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征伐之音與強敵

撲通，撲通，心臟在不息地搏動

血從骨中榨出膽魄，升上胸腔

遠方的無涯之海投來靜默的注視

刀刃劃過肉體，是征伐的具現

行在刀斧中，是此生難以言說的盛跡

無須慈悲，不必怯懦

宏世的隆音已然奏響，此處當有雷鳴般的呼聲！

一時間刀劍相交聲，怒罵聲，嘶吼聲，嗚咽聲齊齊消失，

鏗——

長劍敲擊盾牌，吟唱著最為古樸厚重的古老頌歌，方圓五十米的戰士齊齊以劍擊盾，整齊地做防禦狀，然後——揮擊。

砰！一整排的弗里斯人倒飛出去，戰場一角出現罕見的空白

擊盾，高舉，揮擊。每一次劍刃破開敵人的護甲，切入敵人的血肉都帶有一種神奇的韻律。斬擊，斜刺，上撩，直砍。每一個動作都應和著這首沒有固定旋律的歌曲。

接著，布拉德賦予了戰鬥靈魂。

「征服是神明的領域，凡人有代行神祇的權利

我授予諸位刀子的秘密

以力量守衛基斯蘭德的榮耀，保衛貝奧武夫的權柄！」

方圓五十米受布拉德感召的戰士齊齊看向後方戰陣中央巍然不動的貝奧武夫，此時威嚴的王帶著王冠嚴肅地目視前方，眼神無比剛毅，沒有一刻放鬆對前線的關注。

為了傳奇！

為了英雄！

為了國王！

一種比之前戰前增幅大的多的力量投射到戰士們身上，布拉德欣喜地檢查著【征伐之音】的效果

【激振的氣氛】：五感變得明銳，感知大大提高，賦予受術者一種驚人的敏銳感官，閃避和弱點攻擊的概率大大提高。

【昂揚的影響】：群情激昂。力量增幅五成有餘，布拉德親眼看見有士兵一刀劈斷了眼前敵人的肢體，這在之前是用單手劍想都不敢想的壯舉。

【戰陣同調】：征伐並非個人之舉。哪怕不用布拉德的【傳心】士兵們自然而然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默契，從一群被沖亂陣型的散兵擰成一個堅韌的集體。

憑藉著這超凡脫俗的三個特性，布拉德牢牢地把握住一片戰場的態勢，在這時有幾個不開眼的弗里斯人試圖尋找戰陣的弱點繞后偷襲，立馬被增幅了感知的布拉德發現，一個眼神下就有士兵長矛遠遠的挑刺，讓他們為天空和大地提供紅色的染料。

大地轟鳴，萬軍辟易，士兵們在布拉德的指揮下發揮出1+1大於2的效果，無畏地切開弗里斯人的軍隊，歡呼聲一遍又一遍響起。

開啟【征伐之音】的消耗十分之大，並且需要魔力維持。布拉德估計自己一天只能用一次，還好這是一種類似於加持法術一般的增幅，一遍完整的吟唱之後戰士們的強化會隨著戰意維持半個沙漏，這足夠一次小型的戰鬥了。

就在布拉德自以為可以憑藉著【征伐之音】安然度過戰場時意外發生了，弗里斯人注意到這個廝殺效率奇高的戰團，開始定點狙殺為首的布拉德。

一個帶著牛角盔的弗里斯狂戰士手持一人高的巨斧，橫衝直撞殺進了布拉德的戰陣。直接懟著布拉德的臉開了【狂暴】

【狂暴】：犧牲理智，換取力量；犧牲更多的理智，換取足夠斬殺敵人的力量。

轟!

他顯然獻祭了足夠多的東西，換來了布拉德想都不敢想的力量。橫斬的巨斧打著旋兒把布拉德好不容易用【征伐之音】戴起來的部隊沖的七零八碎，凡是靠近斧刃的事物一瞬間通通變成碎塊，駭人的血量播撒到空氣中，布拉德只感覺一片溫熱的血雨落在他臉上。

中階之上！順從於野性服從於慾望的【杯】修行者，力量堪比高階純純粹戰士的狂戰士！

「散開！」一聲令下四周的基斯戰士默契地為布拉德和刀疤蠻人留出足夠戰鬥的空間，沒有遠程支援的情況下和這種怪物近戰人海戰術不起效果。

哐當。扔下指揮用的長劍，跳下馬的布拉德抽出隨身的兩把闊劍，開始了這場遭遇戰。

巨斧劈向地面造成駭人的轟擊土坑，借著滿天的土屑布拉德迅速靠近狂戰士。一瞬間憑藉著靈敏的身姿手中的雙刃快速地製造鮮血淋漓的傷口，刀痕恐怖卻沒有奪走狂戰士的生命。

要是比德之刃還在就好了，憑藉那種鋒銳程度我可以直接剔掉骨頭致殘這個傢伙了。布拉德暗暗想道。

可惜，經驗尚淺的布拉德面對狂戰士做了錯誤的決定，沒有選擇等待時機一擊斃命而是選擇累計傷口。這面目猙獰的對手付出代價收穫力量，鮮血流出的愈多愈是瘋狂，隔著空氣布拉德已經能感受到一臂外兇殘的斧刃的刺痛咆哮了。

隨著生命的流失，眼前的狂戰士的攻擊速度速度愈快，沒有機會的布拉德只能不停的翻滾，閃避。這比雷鳴半島那隻巨熊更難纏巨熊攻擊模式有跡可循，而眼前的狂戰士將大半的理智捨去后還會施展一些危險的戰技。

【順劈斬】更大的攻擊範圍

【狂野咆哮】帶有震懾的控制能力

吼！

彷彿被巨獸盯上了一樣，布拉德的靈活翻滾規避的身影出現了一剎那的僵直，就在狂戰士獰笑著舉著巨斧砍來，幻想著這個拿著兩把闊劍的靈活老鼠一刀兩斷時布拉德向自己發動了【傳心】

我是雅各的學徒，是貝奧武夫的侍從，我是生來的吟遊詩人，刀斧可以傷我，卻不會在此刻靈驗。

動起來！

動起來啊！

手臂率先聽到的指令，兩把闊劍的劍格交叉，微微格擋。

啊！

布拉德慘烈地吐著血飛去，卻免去了被劈成兩半的結局。

在吐著鮮血被擊飛的那一刻，布拉德彷彿到了有關於鮮血和傷口的吟誦，刀劍微微在身側嘶鳴，一種垂死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冥冥之中他好像再次看見了虛空中那兩個男人崇高的意象。

代表戰爭本身的……兩位神明？

沒有悲憫，沒有共情。瀕死的布拉德想起自己在雅各的一本書看到的話：

「仁慈，僅可在陰影中覓得。」

你們……也幫不了我嗎？

還是太勉強了，果然死亡也是征伐的一部分啊……

閉上眼睛，布拉德開始靜靜體會這種絕望滋生奪走希翼的感覺

「這裡是浪遊旅人的夢境，死亡……應該不是終點吧。」

「應該……吧？導師也沒跟我說這個啊。」

錚！預想的磅礴斧刃沒有落到布拉德的頭上，一把長劍險之又險地擋住這必殺的一擊，驚駭的狂戰士加大了力量，格擋的劍刃卻紋絲不動。

布拉德睜眼，看見執劍為他當下致命一擊的是一個褐發戴盔的中年男人，面容沉穩而老成，渾身上下包裹著一身精緻的精鋼板甲，甲片上還塗有象徵著國王親衛的荒原之狼圖案。

赫然是——

「賽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