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
時間往前挪回去七八日。
「二小姐,公子她機靈得很,身上又有那麼多的護身法寶,不會有事的……倒是我們,找了那麼久,別說公子了,根本連路都尋不著!不如咱們先撤退,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歇歇,再想法子可好?」看著那個此時渾身散發著一股逼人寒氣的女子,雅兒心裡滿是說不出的說不出的無奈,一面是為這個倔強的女子,一面是為她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詭異的森林,一片讓安樂被猴子掠走的森林。
這個地方的邪門不是她吹,每隔一柱香時間便湧出一片該死的迷霧擾亂她們方向,摸索著繼續前行吧,它會讓你徹徹底底明白絕望二字怎麼寫,比如現在……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是第幾次路過這棵長一副酷似死了丈夫的寡婦般衰氣表情的老樹了!
她好歹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丫鬟,這迷霧看著也不像瘴氣,更像是擾亂入侵者視聽而存在的,她猜測這是人為的迷陣。雖然布陣的人沒有什麼太大惡意,但亦絕對不存在什麼善意,走運的話說不定你走著走著就能走出去,若是氣運低點的,便是死在這裡當花肥外面也無人知曉……就目前來說,她們明顯不屬於前者,這讓雅兒如何不心急如焚。
比起安婧和木凜為了安樂不惜以身涉險的固執行為,雅兒表現倒理智得多。雖說她的命從慕容嬪如把安樂託付給她的那一刻起便屬於安樂了,安樂生她便生,安樂死她便得和她一起死。她雖貪生怕死,可也不是什麼背信棄義輕諾寡言之人,這些年來她連抹脖子的小刀都是隨身備著的。畢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安樂拉扯大,實在太不容易了,她隨時都得有赴死的思想準備。但這玩意兒八成用不上,因為沒聽說過猴子也吃人肉的。她一手帶大的安樂,她最清楚不過了,除非那隻胖猴子把不省人事的安樂直接塞進山大王肚子里,不然以安樂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脾性,等她醒來不扒了那猴子的皮才怪!
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安樂會不會餓死,能不能熬到她們找到她的那天。要知道,安樂這些年來被她慣得那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麼大個人了,連只雞都沒殺過,沒個人在她身邊伺候著,她其實也憂心哪。
不過,雅兒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安樂不但沒餓死,還憑著她那天剛好穿的一身白衣,非常狗屎運地混到一張長期飯票。比起她們這幾個在這風餐露宿,日晒雨淋,安樂的小日子過得不能更好。
「………」安婧聞言停下腳步,神色冷清。
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尋尋覓覓,她們三人滴水未進,又累又餓。
安婧內力深厚倒沒什麼,木凜除了臉色略微慘白倒也還好,只會幾招三腳貓功夫的雅兒就沒那麼好彩了,廢寢忘食導致她憔悴得跟副萬年古屍一般,眼袋都要垂到胸前了,難免有些許怨氣。安婧和木凜能不吃不喝,不代表她也可以,她是凡人啊凡人!她心中滿是哀怨,但是她一瞅見安婧冷冰冰的臉,和越來越急的步伐,便馬上識趣地把覓食的念頭掐死腹中……她不敢走開啊!她生怕安婧發現有她沒她都一樣,轉身帶著木凜妹子就走了!或者發現沒有她的存在,會更節省時間,能更快的找到安樂,於是一劍便把她這拖後腿的給抹了……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邢傲雪那女人那般心狠手辣,二小姐身為她的女兒,能真的善良到哪裡去?更別提她前些年便經過了暗衛的試煉,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暗衛之一。
暗衛是何等的存在?挑選人才之嚴格是萬中無一啊,邢傲雪掌管的暗衛,是將軍府最後的一張底牌,為了維護將軍府的地位,將軍府正面不好去做的一切勾當,都由她手下的人去經手,那些暗衛個個身手都是萬里挑一,聽說能忍常人所不能,一旦有任務的話,殺人越貨都是經常的。
