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6欲使徒
傑德一行人的搜索過程起初還算得上順利：在到達月隕山之後的第二天，他們就在山脈中找到了約瑟夫馬戲團留下的痕迹，然而這短暫地興奮很快就消散了，對方似乎有什麼偵查他們的手段，幾天的跟蹤和探查下來，對方十分明顯地在同他們兜圈子，他們的行蹤似乎完全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底下，有幾次甚至找到了對方剛剛離開不久的駐紮痕迹。然而無論如何追趕，對方都能先一步撤離。而無論是傑德的偵查手段還是加利斯多派出的斥候，都完全沒能找到對方偵查手段的一絲痕迹。
「可能是占卜一類的手段。」見多識廣的加利斯多皺著眉頭說到。
然而這樣涉及到如此多職業者，且其中還包含了不少三階職業者的占卜，能夠以如此頻率進行，某種意義上也是比較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在掏出了幾件低階的具有屏蔽命運之力的道具無果后，加利斯多也只能無奈地選擇了使用最笨的方法：不斷地持續跟蹤對方，以期轉機。
好在晨曦冒險團中的這群斥候確實技藝精湛，對對方留下的痕迹咬得一直非常緊，照這樣下去，追上約瑟夫等人大概也只是時間問題。
但眾人內心清楚，時間並不站在自己這邊。在自己等人窮追堵截，並且堵住了前往林頓鎮的道路的情況下，對方始終堅持在這裡輾轉騰挪，只能說明這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而那很大可能，就是傑德所說的引起煉金道具的集體損壞的根源了。
這幾天里，傑德雖然一直主要在同晨曦冒險團的成員打好關係，表面風輕雲淡，但其實內心卻一直火急火燎，最後，他還是主動找上了加利斯多。
「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確認他們的目的地的具體位置？」
「比較笨而且成本很大的方法。自從來到月隕山後，我身上的煉金設備的磨損速度快地幾乎要肉眼可見，即使不予使用，也會有較為輕微的磨損。」傑德點了點頭，回應到，「所以我想，那東西的影響力是同距離成正比的，或許可以將大量的煉金製品分散開來任其磨損，回收后依據其磨損程度，通過澤西演算法和別西卜公式，我大概......」
「別，別，具體的演算法公式什麼的不必介紹了，總之你能夠想辦法定位到那個位置，但是可能會造成大量煉金製品的損失？」加利斯多抬手做了個求饒的手勢，示意傑德停止進行智商上的霸凌行為。
「回收及時的話應該不會損失太多，而且我本人也能維修，成本應該還算湊合？我其實不太清楚這個.......」傑德有些不確定地道，他本人雖然在數學方面算是好手，但如果涉及到算賬就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了。他在這方面的意識大概就只有應該不多，估計夠用，可能不太夠這些模糊的完全不像是鍊金術士應該有的概念，記賬也往往就是扯過一頁紙寫上收入和支出，具體細節一概沒有。長大後接過小店賬務的莉莉婭差點被之前歷年的賬本氣暈過去，溫溫柔柔的小姑娘硬是生了哥哥三四天的悶氣。
加利斯多抬起頭和傑德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然後迅速意識到對方和自己一樣是這方面的白痴，於是這件事情的商議成員中又多出了艾斯特爾和莉莉婭兩位大管家。
「鍊金術士......不應該數字什麼的都很好嗎？」艾斯特爾小聲地問莉莉婭。
莉莉婭翻了個白眼，示意她也不太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了「你也不容易」的神色。
總之，在傑德提供具體操作和耗費，莉莉婭和艾斯特爾計算成本支出，加利斯多負責添茶倒水的分工合作之下，這項計劃的商議很快就得出了結果。
可行。而且由於傑德在過程中突發奇思妙想----他當場設計製作了一款極端簡陋，幾乎只是幾根金屬線圍繞起來的木頭小球一樣的煉金製品。這個小東西沒有任何作用，但確實擁有完整的煉金迴路，製作所需的材料極少，只需要一台小型的偵查單元的零件就可以組裝七八個這樣的小球，用來做實驗的消耗品再合適不過。這導致計劃的成本比預計的還要低。
這一方法可以說是立竿見影，很快，傑德就確定了目標地點的大致位置。在簡短的商議過後，眾人決定當即前往。
