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打，喂妻主吃午膳
綬安宮佔地面積廣闊，蘇憶桃用了一刻鐘才晃悠完，回來時卻沒有看到暮澤。
攏春察覺她的疑惑，行禮回道:「殿下，他去洗髮了。」
「日後他在這宮裡就是主子，吃穿用度，一切都按最好的來。」蘇憶桃手裡拿著一支含苞未放的紅梅，放在鼻尖聞了聞。
「奴婢明白，那不讓他住柴房，是專門收拾一間偏院，還是——」
蘇憶桃道:「住本宮房中，位同本宮侍君。」
攏春有些猶豫，侍君雖然不是正位夫郎，但是阿澤的身份實在是太過卑賤，根本配不上名分。
「殿下……這恐怕不合規矩。」
「你要合哪門子的規矩？本宮就是規矩！」蘇憶桃的囂張跋扈分毫不輸原主，只是沒有她那樣不講道理。
「是。」
「再去太醫院取些日常用的葯，好好把人供著。」
半個時辰后，重新洗過頭髮的暮澤出現在殿中，柔聲喚道:「妻主。」
剛洗過的長發比之前柔軟不少，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的發梢不僅分叉而且還有些發黃。
蘇憶桃招手讓他過來，「消失這麼久，本宮還以為你跑了呢。」撩起一縷髮絲放在鼻前輕嗅，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暮澤被她折騰怕了，又準備下跪，卻被一隻手撈了起來。
「想跪以後有的是機會，本宮還不想養一個殘廢。日後就歇在本宮房中，把傷勢調養好。」
他眼神有些躲閃，咬著唇道:「是，多謝妻主垂憐。」
然而想要欺瞞卦仙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蘇憶桃的手指正在掐算，把他攬在身側。
「被打了不知道說？」她端詳著暮澤精緻的側臉。
暮澤震驚地轉過頭，「妻，妻主說什麼？」
蘇憶桃抬手撫上他的臉，「喲，還用雪敷過了，你倒是會銷毀證據。」
暮澤去後殿洗浴時，遇到了戲風公子，他是池暝皇女的小侍，位分比他高。
他被羞辱一番，還挨了一耳光。
可暮澤清楚地記得，側殿中分明只有他和戲風公子，妻主是從何得知的？
難道妻主跟蹤他？
暮澤的臉冰涼無比，但卻有些發燙。她輕輕捏著男人臉上柔軟的肉，「說你是頭狼，你卻凶不起來。」
「嘖，本宮還以為你變聰明了，竟不成想，還是老樣子。」
「笨死了。」
但凡暮澤知道來討好她，報仇還不是易如反掌？可惜他至今不願放下自己的身段。
這種沒用的錚錚傲骨，也不知道值幾個錢。
蘇憶桃面色鐵青地看著他，「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是早早放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為好。說不定哪天本宮心情不好，就不忍著你了。」
他低著頭不說話，多情的狐狸眼中帶著幾分糾結。
蘇憶桃鬆開他，他便沉默地立在桌邊，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滾旁邊坐著想，別站在這兒礙眼。」
他這才磨蹭地走到凳子前坐下，雙手不自在地交疊。
好疼……
不怪蘇憶桃這麼煩躁，昨日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靈力打進了他的身體，直到現在，她都沒能再凝聚起一絲靈氣。
蘇憶桃修仙資質差，現在居然連簡單的聚靈都做不到了，能不暴躁嗎？
兩人各懷心思，干坐到正午，侍女們將豐盛的午膳端上桌。攏春能在池暝皇女身旁活下來，察言觀色的本事異於常人。
午膳特意準備了兩副碗筷，閉目養神的蘇憶桃睜開眼，沒有多說什麼。
而發獃的暮澤吃驚地看著桌上多出來的碗筷。
女尊男卑，按照大燕的規矩，男子不能上桌吃飯。
除非是妻主特別恩准，否則只能在服侍妻主用膳后，再去廚房或者側院吃東西。
早晨他上桌吃飯他還可以理解為，蘇憶桃沒有胃口，才讓他吃的。
可現在又是何意？
祝皇在位時，很多規矩並沒有現在這麼嚴，他身為皇子是可以與家人同桌吃飯的。
但蘇勝造反后，一切都隨之改變，燕國男子徹底迎來了他們的噩夢，權利大大受限。
而流落民間的暮澤，也已多年沒有上桌吃過飯。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蘇憶桃如同神祇般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過來吃飯。」
暮澤的瞳孔猛然放大，從凳子上站起來，「妻主？我……」
蘇憶桃斜著他，拿起筷子，「柴房裡的餿飯就那麼好吃？再磨嘰就滾回你的柴房。」
若換做以往，他或許還會說「這不合規矩」，可連續被她吼了幾次，暮澤難得學乖了。
反正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暮澤懶得做無謂的反抗。
現在的蘇憶桃太過強勢，不是他能執拗得過的。
「多謝妻主。」其實當暮澤乖順起來時，還是十分惹人憐愛的。
然而煩躁的蘇憶桃撥弄著碗里的飯菜，只是隨便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暮澤被她盯得不自在，「妻主吃不下？」
「嗯。」
暮澤猶豫片刻，「可要我服侍妻主用膳？」
蘇憶桃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怎麼服侍？」
少年放下碗筷，拿起一隻勺子道:「我喂妻主吃。」
暮澤不知道她當時的表情該如何形容，瞳孔中的震驚漸漸被理所當然取代，還有些許疑惑。
蘇憶桃在疑惑什麼？
在玄靈界孤單慣了的蘇憶桃還不能完全適應女尊的身份。
即使她當初在玄靈界呼風喚雨，也還沒有享受過美人服侍用膳。
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可以。」
暮澤見她同意，才拿過她的玉碗，就近夾了幾樣菜，放在小勺中喂到她的紅唇邊。
沒有什麼食慾的蘇憶桃鬼使神差地吃了半碗飯，隨後就陷入自我反省中。
被人弄死了一回，她怎麼變得如此窩囊了？
彷彿此時她的頭頂上正懸浮著幾個大字——貪！圖！美！色！
蘇憶桃被他餵了半碗飯菜，狂躁的心漸漸被安撫下來，「好了，你吃吧。」
暮澤溫順地點頭，坐回位置上，在蘇憶桃的注視下吃了午膳。
雖然不知道她又在發什麼瘋，但是只要蘇憶桃不把他製成燈籠就行。
他們吃過午膳，攏春就提著幾隻燈籠進來，見暮澤坐在凳子上，沒有多麼意外。
「殿下，燈制出來了，不知該放在何處。」
燕朝女子雖然大大咧咧，但面對人皮燈籠這種邪惡的東西，還是有些害怕的。
攏春其實並不想把這些污穢的東西留在綬安宮，但是又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