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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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世界,只是一片寂靜的黑色。
直到某個時間點,一個意識,誕生了。「它」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但,只能看見虛無的黑暗。
於是,「它」便擁有了第一份感情——孤獨。
「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但「它」不喜歡這種孤獨的感覺。絕不喜歡。
「它」用自己的力量點亮了宇宙,創造了星河,使自己能夠看見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璀璨的光亮。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依舊感覺到無盡的孤獨。
<是了,一定是因為沒有生靈縈繞。>
「它」這樣想著,便在自己最鍾愛的一顆星球上創造了最初的生物。
這似乎確實有效,在相當的一段時間內,「它」都一直在創造著不同的生命體。可是到最後,那股熟悉的孤獨又席捲而來。「它」不知這種孤獨從何而來,也不知如何終止。
直到「它」看見。看見自己創造的物種與自己的族群在一起生活,即使沒有擁有太多的智能,卻依舊活的無慮時,「它」便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第一個人類,就這樣誕生了,而「它」,日後便被人們稱為——「神」。
1
「北部的森林中有魔物暴動的蹤跡,議會決定派遣第四騎士團第二小隊、第一騎士團<不動騎士>小隊,明日前往討伐。」
「是!」格爾單膝跪地,堅定的回應了聖王下達的指示后,便走出了王座之間。
格爾表情凝重地緩步走向第四騎士團練兵場,心中的疑惑四散開來。
(只是魔物暴動,為何要出動第一騎士團的名譽騎士?難道是有<真龍種>出現了嗎......?不,如果是出現了真龍種,一定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的。那.....為何會同時出動我們和<不動騎士>呢...)
實在是無法判斷真實情況。
格爾正思考到一半,一個健壯的大隻佬迎面走來打斷了他。
「隊長,您怎麼這幅陰沉的表情啊?難道王下達了讓我們送死的任務嗎?」
說話的人是自己小隊的副隊長——里克。
「.....哈,王怎麼會下達這樣的命令呢?不過如果你想送死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幫你申請一下哦。」格爾對里克露出爽朗的笑容。(算了,有<不動騎士>在,又能出什麼事呢?)
「哦哦!那您是在思考要拋棄我們升上更高的職位了嗎?嗚嗚嗚~人家好傷心呢~」里克以誇張的態度噁心他尊敬的隊長:
「也是~我們這小小的第四騎士團怎麼能容得下隊長這般人才呢~我們隊長的實力,怎麼樣也能在第一騎士團當個榮譽騎士吧!.....再不濟也能混個小隊長的呀!」
格爾聽著里克噁心的腔調,臉上爽朗的笑容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深了。已經爽朗令人感覺到恐懼的程度。
「....你今天揮劍加5000次,五十圈滿速衝刺跑,然後跟我對練。」格爾下達了無情的命令后,便留下在原地哀求的里克,向練習場內走去了。
時間到了傍晚,格爾完成了一天的訓練,坐在場地邊緣休息。和他一同的還有已經癱死在地面上的里克。
「呼、呼、隊...隊長...」里克像死人哀嚎一般的說話:「殺..殺人在我國是....違法的呀...!」
格爾看著地上的里克,
輕輕的搖頭。
<生命回復。>
釋放治療術將里克從地獄挽回后,格爾仰頭閉眼,開始冥想了。但里克並沒有安靜下來。
「WOW~我們隊長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呀!」格爾不想再跟這個陰陽的笨蛋胡鬧,便沒有理會他。
隔了一會兒,里克的聲音又響起了。
「但是隊長。」里克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道:「您真的不考慮再往上走了嗎?」
格爾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張開了眼。他將頭轉向里克,與他四目相對。(搞什麼....突然這麼嚴肅?)
