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偶遇

林北最後還是跪坐了一夜的。

不過這個時間他也沒有閑著，而是再次仔細思考自己的魂力氣旋模型，到底還有哪些不足來。

要知道，尓諾里斯老師最先提出的並不是認可他的自建氣旋，而是說，其魂力結構變化的精微之處，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其次才是對林北思路的認可和進一步的擴展。

除了這一件事之外，他還在思考另一件事。

真視之眼的第三魂環。

這才是這次武魂城之旅的重中之重。

清晨。

武魂城後山竹林漸有濃霧環繞。

林北打眼望去，竟然生出一種如臨仙境之感。

雖一夜未眠，但是仍然精神抖擻。

「小北，你與我來！」

爾諾里斯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這竹屋一層之中，只淡淡一句，隨即走出竹門。

林北不敢多言，緊隨其後。

師徒二人步行於石階之上，相隔不過三步，但是林北走的慢了，還是會偶爾失去老師的背影。

走了一會，不由心中惴惴，不知爾諾里斯將要帶他去往何處。

漸漸的，有一縷細微的晨曦投射下來，將面前的蒙蒙白色浸染，變了顏色。

直到太陽完全升起，這濃濃的水汽才像是融入這山水竹林一般，消失不見。

林北與爾諾里斯這時也終於到了另一處地方。

這地段正是處于山腳和半山腰之間的部分，是分散著的，坐落無序的一片片房屋建築。

建築類型也是多種多樣，有的是繁華的二層閣樓，也有的只是隨意用竹子搭建的茅廬，如同爾諾里斯一般。

不過這裡的人煙倒是不少，宛如一個聚落的小村子一般。

林北正好奇著欣賞這段彆扭的設計，爾諾里斯卻已經在為他開口解釋了。

「只有武魂殿內部人員才有資格在武魂城後山上建造房屋……這裡居住的都是些紅衣主教一類的……」

林北聽的津津有味。

紅衣主教？

武魂殿里明文規定，只有魂王級別才有資格從分殿執事晉陞為紅衣主教。武魂殿中，大多數的紅衣主教，都是些六十多級的魂帝。

當年，趙無極就是以六十級的修為，在十幾名紅衣主教手下逃得一命，這才有了一個不動明王的諢號。

林北打眼望去，零零落落的屋舍均勻排布，不下千百戶，直從他面前延申到山腳去，看不見盡頭。

林北吃驚道：

「這，這麼多……全是紅衣主教？」

爾諾里斯淡淡一笑，道：

「你當武魂殿大陸第一魂師組織的名聲，是怎麼來的？還有一些，閑著山上清苦了些，乾脆直接住到武魂城裡，也是不少的……」

大陸第一，什麼叫大陸第一？隨便抖落抖落就是千八百個魂帝，魂聖，可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冰山一角。

