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1次變化（二）

特持來后一年。

一個劍士漫步於森林之中。

他衣衫襤褸，倒不如全身上下就只穿了草葉做的短褲與獸皮製作的衣服。

十二歲的特持踏著慢悠悠的腳步，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毫無猶豫地走著，看上去就像是毫無目的地在漫步著。

不過實際上，特持正在尋找什麼。他的右手拿著一把板手劍，這是麥林給他的。

突然，草叢中穿來了什麼聲響，帶著一絲疲憊與困意的特持回頭看去，那是一隻安德爾。

它的身高在五米左右，口中留下貪婪的口水，十二隻眼睛齊齊地盯著特持。

特持壓低重心，將劍舉到身前，目光與它們交視。特持不喜歡被敵人搶佔先機，然而這次還是后發制人比較好。

特持保持著姿勢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攻擊。沒過多久，安德爾與特持的距離已經拉近至可以相互攻擊了。

「嗚！」，隨著這聲傳出，安德爾想要砸向特持的手分成了兩半……並沒有，戰況改變了，一隻巨大的手掌壓在那隻安德爾身上。

一個身披藍色磷片的巨獸突然出現了。

他混黑而犀利的目光盯著角狼......也並沒有，麥林只是用著極其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安德爾。

「……」

隨後，麥林挪開他的手掌，將壓在下面的安德爾放開。

安德爾緩緩起身，目光始終注視著麥林，在拉開一定距離之後，安德爾逃去。

特持的疲憊眼睛眯地看起來就像是要閉上一樣，可以明顯看出他的眼睛現在睜得一大一小，看到麥林，他面露微笑。

「得救了，謝謝。」

麥林轉過身來，俯視著特持，看了幾眼特持與他手上的刀，他說道：

「……難以置信，我剛剛救下的居然是那隻安德爾的命。」

「你現在應該只有十二歲左右，拿起劍的時間也不過四年。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一定作出了不少努力吧，特持。」

聽了這話，特持捧讀道：

「誒？這很厲害嗎？」

麥林接著平淡地說著。

「排除那些名傳千年和有名的大將軍，在相同的情況下，能做到這種地步的智人，應該找不出幾個。」

（畢竟我前世就是靠這個活著的。）

裝作很驚訝的樣子，特持說道：

「誒？居然這麼厲害嘛？！」

「嗯，你以後外出已經不需要我跟著了，有這個實力的話。」

「要是被圍攻了要怎麼辦？」

「你有專門對付被圍攻時的戰術吧，就像剛剛那樣。」

很明顯，這指的不是剛剛的安德爾，而是另一場戰鬥。

「……啊……你在說什麼？」

當然，他知道麥林說是是什麼，特持的頭沒有動，但他的目珠已經偷偷轉向了麥林，注視著麥林的每一個反應。

「裝作不知道？」

「居然被看到了嗎……」

「原來你不想我看到。」

那是距這裡大約一百米的地方，某些鳥類正在向那裡聚集著……一群角狼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其中有幾隻舌頭還吐了出來。

四周只能聽見鳥類的鳴叫聲。

大多是身上都有著一個巨大的刀痕，有些則是四肢以極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

有一個是頭飛離了身體，大概是被砍掉頭的瞬間頭顱飛到天上之後再落到地上吧，通過飛濺的血液還能看到頭顱的軌跡。

當麥林到場時，還有一隻在抽搐，但過了一會也同它的同伴一樣失去了呼吸。

特持的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他的右手上的兇器還在向地上滴血。

「你有什麼目的，你最近一直這樣。」

「各種目的都有。」

「這樣啊。」

麥林聽到這個回答，他轉身離去。

「你來到這裡不是為了阻止我嗎？」

麥林停下腳步，思索了一會，背對著特持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你是覺得我會因為你做了這種事情而生氣，怪不得要瞞著我。」

「我來這裡只不過是撿起幾條生命罷了。你雖然貌似確實別有用心，但先出手的是它們，你做的也只不過是自保罷了，只要它們不先上，自然也不會死。」

「在戰鬥開始的瞬間，敗者的生命就只能被勝者任意處理，如果敗者是一切的開始的話。」

「我剛剛問的也不過是為什麼你這麼困還要在森林裡漫遊罷了。」

「所以你是隨便我做這種事嗎？」

「只要不太過火就行。等你殺多了，自然沒有魔物會再對你出手了。」

「那要是我先出手呢？」

「到時候再說。」

「……」

說罷，麥林向著他的原路走去，特持則看著那個背影逐漸地消失在森林之中。

（……真是意外。）

特持回想著自己記憶中的麥林，在他的印象中，麥林從來沒有殺過一次不吃的魔物，只要殺了，就一定會吃。

只要不吃，就不會殺，至少在目前看到的情況中是如此。這也是特持對麥林無法理解的行為之一。

當然，特持在前世也見過相似的人，所以他知道，麥林不殺的原因大概是因為諸如對生命的思考之類的。

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何種理由能讓麥林堅持到這種地步，他為此，曾放跑了會再度來襲的黑熊，曾為此身負重傷。

大概，用大量的魔力調整天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麥林有著某種思考，所以得到了某個理由，因此才有了這些行為。

然而現在，特持卻完全感覺不到麥林在這一點上的執著。

因此，他感到意外。

（不過……還真是嚇死我了，這次實在是有些太冒險了。）

本來，在特持的打算中，他的話應該更加委婉一些，體現出一種「下次不敢了」的態度。

但在中途，他說的話卻變得有些激進了，如果自己是麥林的話，多少會覺得這個智人有些奇怪吧。

（哈……沒想到還真的做出來。是轉生的時候腦子壞掉了嘛……）

其實確實如此，如果在這裡的是前世的他，絕對不會作出這種行為吧。畢竟這多少有些太瘋狂了。

（沒有下次了。）

在心中，特持這樣下了決定。

當然，這次也是有收穫的。

（明白麥林對我所隱瞞的，並不一定要是他所執著的。只要像這次一樣慢慢了解麥林，最後也說不定能達到答案。）

走上自己原來的路，剛剛的場景則將會不斷重現，直到它們明白實力的差距為止。

最後，他說道：「這就是麥林對生命一物的態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