「話說，我其實之前就想要問了.......」更加精簡了的隊伍之中，傑德快步上前，走到了加利斯多身邊，「之前要進山的時候你就把大部分的團員都留在了鎮子上，現在又打發回去一批人，關於我們要面對的對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啊，確實。」加利斯多點了點頭，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周圍的冒險團成員也並無驚奇的神色，看起來應該是早就知道，「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那個叫約瑟夫的團長，可能是我和艾斯特爾的老熟人了。前些年我們還在瑪多維姆那邊冒險的時候和他打過交道，他那時候還叫做弗里克，黑醫弗里克。」
「黑醫？」
「啊，不是一般的那種醫生，他是個.......心理醫生，就是那種......」加利斯多有些踟躕，像是在糾結怎樣向傑德解釋這一在瑪多維姆新興的職業。
「啊，我大概知道這個，不用解釋。所以他的職業是和精神相關的嗎？」傑德擺了擺手。
「是的，準確說是情緒，我和艾斯特爾第一次遇到他時，他已經是三階的六欲使徒了，具體的能力體現為可以在簡單的暗示之後使人的某種情緒不受控制的爆發，而周圍人過於激動的情緒則會反過來為他提供力量，也算是一個使用魔法力量的近戰職業，所以我要先把實力不太夠的人都送回去，否則一旦開戰，他們可能會反而成為對方的幫凶。」
「聽起來像是心靈術士這個職業的變種.......」傑德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居然還有這樣有趣的職業嗎！」
「不過要小心些，按照艾斯特爾之前和他的遭遇，對方進階四階的可能性很高。」見傑德滿臉興奮的表情，加利斯多感到好笑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擔心。
傑德愣了愣，「四階？那我們這些人......」
「不用太擔心。」艾斯特爾過來拍了拍傑德的肩膀，「加利斯多的職業你應該也是聽說過的吧？太陽騎士可以說是這種操縱人精神情感的職業的剋星了。弗里克自身作戰能力並不突出，就算到達四階，單純依靠未能強化的肉身相搏可能連一些比較強力的三階都比不過，我們到時候注意保持距離，不要被他的能力影響到就行了。」
「是啊！」旁邊的冒險者笑著附和道，「團長的太陽騎士就是他們這種鬼鬼祟祟的傢伙的親爹，再來幾個都不夠團長一個人打的！」
傑德也跟著笑了起來，然而當大家繼續埋頭前進時，他卻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性格中本能的謹慎讓他有些隱約的擔憂，但大家都這麼說，應該沒有問題吧？
搖了搖頭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傑德與其他人一同繼續向目標地點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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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隕山脈的一處不起眼的山洞口。
身著紫色長裙的女人久違地從山洞中走出，刺眼的陽光讓她輕輕地眯起了眼睛，這反而為她平添了一絲魅惑的風情。
短暫的適應了陽光之後，梅琳達睜開了眼睛，紫羅蘭色的瞳孔緩緩掃視過眼前的樹林，在她的視野之中，原本鮮艷的世界褪去了原有的顏色，無論是翠綠的樹林，還是蔚藍的天空，一切都像是被打開了色彩的泄洪口，在轉瞬之間便變為了黑白色的景象。而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樹林之中，一道道如同揚起的絲綢一般的彩色光帶也展露出來。
「啊呀，快過來了？」梅琳達伸出手輕輕遮住嘴唇，像是在為此而感到驚訝，但語氣卻滿是戲謔。
與加利斯多所想象的情況不同，約瑟夫馬戲團並非依靠梅琳達的占卜能力來獲知他們的動向，梅琳達是沒辦法支持如此頻率的卜算的。
真正讓加利斯多等人暴露的，正是如今飄揚在樹林上空的彩色飄帶----來自於約瑟夫進階為四階的情感主教所獲得的的能力：他可以看到，也能夠短暫給予他人看到別人情緒飄帶的能力。在這種能力的幫助下，加利斯多等人的探尋事實上對於約瑟夫等人來說幾乎完全是透明的，他們從進入這座月隕山開始，就完全暴露在了約瑟夫的眼下，斥候們所發現的痕迹不過是一群非核心的團員在帶著他們轉圈圈罷了。想要真正抓住約瑟夫，一直就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直奔約瑟夫.梅琳達等人所盤桓的山洞，為了能順利地拿到那個東西，他們避無可避。
梅琳達抬起手放在眉前，擋住了有些刺眼的陽光，她又入神地看了一會兒在空中搖曳扭動的飄帶，黑白的太陽下十數根紐帶展現出溫暖奪目的橙光。
「真好啊，相信著隊友也相信著自己，這真是我們這些見不得人的傢伙永遠得不到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