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術師殺手
咒術界的變故不足為非術師們知曉,在幾名等待著伏黑惠的人眼中,海膽頭少年只是和路邊等待自己的職業女性淺淺交談了幾句,就帶著渾身低氣壓回到他們這裡。
他們——是的,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目標不是和他們順路的米花町二丁目工藤宅,而是位於米花町五丁目的毛利偵探事務所,但和三人前往伏黑宅的路依舊有一段重合。
松田陣平懶洋洋回應著對爆裂物處理班工作流程相當好奇的小偵探,一向擔任社交任務的萩原研二難得短暫掉線,他只是偶爾插上幾句話,視線全程都在玉犬們身上悄悄打轉。
——可惡,為什麼這兩個小傢伙看上去都格外喜歡根本看不見他們的小陣平?
面對幼馴染有些哀怨的打量,捲毛青年隔著墨鏡無聲地瞪他一眼,下意識順著萩的視線方向輕輕一擼。
雖然他並未碰到小白,但被虛虛略過的玉犬白卻依舊興奮地蹭了蹭警官先生筆直的褲腿。
伏黑惠走在最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拎著打包簡餐的毛利蘭對話。
「毛利桑是要給家人帶飯嗎。」
「嗯,是這樣沒錯!最近事務所的委託難得多了一些,爸爸說他要在事務所查查資料……」
工藤新一適時露出半月眼:喂喂,就毛利大叔那個樣子,與其說是要查資料,還不如說他會去哪裡賭馬打小鋼珠什麼的吧?
日子能過到這種份上,也就只有小蘭能每次被糊弄每次依舊對毛利大叔滿懷信任,換做看其他人,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性子。
曾經也養著這麼一名不靠譜爹的伏黑惠:……呵呵。
但工藤新一併未在不熟悉的陌生警官面前揭露毛利大叔的秉性,想來蘭心中還有諸多對自家父親的濾鏡。
「毛利小姐家的事務所……全稱不會就是『毛利偵探事務所』吧?」
萩原研二眨眨眼,走遍全警視廳的交際能力和絕佳的好記性終於再度上線,他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
「毛利」這個姓氏在日本並不算罕見,但是和「偵探」「米花町」之類的辭彙聯想在一起,很難不讓人聯想到……
松田陣平微微挑起眉:「你父親以前當過警察嗎?」
黑髮少女顯然有些吃驚:「誒?誒!是這樣沒錯,但爸爸已經離職很久了……」
「哇,難道真的是毛利前輩嗎?」獲得三個小孩不約而同的好奇目光后,還想賣關子的萩原研二被拍了下腦袋,才帶了點委屈地繼續說,「據說毛利前輩可是名震一時的神槍手——我們那屆警校的教官對他可是稱讚不已呢!」
他們這一屆是職業組和准職業組混合,也就是說,曾作為他們學長的毛利小五郎,保底也是准職業組出身。
年紀輕輕就能就職於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這就職履歷幾乎和當初以警校第二名成績畢業的伊達航一樣順風順水。
只有兩面之緣的警官先生們不至於和他們說謊,很難想象毛利大叔那樣的人也曾有這樣輝煌的時刻……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興趣就這樣完全被轉移到小青梅的父親身上。
「這樣的話,小伏黑要不要跟我們去射擊俱樂部玩一玩?米花町就有一家我和小陣平常去的店哦!」
萩原研二雙手搭在海膽頭少年的肩上,強制這小孩加入他們的話題——怎麼孩子越養還能越不愛說話呢?
伏黑惠略有些心動,沒有哪個中二少年會對槍支過敏,就算他是已經威名遠揚的、脫離了非術師範疇的伏黑哥也不例外——他身邊可沒哪個咒術師是用手□槍的。
陸奧守先生倒是刀槍並用,但他使用的是十九世紀就出現的老款左輪。
網球部並非一天到晚都在訓練,只是半天的話,其實
完全安排得過來。
等他們終於走到偌大的伏黑宅門口,捲毛警官舔著后槽牙相當響亮地嘖了一聲:「……你管這叫員工宿舍?」
伏黑惠仰著頭瞅了眼等比例複製天守閣的高挑仿古屋檐,毫不心虛地肯定他的問題:「對,就是員工宿舍。」
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庭院都足夠大,大到足夠小動物們翻過來滾過去玩耍。
這間院子已被提前施加過帳,就連走進來的松田陣平都能看到讓萩怨念自己一路的牧羊犬們。
才剛剛鑽進院子,它們就沒心沒肺地拋棄了之前跟了一路的陌生人,歡快地撲向正在庭院中趴著小憩的大白虎。
在已經扭成一團的三隻小傢伙背後,是已經陳列在庭院中的自助餐會。
到現世不過短短几周,善於接納新事物的刀劍付喪神們已經順利融入新環境中,連飲食和聚餐儀式都開始向著現世人類的習慣靠攏。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但是啊……就算如此……狐狸也就算了,養一隻老虎在庭院里……這真的太誇張了吧?」
出來迎接他們的伏黑津美紀歪頭看院中,露出些許難為情的笑容。
自家弟弟身上的種種情況當然不能由她來說明,但對著熟悉的大哥哥們說謊,同樣並非她的本性。
捧著一碟現切梅花肉的鶴丸國永輕飄飄地從他們身後路過:「還好吧?畢竟他們不是活生生的動物——就像我們,也不是真正的人類嘛。」
那態度相當自然,彷彿一旦表現出某種異樣表現,就會被回以「你好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詫異眼神。
既然會被伏黑惠邀請進這座本丸駐現世分部,這就代表兩位客人在審神者心中是值得被信賴的。
聲稱自己「不是人」的傢伙一臉坦然地從他們面前飄過,見狀,津美紀也放下心來地招呼起兩人:「松田先生,萩原先生,你們不用擔心,今天這裡可是足足有我們四個人類呢!」
虎杖悠仁還沒來得及從醫院過來,伏黑惠、伏黑津美紀、萩原研二、松田陣平——滿打滿算,這裡也只有四個人類。
可在她身後,明明正有刀劍付喪神們陸陸續續送食盤出來。
松田陣平:哈……?
