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說起來，潘達尼亞上究竟是怎樣的環境呢……」休息日，小閃突然好奇地問道。

「對啊，我也很想知道，雖然大家天天都在議論世界樹的事情，可幾乎都是些不敢相信的傳聞。」正月同樣問道。

「如果沒成為國家冒險者，是無法知曉的。」小四聳聳肩，笑容似乎在嘲笑倆人的天真，「情報是攀登最為重要事情，無數前輩犧牲生命才換得的一點信息，是不會平白無故地告訴向我們這樣一般人的。

特別還要提防那些偷渡的外國冒險者，如果帝國的攀登情報被他們知曉，帝國因攀登領先建立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了。因此，在冒險者們看來，情報是比遺物更為重要、等價於生命的重要物。」

「原來如此呢……」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偷偷打聽到了一些重要的情報哦，這些都是真實的事情……小閃，為了我們今後的攀登，你也要多了解哦。」

「小四你快說。」

「從大漩渦的瀑布下去，便是深淵的底部，那裡是一片潮濕又黑暗、被樹根劃分成很多區域的酸性沼澤，沼澤中棲息著很多失去視力的奇怪兩棲動物，加上自身跋涉的高難度，沼澤成為了很多新手的葬身之地。

越過沼澤便能到達潘達尼亞的起點——潘達尼亞第一層，『古代寄生森林』。

據說潘達尼亞的表皮很適合攀登，表面長滿了來自遠古的植物、寄生著大型藤蔓。據說其中也曾發現過很早就留下的遺迹，這片悠久的森林一直持續到第一層雲海。

越過第一層雲海，就是真正脫離人間的地獄——潘達尼亞第二層，傳說中的『大腐海』。

因為漩渦雲形成了密閉環境，大腐海的空氣都充滿了有毒的孢子，人類一旦在其中曝光超過五分鐘，就會因肺部衰竭而死。隨著高度升高，腐海真正的恐怖才會顯現出來，各種有毒的植物散發的種子會充滿了空氣，一旦接觸、身體就會成為種子的苗床，肉體被『脈化』，據說感染的人會生不如死，且很難治癒。但是，除了上述之外，據說還會有另一種看不見、能穿透所有防護的『內在腐敗』，就算躲過了前面所有的腐敗，也很難躲過這種會從內向外腐蝕肉體的現象，這種腐敗至今未找到生成的原因，它是人類發現的第一種『侵蝕』，一種概念化的危險。」

「那第二層雲海之上呢？」

「這就是更高規格的機密了，連一般的冒險者都無從知曉，我也沒有確切的消息……我想先考慮好如何攻略第一層吧。」

「我明白了，這就是你偷藏『空氣發生器』的原因，原來你已經一直在準備了……所以你就打算和小閃靠著這個遺物保命嗎？」

「嘿嘿，當然不是……如果不能順利躲過侵蝕，那冒險豈不就結束了？」小四撓了撓頭，繼續解釋道，「很多新手冒險家都是憑著運氣在躲避侵蝕，他們希望以儘快的速度上升再返回，期盼著死神不會抽中自己。但一直抱著這樣的僥倖心理，是絕對無法上升的更高處的。我猜高級的冒險者之間一定守護著對抗侵蝕的秘密，因為我從未聽過哪個佩戴藍指環的高級冒險家死在第二層。」

「噢~你這麼一提醒，確實是這樣啊。可是這種事如果直接問他們，真的會好心告訴我們嗎？」

「肯定不會，只會被當作間諜抓走罷了。」小閃像大人一樣，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回復正月。

「正是如此，看來小閃已經徹底了解人類社會的規則了。

」

「那究竟要如何做？」

「當然靠我們自己了。」小四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後掏出筆記向眾人展示道，「雖然官方情報一直是平民禁止獲取的，但一些冒險者的遊記仍能在圖書館借到。我於是借到了幾乎所有能接觸的、在第一層冒險的遊記，作者都是頗有經驗的冒險者。這七百年間幾乎每年都有一兩本流出到圖書館，我最終統計了他們遇到未知現象『侵蝕』的時間和地點，結果繪製成了這張圖，你們看！」

眾人湊過去，在泛黃的紙葉上看到了一個橫坐標是時間、縱坐標是高度的坐標圖，圖內畫著密密麻麻的散點，散點粗略看上去零散分佈在各處，但仔細一看，竟然能看出幾圈模糊的橢圓軌跡！

隨後小四將坐標紙按照200年的周期多處對摺，就能驚人地看到所有的橢圓軌跡重合在了一起！

「看吧，『侵蝕』並非潘達尼亞隨機賜予的詛咒，而是一種有規律的自然現象。」小四合起筆記，打斷了眾人的感嘆，「雖然尚不明了這個形狀與重合究竟代表什麼，但現在掌握的規律就足以讓我們避開風險了——按照橢圓形的分佈來看，-只要不在幾年內過多在第二層雲海附近停留，就大概率沒有問題！剩下的，就只剩應對正常的風險了。」

「哇塞，小四你真的好聰明！」小閃又興奮地爬到了小四頭頂。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瞻星學』嗎，那種專門解析潘達尼亞規律的學問？」

「那種只能在貴族學府內接觸的知識，我怎麼知道啊，」小四聳聳肩，「但是我清楚，在潘達尼亞面前，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就算是我們這種人，也能憑藉自己的智慧攀登，這便是世界樹的包容啊。大家都只有一條命，與其盲目攀登，為何不先弄清阻礙我們向上的究竟是何物？」

「嘿嘿，說得是沒錯，那你們準備何時出發呢？」

「我想最近得加快進程了，儘快在一年之內最好……所以必須通過一年後的冒險者考試。」

「為什麼啊？多準備幾年，打聽好情報不是更好嘛？」

「嗯……」小四看了看小閃，陷入了沉默，「我們現在攀登的目標，除了到達頂峰之外，還有同等重要的一條，便是弄清小閃的身世——我覺得小閃並不適合過久待在人間。因此得儘快啟程比較好。」

「嗯，小閃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從哪裡來！」

「對吧？以小閃的這種能力，待在人間真是浪費才能了。」小四抱起小閃，對大家展示道，「以我的觀察和小閃的變化能力，應對潘達尼亞輕輕鬆鬆！」

「輕輕鬆鬆！」小閃也一起吆喝道。

「希望你們能一直保持這種心態。」倆人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