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登門
「森哥,打聽到了,就是前面那家,25號。」烏恩一路小跑過來,略微有些氣喘的彙報道。
「嗯,把禮物拎上。」
第一次登門拜訪,禮數要周全,哪怕是一些不怎麼值錢的小禮物,該帶還是要帶上的。
免得被人瞧不起。
摁響了門鈴兒。
「來了,來了……」一個四五歲的老女人穿著灰色的褂子,一路小跑過來。
看到大門外兩個陌生的面孔,女子有些猶疑,詢問一聲:「先生,請問您找誰?」
「請問白泰來先生是住在這裡嗎?」
「你找我們家老爺什麼事兒?」女子一臉警惕的看向周森,都讓他產生一絲懷疑,自己像壞人嗎?
「我叫周森,是白老先生的合作的客戶,今天特意來拜訪一下的。」周瑟簡單介紹一下,他怕自己介紹說自己是警察廳特務科的,白泰來會拒而不見。
「您稍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下?」
「好的。」周森微微一點頭。
「周森,我不記得我合作的客戶當中有這麼一個人?」白泰來剛從公司回來沒多久,正在客廳內休息,如今女兒不在身邊,家裡就他跟妻子,還有一個傭人和司機。
他也就是小有資產,在冰城算不上大富大貴。
「人家都拜訪了,你見一下又何妨?」妻子在一旁聽了,直接來了一句。
「幾個人?」
「一個,不過好像開車來的,有一個司機。」
能開得起汽車的,在冰城那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既然是客戶,白泰來也不想怠慢了,連忙起身站起來:「去大門,我親自迎接一下。」
大門打開,周森在那女傭引路之下,走進了院子,正好看到白泰來迎了上來。
白泰來也是生意場上的人,第一眼見到周森便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間也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的。
「白老闆。」周森拱手一抱拳,「不請自來,冒昧了。」
「周先生客氣了,快裡面請。」白泰來恍忽了一下,馬上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周森拎著兩盒禮物走進了客廳。
「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
「周先生太客氣了。」白泰來的眼力一看就知道,尋常的拜訪的小禮品,無非是一些吃的小零食,客氣一番,雙手接下來,讓傭人拿了去。
「周先生,恕白某人無禮,您是?」
「白老闆沒見過,有此一問,理屬當然,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森,在警察廳任職。」
「周森,警察廳……」白泰來自言自語一聲,腦中瞬間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眼熟了,這警察廳叫周森的年輕人,不就是跟他有些沾親帶故的那凝香館老闆白玉嵐的小丈夫嗎?
….今天怎麼這尊「佛」來自己家裡了,這白玉嵐自從再嫁這位之後,才命運大改變,關了原來的風月生意,改開了茶樓,投資了戲曲舞台,投資酒庄,做餐飲,那是搞的風生水起。
傳說,都是白玉嵐改嫁后,命也給改了,這小丈夫就是她命里的貴人。
這兩天還聽說白玉嵐給這小丈夫生了一對龍鳳胎,那真是人生贏家了。
白泰來接觸的層次有限,而且他也不過是有些資產的小商人,消息渠道有限。
自然不知道白玉嵐是如何突然翻身的,當然,也可以這麼理解,白玉嵐確實再嫁周森后,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跟周森在一起,確實改命了,這也是事實。
「周警官,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白泰來連忙起身站起來,給周森賠罪。
「哎,白老闆別這樣,一筆寫不出兩個白字,你跟我太太是同宗,咱們也就算了半個同宗了,就沒有必要那麼客氣了。」跟著一起起身回禮道。
「周警官,您今天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不要叫周警官,叫小周就可以了,太生分了。」周森呵呵一笑搖手道。
「不敢,不敢。」
周森也不與他繼續歉讓了,兩人坐下,繼續道:「我今天來,有兩件事,這第一件事是跟我自己有關,那就是下月初六,我那一對龍鳳胎辦滿月酒,請白老闆和太太到時候一起賞光。」
說完,周森把請柬取了出來,雙手遞了過去。
白泰來也是一驚,隨後激動的伸手把請柬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合起來忙道:「感謝周警官相邀,白某人到時候一定準時到。」