「....如果我升上了第一、第二騎士團,待遇確實會比現在好很多。」
格爾把目光從里克那邊收回,望向日落的方向。
「但是,我不是一個人。如果我成了第一騎士團的榮譽騎士....不,哪怕只是小隊長,我出任務的難度、次數,都會大幅度上漲。」
格爾嘆了口氣。又將目光轉回里克方向。
「....我的父母都已過世了,我的妹妹...她..有很高的魔法天賦。不像我,只能用一些簡單的魔法。我得賺錢照顧她,讓她找最好的老師學習。等她成長了,一定可以成為歷史留名的法師啊!」
格爾想到自己的妹妹,語氣變的激動了起來,充滿了自豪的感覺,他雙眼此刻,充滿了光亮。「雖然有人會說我是貪生怕死之徒,不敢上一線為國家貢獻.....是了,也許我就是如此的貪生怕死吧。但比起在意他人的看法,我更想讓我妹妹過上幸福的生活。」
格爾說到後面,語氣不由得低沉了下來,他露出苦澀的笑容,看著里克:
「如果你也認為我只是在給自己找借口,那.....我也無可奈何呀。」
里克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微仰著頭,看向遠處。
「....那我先回去了,我妹妹也該到家了。」格爾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起來轉身向出口走去。
「你就是這種地方讓我欽佩!隊長!」格爾走到門口時,他聽見里克在身後大聲的喊。
「所以後天的訓練量能不能少點!親愛的隊長!」
格爾回頭,再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不行!」
2
「哼哼哼~」格雲輕哼著小歌,一邊燉著肉湯。她堯起一勺來,輕抿一口。
(好像有點咸呢?)格雲把湯裝好,用法杖畫出兩個小型的法陣出來。畫好之後,她坐到餐桌上,等待著哥哥回家。
不一會兒,格爾便到家了。
「云云~哥哥回家了哦~。」格爾像里克一般,用著噁心的腔調呼喊著自己的妹妹。
「說了多少遍不要喊我小名啦!」格雲氣沖沖的向格爾大喊,隨手搓了兩團小火球向格爾扔去。
格爾抬手將火球拍滅,雙手捂著嘴,哭唧唧的說:「好,看來我們云云是長大了,已經不需要哥哥了。」說著,還一邊抹著不存在的眼淚。「是哥哥妨礙到你了,哥哥明天就出家。」
格雲用看傻子的眼神望著格爾,輕嘆一口氣。「咦惹,你怎麼跟里克哥一樣變成陰陽人了。」格雲把雙手搭在椅子上,把頭向後仰,認輸一般說道:「趕緊來吃飯吧。算我輸給你了。」
「哼哼。你還是鬥不過我呀。」格爾神氣的走到餐桌旁坐下,就像自己贏得了世界大戰一般的驕傲。「但是....這餐桌上也沒東西啊。」
就像格爾所說,餐桌上除了兩人的碗筷以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嘿嘿嘿~」這次輪到格雲神氣起來了,她雙手環抱,用彷彿活了大半輩子的智者語氣說道:「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新學的魔法~——傳送魔法!」
一聽到這,格爾也興奮了,他難耐心中激動的心情,急忙問到:「難度這麼高的魔法你都學會了嗎!不愧是我的妹妹啊!十五歲就有這般成就,再長大一點我都不敢想了!」格雲聽了格爾激動的話語,嘴角不經的往上揚,笑容也放肆了起來。
「呵哈哈哈!那麼!見證奇迹的時刻到了!」格雲十指相扣,就像大法師一樣念出法術。
<近距離傳送>!
啪沓。小小的光亮閃爍,而那廚房中裝好的肉湯,竟真的現了出來!
