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赤井秀一來得比羽柴尋預想中的要晚一些。
羽柴尋當然清楚對方多半也不是很在乎所謂的測試成績——沒有人會比赤井秀一自己更清楚他最終拿了多少分,但不論如何,演戲的基本流程還是要有的,赤井秀一也不像是會在這方面馬虎大意的人。
直到看見赤井秀一幾乎是和琴酒前後腳一起出現,羽柴尋瞬間就理解了對方的遲到。
羽柴尋立刻面色緊張地跑到赤井秀一面前,低聲道:「琴酒沒有為難你吧?」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對於五感敏銳的某位殺手來說,卻和在他耳邊說話也沒什麼區別,於是當即冷笑一聲,然後頭也沒回地就離開了。
羽柴尋對此不算意外。
經過那次的衝突,加上自己當時給對方留下的糟糕印象,琴酒估計幾個月內都不會想見到他了。
也是好事。
羽柴尋繼續看向赤井秀一,他抓住對方的手腕,眼神認真地在他身上仔細打量,想確認對方的確安然無恙。
赤井秀一看著羽柴尋靠近自己,對方低著頭,這是個很適合觀察對方的角度,如果羽柴尋想要藉此在他身上安裝竊聽器之類的東西,自己也能及時發現。
畢竟在這一行干經常會遇見這種事,而在特工培訓的課程中,這也是他們獲取情報的常見手段。
赤井秀一本該打起警惕,卻在羽柴尋伸手向自己的側頸時下意識分了心。
脖子和手腕的骨頭都很脆弱,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合格的殺手,這麼幾秒的時間,就足夠他送命了好幾次了。
但在那一刻,讓赤井秀一表現異樣的並不是可能隱藏在其中的危機。
——微涼的觸感落在他頸側的皮膚,卻莫名帶著奇怪的熱度。
「這道疤……是怎麼回事?」
羽柴尋聲音裡帶著擔憂。
赤井秀一沉寂的目光停在他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前剛抽了煙,聲音有些微啞:「……是我以前的仇家乾的,不用在意。」
這當然不是真話,但某種意義上也不算說錯。
那是赤井秀一之前追蹤犯人留下的傷疤,那個傢伙被FBI的人追蹤了快兩三年,逃亡期間一直過得很糟糕,所以對方確實恨FBI恨得要死。
垂死掙扎的人總會更加瘋狂一些,赤井秀一這些年見得很多,如果不是羽柴尋提起,他甚至快要忘了那個人的長相。
羽柴尋安靜了一會兒,就在赤井秀一以為這個話題就算是結束的時候,卻聽見對方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說道:「以後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了。」
「你是我的部下,」羽柴尋朝他笑道,「所以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類似的承諾誰都會說,但羽柴尋的語氣就是能讓人深信不疑,他一定會做到。
……無論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樣的立場。
赤井秀一為這個荒誕的念頭下意識收緊手指。
他在FBI審訊犯人的時候經常依靠直視對方辨清那些人話語的真假,被桑格利亞審問的時候也無所謂對方把這一招用在自己身上,但此刻卻本能地避開了羽柴尋的目光。
而他甚至不是說話的那個人。
「對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像是終於想到了今天把他叫來的目的,羽柴尋收回手,拿起了自己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文件袋,「你的成績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尤其是木倉械這塊,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人很少能達到這個成績,你的天賦非常好。」
羽柴尋完全不吝嗇對自己的讚美,但赤井秀一卻很清楚這裡面的水分。
如果他表現出來的天賦真的像羽柴尋說得一樣驚為天人,組織的其他人就該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了。
羽柴尋卻完全不在乎這些,似乎在他看來,只要是自己認可的人,那不管做什麼都是正確的。
「這次叫你來其實還有一件事,」羽柴尋說,「你現在已經是組織的正式成員了,一般來說,成為正式成員的一個月內就會接到新任務,因為負責這塊區域任務分配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你會接到什麼樣的任務。」
赤井秀一微微垂頭:「我明白了,屬下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也別太緊張了,」羽柴尋想了想,「不過確實需要提前做些準備呢……對了,跟我來!」
赤井秀一忽然被抓住手腕,然後被羽柴尋拉著往前走。
「……先生?」
「都說了不要那麼叫我了。」
羽柴尋像是有些不滿地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要是後面的是普通人,估計會因為動作的慣性直接撞上羽柴尋的腦袋,赤井秀一倒是停得很及時,但也不可避免地磕碰到對方的肩膀。
羽柴尋卻一點沒在意,還在和他糾結稱呼的問題。
「下次直接叫我的名字,」赤井秀一清晰地看見對方眼中明朗的笑意,「這是上司的命令。」
「如果這是您的命令的話,」他忽然閉了閉眼,「我明白了……尋。」
羽柴尋眼底的笑意頓時更深了。
【此處應有羽柴尋好感度+1的提示】
【難道不是+99?】
【我覺得應該不會有提示(狗頭)一開始就是滿的還用加嗎?】
彈幕一如既往地在赤井秀一眼前飄過,但他的目光卻沒有落在其中任何一條上。
羽柴尋繼續牽過他的手,指腹很輕地擦過赤井秀一的掌心。
很柔軟,也像羽毛一樣沒有重量,就好像羽柴尋帶給人的一貫印象。
但有一瞬間,他卻感覺是自己邁入了陷阱。
並且已經錯過了那個最容易掙脫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