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快,我要看血流成河!……
客廳的窗帘被完全拉上了,只有門廊的位置留了一盞燈,昏黃的燈光蔓延過來,將沙發背光的影子拉出一道深暗的痕迹。
被人壓制的感覺並不好,但羽柴尋並沒有反抗,這裡是住宅區,雖然平時經過的人很少,但如果造成的動靜太大,也保不準會引來附近的鄰居。
羽柴尋不想帶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道:「你非要用這樣的方式和我說話嗎?」
因為琴酒強硬的動作,羽柴尋不得不微微仰頭去看他,這副被迫順從的樣子就像是已經落入網中的無助獵物一樣,但琴酒沒有因此被迷惑。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稍有大意,這個看著似乎已經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獵物瞬間就會從自己的手上逃走。
「你現在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羽柴尋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解釋什麼,而且在那之前,我才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羽柴尋確實不知道琴酒想要自己解釋什麼,安室透的事情他之前不是沒有和琴酒說過,除了他和蘇格蘭的卧底身份之外,羽柴尋對琴酒基本沒有什麼隱瞞。
而如果琴酒是因為發現波本蘇格蘭是卧底才來質問他,那對方現在的態度就不會這麼友善了——相對琴酒發現赤井秀一是卧底那時的表現,他現在的態度確實還算可以。
換句話說,羽柴尋覺得琴酒現在的質問簡直莫名其妙。
琴酒的態度還很理所當然,以至於羽柴尋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原本是想打電話去問對方為什麼要把他答應他的事情和安室透說。
而聽見他的話,琴酒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冷了。
「波本當時和你說的話,你和蘇格蘭的關係……你覺得你不需要跟我解釋?」
安室透當時說的話?
羽柴尋回憶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琴酒指的是他進來的時候安室透剛好在和他告白。
「如果你指的是波本說要追求我的話,」羽柴尋心累地嘆了一口氣,「那是朗姆給他的任務。」
雖然安室透當然澄清了他不是因為朗姆的任務才告白的,但在羽柴尋看來其實沒差,反正不是因為朗姆,就是為了更好地卧底,羽柴尋當然不可能缺心眼到直接把後面這個理由說給琴酒聽,所以就只能拿萬能的朗姆當借口了。
反正朗姆確實這麼說過。
「至於蘇格蘭……我以為你看得出來我當時為什麼跟他走。」
羽柴尋心說你和安室透當時都跟吃錯藥似的,說話也一個比一個沒頭沒腦,那他當然是要選擇和一個正常人跑路。
等等。
說完這些之後,羽柴尋奇怪地看了琴酒一眼:「就為了這點事,你至於大動干戈地專門來我家裡搞襲擊嗎?」
虧他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呢。
「琴酒,」羽柴尋想了想問道,「你最近很閑嗎?」
「……」
琴酒面無表情地把他的腦袋按在沙發上。
羽柴尋可不管琴酒現在在想什麼,他這邊可也還有問題沒問,他掙開琴酒對他的控制,然後反過來抓住對方的手臂。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羽柴尋想起來就覺得頭痛,「你為什麼要和波本說那些話?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最好不要——」
「最好不要什麼?」
琴酒冷淡地打斷他,他微微眯了眼,自上而下落下來的目光帶著極強的壓迫性,聲線壓得非常危險。
「你就這麼怕被他知道?」
羽柴尋心說這不是廢話嗎,誰會把自己想篡位直接寫在臉上?更別提他和琴酒在組織里的定位其實都比較微妙,要是被人發現端倪,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當然,」羽柴尋毫不猶豫地回答,「事實上不僅如此,我還希望我們兩個之間可以盡量地保持距離,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你最好也不要來我這裡找我。」