萩原研二:……啊。
在他們離開不久后,原來那架咖啡店附近的某個街邊拐角處,背著狙擊槍的坂本景明——或者說是蘇格蘭威士忌按掉正響個沒完的終端,一把拉開不知何時停在街邊拐角處的黑色保時捷。
他的第一個任務地點遠在幾條街外的某個角落。
三個小時前,蘇格蘭才剛剛接到任務通知,曾經和組織同流合污的傢伙想要勒索組織,卻在事成后被組織反過來滅口,如今被一枚小小的子彈一槍斃命。
作為深居簡出的老鼠,那人恐怕直到屍體腐爛發臭才會被發現在繁華背後的爛尾樓里。
子彈出膛的聲線被路過的輕軌完美覆蓋,狙擊目標頭部中槍后就虛軟地倒在沒有玻璃的窗框后,只有餘熱猶存的槍管提示著他,自己剛才曾經扣下扳機的事實。
至於這位烏鴉想要貪圖更多的領域——那是蘇格蘭,或者說諸伏景光此前從未接觸過的全新領域。
正如降谷零正在被身為boss心腹的貝爾摩德帶著考核一樣,如今帶著他考核的,是同樣身為組織高層的琴酒。
直到結束完神奈川縣立癌症治療中心的那次任務后,組織隱藏在暗處的冰山一角才緩緩向兩位終於能夠看到「另一個世界」的卧底先生展開。
組織關於咒術界那一側的事情曾經一度由朗姆一脈的人負責,但在朗姆的某次失誤之後,組織二把手的許可權被不可避免地分薄出去,上次他和zero只能算是誤打誤撞。
如今波本已經深
入朗姆陣營開展進一步情報收集工作,以狙擊為主打技能的蘇格蘭卻還要經過一輪考核。
就在他扣下扳機的一個小時后,他又被琴酒的一通郵件叫到這裡,負責給某個神秘「同僚」打掩護,巧遇兩位曾經的同期和認識的同期弟弟——很難說這是某種巧合還是試探。
說起來,那傢伙的樣貌和板起臉的伏黑惠竟有幾分相似。
鳳眼青年矮下身,果然看到坐在後座抽煙的長發男人,和正在開車的伏特加。先他一步離開的男人如今已不知所蹤,也不知是不是被咒術界那幫人逮住了。
「琴酒,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拮据到開始兼職網約車司機了?」
像是看出他的意圖,倚在車後座的殺手先生拉著嘴角,吐出一道煙氣:「不該問的東西別問,蘇格蘭。」
琴酒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似乎是被放了鴿子。
「好吧,好吧,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畢竟我又不是那些好奇心旺盛的情報販子,」他聳了聳肩,隨口諷刺著組織傳說中和自己並不投契的情報人員,毫不客氣地一跨腿就坐進副駕駛室里,「只是,多虧了那傢伙的福——我差點因為被一起殺人案被條子攔住。」
身為警察,諸伏景光說起「條子」這個詞時無比自然,就連身上原本那副沉鬱頹靡的氣場都更勝幾分——這也是他當初給這個身份做的設定。
因為組織卧底在警方的卧底反饋回來的情報語意不明,琴酒最近正好在排查老鼠,蘇格蘭本就在他的懷疑名單里。
組織勞模掏出自己的愛槍,頂住那個近在咫尺的腦殼:「蘇格蘭——你最好不是老鼠。」
一旁正在開車的伏特加大氣不敢出一聲,彷彿只是自己只是個會開車的機器人。
至於今天本該提溜走的另一個人……想到那位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完全沒做完任務還貪了定金的「術師殺手」,琴酒的臉色更沉。
被惦記的傢伙這會兒正蹲在賽馬場內,撥拉著剛買的馬券。
男人一身貼身短袖也隱藏不住的肌肉,搭配以嘴角的猙獰疤痕,讓他自帶幾分不言自明的狂氣。
坐在他身邊的背頭男人穿著一身灰藍色西裝,略有些忌憚地企圖離身邊的危險分子遠點,卻被對方漫不經心的問題問住。
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男人聲線聽起來還算穩定:「喂,那邊的,你買的是幾號馬?」
毛利小五郎左瞅瞅右瞅瞅,悲哀地發現這附近似乎找不出第三個還有精力在關注著他們這邊的人。
他的謹慎持續了三十秒,最終還是揚著手上的馬券,充滿信心地揮舞著:「……是十二號!」
「十二號……我也是啊。」
時隔多年終於再次回到日本,伏黑甚爾還沒站穩就被昔日合作夥伴介紹了一筆單子,可任務還沒做完,他就卷著正在吐任務道具的丑寶溜走了。
究其原因,當然是因為某個突然出現在任務現場範圍內的人。
——換句話說,他之所以會馬不停蹄地接下這個任務,本就因為這任務和那臭臉小鬼相關。
伏黑甚爾舉著還未揭曉謎底的馬券,不爽地輕嘖一聲:「看你這樣子……運氣一定不咋地吧?別把我運氣帶臭了。」
毛利小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