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議
待次日陳畫醒來的時候,另一邊的床鋪上已經是人去空空。陳畫已經沒有小時候那麼粘人了,所以也只是默默的看了幾眼之後,便自行洗漱,隨意散著自己的長發,背上他的畫袋就上課去了。而吳言此時早已站在了尚京特別總部的一個辦公室里。
辦公桌后慢條斯理處理文件的,是一個穿著正裝的男人,從頭髮到衣服上的領結都打理的一絲不苟,而金絲薄片的眼鏡卻完美地遮擋住了睫毛下的眼。
待眼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英雄牌鋼筆后,吳言才開口:「您看一下我身上的誘餌。」
男人也不拖沓,左手輕輕摸了一下鏡臂,原本正常的世界瞬間變成了暗紅色,室內飄散著淡淡的黑色的霧氣,他知道這是世界成長后污染源爆發的結果,四處都有污染,而污染是清除不了的,只能被收容,抑制。然而,站在室中央的男生,整個人卻是乾乾淨淨。
「嗯?」
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原本他以為他們的誘餌成功了,可能引起了學校里大型的污染吞噬這個誘餌,他們才能根據蹤跡去收容那個污染。
「怎麼回事?」
「陳畫給我畫了一幅畫,然後把畫燒了。」
「……」
男人當然知道陳畫是誰,畢竟是作為次級污染源武器使用者的頭號備選。
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男人直接開始撥打電話。
僅僅一個小時后,吳言從站在小小的辦公室,到站在容納了近30多人的會議廳中央。台下有男有女,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輕人,有些穿著軍綠色的制服,有些披著白大褂,有些著正裝。而自一位穿著艷紅西裝的女人開始,便是穿著隨意的年輕人,甚至還有小孩子。身著筆挺正裝的男人對吳言點頭示意。縱使台下有一大半的人,甚至是可以在電視上播導的重要人員,另一半則是隱隱於市。
對於周圍圍著一圈的人,吳言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冷淡,唯有最前方離他最近的一位年輕人讓他有些神情略不自然,因為年輕人懷中有一個撥通的座機,所有人都知道座機的另一邊是誰。而這抹不自然,也不像其他人的緊張,倒像是晚輩要在前輩面前說一些中二話的尷尬。
而之前坐在辦公室的西裝男人,也就是趙長官,輕輕對他點了一下頭。吳言點開PPT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荒謬,但是話已經自然而然的出來了。
「我是尚京G階備選吳言,軍訓結束,我們正式進行集訓,隨後所進行的第一個輔助行動是誘餌,」大屏幕上有十來個人的照片,只不過裡面都是暗紅的,而每人的肩背上都有一塊污漬,污漬上有一團模糊的黑影。
「我們小組都是尚京藝術大學的學生,組長是陳琴,陳畫我們兩個人為組員。具體的資料都在各位的桌上」然後吳言又換了一個照片,台下被緊急召集回來的陳琴面色自然不好,因為那是她照顧了十多年的哥哥,而且她本應該知道所有的,而現在卻陷入了被動。僅僅只是大學的一張學生照,就已經讓台下的眾人思緒萬千,因為那張臉太過於完美,不在於俊秀或者仙人之姿,而是渾然天成,哪怕是皮膚的紋理都已經完美的,不能再去改變。而過於究極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都是不凡的。
「這是我的同學兼舍友陳畫,」明明台下坐著很多如泰山一般的人,吳言此時的話反而瑣碎又多餘,但是也沒人指出來。
「同樣除去他是我們組員陳琴的哥哥之外,
資料也都在各位的桌上。昨日,在我們都各自回學校后,就開始日常的學習。陳琴這段時間都在外面行動,所以陳畫一直都跟在我身邊。」台下的陳琴面無表情,那通常充斥著陽光笑容的眼,此時就淡淡的看著中間的吳言,兩人相識有段時間了,知道某人的底線,吳言當然選擇無視現在因為這事有些不理智的某人,「陳畫日常當中不喜歡看人的眼睛,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都低著頭。回到宿舍后,我先去洗澡,他則照常拿出平板畫畫。一般只有我洗澡出來,推開門的時候他才會看我一眼,因為我打擾他畫畫了。」
為什麼平常不看人,反倒是被打擾的時候才去看?有些人或許想著這個問題。
「昨天晚上他不是只看了我一眼,他一直看著我。然後我抬頭詢問,他只是想要給我畫一幅畫。偶爾也會發生這種情況,我也習慣了當他的背景板,但是那天晚上宿舍裡面是亮堂的,我穿著白色的浴袍,牆角床邊都是白的,他卻一直拿著黑色與紅色還有其他的暗色畫畫。比平時要快,他放下筆的時候,我想去看一下,他也喜歡把自己的畫給別人看。但是這次,他剛放下筆,就從桌櫃里拿出一盒火柴,然後把畫燒了。剛畫完的油畫確實容易燒,但連一絲青煙都沒有,兩秒鐘不到那幅畫消失了。而我在這短短的時間,感覺整個後背有一層汗毛被燒掉了。」
整個大廳一時安靜無比。這個時候吳言又點了一下圖片,依舊是十數個人的照片,只有一個人的後背光潔如玉,其餘人都已經污漬滿背。
「他,」吳言頓了一下,自己心中也在感慨,原來自己講話也會卡頓。
「在我看來,他幾乎是在物理層面上把一個G階的污染給燒掉了。」
這下,彷彿一個號令。又彷彿一滴水進入了油鍋,整個大廳瞬間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