「謝謝。」周森感謝一聲,接著又說道,「這第二件事跟我手裡正在調查的一件桉子有關,而這件桉子跟令愛也有些關係。」
「周警官,我們家妍兒離開冰城去外地上學大半年了,這怎麼還跟桉子有關?」白泰來一聽,就有些急了。
「就是半年前的桉子,現在轉到我的手上了。」周森說道。
「那,那個桉子不是跟我們家妍兒沒有關係嗎,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呢?」白泰來問道。
「白老闆,別緊張,我只是說桉子,沒說令千金就牽扯進桉子。」周森解釋道,「這個桉子到了我手裡,我怎麼也要了解一些情況,並無其他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周警官,你這真是嚇我一跳。」白泰來撫著胸口說道。
周森笑了笑,繼續開口道:「有一個消息,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令千金的前男友,溫霖自殺了。」
「什麼……」白泰來大吃一驚。
周森仔細觀察了,白泰來聽到這個消息,做出的反應和臉色的表情應該不似偽裝,那是一種下意識的,不經過思考的。
「溫霖的死沒什麼問題,但是他的自殺可能更令愛有一點兒關係。」周森繼續說道。
….「他都自殺了,怎麼跟我女兒有關係?」
「溫霖在桉發前跟令千金是男女朋友關係,聽說,你們兩家人還換過貼了,認可了這門親事,對嗎?」
「是合過八字,但是親事沒定,畢竟那個時候兩個孩子還在上學,原本是打算等她們畢業后把事情定下來的,誰想會出這樣的事情。」白泰來解釋道。
「溫霖出事兒,連累了令千金也差一點兒遭到牢獄之災,後來,令千金是出來了,可溫霖被關進了矯正院,矯正院不同監獄,倘若表現好,真心悔過的話,是可以恢復自由的,但你們似乎等不了他出來,就著急跟他劃清了界限,跟溫家退了親,是不是?」
「是,溫霖都那樣了,我總不能讓我女兒繼續等他吧,何況,若不是他,我女兒也不會進去遭那種折磨,做父母的當然不能看著了,我就做主,把這門親事徹底做了個了斷。」
「令愛同意了嗎?」
「她當然不同意,我也理解,年輕人嘛,一時腦熱,為了理想,為了愛情,哪裡會顧得了那麼多,所以,我自然不能由著她性子來了。」白泰來說道。
「你就沒想過,溫霖會因為令愛的退親而受刺激,繼而精神失常?」周森問道。
「這個我怎麼知道,再說了,這點兒打擊就精神失常了,他也未免太脆弱了吧?」
「但是,現在經過我的調查,溫霖在矯正院精神失常跟令愛退親有關係,還有,他的自殺更是跟令愛移情別戀,跟別人訂婚有關。」周森道,「心灰意冷之下,他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來給人生和這段感情畫一個句號。」
「這,這不可能吧,妍兒出來后,我就托關係把人送去了上海,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在上海談了一個男朋友,但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吧?」白泰來驚訝的說話都結巴了。
「白老闆,你確定令愛沒有背著你私定終身?」
「這丫頭性子溫和,平時連踩死螞蟻都不敢,哪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不可能,何況她都告訴我們談了一個男朋友,那也就不存在什麼私定終身了?」
「這麼說也有些道理,但是,令愛談了男朋友這事兒,除了你們夫妻倆,還有誰知道?」周森問道。
「這個……」
「怎麼,除了你們夫妻倆,還有外人知道這件事?」周森並未感到驚訝,如果吧白泰來只說她們夫妻倆知道這件事,反倒會令他感到驚訝了。
「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什麼朋友?」周森好奇的問道,「能跟我說一說嗎?」
「其實也不算是我的朋友,是我太太的朋友,他叫鄭楠,是一個裁縫……」
周森聽到白泰來提到「鄭楠」這個名字,他內心是很吃驚的,但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洪良輝提到了鄭楠,而白泰來也提到了鄭楠,當然,溫霖帶白妍去過鄭楠的「老奉天裁縫鋪」,很難說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但是兩個人都提到鄭楠,這個鄭楠還知道白妍在上海談了男朋友這事兒。
這裡面就有些不同尋常的聯繫了。
他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人家這麼隱秘的家事兒?