但不是在餐桌上。
格爾的頭上,反扣著一個碗。一個曾經裝著飄香肉湯的,碗。「哦呀....果然失敗了嗎。」格雲看著格爾頭上的碗,臉上的湯,靜靜的說。「還是走過去端過來吧,幸好沒有全部裝在一起。」格雲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身走進了廚房。
格爾也站起身來,走進了廚房。
「你這丫頭!肯定是故意的吧!!」
「嗚哇!殺人啦!」
結束了鬧劇,吃完晚餐,格爾洗漱完畢后,來到妹妹的卧室門前。
「云云~」格爾輕聲喊道,但房裡並沒有回應。
「小云云~~~」格爾堅持不懈的用噁心攻勢騷擾著格雲。
「云云云云云云雲.......」
「吵死了啦!」格雲終於有了反應。她打開房門,往格爾的腹部重重打了一拳。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哦豁,煉體真的有用....」格爾看著停留在自己腹部的小拳,暗自竊喜。
「幹什麼啦!」格雲不耐煩的問。
格爾收斂起笑容來,半蹲到與妹妹平視的高度。「云云,明天哥哥要出任務了。」
「是嗎?又不是第一次了,有必要親自告訴我嗎?」格雲翻了個白眼,畢竟格爾身為第四騎士團的小隊長,平時也算是比較忙的。
「.....這次,是一次簡單的魔物清剿任務,而且第一騎士團的<不動騎士>小隊也會跟我們一起去。」
格雲聽到<不動騎士>的名號,面色不禁陰沉了一些。
「最近...沒有聽說過有真龍種級別的魔物出現啊?為什麼會派你們和<不動騎士>一起去?」
格爾當然聽出格雲的擔心,他露出溫柔的微笑,安撫自己年幼的妹妹。
「這我也不清楚,大概魔物清剿只是表面任務,真正的任務是讓<不動騎士>小隊暗中進行的吧。」這確實是格爾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了。
「唔....好吧...有<不動騎士>在,你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吧,但你還是要小心。」格雲似乎還帶些許擔憂。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順便幫我跟<不動騎士>要個簽名!」格雲露出了笑容。「那可是很值錢的!」
格爾也放下心來。「有機會的話,我會的。」他拍了拍妹妹的頭。「你還是得長高點啊,我蹲下來都跟你一樣高。」
「去死!!!」
格爾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依舊在思考著。
(到底是什麼任務會出動榮譽騎士?)
格爾閉上了眼睛。
(想再多也無濟於事,今天就先睡吧。)
3
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格爾便穿好了裝備,準備出發跟部隊會合了。
但在臨走之前,格雲叫住了他。這可是相當罕見的。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得出來看看你....」格雲的臉色有些陰沉。似乎還是很擔心格爾。
格爾看著他的妹妹。
纖細的雙手緊握,銀白色的長發及腰,與自己銀灰色不同,潔白的就如同瀑布一般。而與發色不同,虹膜則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如果精心打扮,相信世界上少有人的美貌能夠與其相提並論。
(這就是我為之奮戰的理由。)
格爾露出自己標誌性爽朗的笑容。
「不用擔心,你大概是被<不動騎士>的名號嚇著了。你哥哥我可沒那麼弱....」
「那你拿著這個!」
格雲把一個人偶交給了格爾。
「我在這裡面存了一個轉移魔法,如果遇到什麼不妙的事情,就先撤退!」
(所以才先學難度這麼高的魔法嗎。)
格爾心中感到一股暖流,將妹妹遞的人偶收下后,再一次堅定的向妹妹說道:
「那麼...我去去就回。」
(不過這個魔法應該用不出來吧。)雖然格爾這麼想著。但還是將人偶好好的收存了起來。
格爾到達了彙集地點。
自己小隊的成員都已到齊了。眾人的目光一起聚集在格爾身上。
「隊長,你看那邊。」
開口的是隊內的弓箭手——伊琳。
整個人顯得相當纖瘦,胸部和臀部都如同飛機場一般平緩。而她的耳朵比一般人長許多,發色也是少有的淡綠色。因為她的母親是精靈,而父親則是人類,所以她也繼承了精靈的血統。
格爾順著伊琳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離他們小隊不遠處,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東西。
身高大概三米,全身都覆蓋著黑紫色的鋼鐵盔甲。雙手上鑲嵌著不知是用來攻擊還是防禦的長條形盾牌,而盾上則印著暗紅色的龍紋,不知是單純的裝飾還是某種寄存著法術的法陣。頭戴著的頭盔連一點小孔都沒有,肩甲則有一根突出的刺。而他的頭頂則戴著一頂巨大的精鋼製成的黑色蓑帽,幾乎覆蓋了整個頭部。
那就是<不動騎士>賈德。而他的隊員,也都穿著全身甲。
(穿著這些裝備真的走得動路嗎....)格爾望著<不動騎士>,思考著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
「哎呀~<不動騎士>的裝甲簡直是男人的浪漫呢~」
一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步伐輕盈的朝他兩走過來。男人的身高大約一米七八上下,金髮碧眼,身體也稱得上健壯。腰際左右兩邊都掛著一把劍,一把較長,一把較短。這是隊內的戰士——瓦萊汀。
「你們就不好奇他是怎麼呼吸的嗎?」
里克也靠了過來,提出了令眾人無言以對的問題。
(其實我也挺好奇的....)
