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值日
開學這一天，第一節物理課，小婉沒想到迎接的卻是考試，美其名曰摸底調查。大家都來不及唉聲嘆氣就已經鑽入無盡的考題了。
所謂「苦海無邊」，接下來的數學也緊鑼密鼓的安排了考試，大家哀鴻一片，卻也顧不上長吁短嘆，全都繃緊神經，高度緊張的完成一張又一張的試卷。
小婉想稍後的語文課、英語課恐怕都還是考試，果不其然，每一堂課都是考試進行時，小婉忙著把語文課的古文、唐詩、文言翻譯快馬加鞭的完成，剛交完語文試卷，同學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課件的十分鐘休息就馬上過去了。英文課的考試也開始了，一時間教室里鴉雀無聲，大家凝神靜氣的都在伏案疾書。
考了一天的試，把大家都錘鍊成了兩眼無光，腳步虛浮的「植物人」，小婉也有些累了，懨懨的趴在桌上。
班主任同學們私下給他起了外號叫「周教官」，此時周教官大赦天下，「大家考的也累了，晚自習今天可以不用上了，早早的回家休息吧。」
這下總算是可以歇口氣了。同學們一時歡呼雀躍起來，趙意生帶頭鼓掌，帶動全班唱起了歌曲《好大一棵樹》。
頭頂一個天
腳踏一方土
風雨中你昂起頭
冰雪壓不服
好大一棵樹
任你狂風呼
綠葉中留下多少故事
……
一時間同學們和老師樂成一片，大家嘻嘻哈哈的笑，小婉也沉浸在這樣的快樂里，小婉和同學們對了下答案，感覺考的還可以，心裡也覺得很暢快。
放學了，小婉快速收拾完書包就要走，趙意生連忙喊住已經跑出教室的她:「李小婉，你去哪兒？」
小婉有些莫名其妙，表情詫異:「放學了，當然是回家啊。」
趙意生兩手一攤，語氣無奈又可憐:「這位同學，那玻璃誰擦、地誰掃啊！雖然我不介意一個人干，可是值日需要兩個同學共同協作才更有意思啊。」
小婉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今天正好該她和趙意生值日了，他們兩個是一組的，自己考試考的大腦都宕機了，剛到新班級居然忘了這件事情。
想想自己居然下課就想著走，著實有些不厚道，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犯錯般的吐了吐舌頭，趕緊返回教室。
趙意生人高馬大，他來到黑板前拿起板擦先擦起了黑板，來回幾下黑板又恢復了原樣，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粉筆的痕迹，然後又把快用完的碎粉筆頭都扔掉，接著又往黑板槽里放了新粉筆，一切布置的井然有序。
教室的掃除櫃位於黑板的北側，裡面掃帚、拖布、抹布都物品放置的很有順序，掃除櫃里還放著一個空氣清新盒，味道清新。
小婉看了下掃除櫃，先把垃圾拿出去倒了，然後拿著臉盆準備去水房打水擦玻璃。
打完水回到教室，小婉感覺有些悶熱，此時教室已經關閉了空調，她隨手拿過自己的一本淺黃色的練習簿當扇子扇了幾下。
她以前的學校的教室是水泥地，掃完地就完事，打掃衛生沒有像現在這樣大費周章，現在的教室是大理石鑲嵌的地面，大片大片的半落地窗，好的設施環境就更需要大家用心來維護，所以對於值日生的工作也嚴格要求，不再像以前幹活那麼簡單了，比如現在就需要擦玻璃。
趙意生擦完黑板，拿著笤帚準備掃地，轉頭問小婉:「你會擦玻璃嗎？」
小婉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一塊抹布在臉盆里浸濕抹上清潔劑然後擰乾，再拿著另外一塊干抹布，踩著椅子利索的跳上了窗檯。
站在窗台上，小婉先用濕抹布在玻璃上橫著擦一遍，然後再有順序的豎著擦一遍，最後快速的用干抹布擦乾，不一會兒，手下的玻璃就變得更加乾淨了。
趙意生站在底下看著，嘆息道:「沒想到你除了念書好，擦玻璃也很利索啊，再接再厲，繼續勇攀高峰。」邊擠眉弄眼邊朝著小婉豎起了大拇指。
