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轉折（四）

原本以為會徹底與翠綠之地脫開關係，結果造成這種情況的人居然還是自己。

海溪盡感覺四周一片漆黑，他已經深度思考。

雖然我知道銀劍的背叛與入侵者的進攻是必然的事情，但是昏的指使讓事件發展到現在這樣迅速，翠綠之地瞬間受到巨大的打擊……它們的原因居然是暴虐的力量沒有得到及時處理，但百王也才恢復記憶沒多久，我也不知道暴虐對昏的影響，這件事我該負責嗎？

「海溪盡結局是註定的，你不必對註定的結局引發前的奇怪過程負責，現在要做的是儘快處理自己犯下的錯誤，從昏身上奪走暴虐的意識。」

你說結局是註定的？依我的了解，人類做一件事往往都被一些細節影響。暴虐的背叛讓你在幾百年前失利，暴虐已經是大祭師的一員，而現在的情況也正是大祭師導致的，處理暴虐也正是我對大祭師他們發起的進攻，我的目的是也正是大祭師，暴虐提前了他們的手下銀劍的背叛，但那並不是大祭師手下的暴虐而是因為受你契約影響做出極端選擇的暴虐，怎麼看都知道，現在的結局完完全全是受我一個人影響。

真的累死了……

要是一開始就沒有離開翠綠之地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追求真正的自我就一定是好事嗎？對自己來說的確如此。

現在我又該怎麼做？我可以一下解決翠綠之地的所有問題，我可以單獨對付入侵者，但壞結局已經發生，現在這樣做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廢墟與人心惶惶，而且我不是想見見翠綠之地能不能自己對抗這個問題嗎？但是問題已經因為我被抬到難以對抗的高度。可我已經用侵略的力量幫助了他們！侵略做的也只是延長了時間。那你就去幫助翠綠之地解決現在的問題！但是……翠綠之地從合作之後就有問題……

也許什麼都不做也挺好的，我把自己想象的太神聖了，我明明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解決這種多方面的問題，卻還驕傲的以為自己做得到、要為一切負責。

「海溪盡……你怎麼了？」

現實中的海溪盡右手緊緊抓著昏的脖子，因為太用力昏已經雙腳離地早就沒有呼吸，獲得暴虐力量的海溪盡不自覺地使用暴虐的力量攻擊昏，昏整個腦袋已經被削的只有頭骨，全身重量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減少。

海溪盡腦中那個無法攻破的保持清醒的高等人格，終究還是破碎。

紅色雙眼散發詭異的邪光，臉上各種神情交雜，或是憤怒或是興奮。海溪盡將白骨丟到一邊，他全身的法術不停向外釋放，黑壓壓的一片看不見他的模樣與情緒，海溪盡突然開口說：「暴虐的力量可以將斬斷的一切轉化為血液，這樣就能更輕鬆得到一副完美的白骨，白骨是暴虐的戰利品越多它就越強大。」

百王發現現在影響控制海溪盡的不僅有失控的暴虐和侵略，它還發現源頭之中最根本的原因，竟然是一開始在市場上吸收的貪婪，原來它沒有消失，而是一直在與海溪盡的人格對抗，等待佔領海溪盡的一天。

百王明白了，修復海溪盡的人格不是簡單事情，不僅是每天的戰鬥會損壞，海溪盡本身的各種精神問題和負載過多力量甚至更加嚴重，百王拼盡全力可能也只能與破壞的速度持平。

我又犯下了錯誤，人類……還是沒有我想的那樣堅強嗎？百王心想。

……

翠綠之地。裝甲車破門而入，是天衛與血刺回來了。

血刺第一個跳出裝甲車，他站在大空地中央面對一群不明所以的暴徒，看著一個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血刺的臉抽搐起來最終穩定成憤怒，他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怕死現在永遠不回到這裡還不遲。」

「喂，你不會要殺了我們吧。」一個暴徒心虛地說。

血刺死瞪著說話的人，說：「不會打死，但你可以試試。」說完血刺手中刀燃起紅色的烈火，強大的法術衝擊吹起站在前面的暴徒的頭髮。

見無人有逃走的意思，血刺便手起刀落很快將他面前的暴徒打倒在地，遠處的暴徒現在才有了反應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但就沒有打算離開翠綠之地。

天衛第二個下車，裝甲車也立馬轉向離開翠綠之地，見血刺身邊一堆倒在地上呻吟的人，天衛加快腳步趕到血刺旁邊。

天衛對血刺說：「以你對翠綠之地的了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通訊被中斷，現在大量設備被破壞，我無法了解翠綠之地所有的情況，但是有幾個非常重要的東西，你去地下二樓中央看護盾發生裝置室有沒有問題，我去指揮室。」

「好。」

在他們準備離開時，綜合樓四樓冬鬼大喊：「等等！」

血刺回頭看見冬鬼正背著博士向他們招手，血刺說：「看來我的計劃有所改變，你先在這裡等等。」血刺直接蹬牆快速到四樓，見冬鬼背上的博士默不作聲的樣子，他明白現在博士的情況很不好。

