很有趣嘛!」
正在還在虛空中試圖撫摸玉犬的虎杖悠仁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咦咦咦,這個「他」,難道指的是他虎杖悠仁本仁嗎?
他遲疑著去瞅白髮青年腳底下究竟有沒有影子。
才剛剛上任的五條監督回過頭來,給他家部員一個「你沒猜錯」的肯定笑容。
伏黑惠閉了閉眼:「走了,虎杖。」
「誒誒誒?可是——」粉發少年上前走了幾步,戀戀不捨地回頭看剛才自己待著的地方。
海膽頭少年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我是說,你在摸的,我的玉犬,剛剛走了。」
似乎是為了照顧虎杖的心情,就只有小黑還留在原地乖巧任rua,即使粉發少年看不到玉犬,小黑也會主動把腦袋湊過去。
至於小白?惠瞅了瞅鶴先生的褲腳,以及對方褲腳邊那個新增的同色系腿部掛件,決定不予評論。
可就在剛才,小黑突然汪汪兩聲示意校門口那邊有不好的氣息正在接近,只留了小白在自己身邊就匆匆跑開。
虎杖悠仁垂下頭,看向本就一片空蕩蕩的手心,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
難怪他覺得剛才右手邊的空氣突然流通了一下,原來是它們已經走了嗎?
嗯?等等……
伏黑剛才是不是承認了什麼???
伏黑惠這時已經別開頭,將視線轉移到遠處的校門方向,表情看起來相當冷酷。
就算失望也沒有用,他又不可能把玉犬變出實體給這傢伙擼。
所以說,再怎麼擺出那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他也不會理會的,絕對。
還有就是……黑髮少年看向學校大門的方向。
他微微擰起眉:「我先去學校門口接個人,至於國永先生……」
鶴丸國永順口接話:「當然是和惠一起去迎接遠道而來的朋友啦——我也想看看,來的究竟是怎樣的驚嚇呢!」
白髮青年面不改色,將三個人都隱隱察覺到的異常說得像是準備和網友面基。
言談之中,他身側有什麼緩緩從空氣中凝結而出,露出被掩藏已久的真容——那是一振以純粹雪色做底、以素雅金飾為點綴的綺麗太刀。
五條監督拍拍虎杖悠仁的粉色腦瓜:「小老虎同學,你就先去和學生們會和吧~」
接下來的場合併不適合非術師,已經研讀過咒術界相關條例的鶴丸國永當然明白這一點。
他們目送著虎杖悠仁和一步三回頭的小白離開,直到沒外人在場,海膽頭少年才恢復成自己最習慣的稱呼,他小聲吐槽:「鶴先生……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也不是術師吧?」
「在說什麼傻話呢,惠——」鶴丸的尾音翹起,顯然對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能給少年帶來驚嚇的回答充滿期待,「咒術師?當然不是啦。」
他捏了捏黑髮少年的腮幫子,直到黑髮少年惱羞成怒地開始掙扎才笑著鬆手:「——我等可是刀劍付喪神呀!」
「被作為咒術師的你持有的、使用著你咒力的我們,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你的式神啊,惠。」
「式神?怎麼可能!」伏黑惠的眉頭皺起,他張了張嘴就想反駁,「明明……」
曾被刀劍們養育多日的他,明明在本丸里得到了人類——特指他那個爹都不曾給予的溫情。
在惠那些溫馨祥和到自動帶上一層柔光濾鏡的回憶中,不管是晴明、本丸的刀劍男士們,還是狹霧山的師父師兄師姐們,都是他無法割捨的家人。
——再說了,全學校的人不是都能看到「五條國永」的存在嗎?
「雖有與時政定下的『咒』存在,但是,不管我們再怎麼具備和人類近似的形態、相似的情感,大家以『刀劍』這一概念存在的事實毋庸置疑。」
「當然了,這點並不重要,只是時政合理化我等『刀劍付喪神』在這個世界的說辭罷了。我們有那一點神格傍身,和普通的式神到底不同。」
聽到這裡,黑髮少年原本皺起的眉頭才鬆開些許,緊接著就注意到太刀話語里的深意。
「『我們』?……還有誰來了嗎?」
鶴丸壓住那頭毛茸茸的海膽刺,故意賣關子:「這麼輕易地說出來,豈不就沒有驚喜了嗎?」
伏黑惠故意低了低腦袋,卻還是沒能逃過壓在自己腦袋上的手。
他沉默半晌,這次卻沒再試著掙脫。
就在這時,黑髮少年的眼神陡然一厲!
