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獵人

後來，人們是這樣傳說的：他從北方來，帶著火與劍，穿過三尖之門，踏上了聖若瑟的土地。

聖若瑟位於阿爾斯特公國北部，寒冷偏僻，人煙稀少。一條維爾河穿過城鎮中心，來自高山的雪水跨越大半個島嶼，最終匯入海峽。

正值秋季，滿街落葉無人清掃，光禿禿的枝杈在風中搖晃，猶如一隻只枯瘦的手掌，想要抓住落日的餘暉。

街上空無一人，漆黑的窗戶猶如老人深陷的眼眶，只有城東一家小酒館尚且有些煙火氣。

酒館老闆是個頗有姿色的女人，令人眼前一亮，似乎不是本地人，更像是帝國南部的洛林人。

「來點兒什麼？」，老闆放下抹布，淺笑著問道。

陌生人身材高大，肩上圍著一塊黑色披風，披風罩住了半張臉，看上去相當可疑。

「啤酒」，他簡潔地回答道，聲音平靜而嘶啞。

老闆動作很快。他接過分量十足的木杯，仰頭一灌，杯里的泡沫便消失了三分之二。

酒氣驅散了秋風的寒意，他解下披風搭在吧台上。酒館里的所有人都發現他帶著一把劍。

時至今日，依然有很多人選擇劍作為防身武器，但沒有人像他這樣把劍背在身後。

他面容冷峻，白髮蒼蒼，滿臉細碎的鬍渣。而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眼睛，呈現耀眼的金色，又帶有一絲奇異的綠意。

金瞳向來不受歡迎，要麼是怪胎，要麼就是邪惡魔法的產物。但這位陌生老人顯然毫不在意，

「您好，我想找個人」

老闆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您這是白費力氣。前些日子，聖若瑟出現了一個殺人鬼，警察抓不到人，居民紛紛逃離這座城市，剩下的人也沉浸在恐懼之中。人人只關心自己的事，不會在意什麼奇怪的人」

「是嗎？」，陌生人摸摸鬍子，有些失望，「唉，他和我差不多高，身強體壯，眼睛也和我一樣，平時經常穿一件風衣。如果有人見過他，一定忘不掉的」

老闆搖搖頭，「我建議您在此住上幾天，或許會有收穫」

這時，角落裡一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直奔陌生人而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跟班。

「給我看清楚了，這裡沒有你的房間！」，

從他一進門開始，中年男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他身上，現在終於爆發出來，

「你這鬼鬼祟祟的老傢伙，究竟想幹什麼！找人什麼都是借口，一定是殺人鬼的爪牙吧，聖若瑟不歡迎你！」

中年人伸手抓向他的肩膀，怒髮衝冠，氣勢洶洶。

但陌生人只是一個輕巧的旋轉，便讓中年人失去平衡，就連手中的酒杯都沒有搖晃半分，

「我想先喝完我的啤酒」

中年人惱羞成怒，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他的酒杯，大聲嘲笑道，

「我來幫你喝！」

中年人的跟班也隱隱圍了上來，擋住了他的退路。

陌生人冷哼一聲，將酒杯往上一拋，雙手握住背後的劍柄，猛然一拔。

劍鳴輕響，長劍的光華在昏黃的燈光中一閃而逝。

三顆人頭滾滾落地，三座血色的噴泉直衝到屋頂之上。

陌生人右手持劍，左手正好接住酒杯，一口喝乾了剩下的啤酒，稱讚道，

「真是好酒，讓人回想起堪薩斯的夕陽」

酒館里的客人都嚇破了膽，發瘋似的湧向外面。

老闆直直地盯著那整齊的切口，舔了舔嘴唇，輕聲呢喃道，

「本店暫時歇業，客人請回吧，咱需要打掃一下~」

陌生人提著滴血的長劍，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很好，我不打擾你，你也別打擾我，明白了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