二小姐她即便是邢傲雪的女兒,也是憑藉自己一步步的艱辛踏著其他淘汰者的血肉,一路攀登上來才能頂著那個讓某些人聞風喪膽的稱號的。
那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啊,雅兒內心惴惴不安。
因著邢傲雪這層關係,其實她對自家小小姐親近二小姐是非常不喜的,二小姐對自家小小姐似乎也別有用意,不然邢傲雪三個兒女,咋就她對自家小小姐百般維護呢?雅兒那個憂心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怎麼想都覺得二小姐是邢傲雪派來探小小姐的虛實的……呃,雖然仔細想想自家小小姐也沒啥好被人惦記的。
二小姐對自家小小姐的特別,她由始至終是看在眼裡的,她不用自個去掂量都知道自己明顯不及自家小小姐值錢,她若是在這矯揉造作,怨天尤人,怕就真的惹二小姐厭煩了。
覺得自己隨時有被丟下的可能,雅兒心酸地一個人顧影自憐著。
木凜也覺得這樣盲目地找尋也不是個辦法,遂猶豫地問雅兒道:「雅兒姐,出去后您可有應對的法子?」
雅兒有些心虛,清咳兩聲:「大概……吧,姐姐我的人脈可是很廣的,人多好辦事,總會有那麼幾個能幫上忙的人,怎麼也比咱們三人在這破森林裡來來回迴轉悠強,咱們這樣根本就是大海撈針嘛。」
這話一聽就很沒底氣,三人一時相對無言。
雅兒偷看到安婧越來越冷的臉色,不由縮起脖子戰戰兢兢不敢胡言了,心道這提議怕是沒戲,撤退什麼的,二小姐這輩子都不可能同意撤退的,看來她只好打定心思,說服自己是個小仙女,去舔舔路邊的露水,吃吃頭頂的西北風,勉強維持生活了。
就在她認命做好當花肥的心理準備時。
安婧開口了。
「就這麼辦吧。」
雅兒以為自己心灰意冷過了頭,產生幻聽了,遂緊張地盯著安婧:「誒?二小姐,您方才……」
「我方才說就這麼辦,如若我們能找到出去的路的話……」安婧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美眸中閃過一抹芒光。
得到了安婧的肯定,雅兒的內心不由歡呼雀躍起來,一下子彷彿被打了好幾斤雞血,腿腳也更加利索了。
但是。
就是神仙,也耐不住這無盡頭的長途跋涉啊……
三人約摸行了兩個時辰,就在又一片迷霧瀰漫起來之際,木凜突然停下了。
「咋了?」跟在她身後的雅兒有氣無力地問道。
「在下方才似乎聽到有人在喚我們。」木凜皺眉。
「怎麼可能?木凜妹妹你八成是見鬼了。這麼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有咱們三個大活人光顧就很不錯了,哪裡還會有其他人,更別說有人喚我們了。」上一秒還要死不活的雅兒,這會兒倒像迴光返照般有氣有力了,叉起腰哈哈大笑。
畢竟落井下石向來是她的本分嘛,哪怕這塊石頭砸的是自己,她也自得其樂。
她轉身對安婧說道,「二小姐,你聽到嗎?木凜妹妹說有人在叫我們,啊哈哈,笑死我了!」
木凜委屈,心想雅兒姐這是已經絕望到悲極生樂的地步了么?可她方才確實是聽到了嘛。
「方才的確有人聲。」安婧蹙眉道。
得到安婧的肯定,雅兒瞬間淚目,緊緊捂著的胸口,悲不自勝:「其實我也聽到了……聽我那死去好多年的姥姥說過,叫魂也是這麼叫的……莫非咱們已命不久矣,地府的勾魂使者怕咱們餓死沒力氣走到那奈何橋,所以派人來迎接咱們了?」
對於她的間接抽風,安婧和木凜也是習慣了,畢竟每個人發泄的方法都不同。
「未知對方是敵是友,暫且先別回應,待我們尋著聲音去看看。」安婧一臉鄭重的對木凜叮囑說。
「是,二小姐。不過雅兒姐她……」木凜為難地扭頭。
她眼看著雅兒甚至已經翻起白眼,好像馬上就要嚇暈了,只是這要倒下又不倒下的趨勢,算怎麼個回事?
安婧放眼看過去,頓時有些無奈了。
姿勢彆扭,演技拙劣,估計也就木凜這純真的少女才看不出來。這雅兒雖是個丫鬟,但好歹也是看著自己三弟長大的,怎麼說也是個長輩,約莫是累壞了,想偷個懶了。
安婧輕嘆口氣,也不予戳穿。
「……大概是餓暈了。木姑娘,辛苦你先負著她,我去探路看個究竟。」叮囑完,安婧錚地拔出手中的長劍,主動走在木凜二人前頭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看著背著四個沉甸甸的大包袱、眼看就要摔地上的雅兒。
木凜嘴角抽搐了兩下,咬咬牙,趁雅兒還有幾寸便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之際,一把把她撈起,放自個背上,提步朝安婧追去。
雖然大家都那麼熟了,但是她的心告訴她必須要氣聚丹田說出兩個字:好、重!
早知道,平日里看雅兒姐大吃大喝之際,自己就該勸住她的!
