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客戶

連日的雪終於停了，聖若瑟一派銀裝素裹。所有的傷痕都被掩蓋，所有的悲傷都被遺忘……至少看起來如此。

一位穿風衣的男人敲響了醫院的門。

過了一會，門後傳出一副古怪的聲音，「不好意思，醫生不在」

男人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

「我不找醫生，辛德勒先生，我要找的……是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門開了，一具鐵黑色的軀體低下鋥亮的光頭，用猩紅的感測器對準男人。

男人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不知是真心還是嘲諷，

「呵呵，天才無論在哪裡都會發光」

感測器的鏡片經過旋轉對焦，映照出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

「這麼說，你是想談生意啰」

「當然，我要定做一件武器。或者，把它修好也行」

男人掏出一個包裹，麻利地打開，裡面是一堆破碎的金屬零件。

傀儡的眼睛一陣閃爍，很快還原出零件原來的面貌，

「R999，幾十年前的老槍了，手動擊發，后坐力大得嚇人。一般來說，槍手比它磨損得更快……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把這件古董用壞的？」

「這不重要」

傀儡側身讓開一條路，用手勢示意男人進門，

「那麼，有什麼特殊要求嗎？否則，在戰鬥中，你是沒機會抱怨的」

傀儡的聲音帶著刺耳的電磁雜音，男人皺了皺眉，

「我聽說南方聯邦有一句諺語，『顧客就是神靈』。辛德勒先生，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傀儡走在前面為男人引路，機括咬合的聲響不絕於耳。

走上二樓，一間平平無奇的病房內，一位身著純黑正裝的青年愜意地半躺在靠窗的病床上。床單上還殘留著某個患者的血和膿液，青年卻毫不在意。

靠走廊的床位都被移開，此刻堆滿了不知名的零件，從地磚直到天花板，看起來和一座垃圾山沒什麼兩樣。

青年微微偏過頭，微笑答道，

「是的，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是，帕蘭德爾先生，您別無選擇」

男人有種拔槍的衝動，他信奉行動多過言語，但如今卻無能為力，

「呵，你……想漫天要價嗎？以你的待客態度，恐怕是在大城市混不下去，才會跑到這種荒涼的地方的吧？」

青年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哪有的事，我只是來看望朋友而已。你還沒回答呢，有什麼特別的需求嗎？」

男人按住額頭，冥思苦想了一會，終於得出答案，

「夠大，夠重，夠結實，威力越大越好」

「真是傷腦筋，你這回答就和沒說一樣」

青年翻下床，在零件堆里尋找有用的組件。

男人好像想起什麼，又補充道，

「我手上還有大概一萬克朗，再貴的我可買不起」

「不必擔心，本店正在優惠，所有武器一律一折出售」

「嗯哼？」

青年好像猜到他想問什麼，

「很簡單，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想找東邊那群人的麻煩吧？敢搶我的工人，敢毀我的工廠，不管是什麼存在，都要付出代價……」

男人憤怒地打斷了他，

「你想把我當刀使？！」，

一怒之下，男人提起拳頭，反被身後的傀儡牢牢攥住，骨質的關節和鋼鐵的轉軸相互角力，一時間竟無法掙脫。

青年從零件堆中抬起頭，左手拿著一台鏈鋸，右手一桿長槍，冷笑道，

「那麼，你想試試哪個？是這台以血液為燃料的『屠殺者』，還是這把連發步槍？

「或者，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建立一個我成功復仇，你拿到武器，只有幕後黑手沒命的世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