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季花開
他和白芷一起走進樓道里,回身關上密碼鎖門。此後,走到四樓時,他們放輕了腳步,聽見樓上有比較明顯的動作聲音。祖興向白芷點點頭,將之前她刻畫的其中一枚隱身術符貼在自己眉心——白芷借著那些時間,用僅剩的符紙刻畫了兩張這樣的術符。
他隨即緩步走上樓,藉助對面樓層傳來的淡光看見一個躲在六樓樓道里的男人。借著隱身,對方沒有發現他。祖興沒有遲疑,將匕首插在了那個人的胳膊上。伴隨著他的慘叫,樓道燈亮起,祖興隨即看見了他拿槍的右手,立即將左手撫過那個男人的右手掌,他的皮膚變紅了一瞬,男子慘叫著,手槍脫手,正好落到了趕上來的白芷手中。她將手槍迅速扔到祖興手裡,後者用盡全力地用槍身砸了男人的腦袋一下,那個人隨即不省人事地側倒在地。
由於男子帶有無線電,後方的毒販很快就知道了他被襲擊的消息。現在祖興想要從樓道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白芷家步梯樓的二樓有一個向外凸出的平台,用來給一樓解鎖密碼門的人遮擋風雨。祖興先確保白芷安全進家后,火急火燎地跑到二樓樓道,正好看見衝上來的毒販們。他的隱身此時已經失效,那些人抬槍便射,幸好他閃躲夠快及時蹲下。祖興隨即給自己貼上了第二枚隱身術符,用低姿態翻過窗檯,跳到二樓的平台,順帶從懷中掏出白芷之前給自己的那個還沒用的、不知道名字的術符。
他將術符扔下,落到毒販扎堆的地面:「此地沉寂!」
密集編隊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地面上除了毒販頭目一人外,其餘頓時全部倒地。頭目驚訝地抬頭,想要找到攻擊的來源,卻什麼都看不見。他本能地再次對著窗檯開槍,槍聲震響了這幢樓所有樓道的聲控燈,但他還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反倒是大腿上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頭目回身,發現一個男性青年正將一柄血淋淋的匕首從後腿傷口中拔出。
見到頭目看過來,祖興當機立斷,用右手擊中他的前胸,頭目被極度的高溫燙得慘叫,後退倒地,前胸的衣服被燙出一個大洞,露出其中燒焦的皮膚。但是他訓練有素,反應飛快,頓時對著祖興的方向再來一槍,這一次祖興閃躲不及,被擊中了左小腿,他也倒地了。
由於此前的一番射擊打空了毒販頭目槍膛里的所有子彈,此時反倒是一段奇特的和平時間,受傷倒地的兩人反倒有一段交流時間。
「咳……你,並沒有多強。」毒販頭目聲音嘶啞地說道,「但是你的法術很厲害。有人告……訴你我們會來?」
「我自己推測的。」祖興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他拚命地握著匕首向毒販頭目那邊爬動,對方正在懷中摸索新的彈匣。
「那個小妞……可惜了,本來想玩玩再幹掉的,長得挺水靈。」這下頭目找到了新的彈匣,將它緩緩地推入手槍彈倉中,「X的……你龜兒子也是個會演的,張小子被你騙得團團轉。」
頭目拉開了保險,將槍口緩緩下挪,對準了祖興。
祖興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他此時還離頭目有一段距離,即使將匕首投擲出去,也快不過子彈。頭目只需要對他打空一個彈匣,神仙也難治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想找到自己能否有對策,解救自己的性命。
「操控溫度……」他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既然是操控溫度……祖興抬眼望向毒販頭目,或者是……他手中的槍——金屬不就是最好的傳導高溫的物質嗎……
祖興用盡全力,抬起右手,將熱量匯聚於毒販頭目拿著的那支金屬制握把手槍上。肉眼可見地,槍械的握把變得通紅,劇烈的高溫讓毒販頭目措手不及,他痛叫一聲,將手槍甩出老遠。
就是現在——祖興將匕首扔出,它筆直地刺入頭目的右臂,接連而來的鑽心劇痛使這個壯漢在下一刻暈厥過去,血流滿地。祖興不知為何想要抬頭,發現白芷家的燈依舊沒打開——他剛想轉動眼睛,就感覺自己被另一個人扶著起身,靠在她的身上。不用想,是白芷。
「我差點就要對他動手了。還好,你的法術練習得不錯。」白芷拿著一個不知哪找來的繃帶,正一圈又一圈地纏著祖興受傷的左腿,
「哈……如果你動手了,接下來我還得被捲入一場聖靈大戰。」祖興擦了擦頭上的汗,「法道部的底層幹部不認識你,對吧?」
「你看那個歐陽的反應不就明白了嗎……」白芷給繃帶打上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結,「沒關係,一會我把你送過去……不要說話了,槍傷很嚴重的。」
「九毫米子彈……疼是真的。」祖興抬頭望天,「老師,打電話報個警吧,把這些人帶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我打了。」白芷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警察面前,裝暈,別說話。我給你貼個安眠符咒。」
祖興剛想說什麼,就被一枚安眠符咒貼到了嘴上。他的意識頓時飛快逝去。
最後的一絲意識中,他聽見白芷小聲補充了一句:「以後不用叫我老師了,祖興,叫我白芷就好。」
此後,是一段恬靜的夢。
……
雷雨過後的晴天,清晨的陽光灑落,春熙路旁的小區里坐滿了曬太陽的老人們。往常他們會分散在院子的各個角落,打太極拳,打撲克,喝茶聊天……做什麼都有。可今天,所有人都聚在一處小院旁,指指點點,面露驚訝。直到小院的主人準備出來晨練,老人們才圍到他身旁。
「神了,老李,你家花我記得不是……」
「不是昨天才蔫蔫的嗎?」
「一天雨下下來,它怎麼比曬了太陽還猛?」
種月季的大爺不知所云,直到他順著老人們的指尖看去,才驚訝地張大了嘴,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小院里的月季枝上不知何時已然綴滿盛綻的花朵,淡橙色的瑪格麗特王妃攀滿拋物線狀的支架,白雅的加百列花瓣上裝點著晶瑩的露珠,杏粉色的海神王綻滿叢間,它們迎著朝陽,香氣四溢,盡顯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