格爾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還是輕咳了一聲。
眾人馬上恢復了嚴肅的神情,傾聽著隊長的指示。
「這次任務應該不會像表面那樣只是清剿魔物,大概率真正的任務是交給<不動騎士>小隊去執行。而我們的作用則是給他們打掩護,但即便如此,大家依舊要小心行事。」
格爾停頓下來思索了一下,又說道:
「也有可能是真的出現了什麼強大的未知魔物,不過概率很小就是了。」
交代完事宜之後,格爾又看向<不動騎士>那邊。這一次,他們四目相對了。.....雖然賈德的頭盔並沒有開孔。
從賈德的小隊中走出一名嬌小的女性,她身上並沒有穿厚實的護甲,與她小隊中其他成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一頭粉紅色的秀髮,看上去就像棉花一樣軟噗噗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摸兩把,兩眼的虹膜也跟發色一樣,散發著淡淡的粉紅。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太過於嬌小了,不管在哪方面。
(感覺跟云云差不多大呢。)
格爾出神的望著那名女性。
(而且她跟<不動騎士>小隊的風格也差太多了吧?)
在格爾思考之際,那人已經走到他面前了。
「那個....」
溫柔的聲音響起,將格爾從自己的思緒中拽了出來。
「就是....賈德大人說....待會進入叢林之後,會與你們分開來行動。讓你們照顧好自己....」
(她的聲音好好聽啊,好像是天使。)
格爾微笑著點了點頭。
「明白了。」
格爾行了一禮,而後問:
「請問...您是...?」
「啊!真是失禮了,我是第一騎士團<不動騎士>小隊的治療官,米奧。」
米奧也回敬一禮。並伸手向格爾致意。她纖細的手上套著發出絲綢光澤的白手套。伸出的手套上則印有像玫瑰花一樣的紋路。
格爾伸出左手回握住她的手。
「米奧大人,可以請問您是跟哪位魔導師學習的魔法嗎?」
格爾露出微笑。
「我有一個妹妹,我想讓她成為像您一樣實力強勁的法師。」
這是格爾的真心話。米奧看起來最多也不過20歲的樣子,然而卻已經成為了<不動騎士>隊伍中的治療官,能夠使用的魔法一定是遠超常人的強大。
「您...您過譽啦...」
米奧半低著頭,臉頰微紅地發出害羞的聲音。
「平時我在小隊里,大家基本上都不讓我做什麼事的。遇到魔物之類的東西也讓我躲在後面....」
米奧說著,心情似乎有些許低落。
「可能是我的實力還沒有得到認可吧.....等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就把我的老師介紹給你吧!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
些許驚訝襲向格爾。
(年紀輕輕就加入第一騎士團的人,竟然這麼謙虛?)
這讓他產生了少許親近感,並再次道謝:
「那真是十分感謝您。我想,大家不是沒有認可您,只是想要好好的保護您吧。」
格爾半開玩笑似的聳聳肩。
「畢竟您這麼可愛,沒有人會想讓您遇到危險的。」
「什...什麼....?!」
米奧的臉唰的一下全紅了。
「不要戲弄我啦!」
「抱歉抱歉。」
格爾和米奧又再簡單交談了一下之後,兩人便回到自己的隊伍中去了。
「出發,前往森林。」
格爾第一次聽見<不動騎士>的聲音,不由得感到一絲緊張。明明聲音不大,也不帶有感情,卻讓人不寒而慄,並且感覺到了壓迫感。
(這就是<不動騎士>嗎....只是說話就讓人感到畏懼。)
格爾的隊伍緊隨著<不動騎士>,向森林中進發了。
4
<三重射擊>!
