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凌雲歸家怒殺人

夜色已深。

顧劍門抱著這壇酒，一步一個印地邁入了這顧府大院。

「三叔！我兄長，出了何事？」顧劍門邁入大院，第一眼見著的，便是他的三叔，一個肥胖的顧三爺。

「哎......劍門，節哀......洛離他，染了惡疾，臨終前囑咐我們，若是他死了，第一時間燒毀他的屍體，保全顧家。而且他還特地囑咐了我們，千萬不能將此消息提前告知於你，他怕你回來之後和他有所接觸，亦染上那恐怖的疾病......」顧三爺一句一淚，說著說著，眼淚已經打濕了他的整個衣袖，看上去極為痛心傷感。

「染惡疾而死......那兄長他現在的屍首在何處？」顧劍門心中忽地一陣劇痛，似乎整個蒼天塌了下來，他年幼之時父母便已然俱喪，那時他的兄長顧洛離16歲，只得歷盡艱辛，嘔盡心血，用自己還有些稚嫩的肩膀扛起整個家族，同時一手將顧劍門帶大，長兄如父，此時噩耗，宛如天雷轟頂。

顧三爺哽咽了兩聲，抹了抹眼淚，稍微緩了緩，道：「屍體當時就燒了，骨灰正放在後院，也是因為處理了洛離的屍首后，確認了安全，我們才敢傳信去天啟。」

顧劍門聞言，一個閃身便要衝向後院。

卻是突然出現了好些顧家子弟，將他給攔了下來！

「劍門，後院危險，那惡疾傳染性極強，之前處理屍首的人此刻也已經染了那惡疾去世了，我們不敢讓你冒險，還請回屋......三叔有要事和你談談。」顧三爺緩緩地從顧劍門的背後走來，聲音之中還夾雜著一些抽泣哽咽聲。

「呵。」顧劍門冷笑一聲，眼神變得冰冷，撇了一眼這個正低頭擦淚的顧三爺。一揮衣袖，回了自己的屋子。

顧劍門的房屋內擺設很樸素，除去生活必須之物，別無裝飾，雖然長時間未居住了，但是仍然被下人打掃的一塵不染，很是整潔。

此刻，顧劍門與其三叔坐於木桌兩側，身旁站著自己的侍衛，但是這桌上，卻是只有顧劍門一人的酒杯，在顧三爺那一側，什麼也沒有。

「顧三爺，我倒要知道，你能什麼要事，能比我兄長的葬禮還要大？皇帝老人家大婚？」顧劍門捧起酒杯飲了一口，其中倒入的，正是剛剛在百里東君那裡拿來的酒，酒勁很大，微醺之後，讓他本就狂傲的性子顯露無疑！

「顧劍門！怎麼和你三叔說話的！」顧三爺未開口，但是其身後的侍衛竟然大罵出聲！

顧劍門幽幽地撇了他一眼，那侍衛的手有些發抖，明顯心裡是不平靜的，狗仗人勢，想藉此機會討好顧三爺。

「呵，顧三爺，你養的狗，還挺能叫，和你這輕易不咬人的性子不搭，殺了吧，多事。」顧劍門冷哼一聲，將酒杯之中剩下的酒水一口灌入口中，將酒杯猛地扣在了桌上。凌雲公子的狂，可是世人皆知！

「劍門，我知道......」顧三爺面色還是有些傷感，好似還未從顧洛離的逝命之痛中抽離出來。

「知道就好，不忍心殺，我代勞！正好我很不爽！」顧劍門將手中酒杯一放，拔劍而起，揮劍而下！兇悍如猛虎！那對眸子宛如醞釀著魔鬼！哪怕此時他的身軀已經很是疲憊，但是他的劍，也不是這等平凡的侍衛可以接下的！

顧劍門揮劍速度之快，暴起之突然，無論是坐在邊上的顧三爺，還是站在顧劍門身後的李蘇離，都沒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一劍封喉！

神仙難救！

顧劍門一甩手中的長劍月雪，並未收劍，轉身面向有些呆愣的顧三爺，眼神幽暗：「話多的人已經處理掉了，我現在脾氣很暴，三爺，你一會說話可要注意著點。」

「好......好......」顧三爺一副被嚇住了的模樣，說話有些支支吾吾，「劍門，先把你手中的劍放下來，三叔經不起嚇......」

「別廢話！」顧劍門一劍平指！劍尖距離顧三爺的額角只有毫釐之間！

嚇得顧三爺一個激靈，在地上一蹬，從椅子上摔倒在地，面對著提劍緩緩走來的顧劍門，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去，滿臉的惶恐與驚懼，身上的肥肉一顫又一顫，終於開口講出了自己所謂的大事：「劍門，劍門！我說！晏家來聯姻了！他們知道我們顧家出了大事，想要以喜事沖淡喪事，於是提前了大婚日子，你兄長出事的消息我幫忙封鎖住了，後日午時，便是你們大婚的日子！只要和晏家聯姻成功，我們顧家還是這西南道的龍首！」

「晏家？聯姻？後日？」顧劍門停下了步子，眼神有些迷茫，他不是那種擅長動腦子的人，但是對於一些基本該知道的還是有些了解的，比如：整個西南道，最有錢的龍首老大，便是他們顧家。但是這個老大有著一個和他實力不相上下的對手，而這個對手，正是晏家！兩家照理來說，不可能有聯姻的可能。而且，這「後日」這樣一個日期，也是實在蹊蹺，就好像，等不及了一般。

「是的！晏家！晏琉璃小姐，來和我們顧家聯姻！本來聯姻的對象是你的大哥的，但是......」

「呵，所以要我去是嗎？呵。」顧劍門冷笑聲不止，只感覺此事荒謬至極，「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把屍體處理了。」

......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微雨淅淅。

樓閣廳內，顧劍門靠著柱子癱坐在地上，一杯一杯地喝著酒，眼睛之中的血絲幾乎要滿溢而出，舉著酒杯向著雨幕之中的明月，幽幽地說道：「又回來了這柴桑城，若是以往。這樣的天氣，我定會路過那風起池，看那宛如仙境的細雨朦朧的池水在月光下閃爍；我定會去鳳凰街上走上一遭，嗅著那撐著油紙傘的姑娘從你的身邊走過留下的香氣；或是進那兩邊秀麗的亭樓中，與那些穿著艷麗的女子一度春宵，或是去那春風樓里，聽藝女優雅彈琴作舞。」

「我最愛的柴桑城......此時，卻是有些厭煩了......」聲音緩緩低落，渾身氣力一散，從那柱子之上倒了下去，手中握著的酒杯，隨著垂下的手臂敲擊在了地面上，發出悅耳的脆鳴，平穩的呼吸聲緩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