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夢無眠

商彥君離去后不久，戴著兜帽的李莫名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她向陸肖招了招手，轉身離去，陸肖起身跟上。

這次，狼獾和白並沒有出現，門外不遠處的武官們不知何時也已離去。陸肖跟著她兜兜轉轉，又進了一架寬敞的電梯，向下幾層，最後被帶到一間如賓館房間的屋子中。

陸肖看著門內的陳設有些發愣，他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豪華賓館。

僅客廳就佔地近百平米，陳設著豪華的沙發組，房間內電視、投影儀一應俱全，傢具陳設整體呈深色，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卧室的陳設更是舒適宜人。

最重要的是，這屋子是有窗戶的，窗戶開著，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陸肖眨了眨眼，他記得現在應該是凌晨，即使毫無困意，他覺得自己的時間感覺至少不會出錯。

他走到窗前看了一眼。

窗外是一個高百米，寬幾百米的空間，赫然是一處綠植茂密、鳥語花香的花園，他甚至看見兩隻松鼠從林間越過。人工陽光從頂棚照下，穿透窗欞，照在客廳地面上。

「這麼奢華的嗎……」陸肖喃喃自語。

李莫名抱著臂膀走過來，看著窗外說道：「覺醒者沒有睡眠可言，所以基地為我們準備了一些晝夜娛樂設施，這裡是其中之一，花園時刻保持著陽光，我經常過去散步。

「當然，如果你如果更喜歡黑夜的氛圍，關窗拉簾就行，窗帘都是特殊設計的，拉上後跟夜晚一樣。」

陸肖點了點頭。

李莫名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說：「好好休息吧，不早了，衛生間的熱水和用品都準備好了，如果你願意，以後這裡就是你在基地的家。

「如果需要吃的，打電話叫服務人員，想吃什麼都可以隨時送過來，也可以去食堂，明早我來喊你過去。」

她已經走到門口，帶上了門。

房間內一瞬間陷入寂靜。陸肖放開感官，「看」到她的背影在走廊遠去。

他站了一會兒，關上窗戶，拉上窗帘，然後在走到沙發上，緩緩坐下。

在黑暗與寂靜中，慢慢吐出一口氣。

直到現在，這瘋狂的、令人神經緊繃的一夜才算結束。

忽然出現的陌生男人，沸騰的惡意與殺意，提著電鋸的少女，逃跑與追殺，含恨斬出的一刀，官方的覺醒者，基地與審訊……

陸肖在黑暗中閉上眼睛，默默復盤。

他把腰間的長短兩把砍刀橫放，摩挲著刀柄陷入沉思。

如果所料不錯，明天他會和基地的高層接觸，有可能會商談合作事宜。

陸肖並不排斥通過能力獲得更好的生活條件，正如他對商彥君所說，只要有合法的變現渠道，他願意「販賣」自己的能力，這對他和社會管理者都有好處。

此外，應當找時間對自己現在的能力進行測試了。

陸肖意識到，自己在夢境中的所有力量，都被帶到了現實，並全面放大，這种放大的程度與強度，都是需要熟悉和掌握的。

不過，那個女人……陸肖總覺得，商彥君在問訊他時那些若有若無的舉動並不是無的放矢，對方似乎對自己有著其他打算。

但，最讓陸肖在意的是，無論王依依還是商彥君，都在告訴他，他已經完成了「噩夢試煉」，完成了覺醒，能清醒、健康地在現實里使用能力就是證明。

可他不這麼認為。

在內心深處，陸肖始終覺得，自己與噩夢之間仍然有著某種無人知曉的聯繫。

或許這只是長年被噩夢折磨的後遺症，但陸肖可不敢掉以輕心。

他實在是被那場漫無止境的旅途影響太久了。

想到這裡，然後開始在身上摩挲。

摸了兩下，找到了一小袋壓縮餅乾和兩塊肉條，他抽出這些吃食，慢慢吃了起來。

他沒有按李莫名所說的撥打電話。

吃完這些食物后，他深呼吸一次，再度握緊刀柄，就這麼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寂靜與黑暗中，只有他平緩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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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陸肖睜開眼睛。