「總之就是避嫌。」
四周的空氣靜默了一瞬,琴酒半站在陰影里,從羽柴尋的角度很難看清對方的表情。
就在羽柴尋都要以為琴酒這算是默認的時候,琴酒忽然上前一步,而下一秒,羽柴尋心中的警鈴陡然響起,他立刻閃身想要避開,但很快就撞上了琴酒的肩膀,接著被對方扣著腰困在懷中。
這是個相當親密的動作,但卻沒有絲毫曖昧旖旎的氣氛,只有於陰影處展露無疑的深暗戾氣。
琴酒在他耳邊冷笑:「那你怎麼不和波本避嫌?」
羽柴尋想要掙開琴酒對他的控制,但剛有所動作就被對方先一步看破,轉而被禁錮得更厲害——面對技巧不輸於自己,力量又勝過自己的對手,羽柴尋在被近身的情況下就談不上有什麼優勢了。
「他是我的直屬部下,」羽柴尋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保持平靜,「如果我突然對他改變態度,那不是更奇怪嗎?」
羽柴尋根本不能理解琴酒為什麼要拿自己和安室透比。
組織誰都知道他和琴酒的關係非常一般,要是他們忽然表現得非常親密,到時候別說朗姆會懷疑,說不定還會驚動BOSS。換句話說,琴酒和安室透根本是哪種完全不同的情況,羽柴尋不相信琴酒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琴酒當然清楚這一點。
但他並沒有因此放鬆控制的力道。
琴酒注視著羽柴尋的眼睛,對方的表現始終非常冷靜,全程都是單純陳述利弊的語氣,哪怕是在說著和自己有關的事,他說話的時候也像是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琴酒,」羽柴尋問他,「你到底想確認什麼?」
片刻的沉默后,羽柴尋終於聽到琴酒冰冷的回答。
「保證你不會像赤井秀一那次一樣重蹈覆轍,我不和蠢貨合作。」
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羽柴尋忍不住抬了眼:「為什麼突然提他,波本和赤井秀一根本不一樣。」
「背叛朗姆也是背叛,」琴酒嗤笑了一聲,「他既然能背叛別人,自然也可以對你做同樣的事。」
「……我明白了,感謝你的提醒。」
沒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訴琴酒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羽柴尋默默地想道,不然自己當時一定會直接死在那個廢棄停車場。
「所以,」羽柴尋頓了頓,說道,「你現在可以把我放開了吧?」
這種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貼這麼近的習慣到底是哪裡來的?沒記錯的話,羽柴尋記得琴酒以前明明非常討厭和人肢體接觸。
琴酒聞言也沒動,只是面無表情地繼續盯了他好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琴酒終於鬆開對羽柴尋的禁錮,羽柴尋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轉身去把客廳的燈全都開了,回來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什麼:「等一下,你今天是怎麼進來的?」
門鎖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迹,不然羽柴尋在門口的時候就會發現問題了,但事實上,不論是門鎖還是窗戶都完全沒有任何異樣,羽柴尋甚至是進門之後才察覺到不對勁。
羽柴尋立刻猜到了什麼:「你有我家的鑰匙?」
琴酒聞言冷淡地瞥他一眼,像是在說「那又怎麼樣」。
羽柴尋:「……這是我家,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原主人,而且你每次不打招呼就出現真的很嚇人。」
雖然他還沒蠢到把重要的資料放在這裡,但琴酒這動不動突襲的風格也很讓人受不了。
在基地的時候就算了,但羽柴尋可不想自己休息的時候還要時刻擔心琴酒會突然出現。
「你上次去我那裡也沒打招呼。」
「可我就去了那一次!」
琴酒面無表情地看了羽柴尋一眼,然後像是很不耐煩地扔給他一樣東西。
羽柴尋下意識伸手接過,然後發現那是把鑰匙。
「無所謂,」琴酒語氣冷漠,「你想去就去。」
那倒是還行……不對!
羽柴尋簡直說不出話來了,這是他去不去的問題嗎,重點明明是琴酒不要總是突然來他這裡好嗎?!
