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偷腥貓

第49章 偷腥貓

伏黑惠一時不知自己該作何回答。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鶴先生突然一把將腰間懸挂的那振白金色太刀丟進自己懷裡,然後理直氣壯地抽走他原本握在手中的那一把,表情再度多雲轉晴。

有些錯愕的黑髮少年手忙腳亂地接住鶴先生的本體,默默瞅了眼已經不在自己手中的打刀,在頭頂打出一個問號。

也沒有丑到連那個詛咒師手裡的怪異刀具都不如的程度……吧?

他下意識抱緊懷中那把太刀,開始冷靜評估著校門口前發生的一切。

金髮單馬尾詛咒師的帳已經被小黑打斷,現在正持續抵抗玉犬的密集進攻,在小黑的引導和拖延下,一人一狗的纏鬥現場已經向著校門邊的空曠轉角偏移。

看上去只是被打暈的幾名學生此前就被嫌礙事地踢到一旁,氣息還算平穩。

但在他們身後,還有相當一部分學生即將通過大門離開校園。

這可真是大危機——各種意義上的。

鑒於咒術界的保密性,怎樣才能不讓立海大附中以「神奈川藤澤某國中被恐怖襲擊」這樣的形式登上頭版頭條?

……算了,那是高層和輔助監督才應該關心的事。

事實上,這幾個倒在路邊的學生已經引起了校門口的恐慌。

那些人眼睜睜看著衣衫不整的單馬尾男人持刀打暈幾名學生,接下來就像中邪般在半空中扭動閃躲著揮動刀劍。

他們看不到那隻將詛咒師撲開的勇敢玉犬,因此只是遠遠圍觀著抽風或是精神病發作的男人驚呼一番,甚至已經有人打通了報警電話。

直到伏黑惠和有些眼生的白髮男人走出校門,才有不良小聲連滾帶爬地跑到他們附近哭訴。

留著綠色飛機頭的不良涕淚交錯地抱著他的腿:「伏黑哥!伏黑哥來了!那個人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不僅把值班的風紀委打暈了,就連我們去攔的兄弟們也倒下了!嗚嗚嗚嗚嗚——藤沼他們不會死了吧?」

不良們聽不懂那個奇怪的襲擊者說的什麼「十影法」之類的東西,只是顧及著兄弟義氣沒有拋棄暈倒的同伴獨自跑掉,乍一看到從天而降的伏黑惠,他們就像看到了主心骨。

名為澤川的不良扯著嗓子大聲乾嚎:「伏黑哥——這是有人要來踢館子挑釁您啊!」

這一聲嚎到最後幾乎破音,卻讓旁聽的鶴丸國永精神一振。

白髮青年摸摸下巴,話音中帶上幾分探究,他下意識重複著不遠處那個人吐露的稱呼:「……伏黑哥?」

鶴丸國永從未想過,來現世一遭竟然還能聽到這麼一個有趣的稱呼——哈哈哈,還真是有點嚇到他了呢~

見對面不會讀空氣的白痴不良張嘴還要說話,海膽頭少年額角的青筋一跳:「澤川——閉嘴。」

他完全不知道白髮太刀已經開始琢磨著怎麼讓「伏黑哥」之名發揚光大,此刻的伏黑惠只能慶幸沒人因為自己的原因傷亡。

「他們當然還活著,」眉頭緊鎖的惠視線和那個單馬尾詛咒師對上,他簡明扼要地向還在一旁圍觀的不良們安排著,「澤川,你們去把這附近的人疏散一下,然後把地上這些人抬走。」

發現小黑還能繼續抵抗一會兒,伏黑惠搶先一步設下自己的帳。

——範圍是同樣等範圍的立海大校園,條件是拒絕一切詛咒師同夥進入,作為非術師的學生們則可以自由通行。

在覆蓋掉那層未完成「帳」的同時,他還在思索著。

要知道,立海大附中的新址有整整七萬平方米,將近十個足球場大小。

如果目標只是自己,這傢伙根本沒必要吃力不討好地設置成這麼大的範圍。

這傢伙原本想設置的是什麼帳?他的目的是什麼?