斗羅大陸上的分殿，主殿，不計其數，所轄魂師數量，可能連武魂殿自己都數不清了。

林北咋舌想著，不禁問道：

「老師，這裡既然是紅衣主教們的居住之地，您帶我來這，幹什麼？」

爾諾里斯督了這弟子一眼，語氣不待風火，淡淡道：

「你肩胛骨的傷口，好了嗎？」

林北立時一呆。

昨夜爾諾里斯以魂力探查林北全身，怎會不知這弟子肩胛骨處的新傷？這傷表面雖已癒合，但是存在骨骼上的暗傷和其周圍的細小經絡損傷卻是不容忽視的。

「老師……我……」

爾諾里斯皺了皺眉頭，道：

「等到你想與我說時在說罷……先跟我來！」

林北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被爾諾里斯看穿了一般，只得吶吶無言。

爾諾里斯帶著林北在這紅衣『村落』裡面走了沒一會，便到了一處同樣簡樸的居所。

示意林北敲響房門，然後自顧自的在一邊等待。

林北不疑有他，上前輕叩門扉。

「咚咚咚……」

不多時，嘎吱一聲，房門打開。

林北面前的是一名年盡七旬的老者，身穿紅袍，但是整個人都顯得髒兮兮的，尤其是滿頭白髮，亂糟糟恍如一個雞窩一般。

這老者睡眼蒙松，開門便罵：

「哪個遭瘟的敲你家大爺的門！這才幾點吶，啊，雞都沒起呢……」

話音頓止。

看清林北身後的爾諾里斯之後，立刻猶如冰水臨頭一般，表情連變，最後憋出一聲僵硬的訕笑來。

「哎呀呀，白金主教大人，啊哈哈……今天天氣可真好啊……」

爾諾里斯破天荒的帶了些笑意，道：

「你這人，倒還是老樣子……」

這老者如釋重負。

林北跟在老師後面，進了這間雙層木屋。

這老者一邊倒水沏茶，一邊好奇道：

「嘖，你這教皇面前的大人物怎麼突然來我這了……欸，這小子是……」

林北看到這陌生的老頭盯著自己，連忙站好，施了一禮。

爾諾里斯笑道：

「林北，我的弟子。小北，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你叫他青老就好了！」

林北乖巧施禮，道：

「青老！小子林北，初次見面，給您請安！」

這老者聽爾諾里斯說出弟子二字，頓時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張大嘴巴，道：

「弟子……你這傢伙也收弟子了？什麼情況？」

林北莫名其妙。

爾諾里斯乾咳一聲，打斷了老朋友的好奇和審視。

「先說正事吧，我這弟子受了點傷，想讓你幫忙看看……」

這青老只好無奈的停止臆測，識趣的點點頭。

然後這林北第一次見的老者馬上喚出武魂。

林北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一名魂斗羅級別的強者。

他的武魂是一顆大樹模樣的青色樹木，林北叫不上名字。

然後，這老者隨手打出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在林北的心口處。

沒過兩息，就道了一句：

「好了……嗯？月屬性化刃刺入骨骼，嘖嘖，怕不是什麼女娃娃打的？……」

林北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臉色騰地一下變得通紅，趕忙低頭，用餘光打量老師的臉色。

萬幸，爾諾里斯的臉色沒有任何異常，厄自等待。

林北在心裡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感覺那剛剛進入身體的綠芒沿著經脈逆流而上，直入已經皮肉癒合，但是仍有暗傷在內隱藏的肩胛骨處。

隨後是讓林北感到陣陣舒適的麻癢，不到幾分鐘的功夫，林北便覺渾身通泰，再無任何不適。

「好了……哼哼，殺雞焉用牛刀……爾諾里斯，你這點小事怎麼還要麻煩我來動手……」

爾諾里斯淡淡一笑：

「如此，便多謝了……小北，我們走吧……」

這句話說的林北一愣，可不只是他，就連這剛剛見面的青老也是一頭霧水。

老者連忙道：

「喂喂，白金主教也不能卸磨殺驢啊……白嫖嗎你，你信不信我去上教皇那去告你去啊……」

爾諾里斯莞爾一笑，竟直接站起身來，道：

「你治的是我這弟子，又不是我……那好吧，小北，你就留下，在這陪他吃個早飯……為師還有政務需要處理，就不多留了……」

說完，在不管二人，施施然出了房門，轉眼不知所蹤。

徒留下林北和這青老一老一少，大眼瞪著小眼。

……

「欸，小子，你幾歲了！」

「十二……」

「他媽的你騙老子，十二？三十級？你糊弄鬼呢？」

「啊？那我十五？」

「嗯，這才靠譜點……擦，你涮老子玩呢？」

「……」

林北跟這初次相見的怪老頭尬聊幾句，這才試探道：

「青前輩……這也沒什麼事了，不然，小子就先行告退？」

青老一聽這話，呵呵冷笑一聲，「你師徒兩個一大早上擾我清夢不說，還來白嫖，拍拍屁股就想走？你當我這是勾欄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額，那你要怎樣，我告訴你啊，我可沒錢？！」

這可不是瞎話，林北的錢，大部分都用在截唐三的胡上了，兜里還真是沒幾個錢。

「戚，老子我差你那點錢！瞧不起誰呢？」

這老頭怪的離譜啊，不要錢，你把我扣在這幹嘛？

當然，面對一個魂斗羅級別的強者，林北的吐槽是不敢說出來的。

只能無奈的旁敲側擊道：

「青老，那您把我留在這也沒啥用啊？您看著我，占著您的椅子，喝著您的水，我不招人煩嗎？您不煩我，我都煩我自己，我還是走了的好……」

「不招人煩，不招人煩，我這半年都不來一次人，你小子在這也好，不如陪我聊聊天，就當逗悶了！」

林北無奈苦笑。

然後，林北還真就在這吃了個早飯。

「吧唧吧唧……」

兩張嘴，兩把椅子，老的坐在東面，小的坐在西面。

「嗯……魂斗羅又怎麼樣，吃的和我還不是一樣……」

林北悠哉游哉，忽然不怎麼想走了。

「欸，你小子，吃完了怎麼跟沒事人似的，不知道去把碗筷給洗了嗎……」

林北一想也對，白吃白喝還白嫖，著實太無禮也太無恥了些。

乾脆去洗碗。

青老看見之後，這才得意的哼哼起不知名的小曲來。

之後，這青老反而不再管林北了。

但是同樣限制著林北的自由，不覺間，整整一天過去。

直到夜幕降臨，林北才被這青老趕了出去。

「什麼玩意，莫名其妙的……」

林北被球了一天，無可奈何，只好返回爾諾里斯的住所去了。

一近竹屋，林北就發現，屋子外面站著一個人，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看見林北，那人馬上上前幾步，十分親熱的迎了過來。

