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狩獵（一）

特持來後半個月。

具體時間是在特持從兩個星期中的沉睡醒來的第二天早上。

特持靠著山洞的牆坐在地板上，在不久之前，他剛剛醒來。雖然一般人只會覺得那是張平靜地臉，但實際上，現在他臉上充滿了疑惑，神情足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

因為太不知所以，因此沒有表情。

疑惑的心情使他下意識問道：

「……那個是什麼？」

他向麥林問到，他們二人昨天才剛剛認識。

麥林用很符合他長相的聲音說道：

「這個？這只是個普通的蘋果。」

「不是，是剛剛憑空變出水給我喝的東西。」

陰沉出現於麥林的臉上，這讓他本就很恐怕的臉看上去更加像是野獸。

「難以置信，你居然沒有【魔法】的概念。」

「什麼……？」

「魔法是一種技術，消耗蘊含在我們周圍的的【魔力】來實現。大部分人都會魔法，因為很重要。」

「沒有魔法的概念，說明你失憶前沒有見過魔法。」

「啊……？」

看著這充滿疑惑的表情，麥林嘆了口氣，說道：

「到這裡和下面該說的一些都是常識部分……」

於是麥林開始講解起來，接下來他說的話，一定比他過去三十年所說的話加起來還多。

「……從頭開始講吧。」

麥林以沉重的語氣，眼睛半睜半眯地看著特持，緩慢地說著。

現在的魔法大多都可以分為【基礎魔法】，【固有魔法】，【二階魔法】，【禁止魔法】。

基礎魔法就是全人類中大多數人可以使用的魔法。固有魔法就是字面意思，某個人所固有的魔法，與這個人綁定的魔法。

至於自己的固有魔法是什麼，決定其因素很複雜。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固有魔法，每生下一個人，世界就會多出一種固有魔法。

然而實際上，固有魔法並不是只有那個人專屬的，只要有【那個魔法是我的】的意識，固有魔法就可以被學會並使用。

固有魔法被廣泛使用之後就會變成基礎魔法，現在的基礎魔法都是固有魔法變化而來的。二者沒有劃分絕對的界限。

就像是只會按照書上內容照著念的老師一樣，麥林滔滔不絕，平淡地講著有關魔法的一切。

能講到這種程度並不是因為他的記憶力超凡，更不是因為他的智慧，只是，對他來說，有些東西是忘不掉的……

對於一般人來說，能總結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這其中還混雜著許多麥林自己的經驗，內容已經很完整了。

然而即使是這樣，其中也有幾個無法避免的錯誤。

麥林接著講著。

「隨後是二階魔法……」

二階魔法指的是，固有魔法被原初使用者使用時狀態下的固有魔法。

原使用者畢竟是魔法的開發者，能夠更加熟練地，有效地利用他的固有魔法。為了區別這種現象，提出了二階魔法的概念。

「如果是在別的情況下，我來教導別人的話，大概是不會告訴你這個東西吧。」

「什麼意思？」

「因為正是二階魔法所展現出來的差距，讓大部分人產生【那個魔法是我的】這一意識更難了。」

「但對你不用保留，因為你基本和魔法無緣。」

「……」

看著特持的表情，想當然也是，這種疑惑的表情也是當然，

他繼續講著。

和即使不知道【菜刀】的概念也能傷害他人不一樣。在使用魔法之前必須要對魔法有概念。

換而言之，如果沒有魔法的概念，那就不可能使用得了魔法。所以你至出生為止還從未使用過魔法。

在這個魔力稀薄的島上，如果沒在外面用過足過多的魔法，那就永遠不可能學會魔法。

「這也是不管怎樣強大的魔物，只要在這個島出生就註定不會使用魔法的原因。」

「……只有麥林會使用魔法嗎……」

「是的。」

「所以我是最強的。」

#

特持來后七年。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

大雨磅礴。

豆般大的雨點怒沖大地，好比雨神發怒。光是豆雨沖在大地上發出的聲音，都足以讓一般的魔物退回洞穴中了。

不過，對於他來說，遠不及他過去所經歷。就好像是沒事一樣，龍行走於踏往山洞的路上。

真正讓他感到痛苦，還在進去到洞穴之後……

大概是在龍快要洞口時，一個人形的陰影出現在麥林的眼中。隨著麥林進入山洞，陰影不再是陰影，一名智人出現於他的眼中。

在此之前，看見麥林回來的特持，停止了用手比劃星座的動作。

「……」

雨聲噪雜。

「……」

飢餓的麥林沒有停頓，接著走向洞穴的更深處，並且從鼻子「哼」了一聲，然而這二人之間唯一發出的聲音，也馬上就被雨聲所覆蓋。

特持無神的目光繼續默默地看向外面的天空與這傾盆而出的大雨，這場大雨已經下了五天。

足以讓小鹿溺死的水位線將山腳口的灌木叢甚至是高大的樹木沖爛。好在山洞口前就是下坡路，雨水漫不上來，只是這幾天不能自由外出了。

即使是島上土生土長的魔物也會被盡數趕回洞穴，生活了七年的智人也無法適應，不管怎麼說這次暴雨都太過於猛烈了。

下一次放晴應該要等到一段時間了，本來應該如此的，但今天晚上說不定就會停吧。

麥林邁著沉重（只是單純比較重）的步伐走到自己平時睡覺的地方。

躺在地板上，看著在山洞口不知為何望著外面的特持，麥林嘆了口氣。

（嗯，真是頭疼，特持現在完全不跟我說話。）

這麼想著，龍閉上雙眼。

（好睏……）

隨之，迅速進入了夢鄉。

夢鄉中龍感覺好像在一大堆渾濁的水中，但是沒有感受到到浮力或者重力。只是單純地存在於那。

不經意俯視望去，一隻長著巨大翅膀與藍色鱗片的巨大生物靜躺在的水底。

它蜷縮著一圈又一圈，不管過了多久，那個巨物都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是在「睡覺」一樣。