「您太太跟這個鄭楠什麼關係?」
「她是我太太的表弟,兩年前從奉天過來的,在水道街上開了一家裁縫鋪,他那個手藝是真不錯,若不是人太年輕了,沒什麼名氣,這生意比現在要好得多了。」
「這個鄭楠跟你們家來往嗎?」
「來也,我太太喜歡旗袍,當然,除了旗袍之外,家裡的衣裳也差不多都是他給做的,我也在他那裡做了幾件衣服,確實不錯,也給他介紹了一些生意。」白泰來說道。
「令愛南下上海也跟他有關嗎?」周森忽然拋出一個問題。
「是他建議的,我們兩個就這麼一個女兒,實在不願意讓她一個人離我們而去,而且還是去那麼遠的地方,但是,我們也害怕,這個桉子牽涉到『反滿抗日』,這萬一再被人翻出來……」白泰來尷尬的解釋道。
「你們就聽從了鄭楠的建議,將白妍送去了上海,可你們就這樣放心的把女兒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放心也沒辦法,把她留在家裡,她不吃不喝的,半個月就瘦了十斤,再這樣下去,我們夫妻倆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白泰來嘆了一口氣道。
周森表示能理解,這個時候,能有個解決的辦法,那就跟抓了救命稻草差不多。
只要人活著,暫時的分離總比永久分離強得多。
「你們在上海有關係嗎,怎麼想到把女兒送去那麼遠的地方?」周森問道。
「我的公司是做貿易的,像白糖之類的貨物都是從南邊那邊過來的,上海是中轉站,我在那邊有認識的生意夥伴兒,我想把妍兒送的遠一點兒,上海又是國際大都市,那邊的繁華興許可以她忘記這裡的一切,如果不是這裡的生意走不開,我都想帶著我太太一起過去了。」白泰來說道。
雖然白泰來解釋的沒什麼問題,但周森還是感覺到他話里有些言不由衷。
他可以留下來照顧生意,但妻子可以陪女兒過去呀,就一個寶貝女兒,怎麼捨得她一個人前往一個這麼遠的陌生城市生活,萬一出事兒,他們想看一眼都來不及。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確實無法前往,但一個年輕的女孩,離家那麼遠,作為父母,絕不會那麼放心的。
白泰來不是他的犯人,有些問題不能用審犯人的語氣去詢問,而且這是第一次見面,人家不願意多說,有防備之心,這是很正常的。
「下個月初六,還請白老闆和太太準時出席我兩個孩子的滿月酒。」周森起身告辭道。
「一定,一定。」白泰來連忙說道,人家都親自送請帖來了,他不去怕是不給面子,不但要去,還要送上一份大禮才行。
這個禮怎麼送,白泰來還有些為難呢。
……
「泰來,這姓周的到底來做什麼?」白泰來樓下見客,他妻子很識相的上樓去了,等到周森離開后,她才從樓上下來。
白泰來將請柬交給妻子,然後將周森來的目的跟妻子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啊,怎麼還扯上妍兒了呢?」白太太眼睛里滿是擔憂。
「我猜,他送請柬只是附帶的,甚至可能就沒有打算邀請我參加,為了妍兒的桉子來才是真正的目的。」白泰來嘆了一口氣道。
「這桉子都過去大半年了,不是說結桉了嗎?」白太太憂慮重重的問道。
「誰知道呢,現在不知道這個周森是什麼意思,聽著不像是有惡意,就怕他有其他目的?」白泰來道。
「他不會是看上咱家的公司了吧?」白太太掩嘴說道。
白泰來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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