感受到來自小黑那頭咒力反饋的他一把拽住白髮青年纖瘦的手腕,大步往學校門口跑去。
——有人正準備在以立海大附中為中心的地方設下「帳」。
條件未知,效果未知。
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要是被對方佔據主動權的話,情況就糟糕了。
才剛開始準備布置帳的詛咒師小聲嘀咕著:「這裡真的有那個禪院家的十影法嗎?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十影法,非術師,國中生。
這種搭配聽起來簡直滑稽透頂,超幸運的傢伙就該被那些大家族戰戰兢兢地圈養起來不是嗎?
「果然,我還是更習慣偷襲啊……」重面春太甩著手中的刀劍,他對時刻掌控著自己任務進度的中介頗有些怨念。
透過行動耳機,叼著煙頭的人聲音有些含混不清:「沒辦法,誰讓這次僱主付的傭金夠高呢?」
將車停在距離立海大幾條街外的黑髮中介抽了口劣質的香煙,倚靠在車門上的他悠悠吐出一層煙圈,將末端的煙灰抖落。
想到這次任務的對象之一,他難免不走心地感慨一聲,當初在伏黑甚爾家見到的人類幼崽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
「哎呀呀,這可不能怪我呀,惠君。」
作為咒術界黑白通吃口碑極佳的中介,孔時雨對接下這個和昔日搭檔後代有關的任務當然沒什麼愧疚心。
——有一張天大的保護傘在,橫豎這孩子一時半會兒死不掉。
雖然這樣想著,前刑警先生還是打開終端,找上那個很久沒聯繫彷彿已經掉進異世界的傢伙。
是手自己動的,不關他這個金牌中介的事。
梳著單邊馬尾的重面春太右半邊衣服垂落著,眼下還繪製著倒三角般的奇異符號。放在平時,這絕對是會被風紀委員嚴厲要求好好穿上衣服的反面典型。
然而有資格斥責他的風紀委員柳生現在正驚疑不定地看著飛身一躍將自己撲開的黑色大狗,還有那個正持刀向自己走來的奇怪男人。
光大化日之下持刀傷人,簡直將日本的禁刀令視為無物——等等,剛才那隻狗又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隻黑色牧羊犬正示意自己快逃,現在連狗都這麼通人性了嗎?
遠遠的,伏黑惠就感受到一股完全陌生且未加掩飾的咒力,以及已經和那詛咒師戰鬥起來的小黑。
等海膽頭少年走到近前,才發現地上還倒著一位帶著風紀委員袖章不知怎麼被卷進來的紫發少年,柳生比呂士。
如果他沒記錯,切原赤也好像曾嘴瓢透露過柳生學長怕鬼的小秘密。
生死存亡關頭的人是可以看到詛咒的……比如那個角落裡的奇形怪狀咒靈。
重面春太打量著一身墨綠色制服的黑髮少年,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嘻嘻嘻……就是你呀?禪院家的『十影法』?」
伏黑惠微微皺眉——是沖著自己來的嗎?
同為咒術界御三家的頂級卡牌,和六眼一樣,十種影法術是一旦出世就會被和咒術師立場對立的詛咒師們大肆懸賞的存在。
從五條悟幼年覺醒術式開始,「五條家的六眼」就斷斷續續被隱藏在暗中的詛咒師們偷襲著,哪怕後來成為能夠壓著全咒術界橫行的最強魔王,那些暗地裡的襲擊和懸賞依舊不在少數。
早在伏黑惠才剛剛覺醒術式那天,他就被五條悟明確告知過將來可能遇到的風險。
但這個時間點總讓伏黑惠隱隱覺得異樣。
不管怎麼說都太巧了。
對詛咒師的一貫作風而言,也太張揚了。
鶴丸抱胸審視著對方緊握在手中的佩刀,還有那個形似人手的紫黑色刀柄。
身為刀劍付喪神,他對自己所見的刀劍自然會格外挑剔幾分。
白髮太刀轉過頭,對著惠小聲吐槽:「……那把刀可真讓鶴不適。」
逢魔時刻的昏黃夕陽將少年瘦削的影子拉得極長,伏黑惠從影子空間掏出五條老師送給自己的那振打刀。從覺醒術式開始,這便是惠最常用的武器。
能被五條家不計成本供養出來的五條悟當禮物送出去,這振出自近代某大師之手的打刀絕對稱得上一聲「名家之作」的讚譽,鶴丸國永卻危險地眯起眼。
他不高興地鼓起腮幫子:「不不不,我改主意了……」
身為刀劍付喪神,明明已經和審神者相認了,他們卻還要眼睜睜地看審神者使用別的刀子……
「——還是這把刀比較討厭嘛。」
正朝神奈川趕來的某最強狠狠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