琴酒明顯懶得和他掰扯,羽柴尋到最後也只能放棄,橫豎琴酒想來還是會來,自己根本就攔不住他,說起來有鑰匙其實還好點,至少省下了自己以後修門修窗戶的錢。
羽柴尋想通了,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你想來就來吧,至於你那邊的鑰匙也不用給我,反正我也用不到。」
結果羽柴尋正準備把鑰匙遞過去,就聽見琴酒冷淡的聲音。
「拿著。」
「可是我又用不到。」
畢竟他又沒有那種去別人家裡時不時搞偷襲的惡趣味。
「拿著,」琴酒冷聲道,「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這句式基本就是威脅了。
羽柴尋:「……」
合著還是強買強賣,行吧。
羽柴尋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客廳,但琴酒又再次叫住了他:「去哪?」
「吃飯,」羽柴尋指了指牆上的鐘,「回來之後我連水都沒喝,你不是連這種正常的生理需求都要禁止吧?」
「話說我之前就想問了,你為什麼一直跟盯犯人似的盯我?我有哪裡表現得特別可疑嗎?」
琴酒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而後平淡道:「全部。」
羽柴尋:「啊?」
但琴酒也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了,直接轉身準備離開,他之後還有其他工作。
羽柴尋只能一臉莫名其妙地留在原地。
「說什麼全部……果然是多疑症。」
羽柴尋搖了搖頭,而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和琴酒這樣的人成為敵人真的是一件特別麻煩的事,好在對方現在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他抬頭望向琴酒離開的方向。
但也只有三年而已。
*
接下來幾天,羽柴尋和往常一樣待在辦公室處理文件,琴酒恢復到了他四處出任務的日常,安室透也在準備接下來的任務不常出現在基地,羽柴尋這段時間見到最多的人反而是蘇格蘭。
雖然蘇格蘭也確定要參加接下來去關西賭場的任務,但他不是這次的主要負責人,相對來說要準備的事情沒有那麼多,因此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基地的訓練場進行日常訓練。
因為訓練場離羽柴尋的辦公室挺近,他出來活動的時候便經常會碰到對方。
蘇格蘭每次看到羽柴尋也會和他打招呼,一來二去的,他們偶爾也會隨意地聊上幾句話。
而羽柴尋也發現了一點細微的變化。
蘇格蘭似乎不像以前那樣排斥自己了,羽柴尋還記得最開始見面的那幾次,對方那種恨不得離他十米遠的態度,每次都讓羽柴尋忍不住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
不過羽柴尋倒沒有去深究對方變化原因的打算,只要不影響到他的計劃,那羽柴尋向來是不太在意別人對他的真實態度的,更何況這真的只是一個很小的變化。
而諸伏景光對羽柴尋態度變化的真正原因其實非常簡單。
因為彈幕很久沒有出現了。
雖然彈幕有預言和規避風險的作用,但諸伏景光私心裡還是希望這東西最後不要再出現了,因為每當他覺得自己已經習慣的時候,彈幕就會告訴他,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對了,」羽柴尋像是想起了什麼,「蘇格蘭你是不是後天就要出發了?」
按照組織的安排,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出發也就在這幾天。
「我這邊是,」諸伏景光點了點頭,「不過波本那邊可能還有其他安排。」
因為是大任務,所以分了幾個小隊,而經過諸伏景光和安室透的商量,他們最後還是決定分頭行動。
「這樣啊,那祝你們任務順利,順便幫我問問安室君他想要的獎勵,」羽柴尋眨了眨眼笑道,「我好提前準備起來。」
安室透說要獎勵的那天諸伏景光也在場,雖然當時的氛圍在他看來其實非常微妙,不過羽柴尋顯然沒想那麼多,因此他也只是笑了笑:「好,我會去問問他的。」
「其實感覺我問你也可以,」羽柴尋狀似無意地笑道,「感覺蘇格蘭你和安室君關係很好呢。」
「而且我覺得你們做搭檔一定也很不錯,因為你們有時候默契得就像是從小一起長大一樣。」
諸伏景光心下一緊,但他的神色毫無異樣,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可能是因為經常一起出任務吧,而且性格也算合得來。」
為了不讓羽柴尋繼續問下去,諸伏景光自然地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
「說起來,其實我也不太了解波本會想要什麼,所以我感覺你還是自己去問他比較好。」
好在羽柴尋也沒有繼續糾結前一個話題,像是真的只是隨口一說,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安室透想要的獎勵上。
「唉,還真難猜呢。」
【他想要你和他交往】
「咳咳咳——」
羽柴尋愕然地看向突然咳嗽起來的蘇格蘭,不太確定地問道:「你……突然是怎麼了?」
他心說自己之前試探的時候蘇格蘭都表現得好好的,怎麼聽見一句沒什麼意義的廢話卻突然變成這樣……這反應還會延遲的?