「嗯？」

霎那間，渾濁的水體變澄澈了，四周也變得明亮起來。

龍抬首尋覓著光源，一個球狀的發光物體出現在它的視野中。

那個光源不斷下沉不斷下沉，最後下沉到巨大生物的邊上。

自球狀發光物體中伸出一隻小手，撫摸著巨物的身體。

不過自出現於視野開始，巨物就一動不動，到剛剛也是如此。

突然四周變得刺眼起來，向水面上望去，巨龍發現水面上又出現了許多大小各異的光球。

他們發出的光照越來越亮，以至於龍無法再張開雙眼。被強光照痛的巨龍閉上了雙眼。

「哈…哈…」

龍猛地睜開雙眼來。

（意義不明的夢……）

四周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而特持則在不遠處睡死了。

與可以摘果子吃的特持不同，實際上由於每當雨季來臨時，極其害怕閃電的魔物們都會躲起來這一原因，龍已經七天沒有吃過飯了。

肚子發出一聲飢餓的叫聲，已經難以忍耐，即使是要在自己不適應的情況去狩獵，麥林也做好了決定。

烏雲已經散去許多，雨已經退下來，只是綿綿細雨的程度。

沒有雷聲，飢餓的魔物應該會出來覓食才對，這些魔物必定將帶著飢餓死去。

這樣考慮著，略帶困意的龍踏入了綿綿細雨之中———

黑夜漆漆，只有一半的月亮高掛於空中，時不時可以聽到貓鳥那刺耳的叫聲，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音。

大概二小時之後，龍恰好路過一個可以看到有點令它懷念的地方。

「這裡是……」

龍目前所在地是半山腰的一個小平地上，面對這個生活了不知多久的地方，不禁想起了往事……

並沒有，他不是對什麼都能回想往事的傢伙，不過，自己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十年，令其比較難忘的記憶還是有的。

那是關於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的記憶。

當時龍受傷了，受傷的原因麥林已經忘記了，只是感覺大概是因為巨蛇或者卓柏卡布拉。

為了養傷，而特意到這個一般魔物到不了的懸崖峭壁上，那時候麥林才剛到這個島上。

然後接著的記憶便是決定離開時的記憶，那時不管是搬家的計劃還是實力都已經具備，只是那時龍已經十分嗜睡，由於太懶了而擱置了那個計劃。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記憶在他腦中印象挺深的。

隨後，便沒有了，沒有什麼別的記憶湧上來，只不過是住了十年而已。

當龍邊走邊回憶往事的時候，他的鼻子聞到了些讓其感到不適的味。

對龍自己來說倒是令其開心的氣味就是了，本應該如此的。

龍的臉充滿了不靈活的肌肉，實在是做不出什麼有意思的表情，不過了解龍這種生物的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龍的表情發生了多少沒有發生變化。

那是一股很重的腥味，小雨無法將這股味道驅散。

這種味道龍早便聞過許多次，這是血的氣味，有血就說明有受傷的野獸或者是屍體。

其中還混雜了另一種氣味，也是腥味。

這種腥味很刺鼻，味道很濃郁，明顯不是血腥味。

（……什麼東西？）

「嗯......」

龍想起來了，這種噁心的腥味自己以前有段很長的時間經常可以聞到。

這是毒液的氣味，大量毒液堆積而成，發出了令麥林感到不快的氣味。只有巨蛇可以分泌這麼大量的毒液，危險的魔物。

不過對於麥林來說......

（嗯，不錯。）

也許是巨蛇在狩獵獵物吧，也可能是巨蛇之間在爭鬥求偶權吧，不管怎麼樣，體力下降的巨蛇都方便於龍。

（居然回來了嗎。）

麥林向著腥味傳來的地方趕去，他上次於巨蛇見面已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了他回憶著巨蛇怎麼樣的魔物。

巨蛇是比較特殊的魔物，大部分魔物都與其對應的動物有著相似的習性。

巨蛇卻有著不分四季群居並且在群落中選出一個最強的巨蛇作為妓美的特點。

巨蛇還有著「遷移」的習性，當然，其實麥林並沒有遷移的概念，在此用遷移描述巨蛇的行為也是不合理的，它們「遷移」的實質不過是從一個地區轉移到另一個地區。

島上也沒有可以限制它們的魔物，強大的它們最終會吞噬一切。每當食物的數量開始不足時，它們便會移動到另一個地方繼續著狩獵生活。

二十年前，它們從小島的北端轉移到南端，而經過了二十多年，既如今，它們再次從小島的南端轉移到麥林與特持所在的小島北端。

在今天，回來的它們和麥林即將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