——除非在這座學校里,還有別的什麼是那些傢伙的目標。

黑髮少年瞳孔驟縮,他剋制住轉移視線暴露那傢伙所在地的衝動,只是低聲喃喃:「虎杖?!」

如果目標除了自己還有虎杖,上一次想要襲擊虎杖的卧底先生們,就是他設置的這個「帳」擋不住的非術師。

……嘖。

就算知道對方可能有非術師混進來也沒用,他不可能把一堆無辜的學生關在帳里。

「喂喂小鬼……就這樣無視我,還真讓人不爽啊!」詛咒師終於擺脫小黑狗磨人的糾纏,斜地里一刀暗暗刺過來。

黑髮少年瞬間拔刀出鞘,手中太刀似有意識般愉悅地輕吟著,他來不及去看本該跟在自己身後的鶴丸國永,直接輕挑手腕,化格擋為進攻,硬生生將那刀連著人都震得後退幾步。

近距離接觸下,惠終於明白為何鶴丸國永會不喜歡這柄和它主人一樣奇形怪狀的刀劍了。

那把充斥著別人咒力的刀柄在他們戰鬥間似乎有殘餘意識般微微顫動著,似乎是某位詛咒師以自己術式、用他人人體製成的武器。

兩人刀刃相接之處呲起金銀色火花,刺耳的刮擦聲表明他們手上拿的絕對不是劍道修習者們常佩戴的竹刀或木刀。

在一旁掠陣的鶴丸國永此時正和他的本體一樣愉悅——身為刀劍、被人使用,本就是比束之高閣成為藝術品或是長埋地下成為殉葬品好上太多的結局。

白髮太刀懶洋洋地叉腰站在場邊,作為已經極99、生來就會劍術的滿級刀子精,他自然看得出這詛咒師並非伏黑惠+小黑的對手。

既然如此,與其像個啰啰嗦嗦的老媽子一樣事事插手,他還不如觀察觀察審神者這些劍道修鍊得如何啦。

「沒有關係的——其實只是看著嚴重而已,」get到惠眼神示意的白髮青年一身正氣地對還在質疑的圍觀群眾解釋,「嚇到你們真的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學校某個社團在搞行為藝術哦。」

看上去真的非常有說服力。

非常體貼的立海大附中新員工近距離向眾人展示著手上並未開刃的打刀,面不改色地向已經開始準備拍攝視頻的群眾「闢謠」。

「你們看,他們拿的都是這種沒有開刃的鋼刀!只是看著危險,其實質量不行不行的啦!」

名為闢謠,實為暗中diss。

收到這把刀時的伏黑惠還是個看不見詛咒的小鬼,光是儲存有咒力的咒具這一點就已足夠非術師自保,祓除咒靈也不看刀刃的鋒利程度,自然沒必要再去找人開刃。

當然,單純只是想吐槽的鶴丸並不會在意這麼多,只要能夾帶私貨diss就完事兒。

再說了,這種刀具,本來也比不上他這位流傳於多為高門大族之手、如今更是皇室御物的國寶嘛!

打著打著,兩人終於在黑髮少年的持續引導下從校外空地一路劈碎院牆、順理成章地跨進學校最邊際的小樹林。

一進入沒有非術師圍觀的地方,伏黑惠終於再無桎梏。他翻過此前一直使用的刀背,終於將銳利的刀鋒抵在詛咒師頸間。

他冷著臉開始逼問,那雙冬青色的眼睛里泛起寒霜:「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覺得十影法剛覺醒術式戰鬥力不行&a;五條悟恰巧不在關東地區所以剛好可以撿個大漏所以才冒險接下這個任務的詛咒師重面春太遇到了大危機。

「我還是最擅長欺負弱者啦……說好的這小鬼很弱呢?」

「不不不……」他依舊小聲嘀咕著,「明明是咒術師,為什麼是用刀的啊?再不濟也該是打拳的吧!」

單馬尾詛咒師放下那柄刀,看似無辜地舉起雙手,他討好地看向渾身縈繞著一股低氣壓的黑髮少年,眼角費力地擠出一滴眼淚:「看在我打不過你的份上,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按照咒術界的相關規定,這些東西不該被捅到普通人面前,但是你看起來似乎毫無忌憚,」伏黑惠那雙冬青色的眼瞳更冷,他將刀鋒側了側,鶴丸國永本體的冰寒刀鋒便微微侵入重面春太的皮膚,流下一道蜿蜒血跡,「你還有多少同夥?背後又究竟是什麼人?」

