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返回與百年前的人造邪神計劃

夜之城、D區的小巷子里。

世界在眼前變得清晰。

褪色腐爛脫落的牆皮被車窗所取代，腳下踩著的不再是結實的石板，而是油門的踏板。

杜維強行睜開第三隻眼睛。

試圖觀察自己是如何被拉回這個世界的。

但，第三隻眼睛剛剛睜開，朦朧的氤氳世界就拉開了帷幕。

那一瞬間的功夫。

根本不給杜維反應的時間。

「真是可惜了。」

杜維有些無奈，自打知道那個叫地球的病變世界，有著其他和自己一樣的無影人的時候，他就有種強烈的危機感。

因為……

他的確是融入了那個世界，成了一名「地球」土著。

但其他人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尤其是昂撒眾合國的白人，這些人向來奉行利益至上，說不準就有個球奸暴露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秘密。

到那時候，會不會有人突然響起，曾經有個「土著」被懷疑是無影人呢？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一樣，都是同時進入那個世界，然後在同一時刻一起被拉回來。」

杜維說著，看向了車外。

現在是傍晚時分，夜幕已經降臨。

和先前不同，先前他回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是在天亮的那一刻，現在則因為異潮夜的原因，好像出現了某種變化，不僅在那個世界待的時間更久，連回來的時間也變了。

突然……

杜維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挑了挑眉，心中暗忖道：「會不會，我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也會更久一點呢？」

他在那個世界待的時間不算短。

從白天到黑夜，再到整個白天。

算起來有36個小時。

如果猜想是對的，那麼36個小時后，杜維就會重新回到進入那個世界。

從置物箱里拿出車鑰匙。

啟動車輛以後，又將早就關機的手機開機。

一條條簡訊，以及一個個未接通的電話，就彈了出來。

……

十幾分鐘后。

一輛復古版的斯巴魯翼豹停在了陽光私立精神病醫院門口。

杜維剛下車，迎面一個護士便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杜維醫生，你去哪了？怎麼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都打不通。」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關機了，023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一直在發瘋，大喊大叫說你騙他。」

「都說了什麼？」

杜維皺了皺眉，王格該不會發現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夢了吧？

護士無奈的說：「什麼都說，還說你有膽子騙他，怎麼沒膽子出來見他，龜縮在夢裡算什麼男人……」

杜維鬆了口氣：「他還說了些別的什麼嗎？」

護士想了想道：「昨天都是在罵你，打了幾針鎮定劑就安靜了，但是一醒來就繼續罵，今天早上又跟人格分裂一樣，說他不原諒你了，讓你出來跟他道歉，這樣他還願意和你一起建立地上哥譚。」

「杜維醫生，哥譚是什麼？」

護士很好奇，聽起來這個哥譚好像奇奇怪怪的。

杜維隨口道：「就是烏托邦的意思，一種對美好環境的描述，好了，帶我去見他吧。」

作為一個「地球人」，他怎麼可能知道什麼叫哥譚。

還不是從王格那裡聽來的。

……

特殊病房內。

戴著特製口罩，身體被五花大綁固定在床上的王格，現在心情非常憤怒。

他惡狠狠的瞪著正給自己解開口罩的杜維。

剛能說話，上來就是一句：「兄弟，你這事辦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杜維一邊給他鬆綁，一邊說道：「我很抱歉。」

「道歉？」

王格冷笑不止：「老子要的是道歉嗎？老子要的是一個態度，你他媽的跟我玩這一套是吧？我把你當兄弟，還把我爸的人皮給了你一部分，結果你是怎麼對我的？」

「你不會以為，我爸的人皮沒有告訴我，你他媽離我有六七千公里遠吧？」

「我尋思你上次怎麼突然問我那些俄文是啥呢，合著你還是個在莫斯科的華僑啊，怎麼樣，被老子戳穿謊言的感覺爽不爽？」

聽到這話。

杜維便知道該怎麼應付王格了。

他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實際上，我也是從叔叔的人皮上知道，我是在莫斯科的，但我知道以你現在的心情，肯定不會輕易相信我，可這的確就是事實。」

實際上，他也沒說謊。

王格吐了口唾沫，得到解放的四肢活動了一下，冷哼道：「你的話，我現在一個字都不信。」

杜維點頭道：「能理解。」

王格有些火了：「哥們，我在你夢裡喊了你一天一夜，你就這個態度？」

杜維兩手一攤道：「不然呢？」

王格一臉崩潰的道：「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比如說你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杜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因為異潮夜到來了，我不敢睡的太死。」

「異潮夜？」

王格楞了下，皺眉道：「異潮夜又來了嗎？我好像沒和你說過異潮夜的事吧，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突然，王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盯著杜維，激動的道：「你遇到了其他的倖存者？」

「是的……」

杜維沉聲道：「而且，我還來到了一座叫斯克林的倖存者城市，見到了那裡的主人，一名女性監管者。」

說到這的時候。

杜維一直在打量著王格的神色。

他隱約覺得，這個太久沒和活人接觸過，一直待在地底的人很難控制，如果對自己產生的作用，大過留著他的風險，那麼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處理掉他在這個世界的錨點。

王格不知道，眼前和自己約定建立地上哥譚的好哥們，其實正準備處理掉自己的錨點。

他喃喃自語道：「斯克林，監管者……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這樣了嗎？連城市都出現了。」

過了好一會兒功夫。

王格才回過神，帶著憧憬的目光問杜維：「斯克林有多少倖存者？」

杜維皺眉，想了想說道：「有兩萬人左右，不過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王格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杜維平靜道：「因為在你我這樣的眷屬者眼裡，他們只是耗材，在我到那裡的時候，那裡修建了三道圍牆，將整個斯克林劃分為三環，耗材們居住在外環，每當白天到來，便會前往二環的種植區勞作，供養那些真正的人。」

「一塊麵包，就能換一條人命。」

「這不就是畜生嗎？」

王格憤怒的道：「這不就是畜生嗎？」

杜維贊同的說：「的確如此，因為連他們自己都這麼認為，所以，一直待在地底的你，還想去建立一座這樣的庇護所嗎？」

王格臉色難看的說：「我只是想完成我父輩們沒有完成的事。」

「很好！」

杜維敲了敲桌子，對王格道：「說到你的父親，我想問你，你的父親真的只是一名眷屬者嗎？」

王格皺眉問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杜維冷笑道：「因為我遇到了一個恐怖的怪物，聽人說，每當異潮夜到來，它就會隨之出現，充當趕潮人的角色，它被稱作十二門徒，它的全身被褐色的麻布覆蓋，裡面是被扒下皮膚的血肉之軀。」

「我用盡了一切手段，都對它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不是你父親的人皮突然冒了出來，我現在已經被那個怪物給宰了。」

「哦，對了，你父親的人皮告訴我，那個怪物，叫做人造邪神，編號K-18。」

「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呢？」

說到這。

杜維伸出手，拿出了一張光滑整潔的人皮。

先前，這張人皮上滿是裂紋，都快要碎掉了。

但現在卻彷彿被激活了一樣，不僅煥發了生機，還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生長。

此時，人皮上，一行行文字浮現了出來。

王格只看了一眼，便語氣複雜的說道：「一百多年前的人造邪神計劃，原來……我看到的那些文檔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