諸伏景光木然地看著自己的前方。
【終於等到定情篇,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動畫組打算怎麼圓之前的魔改了】
【雖然但是,人家明明叫賭場篇,不是定情篇,明明是全員事業腦的主線篇章,不要用這種少女漫一樣的標題啊】
【全員事業腦?羽柴尋:那我走?】
【從羽柴尋的視角是定情篇,沒毛病】
【我就不一樣了,我想快進到分手,快,我要看血流成河!】
【不衝突啊,漫畫里他們正式在一起的時候也挺血流成河的】
【只有我感覺分不了嗎……動畫組之前都把分手理由直接魔改沒了】
【你要相信動畫組的能力,一定能魔改出新的分手理由】
【對啊,這有什麼難想的,我現在就可以編一個】
【比如後面朗姆知道波本背叛自己,然後決定換個人去接近羽柴尋,當然按照國際慣例,這個人肯定還是卧底】
【話說回來,朗姆其實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啊……他一開始其實找的是赤井,後來發現不行才選的波本吧】
【懂了,朗姆之後肯定是:蘇格蘭,接下來就決定是你了!】
【草,合理起來了】
諸伏景光:「……」
——這合理嗎?!
*
「這不合理。」
赤井秀一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他皺眉道:「你說這是他主動交給你的?」
「沒錯,」卡邁爾也一副很難理解的樣子,「對方當時完全沒有要避著我的樣子,甚至直接對我說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我們當時也想過要不要把他攔下來,但桑格利亞選的地方是在鬧市區,我擔心會引來巡警,所以就沒有動手。」
「不用緊張,」注意到卡邁爾猶豫的表情,赤井秀一回答道,「你沒有做錯,如果那個時候引來警方,我們接下來一兩個月就什麼都幹不了了。」
日本公安的人對FBI向來沒什麼好態度,更何況是私下介入調查這種事。
「把信給我看看。」
卡邁爾立刻把桑格利亞送來的信遞過去。
桑格利亞是赤井秀一暫時還不準備動用的一顆棋子,就像羽柴尋之前猜測的那樣,赤井秀一併不準備把桑格利亞的事告訴組織,他什麼都不做反而能給桑格利亞帶來威懾。
事實上在這之前,桑格利亞的表現也沒有超出赤井秀一的預料。
直到這封信。
赤井秀一垂眼想道,這就是你的反擊嗎?
桑格利亞只是魚餌,赤井秀一真正想釣的魚,從來都是對方背後的那個黑髮青年。
見赤井秀一看完信也不說話,卡邁爾沒忍住問道:「赤井先生,那我們要答應嗎?」
信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羽柴尋列出了關於科修家族賭場的情報,包括組織接下來打算對它動手的消息,以及,合作的邀請。
赤井秀一沒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可以答應?」
「確實,畢竟我們和他們的目標至少現在是一致的……」
桑格利亞以及他背後的人顯然對組織圖謀不軌,但這一點對FBI來說其實完全是可以利用的,想要對付組織這樣的龐然大物,有時候這種人的幫助是必不可少的。
赤井秀一卻笑了一下。
FBI想利用對方,但對方難道就不是想利用FBI嗎?
「他想要製造亂局,所以才需要FBI的介入,」赤井秀一慢條斯理地說道,「從頭到尾,FBI都只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而已。」
赤井秀一之前確實想過借著桑格利亞的事和對方達成一定的合作,但合作的前提是,主動權要在他的手上。
不過很不巧的是,對面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卡邁爾不解地看向他:「所以赤井先生你的意思是?」
「也沒什麼,」赤井秀一語氣隨意,「只是他在賭我會不會願意被他利用。」
想要利用他的人赤井秀一見過不少,但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
不過說實話,對方提出來的條件確實很不錯,連對那邊一向警惕的卡邁爾都有所意動就是證明,但對赤井秀一來說,卻遠遠沒有到非去不可——
【賭場篇欸,我記得是不是這幾集過去羽柴就和波本正式交往了?】
【沒錯,羽柴之前答應波本說只要他的任務順利完成就答應他任意一個條件,然後後面漫畫里波本就直接拿這個要求交往了】
【嘖,真的很心機】
【明明是正經主線,為什麼每次畫風到羽柴尋那裡就能歪成這樣……】
【全篇唯一戀愛腦是這樣的】
【賭場篇×定情篇√】
「那按赤井先生你的說法,我們這次是不是不去——」
「去。」
卡邁爾:「……啊?」
赤井秀一閉了閉眼,語氣微沉:「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