「……還有,你們這次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小白還沒傳來示警,也沒有已經陷入戰鬥狀態的咒力流動,虎杖那邊似乎暫且風平浪靜。

惠眼角的餘光里,有什麼東西輕微地動了動。

-

另一頭的虎杖悠仁確實還沒進入生死存亡關頭,但他同樣遇到了大危機。

在和伏黑和五條監督告別後,他和那隻自己看不見摸不著卻能隱隱感知到存在的式神又互動了一會兒才踏進實驗樓大門。

才剛剛走進去,粉發少年就覺得有哪裡不對。

太安靜了。

文學社一行有十幾二十號人,再怎麼性格內斂也得有點腳步聲吧?

但虎杖卻彷彿走進了異次元空間,門內是一片沉沉的死寂,正如那些恐怖電影發生的前奏,門外是還帶著和暖溫度的夕陽,只有零星的學生交頭接耳地向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他遲疑片刻,抬腳剛想走出實驗樓、繞到後面的另一個出口找人,就感覺到身邊那股風倏忽間竄向門內。

啊咧……是伏黑的式神發現了什麼嗎?

但他想要往前走的腳步又被忽然竄回頭的無形式神攔住了,小白連拉帶拽才把粉發少年拖到一處視覺死角,這時他終於聽到有腳步聲從遙遠的樓梯間隱約傳來。

「都檢查過了?」那是一道優雅嫵媚的年輕女聲,讓虎杖悠仁隱隱覺得有些耳熟。

是在現世生活中遇到過嗎?不,不對,應該是哪部電影或是綜藝節目里。

接話的年輕男子話音沉沉:「檢查過了,明明說那小子是從網球場往這邊走的,可我完全沒看到人。」

他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大廳角落的沉沉黑影,繼續抱怨:「不是說任務取消了嗎?怎麼又要做這種無意義的……我的任務完成率就是被你這種人拉低的。」

「畢竟是那位的任務,我們只管完成就行嘛。」啪嗒一聲打開打火機的女聲敷衍著,明明是一起潛入任務,他們卻光明正大地站在空曠的大廳中,只等守株待兔。

然後,聽上去地位更高的女性就被挑著字眼挖苦了:「『完成』……?你恐怕對我們的任務進度有什麼誤解。」

正藏在這片陰影里的虎杖默默放輕自己的呼吸聲。

「那小子」,他們是在說誰?

他隱隱有了預感,卻又無法確定。

眼下的選項也只有三個:伏黑,五條監督,以及……他自己。

只是不知道那些同學們都去哪裡了。

那一頭的對話還在繼續,彷彿有意向自己透露情報:「最起碼,除了那幫已經昏迷過去毫無用處的學生們以外,我們連目標的一根汗毛都沒遇到。」

早在這兩個人走進大廳的時候,成功將虎杖悠仁拖進安全地帶的小白就溜溜達達地跑向金髮青年腿邊。

……是那個時候跟在伏黑惠身邊的狗之一。

在降谷零提起的心跳中,它只是聞了聞青年身上的硝煙味就嫌棄跑開,又雨露均沾地湊到小姐姐腿邊。

站在波本身邊的金色長捲髮女性俯下身,漫不經心地隨手揉了把毛髮蓬鬆柔軟的小白:「喲,真是可愛的狗啊。」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自己的同伴一眼:「這大概是前面那些怪人的任務目標的式神吧?也不知怎麼跑到了這種地方。」

和她同行的男人打著哈哈:「搞不懂你在說什麼,是出現幻覺了嗎?貝爾摩德。」

名為貝爾摩德的女性點燃一根女士香煙,開始熟練地吞雲吐霧:「告訴你一個小秘訣——真正看不到『那些東西』的人,眼睛里是不會反射出『那些東西』的存在的。」

「警惕性沒必要那麼高嘛,波本。畢竟我們可是握著彼此的秘密的——」

「這對你而言或許是好事?」她輕輕在情報販子耳邊吐出一道煙圈,「向組織高層更進一步的,大好事。」

「走吧,既然這裡沒有,我們就去別處轉轉。」

在貝爾摩德率先離開后,降谷零低頭看了眼那隻轉臉就搖著尾巴向自己邀功的大白狗,不由陷入沉思。

不但沒暴露和自己認識的事實,還幫最近一直在謀划著向組織更深處潛伏的他打開了那層最後的大門……

那孩子的狗,該不會真的成精了吧?!