咻!空中響起一聲凌厲的射箭聲。但,卻有三支箭同時飛向目標。
巨齒狼。
那是一種狼形的魔物,成年個體基本都是深藍色,偶爾會有紅色的突變個體,能夠使用一些簡單的攻擊類魔法。他們有兩顆突出的巨大又尖利的牙齒,而外圍的毛髮則像針刺一般鋒利。也能起到一定的防禦作用。
它看見空中射來的箭,急忙往一旁閃去。而里克抓住它閃避時無法進行攻擊的時間點,往前猛衝而去,右拳緊握,向著巨齒狼打了過去。
砰!這一拳似乎相當有效,使得巨齒狼因痛苦幾乎無法站穩,口中也吐出了大片鮮血。它怒目盯著里克,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哎喲,有點可怕呀?」
里克冷笑著舉起了盾牌,也盯著巨齒狼。
突然,它的牙齒有暗紅色的煙霧縈繞,眼睛也散發出紅色的微光。它已要使用自己最強的攻擊魔法搏命了。
但,格爾不會讓它這麼做。
不知何時,格爾已站在巨齒狼的身後,舉起了劍。
而它卻絲毫沒有發覺。它只想將眼前的大隻佬撕個粉碎。
「死吧。」
劍隨著格爾冷酷的話語落下,只一劍,就把巨齒狼一分為二。
「哎呀~這森林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魔物啊?」
瓦萊汀懶洋洋的走近來。
「而且就算有一些比較有意思的魔物,也被<不動騎士>一拳就打死了啊。」
瓦萊汀找到一塊石頭,席地而坐。接著抱怨:
「我們還是就在原地等著他們完成任務吧~!」
(...他說的沒錯,我們進森林之後遇到的魔物都是沒有多大威脅性的。而且<不動騎士>小隊也與我們分開了。)
格爾把劍收起來,看向<不動騎士>去的方向。
「呼....全隊原地休整。」
「好耶!」「隊長英明!」
格爾發出命令之後,馬上聽到了自己屬下的歡呼聲。他苦笑著找了顆大樹,靠著躺下了。
「隊長,你說他們現在到底在執行什麼任務呢?」
伊琳靠了過來,在格爾身邊坐下。
「不知道,大概是在森林中尋找什麼東西吧。」
「但是....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伊琳面色凝重的問到。
「....怎麼了?哪裡不對嗎?」
格爾挺起了自己的腰。他從接到任務的那一刻就一直有疑問了,現在正好也能聽取自己隊員的意見。
「如果是殲滅任務還好,<不動騎士>正是擅長殲滅戰的。但是,跟我們分開之後,我就沒有聽見除我們之外有發生任何戰鬥的聲音。」
格爾看了看伊琳比人類稍長的耳朵。
(精靈的聽力確實比人類好很多。)
「那他們可能執行的是搜尋任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就是這裡很奇怪啊....」伊琳的面色更陰沉了。
「如果是搜尋任務...為什麼要派<不動騎士>來呢?論搜尋東西的速度,即使是<死亡騎士>小隊,也會比他更快吧。」
(伊琳說的對。)
格爾的面色也凝重了起來。
「也許是其他榮譽騎士都有各自的任務?」
「....也有這種可能。但是。」
伊琳轉頭面向格爾。
「他們....<不動騎士>小隊,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裝的啊。」
一陣冷顫穿過格爾的脊骨。
(我怎麼沒想到!光是派遣我們和<不動騎士>來一片沒有強大魔獸的森林中就已經很古怪了,而且他們還是全副武裝的狀態。再加上伊琳沒有聽到任何戰鬥發生的聲音....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忽然,格爾感覺到了什麼。
一滴冷汗從格爾的頭頂留下。
是殺氣。
格爾立馬站起,拔出劍來,將伊琳也從地下拉起。
「怎...怎麼了?」
伊琳似乎還沒有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格爾緊張的四處張望。突然,他仰起頭來,大聲吼到:
「敵襲!全員備戰!」
隨後轉過身去面向那顆大樹,抱著伊琳猛的後撤離開。
就在他離開那棵樹的剎間,整顆參天大樹,都被從中劈開。
格爾放開伊琳,雙手緊握著自己的劍。望向了敵人。
那人身著赤紅色的輕裝甲,戴著黑色手套,而武器是一把修長的鐮刀,刀刃呈鋸齒狀,刀面印著兩把長劍交叉,一顆<真龍種>的頭位於交叉中央。而那人的臉上,則佩戴著白色的面具,只在眼睛處鑽開了兩孔,但不知是釋放了魔法還是什麼緣故。看不清佩戴者瞳孔的顏色。而那白色面具上,則有一條從左上角延伸到右下角的血紅色痕迹,周圍也有不規則的紅色斑點。不知是真的血還只是震懾敵人的裝飾。
(那圖案...是巴爾斯帝國軍的標誌。但如果是巴爾斯帝國的人,會戴著面具遮掩身份的同時,又將自己的標誌放在那麼明顯的地方嗎?)