他皺了皺眉，起身快步走到窗邊，拉開窗帘。

溫暖的人造陽光照進室內，也照在牆壁的掛鐘上。

凌晨2點。

他依舊沒有入睡。

陸肖沉默著站了一會兒，而後再度拉上窗帘。

他在黑暗中脫下身上的衣服，赤身走向衛生間。

……

溫暖的水流從噴頭落下，澆在他的身上，舒服得讓他呻吟出聲。

衛生間的光線有些昏黃，水流之下，是一副疤痕縱橫的健壯身軀。

陸肖就這麼愣愣地站在水流中，感受著自己毫無困意、極度清醒的神志。

再無睡眠，也再無噩夢。

他的呼吸有些紊亂，三年來噩夢般的每一夜在腦海中呼嘯。

良久，一聲低低的嘆息響起：「結束了啊……」

沐浴完畢，他在黑暗中赤身走過客廳，向卧室走去。

走了幾步，陸肖停了下來。他回到沙發旁，拿起雙刀，這才感覺安心、習慣了些。

他就這麼光著身體，拎著到走進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

床很舒適，比他的租屋內那高價定製的特製床鋪還要舒服。

躺了片刻，他那太過清醒的神志，讓他下意識將感知從身體上開始蔓延，看、聽、嗅、摩梭向四周。

在客廳，他的感知穿過窗欞，感受著花園內極其真實的陽光與綠意。

有一對男女神態親密地路過他的感知範圍，不知是覺醒者還是基地的工作人員。

「大半夜不睡覺的么……」陸肖嘀咕著，繼續蔓延感知。

他的感知蔓延到了卧室一旁的牆壁。

基地的牆壁結構極其堅固，是混凝土與鋼結構混合，但並不能阻止他的探查。

他的感知穿了過去。

他「看」到一張寬闊豪華的寫字檯，寫字檯上是檯燈和電腦，還有些未整理的文件散落，一支筆落在旁邊。

那支筆看起來有點熟悉。

遠處，有一套同樣豪華的沙發組，和一個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巨大沙發椅，更遠處是另一間卧室。

嗯……結構和我這間差不多……陸肖想著，忽然聽到衛生間房門打開的聲音。

他「看」到，兩條雪白修長的玉腿裹在浴巾下款款邁出，一道曼妙的身影走出衛生間。

那身影直接解開浴巾扔掉，赤身走到寫字檯前，攏了攏桌上的文件。

這間房間並沒有拉上窗帘，地下花園的人造陽光直直地打在客廳里。

也打在這副曼妙性感，如玉如雪的身軀上。

陸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也太刺激了……

忽然。

商彥君轉過頭，看向牆壁。

看向陸肖的「目光」。

「好看嗎？」

她挑了挑柳眉，桃花眸子帶著一絲審視。

那聲音魅惑、沙啞，如一隻千年狐妖。

……

黑暗中，陸肖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這算什麼？偷窺被發現？

可我也不知道你洗完澡光溜溜出來溜達啊，我就是睡不著好奇……

額……不對。

商彥君的能力，應當是操作一定範圍內對方的感知。

那麼，她本身有沒有自己與李莫名一樣的感知能力呢？

如果正常覺醒者只有一種能力，那麼按理說，她是感知不到自己的。

難道她在使詐？

陸肖眨了眨眼。

他遲疑片刻，再次將感知延申到牆后。

他看到，那個能讓所有正常男人為之瘋狂的赤裸背影，正施施然坐在寫字檯后的轉椅上，轉動著一支筆。

她把轉椅轉了半圈，帶著玩味的笑意看著牆壁，輕聲說：「你到底有沒有在看呢……？」

陸肖嘴角抽搐。

這女人可真是……有點惡劣啊。

他甚至覺得，自己被安排在這個房間休息，八成是對方的授意。

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對方的能力發動，會不會被牆壁阻隔？

如果對方趁自己不注意，給自己來個極致的感官放大，啪的一下子……

殺傷性倒是沒有多少，突出一個熱血賁張。

然後再給自己來個背影殺……

陸肖嘆了口氣。

那也太不利於身體健康了。

他從床上起身，毫不留戀地走到客廳，穿戴整齊。

然後打開電視機，看了一夜的海綿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