虎杖悠仁的耳朵動了動,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後漸行漸遠。

虎杖悠仁的手背被毛茸茸的式神蹭著,毛茸茸的,摸起來就很柔軟。

咦咦咦?雖然依舊看不到,但他能摸到伏黑的式神了誒!

五六分鐘后,粉發少年一直僵硬著的肌肉終於鬆弛下來。

在這段空閑里,他終於隱約聽到從樓上某間教室傳來的掙扎聲,在確定危險暫時解除后,他終於向著那些學生所在的地方跑去。

-

對於餘光里突然動起來的那柄刀,伏黑惠並未做出什麼反應,但是小黑卻敏捷地將那把自己行動差點自下而上往主人下巴上揍一拳的刀叼走。

它直接用那雙能夠撕咬開詛咒的利齒,將長刀嘎嘣一聲咬斷。

詛咒可以祓除,詛咒師卻只能活捉。

海膽頭少年不動聲色地在不安分的詛咒師身上補了兩拳。

呵,他就知道。

惠從剛才開始就對那柄刀的刀拵有些在意,但他相信小黑和自己的默契。

直到伏黑惠確定自己已經將這詛咒師牢牢固定起來,一直在旁邊圍觀的鶴丸國永啪啪鼓掌,那副「吾家有子初長成」的姿態看起來就欣慰極了。

「這不是幹得不錯嗎?看來惠這些年也有在好好練習劍道呢~」

孩子需要誇獎和肯定,需要順毛擼,就是這樣沒錯!

由於伏黑惠修習劍道的最初是在狹霧山上,練習對象也是假設中的惡鬼,他的力氣虛軟卻習慣於刀刀沖著對手的咽喉和脖頸刺去,年僅三歲的小豆丁一度被本丸的刀劍男士們認為是從哪個危險的世界出生的。

他們當初花了相當一番功夫,才在小孩兒意識里建立起「劍道和用以自保的劍術不同」這樣的概念。

「對了,」鶴丸國永將手搭在在伏黑惠肩上,他若無其事的語氣聽起來相當輕快,「就像以前一頓薑絲拌面換一次劍術訓練一樣——」

「現在鶴我也不能白指導,對吧,惠?」

「鶴先生、鶴先生的,突然也想聽惠像小老虎一樣,喊我一聲老師呢——」

網球部的大家此前都是以「五條老師/五條監督」稱呼五條國永的,鶴丸從沒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

但這孩子迴避著這樣叫自己——那鶴的逆反心可就上來啦!

白髮青年打了個響指,全身都洋溢著快活的氣息,他舉起才辦好沒多久的那張立海大科任教師id卡,在黑髮少年面前晃著。

「——第一步,就從叫我『五條老師』開始吧!」

就在學校院牆不遠處,拎著一份山形縣特產櫻桃點心的五條悟一臉平靜地伸手「敲門」。

作為咒術界最強咒術師、五條家幾百年一遇的六眼+無下限持有者,他的五感自然相當敏銳。

由此可知,他的聽力完·全·沒·問·題。

五條悟眯起了眼,下一秒,不久前才被伏黑惠支起來的帳應聲而碎。

反正詛咒師都打完了,剩下那些入侵的非術師也跑不掉,相比之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接到有詛咒師出沒的消息后就向這邊趕來的最強咒術師發現自己竟然撲了個空,他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

幾乎一瞬間就出現在一人一刀面前的五條悟一臉和善地轉向某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傢伙。

「喂,你在對別人的可愛學生做什麼呢——偷腥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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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哥今天依舊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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