「你去找<不動騎士>來增援,現在還不清楚有多少敵人。」
格爾輕聲向伊琳下達指令。
「....別死了。」
<擬裝>。
伊琳發動技能,靈活的跳上樹枝離開了。
格爾雙目緊盯著眼前的面具人,尋找著更多信息。
他將自己的鐮刀舉起,擺出要揮砍的架勢。
(是遠程攻擊嗎?)
格爾將劍放置自己的胸前,準備迎接將要到來的攻勢。但下一個瞬間。
他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但格爾那稀世的戰鬥本能,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蹤跡。一絲駭人的....殺氣!
幾乎是一瞬間,格爾立刻調動自己的身體向迴轉,手中的劍順勢回劈而去,鋒利的劍刃劃破空氣,發出了清澈的迴響。但是並沒有命中肉體的手感,格爾馬上後撤一大步拉開了距離,並且擺好了防禦架勢。
他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面具人,不由得冷汗狂流。
(怎麼會這樣的,我一刻都沒有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然而他幾乎在一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背部。)
「....你的直覺不錯啊。」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像是三個人同時在講話一般,三種音色混合在了一起,讓人難以分辨他的性別。
(他的能力是高速移動嗎....?)
格爾冷靜思考著敵方能力的同時,查看了自己隊友的狀況。
每個人都遇到了襲擊,而且似乎所有敵人的實力都要穩壓我方一頭。
(他們對我們隊伍的實力了如指掌....)
「你是什麼人。」
果然沒有得到回應,預料中的結果。
格爾深吸了一口氣。改為右手持劍,隨即使用了魔法。
<光之盾>。
在他的左手,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小型盾牌。這是格爾自身的特殊能力,能夠使用自身屬性的魔力製造物體。雖然能夠製造的東西與自己的魔力持有量相關,但是一面小盾牌,對於格爾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將左手置於自己胸前,用盾牌護住自己的身體,然後將身體半壓下來減少受擊面積,而後猛地向前衝刺,氣勢就如同狂風一般的猛烈。當他衝刺到攻擊範圍內時,那面具人卻又像剛才那樣的消失不見了。
(又消失了?)
格爾沒有停下衝刺的腳步,他繼續向前沖了一段距離,確定自己到達相對安全的距離之後,回過頭去。果然,那面具人又一次站立在自己的後方。
但格爾卻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來你的目標是拖延住我,然後等你的人將我的下屬殺敗之後,再一起來圍剿我吧?
在說話的同時,格爾將自己用魔力製造出來的護盾解除了。
「但可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膿包,而我會在三分鐘之內,將你斬殺。」
格爾收齊了自己的笑容,再次擺出了突刺的架勢。
(這算的上是一場豪賭,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格爾再次向前猛衝而去,而像上次一樣,依舊是衝進自己的攻擊距離之後,面具人則消失了。但是這一次,在面具人消失的一瞬間,格爾立刻往前空翻,同時揮舞手中的劍向身後發動技能。
<空氣斬>!
空中立刻飛出一輪半透明的劍氣,向著面具人所站的地方飛去。
「!」
這是在他預料之外的一擊,他立刻揮舞手中的鐮刀,抵擋了這一攻勢。回看格爾,他落地之後又立馬回沖至面具人的跟前,將手中的劍豎劈下來。
!