「小兄弟可是林北？爾諾里斯大人的高足？」

這是個年逾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稍顯肥胖的身材，生著一張圓臉，再配上一雙眯眯眼，給人十分親厚的感覺。

林北只道是來見老師的，便承認道：

「是我，閣下是？」

肥胖中年人一聽林北承認，便道：

「我來為大人傳話，爾諾里斯大人今後幾天都會徹夜辦公，處理政務，安排我來通知小兄弟一聲。」

「哦？是這樣啊……我知曉了，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中年人眯起眼睛，卻好似沒有變化，道：

「不敢當您一聲大哥，哈哈，我叫做『王群』，您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王胖子就行了！」

林北摸不清這人的來路，只客氣道：

「哦哦，原來是王群大哥！王大哥，深夜來此，除了傳話，莫非還有什麼其他的事？」

王群哈哈一笑，道：

「哪有什麼其他的事，不過是來辦爾諾里斯大人交待的事……林北兄弟應該是初來這武魂城吧？」

林北不置可否，道：

「王大哥好眼力，哈哈，小弟正是不久才到這的……欸，說來慚愧，這武魂城裡雖大，可是小弟卻是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實在是……寂寞難言啊……」

王胖子目光連閃，這林北的話，豈不是正中他的下懷，眼睛微微一轉，便笑道：

「欸，林北老弟說的這叫什麼話，你叫我一聲大哥，我便把你當做我自己的親弟弟……來，這個給你，拿著……」

隨後，這胖子十分自然的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子，硬往林北手上塞，道：

「這裡面一點小錢，就當是哥哥我給兄弟接風……哈哈，林北兄弟可是千萬不要推辭……」

林北自然是左推右擋，最後還是被這手快的胖子找到機會，塞在手裡。

一入手，沉甸甸的分量，少說也有上千金魂幣。

林北『大驚失色』，道：「啊？這？老哥實在是太客氣了，欸，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王胖子正色道：「大人托我給兄弟帶話，那我怎麼能不把兄弟照顧好？千萬不要多言，林北兄弟莫非是要讓我被爾諾里斯大人責罰嗎？」

林北自然是道不敢。

兩人在這寒風之中親熱的扯皮，最後戀戀不捨的分離。

看著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胖子漸漸遠離自己的視線，林北這才嗤笑一聲，將手中的錢袋隨手扔進儲物戒指中。

「老師先是帶我在那『青老』的住所處待了一天，后又讓這王胖子來與我傳話……卻是何故？」

林北心中暗暗猜測，最後也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好回到竹屋，疑惑的睡下了。

第二天，林北剛剛醒轉。正要拿出儲物戒指裡面的食物吃喝，冷不丁的，又聽見一聲招呼。

「可是林北兄弟所住之處，在下爾諾里斯大人手下，『林庫』前來拜見……」

十分鐘后，林北看著手裡面的另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緩緩打出了第二個問號。

接著，沒等林北冥想幾分鐘，就又是另一個前來拜見的喊聲。

「……」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林北痛並快樂的接受著武魂城各個部門裡的人物，全是自稱爾諾里斯老師的部下前來拜見的。

林北煩躁的一邊招呼，一邊收取錢袋，已然是煩不勝煩了。

第一次，收錢這種事卻也變成了一種煩惱。

林北不是沒去過教皇殿，可是執戟衛士依舊恪盡職守，不放林北進入。

帶話進去么，爾諾里斯也沒具體回復林北應當如何處理，只說一句：

「知道了……」

搞得林北一頭霧水。

老師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直到第三天，林北再也忍受不了了，乾脆遠離了竹屋。

沿著崎嶇的山路一路向上，躲個清凈。

……

徹底爬過半山腰的地帶，無處不在的翠綠竹林竟然漸漸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楓樹林。