…………
「公子!二小姐!雅兒姑娘!木姑娘!」呼喚聲未曾停歇。
安婧估摸人大概就在前方几丈處,畢竟因為這詭異迷霧的關係,她眼及之處勉強只可以看到三個模糊晃動的身影。
「吼~~~汪!汪!汪!」幾聲惡狠狠的犬吠驀地響起。
原來還有一條狗……
安婧幾分懊惱地蹙眉。
她雖小心翼翼地收斂了氣息,尋常的武者是難以察覺,可這靈鼻子的狗,終究還是發現了她,她應該更小心更仔細的。
「阿旺,怎麼了,莫不是發現了什麼?」一把溫柔又不失男子獨特磁性魅力的聲音輕輕響起,似在安撫又似在詢問。
安婧攥緊手中的長劍,眼神越發凌厲,蓄勢待發。
「唉,這都過了兩天兩夜了,但願公子他們別出什麼事才好……」又一把清朗的男聲接至,透著幾分擔憂。
正在悄悄接近來人的安婧皺眉,看樣子,這些人確是認識她們的?
只是目前的倉促形勢,容不得她多想。
她縱身輕躍,曼妙的身姿化成幾道殘影掠去,石火電光之間,手中的長劍準確無誤地架在其中一名男子頸項上。
安婧冷言問道:「你們是何人?」
三名年青人皆是一愣,哪裡想到憑藉自己的修為,竟然對來者毫無察覺,一聲不響地便憑空跳出一個女子來?
特別是被劍架著脖子的男子,額前已經緩緩劃下兩滴冷汗。
一條高大威猛的長毛黃狗欲撲上去,被一個看著幾分儒雅的年青人急忙喝住了:「阿旺!少安毋躁!」雖不清楚來人的身份,但是看方才利落的身手,阿旺絕不會是她的對手。
另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嚇得直直張大嘴巴,回過神后忙好言勸著,讓安婧小心手中的劍:「女俠,請務必劍下留脖!」
這時,背著雅兒的木凜也趕上來了,待看清三人的模樣后,不由大吃一驚。
「你們不是……」木凜正欲說話,突覺背上一輕,一道人影已飛快地撲到三個年青人身前。
「阿大!阿二!阿三!你們怎麼會在這兒?還越長越水靈了!」雅兒故作親昵地摸摸這個少年的小臉蛋,又摸摸這個年青人的緊實腰肢,原本還想撫摸一把最高大的那個年青人結實的胸膛,但是一看架在他脖子上那柄屬於二小姐的,寒光正盛的長劍,頓時便識趣地縮回了咸豬手。
雅兒清咳幾聲,恢復了正常。
不管怎麼樣,老天爺竟然把這三個靠譜的小傢伙給送了來,逃出生天這種小事,他們還不是輕而易舉,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不叫什麼阿大、阿二、阿三!還有,我們都長大了,這位大姐頭,麻煩您就不要動手動腳亂吃豆腐了好嗎!」三人看清楚撲過來的物體是雅兒后,條件反射般齊齊呲牙反駁,渾然不知自己被命運悄悄扼住了喉嚨。
「嗤,小氣,若不是看你們三個小的時候長得虎頭虎腦的,還那般壯實可愛,姐姐我還不願摸呢。」雅兒撇撇嘴。
「雅兒姐……你不是暈過去了嗎?」看她此時生龍活虎的模樣,木凜簡直不可置信,額上瞬間劃下三道黑線,心想不是裝暈的吧,她方才一步一個腳印坑,扛得好生累人啊……
「呃額,先前不行,直到方才才好些的,可是不知是否剛剛動作大了些,現在又覺得有些頭暈了……」雅兒有些心虛地扶住額頭。
她怎麼可能會告訴木凜,她是為了少走幾步路刻意裝的暈?畢竟小小姐那些家當可是超級重啊!除了帶錢,怎麼會有人離家出走連沐浴用的澡豆和豬苓都帶!更別提還有她那些慣用的茶具……比起勾魂使者,她更擔心還沒見到勾魂使者之前就活活累死了啊!