鐮刀與劍刃對撞在一起,響起了清脆的擊打聲。
在那之後鐮刀與劍刃之間高速的對打,刀刃相撞的聲音連續的響起。
而格爾的攻勢明顯要更勝一籌。過了幾個回合,面具人已經明顯的處於劣勢了。
「想要瞬移到我身後嗎?」格爾冰冷的聲音響起,同時手中劍揮舞的速度更快了。
「我想你的能力就是瞬移到某個人的身後吧?而且不能連續釋放。如果可以的話,你只需要同時使用兩次,就可以在我還不明白你能力的時候將我殺敗了。」
不知是否因為格爾看破了自己的能力,他在一個瞬間,動作慢了一拍。
而這一個瞬間,格爾是不可能放過的。他用力將面具人的鐮刀打開,又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中間突刺。
這絕對是無法迴避的速度。
於是面具人再一次瞬移到了格爾的身後,並第一時間向遠處撤去。
但格爾似乎並不慌張。
「還想著要拖延我的時間嗎?說來,今天的運氣還真好。」
他把手伸向背後,拿出了一個人偶。
面具人看到格爾拿出了什麼東西,立刻停下站穩腳步,定睛查看格爾手上的東西。
(那是什麼...?他拿出來了什麼?!)
那是一個人偶。一個寄存了某種魔法的人偶。
不敢遲疑,面具人第一時間使用探測魔法。
<術式探測>!
(!!)
那人偶,正是格雲在今日出發前拿給格爾的,寄存了<近距離傳送>的人偶。
<魔力流感知>!
面具人第一次真正慌張起來,立刻釋放了感知技能,要確定格爾傳送的位置。
(在我身後!)
確定了傳送的位置,現在就只等待格爾發動技能。
<近距離傳送>!
來了!格爾手中的玩偶發出光亮的同時,面具人急轉身過去,準備先發制人。
但是,當他轉過身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幾乎在同一時刻,格爾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我還擔心,如果發動成功了要怎麼辦呢。而現在,終於是我站在你的背後了。」
<獅子斬>!
格爾手中的劍迸發出金色耀眼的光芒,逐漸形成了一隻雄獅的形狀,而當雄獅完全形成時,便是格爾要攻擊的時候了!
將劍往面具人的心臟方向突刺,在刺穿其心臟的一瞬間,那光芒也從傷口處發出。連同鎧甲一起撕破開來,就像一隻真正的雄獅捕食一般!
「呼。」
呼出一口氣,格爾立刻重振精神,準備去支援自己的隊員。
「挺不錯啊,你果然不只是個小隊長。」
聲音從自己的頭頂上傳來,就如同倒在地上的面具人一般。令人不快的聲音。
格爾立刻仰頭,擺好防禦架勢。
漂浮在空中的人也同樣戴著面具、但身體卻穿著一個斗篷,從下面看不見斗篷裡面的任何東西,只有一片漆黑。似乎是施加了視覺障礙系的魔法。
(一個接著一個....)
格爾正準備發起攻擊,身後卻傳來了沉重的腳步。
「嘖....麻煩的來了。」
令空中的面具人咂舌,格爾便能猜到來的人是誰。
他回頭望過去。
果然是<不動騎士>,賈德。
「<不動騎士>!我們遭遇了這些面具人的襲擊,他們似乎的巴爾斯帝國的人,請幫助我們!」
雖然格爾的心中存有一些疑惑,但他還是先向<不動騎士>傳達了信息。
(對了...如果是伊琳把<不動騎士>叫過來的,那她怎麼可能會比<不動騎士>還慢到呢?)
「....請問,我們隊的伊琳...」
砰!
只是一瞬間。<不動騎士>的鐵拳以不符合自身大小的速度,將格爾重拳轟飛了出去。
雖然下意識的用劍和光盾格擋,但卻無濟於事。格爾不知被擊飛了多遠,撞穿了好幾顆樹木之後,才終於停下。鮮血不斷的湧出,身體就這樣癱軟在地上。想動也動彈不得,不知肋骨斷了幾根,連呼氣也變的困難起來。
(怎麼會這樣....<不動騎士>跟他們是一夥的嗎....)