小婉聽了這話，一時哭笑不得，既不爭辯也不接茬，利落的擦完一扇窗換向另一扇窗。
趙意生掃完地，扛著拖把快步走出了教室，不一會兒，又扛著濕淋淋的拖把從水房回來，一路走來，身後的水滴滴洒洒，蜿蜒成了一條條壯觀的「小河」。
小婉看到，不由得覺得好笑:「不能這樣拖地，這樣拖不幹凈的，水需要擰乾，而且拖布要經常投，才能把地擦乾淨，否則地面就花了。」
趙意生丈二摸不著頭腦，茫然的目光看著小婉:「那怎麼辦?」
小婉不由得啼笑皆非，從掃除櫃里拿出拖布桶遞給趙意生，「趙意生，拿著這個拖布桶去水房打水，然後拿回來把拖布放到這裡擰乾再拖地。」
「好勒！」趙意生嘿嘿的笑，拿著拖布桶奔出了教室。
不一會兒，趙同學提著滿滿的水走進了教室，左看看拖布桶，右看看拖布，那神情好像第一次認識它們一樣，反覆看了幾次，不確定的問，「那個李小婉同學，這個拖布怎麼擰乾啊。」
小婉無語了，給趙同學現場演示了如何在拖布桶里擰乾拖布的操作。
趙意生饒有興緻的看著，毫不羞愧，跟在小婉身後說:「嗯，我發現你懂得挺多的，值得表揚。」
小婉笑笑，不答話。他搶過小婉的拖把，硬要自己拖，一邊拖一邊不忘回頭說:「這是男孩子乾的活，怎麼能讓女孩子幫忙呢。」
小婉不禁啞然，搖了搖頭走開了。
過了一會兒，小婉實在看不下去了，第一次看到有人是這樣拖地的，像螃蟹一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橫衝直撞而且不知進退，這地面是越拖越臟，弄的滿地都是他的鞋印，實在是慘不忍睹、不忍直視。
她笑著奪過趙意生手上的拖把:「還是我來吧，拖地的活女生干著也不累的。」
趙意生直起腰，嘻嘻一笑:「我拖的好吧？」他倒是自我感覺良好，自信心爆棚。
小婉笑著附和的點點頭:「乾的不錯，不過可以繼續提高，我先給你打個樣兒。」小婉接過拖把，按著順序認認真真的每個角落都不放過，趙意生非要過來繼續搶著干，小婉再三拒絕，心裡求他可別在跟前添亂了，阿彌陀佛。
趙意生終究拗不過，只好先站到過道上去吹涼風，小婉拖完地，又繼續去擦其他玻璃，當玻璃變得乾淨明亮，小婉覺得心中很有成就感，幹完活，小婉從窗台上跳了下來。
沒想到落地時腳底打滑導致重心失衡，一下子膝蓋磕到了椅子邊緣，一陣鑽心的疼襲來，小腿磕破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慢慢的流了出來，忍不住輕哼了幾聲。
趙意生聽見哭聲，忙跑了過來，著急的問:「怎麼了？」低頭看到小婉的傷口，連忙扶著小婉先坐在椅子上，「現在醫務室沒人了，你先等下，我去學校外面買些葯，很快的。」
話音未落，小婉剛要說不用，人已經躥了出去，真的是一陣風似的。
沒到五分鐘，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趙意生滿頭大汗的回來了，手裡拿著雲南白藥噴霧劑，跌打藥粉，還有紗布，繃帶。
他先用棉簽將跌打藥粉塗在小婉的傷口上，然後用雲南白藥噴霧劑又噴了幾下，最後用紗布將傷口包紮好，然後再用綁帶固定。
小婉很不好意思，但小腿受傷的位置也不太方便她來包紮，趙意生很不以為然，邊包紮邊說:「這個我在行，我們男生打籃球經常受傷，你就放心吧，也不要有封建社會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啊，正常同學友誼啊！」趙意生說完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微微的聳了聳肩。
「你可真有意思，謝謝你。」小婉莞爾，心頭慢慢湧上了一股暖流。
清涼的藥粉滲透在傷口上，疼痛也慢慢地減輕了些，同學間的友誼就是這樣的簡單純粹，燦爛的笑容像溫暖的陽光，會消融一切寒冷，在這一天，小婉記住了這個男孩明亮的大眼睛，如溫暖舒適的春風，帶著蓬勃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