「你們帶著博士離開翠綠之地就好，現在翠綠之地已經沒有希望了。」冬鬼說。

「為什麼要說沒有希望。」血刺說。

冬鬼說：「我就知道擴建不是什麼好事，翠綠之地人太多，很多人疏於管理，而且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混入這麼多的敵人，就算解決了現在的問題，離開伊齊絲科德我們還有錢來建立新的秩序嗎？」

血刺沉默一陣，然後堅定地說：「要走一起走，但博士最重要我們得先保證他的安全。」

這時博士突然開口：「請讓我自己走，冬鬼。」

「好。」冬鬼有些沒反應過來。

博士站穩他望著窗外，看見天衛用嚴肅的眼神看著他們博士很放心。博士說：「你們離開這裡吧，翠綠之地現在已經難以挽回，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儘力留住一些成果。」博士從兜里拿出一個u盤，他解釋：「我關於感染葯的一切研究都在這裡面，它有特殊的加密，不過我相信拯救感染者的醫生肯定能解開，你們一定要好好保管，最好交給海溪盡。」

「博士，你這是在說什麼？」冬鬼非常擔心。

「我的研究走進絕路，而帝維七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現在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生。翠綠之地是我的一切，我不會離開這裡，但我希望你們能離開這裡，海溪盡的離開讓我知道是翠綠之地不符合你們的實力，你們的力量應該用在更大的地方，血刺我命令你，帶著他們離開翠綠之地。」

血刺走到博士面前，抓著博士的肩膀試圖將他喚醒，血刺說：「博士，留在翠綠之地你只會死的。」

「敵人的目標是我，所以我打算主動投降，早一些還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

海溪盡並沒有像百王所料想那樣發狂四處破壞，他待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像一個失落的男人站在大雪之中發愁。

原本的血泊因為氧化發黑，這是海溪盡恢復視力看見的第一個東西。海溪盡試著活動一下，發現只有手指還能簡單動彈，他現在眼前似乎有一大團黑霧，什麼都聽不見聞不到任何味道，連寒冷炎熱也感受不到。

海溪盡唯一能做只有思考，他在思考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只記得自己情緒失控后眼前一片漆黑，而導致失控的原因，他想不出來，海溪盡用力思考，感覺自己似乎想的頭破血流但是他感受不到痛苦。

海溪盡漸漸理解自己現在的情況，大概跟鬼壓床一樣大腦醒來但是身體還不聽使喚，海溪盡想起自己要解決伊齊絲科德的問題，而翠綠之地好像因為他又陷入麻煩，他現在要去翠綠之地，正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他要聽取別人的意見，他要聽聽博士的意見。

於是海溪盡不停嘗試讓自己動起來，最終他通過暴虐的空間移動成功讓自己動起來，憑藉著自己對翠綠之地的印象，海溪盡不停使用空間移動向翠綠之地移動。

慢慢地海溪盡感受到其他感染者的氣息，也感受到他們消散的樣子，他發現兩個熟悉的感染者氣息站在高處，於是海溪盡一努力，讓自己一次性到他們身邊，

……

紅色光芒閃過，海溪盡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血刺與冬鬼一驚，看到海溪盡無神的樣子，還沒來得及攙扶海溪盡就一下坐倒在牆邊。

「海溪盡？你現在來有什麼目的？」血刺問。

冬鬼見狀立馬說：「你難道看不起出來嗎？他現在應該沒法回答問題吧。」

博士作為醫生立馬走到海溪盡面前，然後蹲下注視海溪盡的眼睛。博士發現海溪盡的眼睛還有些光澤，大概能看清東西，博士感受到海溪盡身上那如同高山一樣的疲憊，博士溫柔地說：「你加入翠綠之地還真是辛苦你了，海溪盡。」

海溪盡嘴巴輕微一開一閉，似乎在說什麼。

博士好像知道海溪盡在說什麼，他說：「別傷心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怪罪你的，你做的已經很棒了，總隊派你們作戰的時候一直忘記了一樣東西，你們還只是孩子，不該承受那麼多東西的，你們渴望得到鼓勵，渴望與同齡人在陽光下快樂的玩耍，但抱歉翠綠之地沒能給你們這樣的條件，如今它的毀滅你們不必負責，這是我和磨坊主的問題，而你們只是孩子而已。」

冬鬼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潤濕眼眶，血刺靠著牆背對著他們。

「你別擔心，我不是在自暴自棄，我知道做這些事情的代價，能在你們的幫助下撐這麼久，謝謝你們。」

博士站起對所有人說：「血刺快帶他們走，能帶走幾位就帶著幾位，時間不多了。」

血刺深深呼出一口氣，他第一次發覺原來博士已經老很多，血刺說：「我可不是小孩子，我會完成你下達的任務，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