雅兒心酸地在心裡暗自抹淚:辛苦你了木凜,待日後回去,姐姐我定多做幾個豬肘子給你補補。
「他們是何人?」安婧擰眉,心中的警惕是半分都沒卸下。畢竟他們看起來和雅兒她們像是相識甚久,可她與自家三弟一起生活那麼多年,竟是從未見過他們。
「他們是『影』的人,『影』組織的三小頭目,分別是壹、貳、叄。」雅兒熱心地介紹道,一邊察言觀色靠近安婧,小心翼翼地把安婧架在壹脖子上的長劍給挪了去,「二小姐,既都是自己人,咱們就不必兵刃相向了哈~」
高大的男子一脫離安婧長劍的控制,馬上飛也似地跑回另外兩個年青人身旁直喘大氣。
雅兒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瞪過去。
後者憨厚地沖雅兒遞過去一個可憐兮兮的小眼神,表示真的打不過啊。
「『影』?」安婧捕捉到其中的關鍵字眼,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個組織,她是聽說過的,而且想不知道都挺難。
『影』——江湖中最大的情報組織,這個組織的名氣大得可以跟你每天吃的飯媲美,身在江湖中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因為說不定你哪天死在仇家的刀子下,就是拜『影』所賜。
有人說它是邪教,也有人說它是正派,因為不管對方是正是邪,只要你出得起價錢,不管什麼情報它都可以給你弄來。比如你想要滅的仇家現在在何方、一天吃幾頓、吃的幾粒米幾片菜葉、上的幾次茅廁……只要你想,只要你有足夠的錢,連對方的祖宗十八代某年某天去過什麼地方都可以給你查來,而且消息絕對算得上是精確。
安婧覺得那些江湖傳聞不泛有誇大之疑,可是也改變不了這個組織這些年來頗負盛名的事實。他們一個只認錢不認人來者不拒的情報組織做得那般大,如果不是仗著還有幾分隱匿和行走江湖的手段,這些年來積累下來的仇家,怕早就夠掀他們老窩好幾百回了。
『影』的神秘之處,在於從沒有人知道『影『的創立者是何人,麾下的人員是何模樣,他們的規模到底何其壯大。
因為,人們看到接收委託和送情報的都不是人……
『影』行事和它的存在同等詭異,如若你想委託『影』幫你辦事,就必須在月圓之夜對著月亮,擺上香壇、筆墨紙硯,點上三炷香,默念三次『影』指定的口訣,待三柱香燃到一半,你便可說出你要委託的任務,等待『影』那頭接單即可。
燒個香就可以傳遞訂單?這聽起來確實挺玄乎的。
也有人疑問了,單是靠這種類似燒香拜佛般儀式,它如何能辨別僱主給的基本信息的真假?它又是如何給僱主傳遞消息的?
你還別說,江湖傳言它還真就有辨別基本信息的本事。
至於反饋信息的手段,也是神乎其技,有時候是機關鳥,有時候是機關傀儡或者機關小豬,有時候是直接送個通人性的八哥給你口述,又有時候是飛鴿傳箭,甚至是飛鶴或者鳥群攜信而來……總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你給銀子,便能得消息。他們知道你的所有,知道你想要的人的所有,不管你服不服氣,你由頭到尾,對他們都是看不見摸不著。
這,便是『影』,他們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
招之則來,卻又不可褻玩。
可偏偏就是有些人不信這個邪。
好比,前些年徐州城一個有錢的老爺子,不知在哪兒聽說了『影』這個詭異的情報組織后,吃飽了撐著,突來奇想,想試試傳言的真假,在按照步驟做時,說委託的時候說丟了個小輩,想見見自個走丟的曾孫。
老爺子原本是鬍子翹得老高,一臉挑釁地看著空無一物的神案,在四分之一柱香后他卻再也笑不出了。
按正常步驟來說,此時案上的毛筆會突然跳起來在紙上寫好此委託『影』要求的價錢,你若是想繼續進行下去,必須在這柱香燒完之前把銀票準備好,錢擺桌上若是憑空消失,說明你可以等消息了,情報幾天之內必定送到。
但是老爺子這裡出現狀況了……
就在此時,一個巴掌大的人形紙片憑空變出,在空中嚯嚯飛舞,接著直衝老爺子飛下,毫不留情地啪啪左右各賞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老爺子哪裡見過這等詭異的畫面啊,頓時捂著兩邊臉驚恐萬狀!
被白白甩了兩個耳光,這還沒了。
只聽紙人手腳亂舞間發出一個十分氣憤的男子聲音:「好你個老不休!竟敢戲弄本大爺?!你這輩子作孽太多,連兒子都沒有,還想我們給你找曾孫?!莫不是活太久,活痴獃了吧?告訴你,本大爺可是很忙的!!」
話畢,小紙人直衝老爺子門面撲過去!
於是乎,老爺子就這麼活活被嚇死了,享年七十八歲……
周圍幾個圍觀的家丁和他的夫人因為受驚過度紛紛大病卧床一個月。
這件事傳了出去,『影』這個組織直接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被傳得更加神乎了。
傳說中神龍不見擺尾的『影』,如今竟然有三個大活人站在自己眼前,安婧想不吃驚都難,只不過詫異之色稍縱即逝,表情很快便恢復了常色。
她放眼看去,只見三人穿著同樣的服飾,衣領的隱敝處均有一個小小的奇怪圖騰,鮮紅如血,雖然有些隱晦,不過以她的眼力卻瞧了個真真切切,甚至大致可以看出那是『慕容』二字的上古寫法。
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們……和我三弟是什麼關係?」安婧眼神冷冽,定定地瞪著壹、貳、叄三人。
雅兒對安婧一閃而過瞭然的眼神看得分明,心中忙暗叫不好。
她們二小姐這麼睿智的嗎?!她就那麼隨口一介紹,她這都能懷疑到自家小小姐的頭上?