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如其來的葬禮
微風推送著海水輕輕地拍打著新灣海灘,蔚藍的海水在陽光照shè下和白sè的海灘形成了賞心悅目的和諧。橘郡海邊山坡上的美麗安靜的爾灣校區更是把這種海天一sè的和諧變成了自然的完美風情畫。
毗鄰加州大學爾灣分校的一片高檔住宅區似乎也被打上了和諧的烙印,修葺整齊劃一的草坪和彎彎曲曲的石子路分隔了一棟棟duli別墅。jing致的別墅群彰顯了尊貴,幽靜的環境襯託了業主的品味。
在住宅區一個角落的獨棟別墅前停著的幾十輛轎車和身著清一sè的黑sè西服的男士和黑sè裙裝的女士讓這種幽靜變得更加濃重。人們在和煦的微風裡悄聲議論,他們似乎都有著期待。
這別墅前的一切都預示了這裡有葬禮的儀式。更表明了逝者身份的高貴。
因為黑sè紗簾隔絕了炫目陽光而變得有些yin暗的客廳里同樣聚集了竊竊私語的人,本來寬敞的客廳也因為這些客人顯得擁擠。這種擁擠也增加了這些客人越來越明顯的焦躁和不滿。
終於幾個客人向坐在窗旁沙發上閉目養神的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圍攏過去。「程老。是不是該出殯了。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事。夏董事長的葬禮時間早到了。來的不光是我們公司的人,很多各界的朋友都到了。您知道,美國人時間觀念很強,他們。。」一個中年人俯身在老人身邊輕聲耳語。他說了很多,但又很聰明地及時閉上了嘴。點到即止的效果達到就可以了。
程夢秋不情願地睜開了眼。他撐起身子向四周掃了一眼。在這顧盼之間他的眸子里的凌厲一閃即逝。他清楚地把周圍人明顯表露出的不耐收進眼中。「老了,不中用了,這麼一會兒就睡著了。」程夢秋一瞬間又恢復了老態,他喃喃的絮叨很好地掩飾了他的不悅。
「幾點了?」程夢秋半眯著眼。
「程老。11點了」一直侍立在一邊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及時回答。
「凱文呢?他還沒出來?叫他了嗎?」程夢秋依然眼皮不抬。
「進去幾次。少爺沒有反應。」管家恭敬回答。
程夢秋眉頭微蹙了一下。他睜開眼向著樓上的卧室方向瞥了一眼。
又看了看周圍,程夢秋沉吟了一會兒。
「這孩子,事情太突然了,大夥擔待一下吧,他畢竟是孩子。我去叫他,你們可以準備了。對了,窗帘拉開一些,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悶得感覺自己快見到上帝了。呵呵。」程夢秋最後竟露出了笑意。
隨著程夢秋慢慢走上樓梯,隨著陽光灑進客廳,客人們情緒一下子明朗起來。
程夢秋推開卧室的門,一股霉味鑽入心扉。他皺了皺眉,努力不去捏住鼻翼。由於厚厚的窗帘遮住了陽光,只有一盞檯燈的的光亮讓卧室里的視線很晦暗。程夢秋頓住腳步,他儘力睜了睜眼睛,以便讓自己的老花眼更快地適應這裡。
看清了握著床上中年婦人的手伏在床邊小憩的英俊小夥子,程夢秋的心抽動了一下。他實在不願打破這個溫馨的氣氛。可是床上那婦女臉上沒有一絲血sè的慘白提醒自己,自己必須狠下心分割這yin陽兩世的情緣。
「孩子。。。」程夢秋一邊輕撫著小夥子的濃密黑髮一邊斟酌著話語。「你媽媽已經走了。她去了另一個世界。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在這裡留戀,你應該像個男子漢一樣把她體面地送走,然後繼承她的事業,把她未竟的事業做好。起來,出去告訴所有人,你是你媽媽的驕傲。」程夢秋最後用力抓住了小夥子的肩頭。
小夥子慢慢抬起了頭,布滿紅絲的眼睛充滿著懇切。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程伯,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媽媽怎麼會突然就心梗了。怎麼事先一點沒有徵兆。媽媽才四十五,這個年紀的女xing不應該得這種病。你應該知道,你是她的叔叔,你一定知道。告訴我。」小夥子激動的攥住程夢秋的雙臂。
程夢秋疼得嘴角抽動了幾下。
「放開我,你想拆散了我這把老骨頭?我不是你手裡的橄欖球。。。」程夢秋皺著眉頭盯著小夥子。
小夥子一下子從懵懂中醒過來,他不好意思地擠出了一絲歉疚的笑意。
「你要得到的答案我無法告訴你,但約翰會告訴你。他是芙兒的律師,他有芙兒的遺囑,或許也有芙兒要告訴你的話。」程夢秋聳了聳肩,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對,我去找約翰。我要看遺囑。」小夥子轉身就拉開了急於離開的架勢。
「回來」程夢秋一聲斷喝讓小夥子的動作變成了定格。
「這就是你這麼多年學來的禮儀?放著外面這麼多人你自己去辦自己的事,放著你母親的葬禮不管去要遺囑。你忍心看著母親不能入土為安?你要告訴所有人什麼?告訴他們你關心自己的財產?告訴他們你母親的身後事根本不值一提?告訴他們你身為美國公民卻不懂得守時這個最基本的禮儀?我提醒你,約翰只有在葬禮后才會宣布遺囑,才會給你所有你母親保存在他那裡的所有文件。不要侮辱約翰的職業cāo守。如果你想早點知道一切,那就趕緊讓葬禮結束。你清醒點吧,小子。」程夢秋一口氣說完了要說的話,彷彿怕這個冒失的小子不聽完就做傻事似的。由於語氣急促,他最後竟不停喘息起來。
「對,謝謝你,程伯。我們立即開始葬禮。」小夥子瞬間恢復了生氣,他沖向了卧室的門,深呼吸一口氣,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然後下決心似的拉開了門。
陽光灑進了卧室。生命的氣息一下子注入了原本死氣沉沉的房間。床上那靜靜躺著的女xing軀體也顯得不再那麼僵硬生冷。陽光在她的臉龐上著上了淡淡的光暈。
程夢秋沒有離開房間,他站在床前端詳著這個已經逝去的女士。
「曉芙,孩子,你就這樣離開了?自從你來到這裡,我沒見到哪怕一天你是真正開心的。也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幫助你來到這裡,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的父母。我們一起出海捕魚的ri子雖然艱苦卓絕,可是我們開心快樂。我本以為你也是快樂的小女孩,可是我錯了,你一直在懲罰自己嗎?我竟沒有辦法幫你擺脫過去,我有罪呀。孩子,到了天堂里一定要快樂,拋棄掉你前世的一切,上帝保佑你,我們的孩子。。。」
程夢秋抬起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逝者的臉龐,他的渾濁的眼裡蓄滿了晶瑩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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