此時正值盛夏，楓葉未紅，只有細碎的小花星星點點紅色附著在綠色之上，別有一番趣味。

林北原本沿著小路一直向上，中途卻是找到一處不知從何而來的溪水，潺潺而下。

不由一時興起，乾脆擺脫這無人山路，沿著溪水蜿蜒而上。

這溪水約莫兩米左右寬，倒像是一條盤曲在武魂山上的蟒蛇一般，帶著林北在山腰不知繞了幾圈，一直向上，不斷地接近山峰頂端的斗羅殿。

但終究還是差了許多高度的，終於在正午的時候，林北尋到了溪水的源頭。

那是一處清澈的潭水，深可見底。有涓涓細流自潭底湧出。

水流擊打著水底的原石，倒像是打磨玉石一般，極盡雕琢。水面映襯四周綠中帶紅的楓葉，端的是一處幽靜之地。

林北看見潭水的剎那，忽感自星斗森林走出后，本在心中鬱結的怨氣，一時間轟然消散。

正午，本應悶熱異常，可林北收手遮住眼帘，向上望去，那透過密密麻麻楓葉的，卻是溫暖沁人心脾的微芒。

這兩日被吵得正煩，林北索性在潭水東邊的一處楓樹下，摘了堆楓葉，隨意打了個窩，將將撲了進去。

像是微小的蟲子在土地里打了個滾，漸漸的沒了氣息。

……

意識萌發在即。

林北恍恍惚惚間，忽地聽到了些微水聲。

但這絕對不是正常的水流聲音，它輕吟的，有節奏的被人撩起撥下，循環往複。

這是什麼？

這是不知是誰在水中搖擺，發出的節奏的洗浴之聲。

林北聽之，動作輕靈，肢態柔和，不似男兒。

「…………」

瑪德，完蛋了。

林北徹底醒轉，隨後心臟砰砰的不受控制，亂跳起來。

這看似是某個微小的變動，可在兩位當事人的心中，絲毫不亞於一陣驚雷炸響。

林北本來睡著之時，自然而然的身合天地，體察萬物。萬物運行存乎一心，飄飄乎，不知其所處之何處。

這也是這位正在洗浴的女子並未察覺到林北所在的緣故，否則，以其覺高修為，當世之中，又有哪個能夠瞞過她的感知？

可這一醒，自然被個人思維所打破，林北立刻脫離了這狀態。

他劇烈的心跳聲猶如神人擂鼓，一下子就驚醒了這人。

林北閉目等待，心中想得卻是：

「沒事，沒事……深呼吸，好的，慢慢呼吸……沒事的，我先來的……她發現不了我的……別緊張，林北，你行的……等她走了就好了！」

果然，那洗浴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慢慢撩撥，不急不徐。

只讓林北等的好生難受。

不知多久以後。

林北聽到了，那女子輕柔的踏出水潭，穿上紗衣，宛如夢中仙子一般，細碎的聲音猶如狸貓之爪，百轉千回，動人心神。

林北甚至聽到有水珠自她身軀之上滑落，啪的一聲，碎裂在地上。

暗暗叫苦，林北只能屏息凝神，繼續承受這種幸福的折磨。

良久以後，林北終於聽到了他想聽的動靜。

輕靈的踏踏聲，宛若救命之靈丹，疏神之妙藥一般，聲音隨著女子的漸漸遠去逐漸銷聲匿跡，最後充耳不聞。

這時，林北終於可以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絲毫不亞於一場殊死的搏鬥。

下一刻，林北彈身而起，正要起身拍打那掛在衣服上，沾的到處都是的楓葉之時。

一道輕微的沙啞之聲，自身後傳來。

「我要是你，便不會動作，而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來彌補自己的莽撞過失！」

這是毋庸置疑的女聲，清晰明亮，甚至帶著點慵懶，可偏偏，林北在這其中聽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淡漠。

林北心神俱震。

咽了口吐沫，顫顫巍巍的開口道：

「對……對不住……前輩勿怪，我正午時刻，到此水潭，並未靠近，只在這楓樹葉中睡去！直至現在……若有一句虛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或是這番真心實意的言語有了那麼些許的作用。

良久，林北在再未聽到那句威嚴的女聲。

剛剛要喘了口氣，放鬆身體。

倏忽間，一道絕強的魂力壓迫猶如實質般擊在後背，打的林北一下子撲倒在楓葉堆上。

自身魂力完全靜止般停止流動。

林北的性命，只在這女子的一念之間。

而林北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前所未有的可怖魂壓之中，他甚至覺得，跟身後這恐怖的女人比起來，泰坦巨猿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可怕了。

隨之而來的是女子淡漠的沙啞聲音：

「如此，我便饒你一命！不許在到這處水潭來，滾吧！」

魂壓被人為的轉變了方向，稍稍放鬆了些。

然後，林北好似一塊不知所謂頑石一般，被一個同樣不知所謂的頑童大力的扔飛了出去。

魂力依舊無法使用，林北只感覺天旋地轉，隨後是脊背劇痛。

啪的一聲，落在水潭下游不知多遠的溪水裡。

此時，魂力才恢復了流轉。

「呼，呼……」

林北躺在溪水中，任由冰涼浸沒自身，不管不顧的吸收著自然的氣息。

「瑪德……真他媽的……」

不見天日的枝葉下。

只剩下了少年一個人劫後餘生般的呢喃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