咚、咚、咚。
腳步聲逐漸靠近了。
「勞煩您親自出手,實在抱歉,大人。」
沒有回應。<不動騎士>沉默地走到了格爾的身前。
<懸浮>。
使用魔法將格爾粉碎的劍拿起之後,他便離開了。
「很諷刺吧?你心心念念的支援,居然是幕後黑手。」
不再是令人噁心的三重混音,穿著斗篷的面具人似乎在用本音與格爾說話。是一名女性的聲音。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格爾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不動騎士>會夥同巴爾斯帝國的人。
<生命回復>。
做著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她便在格爾的身上釋放了恢復魔法。
「他們說這是必要的犧牲。抱歉,我能說,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釋放完恢復魔法,她再次漂浮在空中。
「你絕對不能再回聖王國,要一輩子躲起來,不能被任何一個你認識的人,或榮譽騎士發現。」
格爾攙扶著身旁的一棵樹,強忍著疼痛勉強站了起來。他還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就在他準備詢問的時候,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什麼情況?被<不動騎士>擊中了還能站得起來?」
又是一個戴著面具的人。那人身穿的赤紅色鎧甲上都是刀劍的刮痕,而腹部的鎧甲則有一條很深的斬痕。應該是和瓦萊汀戰鬥的人,而他現在出現在這裡,也就說明....瓦萊汀已敗了。其他人....大概,也已敗了。
格爾強忍著心中的悲傷,不動聲色。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活著逃出。只要能活著出去,復仇的機會還有很多。
「....我剛想處決他,沒想到他還有釋放恢復魔法的力氣。」
浮在空中的面具人又恢復了那三重混音的音色。
「你先回去和部隊會合吧,他這個狀態是贏不了我的。」
她像是要使用什麼攻擊魔法一般,將自己的手抬起。
「不用麻煩你了,我現在把他斬了便是。」
「等等!」
在地面上的面具人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般,拔刀向前衝刺。
只是一記不太快的斬擊。
一記平時隨時都可以躲開的斬擊。
但格爾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躲避了。
再也沒有了。
他明明是不能死的,他還沒有見證妹妹的成長。
甚至沒能看到自己妹妹成年的樣子。
還有那麼多事情自己沒有去做。
他的視角傾斜,向下倒去。
他想發出聲音,但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只是一瞬間。
真的就只是一瞬間,格爾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母親告訴他的神話。
格爾不敬愛神,他認為如果神真的愛人類,就不會那麼早奪取自己父母的生命。但,到了真正最後的時刻,他卻開始在心中祈禱。
神啊。如果您真的慈悲為懷,就請照顧我尚在人世的妹妹吧....請您指引她走向正確的路。
格爾的頭顱,掉落在地面上。
神啊。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前往我父母所在的地方吧。
格爾的身軀順勢跪在了地上。
....這是最後的祈求了。神啊。
格爾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人。
請給我復仇的機會吧。
5
「去,死了眼睛還盯著我看,真晦氣。」
面具人一腳把格爾的頭踢開,便轉身走了。就像是走在路上的人,把擋了自己路的垃圾踢開一樣。
「....你為什麼要插手?」
「哦?你是覺得我搶了你的功勞嗎?安心吧,我會和他們說,是你最後幹掉了格爾的。」
「你....!」
後半句還沒能說出口。她便被一個詭異的現象打斷了。
實在太過於震撼,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中了他人的幻術。
「怎麼?話說一半怎麼不說了?」
沒有回答。
「搞什麼?發生了什麼——」
持刀的面具人話講到一半也中斷了。
他立刻回身將自己的架勢擺好。
「我說,這不會是什麼幻術之類的吧....?」
「不是....絕對不是。」
在得到同伴肯定的回答之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那這還真是,見鬼了啊....?」
他們的目光,彙集至格爾死去的地方。
在那裡,有一道從天上降下來的光。
即使這裡的樹林枝葉繁茂,這光也沒有被遮擋。
那光便灑落在了格爾的身上。
就像神話故事裡,神降神跡與凡人身上一樣。
而格爾,就在那光中。再次,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